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 對峙

太監們一發現皇帝不對,便知道癮發作了,正常來說趕緊拿點五石散吃一口就好了,可皇帝已經下了死命令,一定要戒掉五石散,誰敢拿就要了誰的命!

他們不理解陛下為什麼要這麼折騰自己,宮裏頭又不是吃不起五石散,最好的五十散不在王家就在宮裏呀。

然而既然下了死命令就得遵從。在這種情況下,大家怕陛下出事,隻能遇事兒就去趕緊通知公主,“陛下犯五石散的藥勁了。”

司馬柔匆匆趕過來,便瞧見痛不欲生的司馬子規再來回掙紮,她往前一撲,摟住兄長。

“陛下,你怎麼又這麼折騰自己,快樂的活著不好嗎?”

“我寧可痛苦的活著。”

司馬子規臉色漲紅,好像喘不來氣兒一般,不斷的掙紮,想要踢開她,不知哪一腳踹到她的傷口上,鮮血瞬間湧了出來。

太監宮女們都著急地叫著公主殿下。

司馬柔一抬手:“都別過來。”

她即使疼得麵容扭曲,也緊緊抱著他不撒手。

最後他折騰累了,倒在司馬柔的懷抱裏。

司馬柔狼狽不堪,發釵摔的滿地都是,但那一刻她很快樂,她可以牢牢地將哥哥抱在懷裏。

司馬子規低聲呢喃:“董池魚,你也救救我。”

司馬柔的身形一僵,她焦急地低下頭去,想要更清楚的聽見哥哥說出更多的話。

司馬子規卻已經昏了過去。

司馬柔冷靜的找了幾個人,叫他抬到床上給他處理一下,因為掙紮而抓出來的傷口,然後叫來了司馬子規身邊近身侍奉的太監。

“陛下最近常常去見董池魚?”

“這……”太監為難的神情已經揭露了一切。

司馬柔隻覺得腦子嗡嗡作響,兄長總對自己說沒救了,可他卻在向董池魚求救。她的神情有些哀傷,“說清楚陛下最近的動向,以及發生了什麼,不然我就把你們通通處死。”

這後宮的主人是王皇後,但王皇後身居簡出吃齋念佛,除了近年撫養了三皇子,再無大事發生,宮裏真正管事兒的其實是司馬公主。陛下對這個親妹妹視若掌上明珠,她處死幾個下人,陛下都不會過多過問。

太監們麵麵相覷,膝蓋一彎將所有的事情全盤拖出。

“陛下回來喝了一通酒,說他沒機會遇見董池魚,否則今日便能求親,說不定也能像王公子那般獲得解救。”

“……”

司馬柔心如刀割,上一次這麼痛,還是因為兄長娶妻,但她後來就明白了,那隻是王家塞過來的一個皇後,根本不算兄長的妻子,就算是百年後同葬在一個墓裏,也是同床異夢。至於那些妃子就更簡單了,都沒資格和兄長同葬。

原本她以為,這個世界上和兄長最親近的就是她,他們血脈相連。

可現在擠進來一個董池魚。

司馬柔拖著受傷的腿出宮來到急救中心,作為一個公主,她頭一回這麼狼狽,整個人又散發著同歸於盡的狠厲。

董池魚瞧見她,哎呦了一聲:“稀客呀,裏邊請。”

司馬公主沒讓人攙扶,一瘸一拐的進了急救中心。

董池魚問:“你是來我這兒看病的,還是來找晦氣的?”

司馬柔盯著她,“來讓你解氣的。”

董池魚一時沒弄懂她什麼意思。

司馬柔幹脆坐下掀開裙子,她的小腿上還有被董池魚打出來的傷,夏季炎熱,傷口發炎,爛了一片,她伸手去摳傷口瞬間鮮血四湧,疼的人,眼白都翻了出來,冷汗直往下落。

董池魚眉毛皺了起來:“你什麼意思?”

司馬柔像是從水裏撈出來,一般渾身濕漉漉的,一雙眼睛盯著她看,淚珠直接滾落下臉頰,“我說了,讓你解氣,你消了氣就別碰我兄長。”

董池魚越聽越糊塗:“你兄長?”

司馬柔道:“他要戒五石散。”

董池魚恍然大悟,明白了馬子規這個人少說了一個字。她說:“原來他是你哥哥,他這個人很好說話,心思又不壞,你們兩個真不像兄妹。”

司馬柔跌跌撞撞,一瘸一拐地向董池魚撲來,染著豆蔻的雙手緊緊的掐著董池魚的手臂,一字一句地說:“他就是我的兄長,我就是他的妹妹,我們是世界上最親密的人,沒有人可以從我手裏搶走。”

董池魚抬手幫她將垂下的劉海別到耳後,“聽聽你說的話,好像個瘋子一樣。”

司馬柔袖子下褪出一把刀,抵在董池魚的小腹上,緩緩地笑了:“隻要能和兄長在一起,瘋子又有什麼關係。”

董池魚背後一涼,一時不敢動,“你要殺我?”

司馬柔搖頭:“我不想殺你,殺你是萬不得已的,我想活著跟兄長在一起。我知道你很厲害,大家都怕你,我也不想得罪你,我就是想告訴你,你想怎麼傷我都成,我這雙腿不要了,給你解氣。但你千萬不要碰我兄長,離他遠一點,否則我就發瘋,不管不顧地殺了你。王溧想如何報複我都隨他便,我不在乎。”

董池魚聽懂了:“你是怕我跟你搶司馬子規?我可以不搶,隻要你和王溧退婚。”

司馬柔痛快點痛:“那你以後都不準再見我兄長。”

董池魚也很痛快:“行。”

司馬柔站不住了,往後一倒摔在地上,手裏那把小刀在地上碰的鐺鐺響。

董池魚撿起那把小刀,用火燒了燒,然後把司馬柔腿上腐爛的肉割下去。

剜心之痛剔骨之刑,這是世上最疼的。

司馬柔疼的渾身瑟瑟發抖,“你在報複我?”

董池魚說:“我在治療你,這裏是急救中心,而我是一個大夫。當然了,出於報複的心態,我沒給你用麻醉劑,你要牢牢記住這種痛,以後千萬別來招惹我。”

“啊——”慘叫聲不絕於耳。

董池魚給她處理完傷口,將人拖拽到了床上,縫合包紮,最後給她喂藥。

司馬柔已經疼得麻木了,眼睛紅腫,臉色蒼白,喃喃道:“其實我沒什麼用的。”

董池魚低頭看她:“你在說什麼胡話?”

司馬柔落淚說道:“我隻是個漂亮的點綴而已,起不到什麼作用,我不退婚,隻是王丞相沒有開口的緣故。”

董池魚嘖了一聲:“聯姻聯姻聯姻,你們不聯姻會死嗎?聯姻太勤會生弱智,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