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徐月華沒有想到，包袱裏的衣服是她來時穿的白色工裝衣褲。
“你昏睡的那幾天我讓丫鬟清理了你的三個包袱，把血衣都洗幹淨了。反正是你的東西。還是都還給你比較好。”
梁蘊能這麼做，也是出於感激徐月華幫了解決了紅薯爛大街的大忙。但凡有恩者，必報之。無關國與國之間的仇恨。
“太子，有心了！”
“無事。隻是那些帶繩子的布是用來做什麼的？我看了半天也沒猜出來。”
徐月華當著麵脫掉宮女的外衣，直接就把工裝衣穿上，然後把三個背包整理成兩個。背一個在背上，手裏提一個，跟梁蘊告別。
“太子，但願後會有期。將來東聖國若有什麼好玩的實用的，我非常樂意出口到這裏，讓全天下的百姓共享美好生活。”
“此理想與我同行。紅影姑娘，保重！”
“太子，保重！”
徐月華頭也不回的離去，趁著天色將黑，跟著領路的人從寺廟的後門直接上山。爬了不到一刻鍾，越過山坳往山腳下走。
“姑娘，馬已經備好就在山腳下。您自便！”
那人在半山坡的位置就停下來，指著不遠的山腳下的馬，他這便回去複命了。
“替我多謝太子。”
徐月華獨自往山下走，快到山腳下時回頭還能看到一個小黑點走往山坳的另一側。她沒有走近那匹馬，而是站在一旁觀察周圍的地形，全是高大的雪山，而此刻的氣溫也是下降得厲害，她忍著寒冷想著西肴國的內政混亂關係，也試圖從梁蘊的安排中找出破綻。
她坐在石頭背風的地方，吃了一個紅薯饅頭，目光望著左邊那座高山出神。
棲亭寺的內殿大門外，方統領著急的站在那裏。
“可知道太子還有多久才能出來？”
那守在門外的宮女搖了搖頭：“太子隻說誦完經會傳話出來。這期間不讓人打擾。”
可是事出緊急，方統領也顧不上了，便去大門處貼著門往裏稟報。
“太子，天牢那個人逃了！”
片刻後，梁蘊沉著臉色打開殿門，“再說一次！”
“龐耀安逃出天牢，已經出城去了。”
梁蘊的臉色更黑了，擰著眉頭想了想，目光突然一冷。
“他一定猜到我會利用今天祭祀的時候把人放走。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再手軟。老方，你親自帶人去追，以逃犯的罪名就地格殺，人頭帶回來懸城三日，以震攝龐家餘黨，和朝中那幾個老臣。”
“是！”
“等等！”他又叫回方統領，小心道：“若發現人，親自把人送回東聖國去。明白？”
“末將明白！請太子放心！”
梁蘊讓方統領親自把人送回去，也是出於局勢的考慮。目前西肴國內部還沒有穩定，外部就不能再受到幹擾。尤其是東聖國。隻要東聖國不來尋仇。給他一年時間，他就能將西肴國內部所有的腐朽整頓完畢。
方統領帶人連夜追出城去，一路沿著雪地上新的馬蹄印追蹤龐耀安。
直到第二日早上，陰沉沉的天空下，方統領遇上了陷井，折進去三名下屬。他勒馬站定，看到了從淺林子樹後麵走出來的一個穿著囚服的人。
“龐耀安！”方統領眼眶微縮，目光如刀，盯在狼狽的龐耀安身上！
“方統領！”龐耀安冷哼一笑，“那個女人呢？”
“什麼女人？”方統領麵不改色，心裏已經想到了可能發生的事情。那就是龐耀安沒有遇到徐月華。
他為什麼這麼確定？是因為若龐耀安已經和徐月華交過手，就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少跟我裝蒜。那個女人到底在哪裏？”龐耀安以刀相對，完全不給商量的餘地。
方統領掃了一眼四周，可見龐耀安在此處設了不止一處陷井，打定了主意截殺那個女人。隻是他也沒弄明白，那個女人到底去了哪裏，為何這一路追蹤卻不見人影？
“重犯龐耀安，你本來死罪可免，可你越獄便是罪上加罪，今日，我便是奉命送你上路，以贖清你的罪孽。”
“姓方的，你和太子一氣，早早就算計了這一切。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以為朝中大臣都是傻子嗎？我告訴你，梁蘊這太子之位坐不長久，朝中大臣一旦應過來，便會群起上奏皇上，你和他都得死。”
方統領冷哼道：“龐耀安，你操太多的心了。還是省省吧，太子得的是民心，而且你龐家的餘黨已經沒有幾個還敢在朝中作官。所以，屬於你們龐家的時代已經結束了。”
他以長刀相向，指揮鐵騎上前，“不用手軟，格殺勿論。”
“姓方的……”
“遺言就不必說了。留著見了閻王再說不遲。”
……
除夕一早，天氣晴好，宋流澗早早就起床整裝，帶上靳豹策馬離開營地。
“唉——”
賀遠航歎了一聲，目光低下看著手上兩封信，又隻好先收起來。
“將軍，您都猶豫好幾天了，這麼重要的事……”
“你以為我想拖著不說？”賀遠航回頭看了一眼劉長林，“長林啊，你家元帥你是知道的，他重傷剛好，夫人又不知所蹤，你現在讓他看這些不是分他的心嗎？再著急，事情不也得一件一件的解決。等他把夫人接回來，吃過了年夜飯，我就第一時間就把交給他。如何決斷，他自有主意。”
劉長林誒了一聲，“那末將就率領三營的人去接應元帥和夫人，預防萬一。”
宋流澗和靳豹策馬來到草願的盡頭，兩座大雪山之間有一條二十丈左右的大路，直通西肴國。
太陽漸漸高升，可路上仍是一個人影也沒有。
“爺，您別著急，從這裏到西肴國的國都縉城至少也有大半日的路程。若王妃是早上出發，至少也得下午申時左右才能到。”
靳豹怕他家王爺承受不了這種煎熬，企圖安慰。但偏頭看時，宋流那皺起的眉頭，大概能夾死螞蟻。
好不容易等到馬蹄聲傳來，宋流澗那望眼欲穿的眼神終於有了喜悅。
“爺，應該是王妃回來了。”
靳豹話音剛落，就看到了從山背後麵奔來幾匹快馬，距離還有點兒遠，也看不清馬背上到底有沒有徐月華。
快馬越來越近，宋流澗的目光掃過那六人，終於又皺起了眉頭，手也緊緊握住了馬繩，神情不安。
對方勒馬停下，麵對著麵隔著二十來步的距離。方領統看了看，雖然看到在遠遠的地方有許多人，但他還是打馬上前，與宋流澗隻隔了兩三丈的距離停下。
“敢問宋元帥，可接到人了？”
宋流澗目光陰寒的盯著方統領，從齒縫中擠出三個字：“你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