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我們的關係

柳丞意的眸光對上她的,溫聲喚道:“殿下?”

“叫什麼殿下?”宋玉知微微一笑,“顯得生分,我都喚你文卿了,你當喚我什麼?”

“那……柔安?”

宋玉知聽出滿身雞皮疙瘩,她想了想到:“就喚作玉知吧。”

柳丞意從善如流,喚了她一聲,宋玉知聽著順耳多了。順便把要回公主府的事情說了下,柳丞意麵露難色道:“玉知要回去我不敢阻攔,隻是玉知恐怕需得將我帶回去了。”

“為什麼?”

宋玉知一臉懵。

“玉知請看,”柳丞意伸出手腕來,手腕上還纏著布條,泛著淡淡的藥味兒。

“文卿受傷了?還是……割肉給我入藥了?”

宋玉知胃裏一陣翻湧。

“不,”

他道:“現在你所用的藥,都需要我的血入藥方才有效。”

宋玉知腦中似敲響了大銅鍾,生意一圈一圈兒的似漣漪回蕩著,讓她腦子發暈。

她花了好一會兒才理清楚她現在跟柳丞意的關係。

她病入膏肓,柳丞意闖入公主府把他帶回來讓墨老醫治。墨老用了他的血入藥救了她,因為柳丞意的血自小與別人不同,有奇特的藥效,本來將死的她也因他的血而給救活了。而現在的困境是,她的身體至少還要服藥一個月,而血入藥還得是剛割的,她如果走了,血就沒辦法保證藥效,除非她像柳丞意所說的,把他一起帶走,生活在一個屋簷下……

她被柳丞意吃死了。宋玉知在心裏下了定論。

她默默吐了口血,這都什麼奇葩事兒?她打定主意跟柳丞意保持距離,可以是合作關係但是其他的不能有牽扯,剛才讓他喚她的名字不過是想要迷惑他,讓他盡心盡力為她辦事兒,怎麼突然之間她的性命就拴在了柳丞意的身上了?

這對於上輩子叱詫風雲威震九州的她來說,這簡直是太難以接受了。

旁邊柳丞意還在詢問她的意見,是他跟她走,還是她留在這裏?

“府上你可都安排妥當了?”

她吊著一口氣問,“替身可與我長得像?”

“十分妥當,連奴仆我也已經給你買好了,管家暫時把我府上的撥過去了。”

“文卿真是十分讓我放心。”

宋玉知覺得自己得緩緩,找了借口要躺躺把柳丞意打發走了。

把自己的性命拴在別人的身上,這對任何人來說都是極難受的事兒,宋玉知更不可能接受,她第二天悄悄出門問了好幾個大夫,旁敲側擊的,隻得出一個結果,是的,她這輩子都離不開柳丞意了。柳丞意就是她續命的血庫,沒有他的血,下次再犯病她就真的死透了。

這肯定是重活一世落下的病根兒。宋玉知安慰自己,好在是有救不是?好在有個柳丞意不是?想想當初還是她保了柳丞意,如今這一回換他來保她的命,也算是還她的恩情。

柳丞意不是很為她抱不平,還要查凶手嗎?宋玉知覺得,好好試探下,確定了他沒有異心倒是可以跟他攤牌的。

安慰好自己之後宋玉知腳下輕快了,在路上又碰著了迎親的隊伍,鑼鼓聲天裏她覺得渾身涼透了。

柳丞意萬一要是成親了怎麼辦?哪個姑娘願意看著自己的男人經常為了另一個女人放血?反正她是做不出來的。

宋玉知手握折扇,這是要把她往嫁給柳丞意的路上給逼嗎?這嫩草吃的也太叫人難以接受了。

宋玉知麵上的表情變換十分有趣,最後悲痛一分勝過一分。不遠處的高樓之上,柳丞意和墨老臨風而立,墨老喝著酒胳膊捅了捅自家徒弟的,不解的道:“你安排這迎親隊伍等著她做什麼?要她老枯樹發春心?”

“師傅。”

柳丞意皺眉,墨老“嘖”了聲,哼哼道:“有了媳婦忘了師傅,不孝不孝。”

“徒兒是想提醒她一件事。”

“什麼事兒?”墨老的生氣架勢敗於他的八卦之魂,耳朵抖了抖還湊了過來。

“她已經知道了。”

柳丞意麵露笑容,一臉高深莫測。

墨老抓抓頭,想了半天沒想明白,最後他摸出小冊子認真的記上一句:收徒弟不能收比自己聰明的,切記切記。

淡金色的太太陽光灑滿了整座城,迎親的隊伍的尾巴後麵跟著一群孩童,其中乞兒赤著腳,拍著手嘴裏叫著:娶新娘了咯,娶新娘子咯。

笑容燦爛得能忽略他臉上的髒汙,眼裏盛著的不盡的喜悅。哪怕這喜悅並不是他的。

這孩子,宋玉知心裏好笑,開心就這麼簡單嗎?

她目光移開落在對麵商鋪門口的柳樹上,如染的柳枝兒隨風飄蕩似乎也沾了這喜氣。

正在這時候一陣急切的馬蹄聲逼近,合著怒斥:快滾開!讓開!女子們的驚呼,重物落地,原本在車上籠子裏的家禽打翻在地掙出來,一下街麵變得甚至熱鬧。

宋玉知站在原地眯眼看打馬而來的人,是壽王的獨子宋子成和寧國公的嫡子趙懷延。

“站著做什麼?快給爺讓開!”

宋玉知冷笑,這群小兔崽子,不給他們點兒教訓當她是死的不成?正準備出手的時候忽的被人一拉,身型一旋就躲入人群之中了。

“你做什麼?”

宋玉知惱怒。

這兩個紈絝子弟當街縱馬驚擾百姓,仗著自己身份就幹胡作非為,她素來厭惡這些目中無人逞凶作惡的紈絝。以前基本是見一次揍一次,如今她剛“神遁”沒多久,這些人就忘了屁股開花是什麼滋味兒了。

“那你想做什麼?”

柳丞意順她炸的毛道:“你如今是陳天,不是柔安公主。”頓了頓他斟酌了下接著道:“便是柔安公主在他們麵前也沒有話好說,他們呐,一個是龍武將軍,一個提領京師防衛,惹不起惹不起呢。”

提起這個宋玉知就心髒抽抽的疼著,她悶了一會兒抬頭看柳丞意道:“去吃早膳去。”

“方才,你想做什麼?”

一邊走柳丞意一邊問。

當然是打斷他們的狗腿了!這還用問?

宋玉知當然不能這麼回答,她氣沉丹田平複怒氣道:“讓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