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被打了三十鞭子除了麵色蒼白點兒一點兒都不妨礙他繼續恐嚇百姓,隻因為百姓都在罵宋顏,哦,也就是宋玉知本人。
什麼死了還不安生,什麼禍國妖孽,什麼虞國淪落成如今的弱國模樣都是因為她,死了還留著部下作妖的。
一直視宋顏為生命中最神聖不可玷汙之人的白狼哪裏受得了這刺激,每每都偷偷摸摸的跑下車去用拳頭教會他們該怎麼說話。可這樣說的人太多了,一路走來就沒有哪個地方沒百姓說的,宋玉知早已經淡定了,隻有白狼無法淡定。
她決定找他好好談談,白狼立馬炸毛了,大吼道:“他們憑什麼那麼說!一群忘恩負義的小人!不是將軍,他們現在早成了蠻人的奴隸了!”
白狼憤憤不平的模樣宋玉知卻笑了,一路走來人人看白狼都覺得這孩子是個缺根筋的,可他卻比誰都分得清楚是非曲直。
這世上事何其可笑!
“你能堵住一人的嘴,堵不住全天下的嘴。”宋玉知道:“白狼,我們可以走另一條路。”
白狼看著眼前這瘦弱的小姑娘,身型纖細,像是沒有長好的菜苗,可她目光堅毅,這一刻倒是挺像他家將軍的……
“那天你自稱“本將”你……”
“不是。”
宋玉知幹脆敲碎他的希望,這孩子現在還沒打磨好性子,依著他這跟小姑娘似的咋咋呼呼的不知道知道她身份之後會做出什麼事兒來,為來保險起見她還不打算告訴他。
“不過,”宋玉知道:“我想要做的事跟你一樣,”她厚臉皮道:“我也很敬佩景琰女帝。”
白狼成功的被宋玉知給哄了,白狼表示以後有用的上他的地方吱一聲就成了,宋玉知十分欣慰。
在柳丞意的龜速之下,他們多了整整十天的時間才到嶺南,蓉城官員在城外五裏迎他,柳丞意“病歪歪”的出去說些場麵話之後帶著他們住進了官員們安排的地方。
晚膳過後宋玉知通過柳丞意得到了所有訊息,領頭的人名喚:錢虎,手下張氏兄弟三人頗為善戰,如今已經攻下了兩城三縣了,眼瞅著就要打入蓉城了,幾個官員就都指望著柳丞意來定乾坤了。
“他既打著她舊部的旗號,那他是屬哪個軍的?”
柳丞意含笑道:“問題就在這裏,沒人知道。”
“不。”
宋玉知搖頭,“有一個人可以去查,隻是……”
“隻是他偷了我亡母遺物?”
“文卿好生聰慧,正是,”宋玉知輕咳,“白狼如今已經知罪了,夜明珠也已經放在了文卿府中,文卿回去就能看到。雖他是有罪之身,但如今正是用人之際,他如能混入敵營取得情報,也算是功過相抵了……當然,”她含笑,“這還得要看文卿是否點頭了。”
“那便讓他先當一個斥候吧。”柳丞意道:“讓他今夜就動身。”
宋玉知大喜,“我馬上去找他。”
“你說,”柳丞意叫住她,“景琰女帝宋顏沒有死,她身邊會有多少忠心舊部?”
“忠心舊部?”
宋玉知眼含譏誚,“她那一輩子,什麼時候養過心腹,籠絡過朝臣?”
她一輩子啊,用的兵馬都是別人的,功勞是別人的,身邊不曾有一可信人,若非如此,她如今重活一世哪裏會這般艱難?如她有可信任的人,她不必靠柳丞意,隻管用她的方式報仇。
“說得不錯,”柳丞意若有所思,“其實我倒是覺得挺高興的。”
宋玉知嘔血,這廝是故意來氣她的吧?也不知道如果她知道她就是宋顏他此時還能不能笑得出來。
“文卿好生歇息,我先走了。”
她腳下生風快速離開,她怕她再待下去會忍不住揍柳丞意一頓。
急急忙忙離開的宋玉知不知道身後的柳丞意悄聲道:“如你不是孤身一人,我哪裏有接近你的機會呢……”
如果她還是高高在上手握重權的女帝,如她身邊前任簇擁,猛將無數,他又該如何走到她身側為她出謀劃策,與她共定乾坤?
柳丞意心情十分好,他覺得這大概就是上天賜給他的機會,一段……千年難求的緣分。而他,向來是個很會抓住機會的人。
白狼聽說宋玉知把他說給柳丞意聽了,氣得翻窗就要跑,還是宋玉知早有準備攔了他道:“他讓你當斥候。”
白狼沒好氣,“他這是打算好了讓我去送死吧!”
宋玉知被這笨孩子氣得火從心起,一拍他腦門兒道:“這是給你立功的機會!”
是的,柳丞意是在給白狼機會。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聰明如宋玉知哪裏又不懂呢?白狼就算是要“將功折罪”哄他開心也不用頂著斥候的身份,大可以直接派他去賣命就是了,可他給了他斥候的身份,如立功就能往上爬……白狼是可安插在軍中了。
她心中高興又猜不透柳丞意為什麼這麼做,他故意提拔白狼,為他鋪一個前程出來,對他有什麼好處?畢竟白狼可是不喜歡他的……不過宋玉知上輩子就有個優點,那就是想不通的事情就別想了,反正也想不通不如……睡覺。
“立功的機會?”
白狼星星眼,宋玉知不想跟他解釋,揪著他耳朵道:“你立馬去打探消息,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了他們是不是景琰女帝的舊部,”說著她又覺得白狼這智商難以擔當這大任便道:“你給我畫個畫像下來。”
“我不會啊。”白狼快哭了。
“不管,你自己想辦法,一定要把畫像帶回來,不然,”她咧嘴,一口白牙森森然,“我就讓柳丞意把你扔回涼山去種地。”
白狼:“……”
就沒見過這樣的女人。
宋玉知目送白狼躍入夜色之中,說真的,她為白狼捏了把汗,希望這孩子能平安歸來。
哎,如果她的武功還在……罷了罷了,她捂住胸口,覺得她重生之後添了一個胸痛的毛病,這種無可奈何的事兒還是算了吧。
“他走了?”
身後傳來柳丞意的聲音,緊接著肩上一重,他給她披了一件披風,此時正好風吹來,她的小身板兒晃了晃,宋玉知裹緊了披風道:“走了。”
“希望他能活著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