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刺激

“哦?”

柳丞意分明笑了一聲,宋玉知怒視,柳丞意立馬告罪道:“那我換個問題?玉知這些天天天早出晚歸的,是在忙什麼事兒嗎?如有難處,說出來聽聽,說不定我還能幫上忙呢。”

我的問題就是你呀。

宋玉知鬱結,淡淡道:“瞧著文卿身子弱,想要給文卿買點兒上好的人參補補。”

這話說得柳丞意心花怒放,他一拍手,“當真?”

宋玉知狂點頭,柳丞意眉目之間盡是笑意,宋玉知瞧著感覺此刻的他比平常都要亮堂幾分,像是明珠擦拭之後的光亮,叫人移不開眼。

宋玉知感歎,“文卿,以後你少對姑娘笑一些,你這笑堪比十萬大軍呢。”

“我記下了,今後隻對你笑。”

宋玉知嘴角抽抽,折了一截柳條兒漫不經心道:“文卿已經年過二十,為何還不議親?這滿京師難道沒有合你心意的姑娘?”

她回頭,真誠的道:“你心中若有心儀的姑娘告訴我,我去幫你求睿帝賜婚。”

“我現在無意成親。”

“當真?”

她大喜。

柳丞意用能膩死人的笑看她道:“玉知可是擔心我與旁人成親?那要不,”他蹙眉糾結道:“我就與玉知成親?”

宋玉知咧嘴,“嗬嗬。”

柳丞意也不為難她了,折扇一指旁邊兒到:“疊香樓到了。”

宋玉知折騰幾天之後也就死心了,用完早膳柳丞意去上朝她跟他分別回柳宅去。從這裏回去還有挺長一段路要走,方才兩個紈絝才鬧騰過,宋玉知一路回去還聽了滿耳朵的百姓對於兩人的咒罵,順帶著還有罵她的。

都怪那個文德!當年就是她給那魔頭封的將軍!要不是她,現在他們哪裏會這麼猖狂?

這話一出話題就給帶歪了,從罵宋子成槍頭調轉齊齊都對準了她,連珠炮似的,她聽了一盞茶的工夫都沒帶重樣的。

她微微一笑放下三文錢出了茶棚。

是的,宋子成確實是她親封的將軍。此舉在百姓之中是惹了不少的罵聲,就連朝堂上也有老臣說她是為了鞏固皇權,才封她宋家的紈絝做將軍的。

可裏麵的實情,又有多少人知道?當時如果不是被逼無奈,她哪裏會封那個爛泥當將軍?如今不過是風光他人臉,而她收了一籮筐的罵聲。

這世上的事,能剝開外衣瞧見裏麵乾坤的又能有幾人?

她呼出一口濁氣,買了幾塊酥餅晃晃悠悠的回家了,在路上還碰見了當日宴上見過的一個士子,跟他閑聊了幾句,順便再聽他吐槽了宋子成的蠻橫行徑。

宋玉知在廊下曬太陽,曬完了一麵翻個身繼續曬,活把自己當成了過了一冬的發黴被子,直到柳丞意回來才把她從發黴的棉被變成一個人。

柳丞意問她,“想不想要行俠仗義?”

宋玉知:?

柳丞意便笑,“玉知非要我說得那麼明白,背上風險嗎?”

正午的日光十分清涼,柳丞意翩翩君子可宋玉知卻覺得他笑得十分奸詐。

是夜,宋玉知趴在百年老樹的粗壯枝幹上。柳丞意給她找的位置不錯,她看下麵看得清清楚楚的,可若是人從下麵看是看不見她的。

柳丞意賣關子讓她在這裏等著自己卻不知道跑到哪兒去了,她等得無聊扒著樹葉玩兒,直到她聽到了急切地腳步聲和耳熟的怒罵聲這才住手,一個戴著麵具的白衣人講宋子成和趙懷延引了來。

宋趙二人還沒怎麼罵呢就看到那白衣人出手,三兩下將虞國的龍武將軍和守衛京師安全的人給套上了麻袋,白衣人拍拍手五六個人乞兒出現,白衣人一指兩個被麻袋套著的人,乞兒們摩拳擦掌紛紛上前拳打腳踢,底下的人慘叫連連,宋玉知趴在樹上看得目瞪口呆。

這是暗戳戳的揍人是嗎?

太刺激了。

揍人這回事宋玉知上輩子做的一籮筐都裝不完,但她向來是個光明磊落的,就算是她想要悄咪咪的揍人,她亮閃閃的身份也不允許她那麼猥瑣呀。

所以宋玉知揍人都是擼起袖子就直接上,揍了再說。可她從來沒有這麼暗中揍過人,她看樹下邊兒扭動著的兩個麻袋偷笑,這種感覺還真的挺不錯的。

從樹下飛上來的柳丞意落在她的身邊問到,“感覺如何?”

“十分痛快。”

“還有更痛快的。”

“什麼?”

柳丞意豎起手指示意她噓聲,而後他做了個揮切的手勢,打得火熱的乞兒們撤退,隔壁巷子忽的拋出十來個袋子,一個個似墜地的倭瓜似的在宋子成和趙懷延身上開了花兒,一股異味散開來,剛鑽出麻袋的兩人頓時幹嘔一地,很快一些奇奇怪怪的蟲子從石縫牆角跑出,數量之多看得人頭皮麻發,兩人或像是見了鬼一樣帶著渾身的臭味飛奔在夜色之下。

宋玉知坐在樹枝上腳以前以後的晃著,十分的愜意。

“這樣捉弄一頓也好,看他們白天逞凶作惡的樣子就惹人厭惡。”

她心情大好,誇柳丞意道:“文卿這事兒做得不錯,他們兩人回家必定經過鬧市,這下被人瞧見如此狼狽的模樣,再被他們的對頭一知道怕是十天半個月都得躲在家裏不敢見人了。”

“小小計謀,能博玉知一笑也是值得了。”

宋玉知“噗嗤”一笑,她晃著腿兒問他,“文卿才二十來歲,為什麼平日要裝得如此老成?明明你尚是能輕衣縱馬的少年郎,卻比墨老還莊重老成。”

柳丞意嘴角抽抽,別過臉去,宋玉知忽覺得得了個趣兒,腳尖兒提了提他的,“怕人覺得你年輕不經事兒影響前程?”

“你呀,”宋玉知下了定語,“就是心裏裝著事兒太多了,早該鬆泛鬆泛了。”

“你是覺得,”他語氣有點怪怪的,“我太老成了是不是?”

“是吧。”宋玉知繼續逗他,“像是四十來歲的男人。”

這句話說完這個天兒徹底沒辦法繼續聊了,柳丞意整晚情緒都十分低落,送宋玉知到月亮門前就走了。宋玉知偷偷的瞧他,身影落寞,看著怪可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