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Lx�徐月華也沒在流築亭待多久,宋流澗似乎不想跟她相處似的,說完正事就讓她回東院去。
夫君脾性不定,喜怒無常。徐月華也覺得,還是少在一起為妙。
她走之後,宋流澗沒動過她的茶杯,仍放在他必須伸長手才能夠到的茶幾中間位置。這是她特意拉開的距離,似有暗示。
他盯著茶杯好一會兒後,把靳豹叫到跟前。
“你覺得王妃是個什麼樣的人?”
靳豹眉心輕輕一跳,想了想回道:“王妃聰明有才,氣質脫俗。屬下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
“我沒讓你說好的!”宋流澗白了靳豹一眼。“別告訴我,你對她一點兒懷疑都沒有。若真是這樣,你趁早把影衛隊長一職辭掉,我不養庸人。”
主子的話到這份上,靳豹也就直說了,“屬下對王妃的懷疑,起源於那場刺殺。若王妃真是養在國公府裏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又過得不如意的小姐,絕不可能在麵對那一群凶殘惡徒時還能鎮定應敵。而且,王妃會拳腳功夫這一點屬下絕沒有看錯。”
“嗯,我也看到了。你接著說。”宋流澗讚同的點頭。
“其次,在莊子裏,王妃又遇到了一次襲擊。當時明心和明香都在場,按她們的話說王妃自保絕無問題。再加上她發明的自來水,大半日就能完成的工程看似簡單,可其中卻有很多機巧工藝,絕非常人能辦得到。”
說到這裏,靳豹就暫停了。他說得已經夠多了,對王妃的懷疑也毫不避諱,結果自有主子評斷。
宋流澗知道的卻比靳豹看到的要多得多。在城外莊子裏時,他之所以提出睡一張床,並不隻是為了做給秋嬤嬤看。他更想知道徐月華究竟是什麼身份,是敵國細作,還是某個敵對勢力故意放到身邊的。
他滿以為她會透露些什麼,比如半夜舉刀刺殺,或是在茶裏飯裏房間裏下毒,又或者放出消息暴露行蹤,引來更多的殺手。
可那三個晚上,除了她每天半夜叫個陌生人的名字,還有就是不停的往他懷裏鑽,推都推不掉。第二天,人就莫名其妙的掛到他身上來。
綜合以上,他比靳豹多出一條結論:王妃睡覺不老實。
“今日這一出,你又是怎麼看的?”他試圖忘記剛剛想起來的每天早上被徐月華“欺負”的畫麵。
“王妃出奇不意。快刀斬亂麻!”
“這麼高的評價?”宋流澗擰了眉頭,“你就不擔心給王府帶來災禍?”
“這一年多,王府的災禍還少嗎?”
“也對。”宋流澗拿起書,翻到剛才看的那一頁,但並沒有看下去。
“我能預見明天的皇宮會非常熱鬧!比起王妃的正麵回擊,我竟然有一種技不如她的錯覺。嗬,嗬嗬——”
正如他所言,那好幾個遞折子希望把他削爵並趕出盛淩城的官員,這會兒正跪在皇上麵前聽訓。七個最低五品,最高二品的朝中要職官員呐,被罵得狗血淋頭。
末了,還被皇上罰了半年俸祿。
晚飯前,這個消息就傳到了隨王府。所以在飯桌上時,宋流澗難得給了徐月華好看的笑臉,誇她巾幗不讓須眉。
“敬王妃一杯酒!”趁著王妃高興,他又打起了敬酒的主意。
徐月華的笑容瞬間愣了,看著他遞過來的酒杯,和他唇角帶著笑意,倒不像是詭計。
不過,她仍是不敢接。
“酒就算了,我真的不會喝。”
“月華總是那麼客氣。咱們成親多日,還沒有一起喝過一杯酒。今日這一杯,你一定要喝。”
“未珣。我真的不能喝酒。”徐月華急中生智,編了個理由,“我對酒過敏。一碰酒我就全身長疹子,得半個月才好。”
宋流澗明顯不信。
“真的。這種事情我不會騙你。”
感覺解釋得有點用力過猛了。徐月華笑著端起湯碗,碰到宋流澗手中的杯子上。
“月華從小到大被兄妹姐妹排擠,住在國公府最清冷的角落裏,身邊隻有沫沫一人。月華要感謝皇上的賜婚,救我於水深火熱之中。更要感謝你,未珣,感謝你不嫌棄,一日三餐與我同食,包容我的粗魯、蠢笨,和不守規矩。”
她確實是刻意轉過話題,但這些話卻是發自肺腑。
“將來,可能還有很多缺點慢慢暴露。不敢奢望能一直得到包容,但求不惹你生氣,不給你添麻煩。當然,也絕不會阻止你娶其他的側妃、妾室。隻求東院能容我安生即可。”
昂頭將將半碗湯喝完,宋流澗才在沉默中喝下那杯酒,然後回味她這翻話時心裏有些好笑。
“月華,你我已是夫妻名份,你不用太傷感。雖然對你而言哪兒都不太平。但我能保證,隻要我活著,你就不會受生活的委屈。像剛才那樣悲觀的話以後不要再說。若是讓旁人聽去,會以為我們夫妻關係不融洽,無端淪為別人的談資,不值得。”
明麵上的話意思很簡單。可徐月華總覺得他心底其實是在發笑。這個人一直都是感情不外露,喜歡隱藏一切。
她也懶得追究,反正裝裝可憐博個同情,這杯酒不用喝就行了。
“對了月華,聽說你今天碰到徐三小姐,你還替她造謠,讓她好看了。”
徐月華:“我就知道紅影和藍影會向你打小報告。”
“那你是承認了。”他不吃了,放下筷子盛了半碗湯。還給徐月華添了一碗。
“當時一時氣急,衝動了!”
“我沒怪你!反而覺得你心太軟。”
“什麼意思?”徐月華把咬了一半的肉放下。
他慢悠悠的喝著湯,示意她多吃肉別浪費,故意讓她等了好一會兒才開口說道:“過去,你是徐家的大小姐,爹不疼娘不愛,出了事沒人給你撐腰。可現在不一樣了,你現在是隨王妃,這個身份就是你最好的武器。而我,就是你最好的後背力量。你有冤報冤,有仇報仇都行。就是不小心出了人命,我想我也能都替你兜著。”
一席話對徐月華來說,那真是晴天驚雷,震響五髒六腑。
顧不上手裏的肉骨頭,此時的激動也不完全是裝的。一個多月以來,第一次得到這麼暖心的承諾,就算對宋流澗她也是保持懷疑態度,但這一刻,她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未珣,謝謝你!”
“不用。不過,依靠是相互的。明天入宮,難免會遇到某個熟人。我得知道你會不會控製不住情感而讓已經‘無能’的我,再戴上一頂綠帽?”
“噗——”
徐月華一口湯全噴向對麵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