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同我睡在一處,不覺得奇怪嗎?”
“為什麼要奇怪?”宋玉知慢悠悠的道:“以前我也經常陪小孩兒睡的。”
“誰?”
“小侄子。”
宋玉知拋出個模糊的答案,反正她也不是一直住在宮裏的,柳丞意如果再問她就說是在宮外的時候即可。誰知道柳丞意卻不問了,而是道:“以前她也是經常帶著宋思睿一起睡。”
“你知道?”
柳丞意的語氣有些怪怪的,“滿朝文武誰不知道他是她的心尖尖?”
宋玉知有些高興,這種寶貝誰所有人都知道的事還挺美妙的。她問他還有沒有什麼,柳丞意卻不說話了,宋玉知聽他呼吸綿長以為他睡著了便也不說話。
今天發生的事兒有些多,她也確實累了,不一會兒的功夫就睡著了。
第二天醒來宋玉知很神奇的睡到了裏麵,對此柳丞意給出的解釋是,她晚上掉下床了,他把她撈了起來為了防止再掉下去就把她放在裏麵了。
宋玉知將信將疑不過也沒多問略收拾了下跟柳丞意下山了。
山下車夫還等著,柳丞意令他直接入城,原本想將宋玉知先送回去,沒想到在半道上碰上要去他府上宣旨的太監,睿帝催得很急,柳丞意隻好帶著宋玉知往宮裏去。
臣子們的馬車不能入宮,宋玉知也不想叫人知道她已經病好得能四處蹦噠了,幹脆就在馬車裏一邊閉目養神一邊等待柳丞意,順便猜猜發生了什麼事兒,莫不是關於宋思睿的?
一陣風過轎簾被吹起,車夫打了個哈欠的功夫宋玉知一睜眼馬車裏已經多了一個人,一身淡藍色的錦袍,珠冠比不過那人的容色奪目,宋玉知一挑眉,笑眯眯的道:“思睿小王爺為何闖入我馬車之中?”
“胡說,”宋思睿擰眉道:“這分明是柳大人的馬車,倒是不知柔安公主為何在此?”
“家中馬車壞了,柳大人順帶捎我一程。”宋玉知還是挺想念宋思睿的,畢竟是自己帶大的孩子,她上輩子又沒有自己的孩子,早就把宋思睿當自己的孩子來疼愛來。
自宋思睿回來她還沒有單獨跟他說過話,如今倒是一個好機會。
“小王爺遊行天下那般快活,為何突然回京?”
宋思睿一聽這便換了一張憤怒臉道:“為何?自然是為了景琰女帝!她死了才多久就急匆匆的下葬了,她向來身體康健怎就會突然猝死了?”
宋思睿一拂袖,“我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那小王爺今天是……”
“我去了懸心殿。”
“那查出什麼來了沒?”
宋玉知明知道他什麼也沒查出來,卻還這麼問,宋思睿知道她逗他,臉瞬間就紅了,小聲嚅囁,“我一定會查出真相的。”
“小王爺查不得。”
“為什麼?”宋思睿一聽這就跟炸了毛的貓兒一般,就差跳起來了,瞪著宋玉知道:“你跟他們都是一丘之貉!”
宋玉知也不是頭一次跟熱血青年說事兒了,她很清楚這個年紀的少年們都含一腔熱血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卻不知道愣頭一腳踩下去很有可能連骨頭渣子都剩不了。
“小王爺知道在你說那些話之後有多少人想將你置於死地嗎?如果他們就是害死景琰女帝的凶手,你殺得光嗎?”
“整個朝廷,”宋玉知眼神一變,眼如刀,刮得宋思睿的目光生疼,“他們都想你死,他們都可能是害死景琰女帝的凶手,難道小王爺要以一己之力殺了整個朝廷的人?甚至是當今的睿帝嗎?”
“小王爺,您覺得你能做嗎?”
麵前的女子嗤笑,“不過是白贈一顆好頭顱罷了。”
她往軟墊上懶懶一靠道:“小王爺生性散漫慣了,還是帶著金銀珠寶護衛侍女,遊天下訪仙山吧,這京城朝廷,皇家天下的渾水,還是不蹚了吧。”
宋思睿麵色通紅,他咬著唇,雙眼憤怒盯著宋玉知,“你在嘲笑我不自量力?”
“王爺以為我該鼓勵你嗎?”
她收起懶散狀,淡粉色的唇一勾,清麗的臉上卻掛著與她不符的冷漠,“王爺當初選擇了遊曆天下,選擇了在景琰女帝步步艱難的時候離開朝堂追尋王爺心中的自由,王爺早就該想到她一個人可能會死在吃人的朝堂上!”
“如今她既不在了,這朝堂京城再無人能護你的時候,你卻要搶著去拿雞蛋碰石頭,思睿小王爺果然是好才智。”
“小王爺覺得我說錯了嗎?”
“有些選擇隻能做一次。”
宋玉知的聲音像是魔音一般回蕩在宋思睿的耳中,他臉燒得能著了,眼中一片的模糊,他心裏清楚宋玉知說得對,可他卻不敢承認。
許久,少年緊握著雙拳,目光堅定看她道:“我不會離開京城,我要你看著,我能做到。”
言罷他一掀簾子像一陣風似的離開了馬車,外麵的車夫甚至毫無所覺。
宋玉知出神良久道:“看來當初給他找的師傅倒是不錯,單這輕功就少有人能及了。”
她出言激宋思睿是想要他離開京城這是非之地,沒有人護著的小崽子,靠著小王爺的名頭在京城橫衝直撞,她閉著眼睛都能想到會是個什麼結局。
別看著現在朝堂尚過得去,實際上誰都知道睿帝這個皇位是坐不穩的,都在觀望著下一個登帝位的人是誰。
宋玉知煩著宋思睿不肯離開京城,哪知道柳丞意回來的時候給她帶回了一個更令她崩潰的消息。
有自稱是景琰女帝舊部的人在嶺南反了。
宋玉知一口老血差點兒沒噴出來,她上輩子哪兒來什麼舊部?若真是她的舊部,又哪裏會反?
柳丞意給她遞一盞茶道:“這差事我攬下了。”
宋玉知腳拇指都抓緊了,心裏已經盤算著怎麼找個借口去嶺南好好會一會她的“忠心舊部”們,沒成想瞌睡剛上頭就遞來個枕頭。
“當真?”
“嗯。”
“可以帶上我嗎?”
柳丞意一蹙眉,“恐怕不妥吧,你身子太差,受不得長途跋涉之苦,再說,我去鎮壓叛軍,刀槍無眼,若是傷了你,我無法向陛下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