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流澗笑得有幾分迷醉,帶著百分百的寵溺。是戲,但又那麼真切。
能一秒入戲是徐月華的優點,她做出嬌羞的樣子垂下頭,小聲說了句謝謝夫君,就挾起那塊肉咬了一口。她本就偏向重口味的食物,烤肉的味道有醬和鹽,以及濃濃的熏烤味,她已經自主把那杯茶當成啤酒。
“我從來都沒有吃過這麼好吃的烤肉。娘親,未珣,我可以多吃一點嗎?”
任誰都無法拒絕一個眨著大眼睛一臉渴求的可愛姑娘的要求。而她這分天真無邪、善良溫訓更是深得惠貴妃的心。
惠貴妃越看越喜歡,用親手做的百合甜品喂飽這個吃可愛長大的兒媳婦兒,內心深處,她對兒子終於有一個伴而感到心寬。
沒有宮女侍從打擾,這一個時辰裏隻有幸福的一家三口。
臨別時,惠貴妃送給了徐月華一個玉鐲,是純正的和田暖玉。戴在手上感受到一陣淡淡的暖意,像極了母親對兒女寄托的那份沉甸甸的思念。
“未珣,你每次和母妃見麵,都隻能待一個時辰嗎?”
在冷清深長的宮道上,麵對徐月華這個問題時,宋流澗的臉色是不變的深沉。從離開芳華宮,他就已經這樣了。
其實他心裏清楚,她想從這個問題去推測這個不近人情的規定背後到底是什麼真相。
他還是點了一下頭,“是!”
許久,他沒有聽到她再問什麼再說什麼。他們就這樣並排著,相伴著,走完這個阻斷他們母子見麵的宮道。
他們花了將近半個時辰,趕在申時來到司音局看戲。因為他們是今天的主角,看台右側第一的位置就是留給他們倆的。
拜見過皇上和皇後,以及正位的妃子,兩人一左一右坐下,中間隔了茶幾,有各種果品和茶水,供他們隨時取用。
從他們進來就成了許多人關注目標和談論的對象。徐月華管這叫主角光環,氣定神閑的安坐在那兒,該吃就吃,該喝就喝。
如果不是知道惠貴妃被皇室特殊對待,她一定會問一問為何皇帝的身邊會沒有堂堂貴妃的位置。惠貴妃那張漂亮得過分的臉在腦海裏閃了一下。她對宋流澗就又多了一點兒同情。
她的位置是焦點,所以從坐下來她就沒有失禮的東張西望,因此,她也看不到在從多的皇族子孫中,那位身著白衣的人就是清世子。
清世子的目光,從她出現時就沒有離開過她。他用憂鬱的臉,痛苦的眼,一次次向她傳達質問和責備。可她,用一次次與宋流澗交彙時的親密眼神無聲的回傳過去,徹底碎掉了清世子的心。
清世子再也坐不住了。
第一段戲還沒有聽完,一個丫鬟將一個小盒子塞到了春荷的手裏,又小聲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春荷看了看盒子,上前來對二位主子小聲說道:“剛剛何妃娘娘命人送來這個盒子,說是送給王妃的禮物。”
“送我?”徐月華看向宋流澗,“我跟她也不認識呀!”
“你中午替小公主解圍,她當然要謝謝你!喜歡就收下吧。”
徐月華覺得好笑,“你看都沒看就讓我收,就不怕裏麵是個不能收的?”
“我有什麼好怕的?”宋流澗意味深長的笑了一下,“別忘了我的外號。還從來沒有人敢在禮物上做手腳!”
“好吧,那就收下了。”她接過禮物找開一看,是兩顆拇指大小的珍珠。看起來價值不匪。
她朝對麵妃嬪坐落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名穿紫色衣服,打扮貴氣的妃子也正看向她,並舉起了杯子。不用猜,這位必定就是何妃無疑。
出於禮貌,她端起茶水回了禮。向對方表示收了禮物。
“未珣,何妃好似挺得寵的。”
“她的父親是正三品的工部尚書,哥哥是河北道的河運總督。兩個官職都是肥差,多少人巴結著。皇上自然更寵她。”
兩個人正聊著,又來了一名宮女,直接打斷了兩人的談話。
“王爺,王妃,奴婢是仙合齋的人,我家主子想請王妃過去說說話。”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徐月華隻能保持鎮定,“小仙子,我初入皇宮,還不知你家主子是哪一位呢?”
小宮女抬頭看了一眼徐月華,回道:“我家主子是和平公主。”
和平公主又是誰?
宋流澗朝對麵看了一眼,“是先皇最小的一個孩子,當今皇上最寵的妹妹。她性格張揚,不喜歡任何人在她麵前提皇姑姑三個字。你可以拒絕她的邀請。”
徐月華惦量著最後那句話,想了想問道:“如果我拒絕,她生氣了你也能替我兜著?”
“能。”
“那我去看看!”她站起身,就讓小宮女帶路。
宋流澗目送她走遠,嘴角挑起一個笑容,“是個好媳婦!”
徐月華也知道問他也是白問,因為惠貴妃在宮裏,所以即使她真的不想去,也不得不去。
她不擔心勾心鬥角,隻擔心今天一直擔心的問題,給長輩行禮又得用什麼的動作和手勢呢?
在腦子裏過了無數種自創式動作,最後選擇隨機應變。
和平公主很好認,因為她的身邊圍了很多人。她是一些人眼中的焦點,無限的接受別人的讚美和各種討好。她似乎很享受這樣的生活,打扮得美豔貴氣,隻差沒有戴上王冠稱王稱帝。
徐月華已經看到和平公主望過來的目光,是極度的挑剔和考究。這道不友善的目光,也讓她很不舒服。
但她還不至於立刻就還以顏色,畢竟這個可是不屑與後宮妃嬪爭寵就能得到皇帝疼寵的和平公主。
近到身前,她看清和平公主的臉,原本的麵目都被濃妝掩蓋了,看上去十八九歲的樣子。挑著眉眼,藏著嘲笑。
這一刻,她感覺自己是和平公主擺到台麵上來審視、評判的一個物件而已。
她不喜歡這樣的接觸,便直視和平公主,勉強一笑,說道:“久聞皇姑姑長得貌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剛開口,她就能感覺到周圍一切的聲音和動作同時停滯,但依舊堅持把話說完。不是她忘記了宋流澗的話,而是不想做一個被人挑著揀著拿捏在手心裏的軟柿子。
她要讓那些不懷好意的人知道,她有兵馬大元帥罩著。
他們隨王府,更不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