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在彼此審視的目光中進行,這一桌子菜也很合徐月華的胃口。等填飽了肚子,她低頭捏了一下腰帶,白蓮花開得更散了一些是錯覺嗎?
她趕緊捂住肚子,一麵抬頭看宋流澗,沒被他注視她才鬆一口氣,隻抿了一口湯就不敢再吃。捏了一下小肉臉內心厭棄,期盼的小巧瓜子臉不知何時才能實現。
“未珣,我們要在這裏住多久?”在他放下湯勺時她掐準時間問道。
宋流澗拿起手拭嘴,掃了一眼徐月華麵前大半碗沒動過的湯,回道:“湯裏特意加了安神藥,你多喝一點!”
徐月華:我需要安神嗎?
剛作夫妻,她不想兩人有矛盾,於是端起來喝完了事。至於瓜子臉……夢裏什麼都會有。
宋流澗說:“我們暫時在這裏住下,你想吃什麼盡管吩咐秋嬤嬤。盛淩城裏的事不用管,等時候到了我們就回去。”
城裏的事,徐月華自知也沒那個能力去管。從他的鎮定來看,她知道他肯定有什麼計劃。的確啊,他這裏的情況確實要比她在國公府還要糟糕。
今天沒死,是真的命大。
“是什麼人要殺你?”
“不。他們要殺你,和我!”
徐月華揚眉,這麼快自己就被他拉入隊伍?可她一個女人,這隊伍也壯大不起來呀!
“你可是國公府出來的,雖然傳言你過得並不怎麼樣,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要是隨我一起死了,也省了他們要把隨王府留給你。倒不如一起殺,再將隨王府一把火燒掉,從此以後眼不見為淨!”
這麼咒自己,他真不怕閃了舌頭?
徐月華吞了口唾沫,嘀咕道:“早知道這樣,我還不如不嫁。大不了離家出走,四海為家,那才逍遙快活。”
聽力極好的宋流澗,一字不落的聽進了耳裏。不過,他還是覺得假裝聽不見為好。
“你就當……蜜月吧!”
“蜜月!”徐月華以為自己聽錯了。這個時代就流行度蜜月嗎?
想到昨天悶在新房裏熬一整日沒悶死是幸,今天沒死在刺客手裏是命。可誰會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凶險的事?
嗬,難道穿個越,還引起了公憤不成?
和不開笑臉的夫君臉對臉她是辦不到,裝乖扮溫柔討了個在屋後山澗溜噠消食的許可,拖著明心明香兩條漂亮的尾巴就直奔山澗撒野。
可憐她來到東聖國一個多月,這還是第一次親近大自然。也不管明心明香的阻止,脫了鞋就踩進小溪裏來了個足底按摩。
本來她以為這裏應該隻有秋嬤嬤和明心明香三個人,沒想到明心說下遊洗衣的姑娘是她們的人,從山上擔水下來的漢子也是他們的人。
望著從半山流油下來的水,她沉思了片刻後心下有了個主意。
中午喝的那碗安神湯還是起了作用,這會兒她有點兒想睡覺。明心明香仍是將她領進先前梳妝的房間,她望而卻步。
“兩位小仙子,不如給我換一個房間吧!雖然我和未珣已經是夫妻。可是未經他的同意,我還是不要擅自在這裏休息的好。”
至始至終,她都沒打算要給宋流澗添麻煩。
鑒於她的堅持,明香趕緊去請示主人。很快又回來了。
“王妃,王爺說了,您就睡這間。無妨。”
他無妨,哼,我不能不防!
她打了個哈欠,放下防備,趴到被子上朝明心明香擺擺手。兩個姑娘退出房間,她翻個身把被子踹到角落裏去,抹掉額頭的汗略不安的睡去。
醒來的時候隻覺得腳板涼嗖嗖的,打了個激靈睜開眼,室內的光不再是白日的明亮,變得暖黃又溫馨。有那麼一瞬間,她以為自己躺在學院的宿舍裏,頭那邊就是她最好的舍友藍寶寶。
直到她看到坐在珠簾外窗子上的宋流澗。他手裏拿著一本書,頭偏向外,目光望向深灰色的遠方。
她拍了一下頭回到自己已經是隨王妃的現實中來。理了理腰間有些淩亂的白蓮花,便走出去,目光看向窗子時,居然已經沒有宋流澗。
“咦,你怎麼……”
宋流澗已經好端端的坐到輪椅上,位置就在剛才他坐的那扇窗子的五步之外。
“山中清靜,你好像睡得不錯!”
想到宋流澗是個武功高強的高高手,她就不糾結他的速度了。走過去不忘提醒自己不能隨性,溫柔點,乖一點,再順從一點就好。
“讓你笑話我了。不過這山裏是真的清靜,這是我這一個多月以來睡得最踏實的一覺!”
“那昨晚在府裏你睡得不踏實?”
“還行吧!”她覺得自己沒有持續裝乖的天賦,他多問兩句她就不想再表現得那麼順從,一秒露出原型,“昨晚畢竟是新婚之夜,沒經曆過,也摸不準你的心思,怕吃虧,所以沒睡好!”
她看到宋流澗轉過輪椅,往門外去,“餓了吧,晚飯已經熱兩次了。對了,夜裏風涼,你披件外衣。”
椅子上有一件黑色的外衣,她拿起來在自己身上比劃,是了,拖地八寸,是他的無誤。
“唉,光長得好看還是不夠實用啊,也不知道給我弄兩身合適的衣服。這麼長,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我是請來的掃地工呢!”
在膳廳外就聞到香味,徐月華看到盛好的那碗鮮黃的雞湯,“這粟子是你院裏摘的吧?”
“是的。去年的存貨。”
“真香!我從小就喜歡吃粟子,蒸的煮的煲湯做餡我都喜歡。沒想到……”
她感覺自己過於興奮,速速收了話悶頭喝湯。宋流澗在腦海裏掐住了她的一句話,從小就喜歡吃粟子,蒸的煮的煲湯做餡都喜歡。
合著她其實不像傳言那般過得清苦?
他向來不喜歡揭短,對新王妃更不可能。他保持風度,不對,保持本性的冷淡不再說話了,吃飽了放下碗提前走人。
徐月華目送他離開後,對那半鍋雞湯繼續下狠口。
吃撐了,結果!
消食消到最後又開始打瞌睡,大了四五個碼的鞋終於給了她和地麵親密接觸的機會。隻是嚇壞了明心和明香,把人扶起來後自責不已。
“不怪你們,是我自己……”她又打了一個嗝,繼續把後麵的話說完,“摔的!”
幸好沒破皮,就是右邊膝蓋紅了一塊。這點小痛對她來說習以為常。
但是被宋流澗知道了,就不是她這個隨意的樣子。給她的藥都是頂級配置,還是他特意送來房間的。
“女孩破了相可就不好看了。”
“好的。謝謝!”
很簡單的對話後,徐月華撩起寬大的衣擺,一隻白玉長腿露出來,直接把宋流澗的目光閃到一邊去。偏偏她自己根本沒注意到。
抹了藥放下衣擺,她把藥還回去才發覺他在發呆,“王爺,是不是這藥味嗆著你了!不好意思,其實我也覺得有點嗆。不過抹上去後涼涼的,很舒服。”
他沒接藥,“你留著吧,多擦幾次。”
她哦了一聲,因為他都沒多看她一眼,好像他並不喜歡與她多說一個字的樣子。所以她有自之知明,把藥放到梳妝台上後她拿起了吃飯時披過的那件外衣。
“我聽明心和明香說了,這宅子其實隻有一個房間。我也不好鳩占鵲巢,這樣,你早點睡吧。我找明心和明香擠一擠就行。晚安!”
說是這樣說,其實她就打算隨意找個地方拚兩把椅子將就睡一晚。
“等一下!”他叫住她,“今晚,我們一起睡!”
徐月華隻覺得頭發絲立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