“從你決定將我複活的那刻起？”
“不。”柳丞意溫柔的看著眼前的姑娘，“在那之前。”
“什麼時候？”
柳丞意默了默道：“在確定你死的那刻。”
宋玉知睜大眼，什麼意思？
柳丞意笑了笑沒再說話，輕拍了她的背部道：“睡吧。”
她到底有些東西是不懂的，柳丞意也並不想她什麼都懂得。
看著深愛之人遙不可及，到眼睜睜看著她要嫁給別人，最後看她死於陰毒手段之下。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可摧魂斷肝的後悔，足以將一個男人擊潰。
在那刻起，他已經將她看作是他的妻子，她死，他就為她報仇，哪怕最後會毀了虞國，他也在所不惜。
柳丞意沒回答，宋玉知的腦子卻在不停的轉著，猜測著柳丞意是什麼意思，他沒說的又是什麼。這個男人，藏著掖著的事兒太多了，她以為她已經能窺測他的心思，也能從一些事中看到他的心意與愛護，卻沒想到，她所看到的不過是冰山一角。
如唐絲絲所說，他給了她太多太多，多得她還不起，多得她承不起。
如果不是唐絲絲，她或許一輩子都不知道柳丞意將壽命分給她的事。她不由得往他的懷中更縮了縮，將他的衣領蹭開，臉貼上他胸口的肌膚，胸口的溫度似將她的肌膚燙化了，將她的和他的肌膚沾在了一起，柳丞意身子緊繃，手不由得摟緊了她。
“願與君，百年好。”
她柔聲道：“我以前聽一個姑娘這樣唱過，從前聽著沒什麼感覺，現在卻覺得十分美好，丞意，我們會生同裘死同穴。”
柳丞意心裏的燥熱化作了綿軟的溫柔纏著繞著，漸漸地將他和宋玉知裹成了一個蟬蛹，生死不離。
至少這一世是這樣，同生同死，誰也離不開誰。
如唐絲絲所想的，宋玉知和柳丞意的感情是真越來越好了，兩人幾乎形影不離，不光是在府中，就連在外麵也不避嫌，正巧如今的虞國刮起了一陣男風，在明珠街還開了一家小倌館，裏麵的男子個個麵若桃花，腰細腿長的，一眨眼，能酥掉人半邊身子，半點兒也不比春風樓的頭牌差。
有了這股風吹著，柳丞意和宋玉知兩人的關係就變成純潔的好友變成了“超好友”。兩人似有斷袖之癖的消息如風似的刮過整個京師，不知道濕了多少春閨的繡帕。
當事的兩人聽後卻十分淡定，宋玉知甚至還有心情笑，這下恐怕沒人會來向柳丞意說媒，向他介紹某家小女了。
讓宋玉知沒想到的是最不淡定的人居然是睿帝，這股風不知怎的傳到了宮中，睿帝知道之後某天下朝之後留了她和柳丞意，可偏巧的柳丞意有點事耽擱了，於是宋玉知先一步見睿帝。
睿帝看她的眼神頗為奇怪，手裏捧著的點心也沒動幾塊兒，宋玉知頗擔憂是不是虎符出什麼問題了，瞧他這樣，是不是他自己作出的問題，怕被她說？
怪可愛的。
宋玉知悠哉悠哉的打量起屋中的陳設來，這裏的陳設跟她在時一模一樣，睿帝和明慧皇後這是……壓根兒沒有把皇宮當成自個兒的家？當來這裏小住一圈兒？
“你在看什麼？”
“……看陳設。”
“哦。”睿帝吃了一口點心道：“這還是景琰……文德公主在的時候擺的東西，聽宮人們說也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看著也不大好看……”
宋玉知嘴角抽抽，品味被這麼拉出來鞭打她老臉也有些掛不住哇。
不過睿帝說的也是事實，這些東西確實不大好看也不貴重，貴重的都叫她收起來一些，賣掉一些了，這些東西不過是隨便從庫房裏找出來充麵子用的。
不過，她不能承認這些東西醜，再醜也是她叫人擺的。她轉移話題到，“陛下找微臣何事？”
睿帝的小眼睛一瞬間不敢看他，反而低頭在點心碟子裏挑挑揀揀的，小聲地說了句什麼，聲音太小，宋玉知沒聽清，她又問了一遍，睿帝幹咳一聲道：“難怪當初朕想給柳愛卿說媒，你沒同意，給你說媒你也不要……原來你們……咳咳，這也是……好事兒……你們既然要在一起，就好好在一起，朕……不會阻攔你們。”
宋玉知恍若被雷劈了一道，所以睿帝隻是關心他們的八卦？
門口有點動靜，過一會兒簾子一動柳丞意進來了，睿帝見狀歎氣道：“該說的朕已經同陳愛卿說了，無事了，兩位愛情……回去吧。哎？”他又叫住他們，“要不要重新給你們賜個宅子？你們現在是分開住的吧？”
“謝陛下關心。”柳丞意麵不改色道，“微臣早就搬去陳天的府上住著了。”
睿帝：“……甚……甚好。什麼時候擺酒，記得告訴朕一聲……”
聲音越來越微弱，宋玉知覺得睿帝快撐不下去的。
剛一出去柳丞意就陰測測開口，“睿帝曾經要給我說媒？不知道說的哪家的姑娘？又想給你塞哪家的小姐？”
宋玉知：“……你都聽到了？”
“不才在下，耳朵甚好。”
“這個……”宋玉知硬著頭皮道：“反正我沒答應。”她覺得底氣特足道：“死也沒鬆口。”
柳丞意饒有興趣看她，“那我還得誇誇你？”
宋玉知慫慫道，“不敢。”
“罷了，從今往後，誰也不會給我們說媒了。”
廣袖下的手被人握著，宋玉知身子繃緊，觸電一般想將他的手甩開，不料柳丞意卻抓得很緊，“你怕什麼？滿京師的人都知道了還怕宮裏的？既是斷袖，那就做足了斷袖。”
說著他低頭湊了過來，宋玉知頭一歪他的唇擦著宋玉知的麵頰而過……宋玉知的臉瞬間紅了起來，人似要燒起來一般。她的目光偷偷往前一瞧，領頭的太監早就離他們老遠，且看樣子正認真的低頭數螞蟻。
“他什麼都看不到。”
柳丞意笑了一聲，宋玉知又羞又惱，這家夥就是有恃無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