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九十二章 戰略重心西移
“參見主公。”
龐統等人今日都不當值，各自在家中或是會友，或是休閑，然則不管到底在作甚，這一聽聞公孫明有召，卻是誰都不敢稍有遷延，幾乎同時趕到了大將軍府，又由管家引領著，一並行進了內院書房中，這一見端坐在文案後頭的公孫明神色明顯有異，三人不由地便對視了一眼，但卻都不敢急著開口發問，而是紛紛搶上了前去，齊齊見禮不迭。
“都免了罷，來人，看座。”
公孫明的心緒顯然不是太高，揮手叫免之時，聲線難免顯得有些暗啞。
“主公，可是出了甚大事了？”
龐統在三人中地位最高，待得各自謝恩落了座，他自是須得頭一個出言問上個根由。
“嗯，某剛接到許都線報，郭嘉死了。”
聽得龐統有問，公孫明也自不曾隱瞞，緊著便將軍情局送來的消息道了出來。
“嘶……不好，孔明的算計怕是得手了！”
龐統不愧有著鳳雛之名聲，公孫明才這麼一說，他震驚之餘，第一時間便察覺到了問題的關鍵之所在，反應速度上，明顯比徐庶與司馬懿要快了不老少。
“哦？此話怎講？”
龐統此言一出，公孫明的眉頭不自覺地便是一皺，盡管心下裏尚未想明白個中之關竅，可直覺卻已判斷出龐統所言怕是不假。
“主公明鑒，曹阿瞞那廝之所以能有目下這等挾天子以令諸侯之威勢，全有賴於郭奉孝之綢繆，錯非如此，其早不知被人滅了幾回了，而今郭奉孝既死，曹營之棟梁摧折矣，再難有往昔領袖群倫之姿，正因為此，郭奉孝臨死前必會盡心為曹賊綢繆，聯劉、孫以共抗我幽州就成了必然之舉，一旦如此，曹阿瞞必會先示好劉備，給予錢糧倒是不致於，可給出幾道詔書卻還是有的，一旦得了大義名分，以孔明之才，一年內必可平定荊州八郡，兩、三年內有望小成，而後便會進一步圖謀蜀中，以求立下爭雄天下之根基，倘若真讓其得了手，我幽州將來南下之際，勢必要多出無窮之變數，此正是孔明敢於慫恿劉備以霹靂手段謀奪荊州之底氣所在，當真好算計啊，孔明實不世之大才也！”
龐統能跟諸葛亮齊名，自然不是等閑之輩，隻從郭嘉之死，便一口氣推算出了諸葛亮的全盤之安排，足可見龐統之智謀確實不在諸葛亮之下。
“好個諸葛孔明，著實奸詐過人，此獠不除，早晚必是我幽州之大患！”
早在得知了郭嘉死訊之際，公孫明便已敏感地意識到此人之死必然會對許都與襄陽之間的關係造成重大的影響，正因為此，公孫明這才會密令軍情局密切關注二者間的異動，但卻斷然沒想得有若龐統這般深遠，這一聞知了諸葛孔明的全盤之謀算，公孫明心底裏的殺意登時便大起了。
“主公，請恕某直言，此時恐非出兵荊州之良機也，郭奉孝新喪，曹劉必會緊密勾搭，而我軍財政糧秣兩空，驟然出兵的話，若是能速勝也就罷了，倘若不能，反倒易遭曹賊所算，竊以為實有不妥。”
公孫明這等殺氣騰騰的話語一出，徐庶可就穩不住神了，趕忙從旁進諫了一番。
“嗯……仲達怎麼看此事？”
一想到諸葛亮屢次三番地拒絕自己的延請，反而去投了百無一用的劉備，公孫明的心緒便實是難平，盡管明知徐庶所言乃是正理，可心下裏卻兀自不甘得很，這便將問題丟給了始終默然端坐著的司馬懿。
“主公明鑒，竊以為荊州雖堪稱富庶之地，然，與此同時也是百戰之地，據此難立爭霸之根基，倒是蜀中閉塞，自成一統，若劉備得此，勢必成為大患，故，末將以為我軍當趁劉備整頓荊州之際，盡速兵進漢中，再取蜀中，如此，便可徹底斷了劉備之妄想。”
司馬懿先前雖是一直默然不語，看似端坐如木雕泥塑一般，可實際上麼，他的腦筋卻已是全力運轉了起來，已然有了個釜底抽薪的主意，隻是為藏拙故，公孫明不問，他也不急著獻策罷了，而今公孫明既是問了，司馬懿自是樂得建上一功的。
“兵進蜀中？唔……”
若是能搶先將漢中連同蜀中一並搶到手中，那無疑是好事一樁，問題是蜀道難行，糧秣轉運艱難，而己方目下不缺兵將，偏偏缺的就是糧秣輜重，縱使有精兵數十萬，也自難以排布得開，一念及此，公孫明的頭不由地便大了一圈。
“主公可是擔心糧秣輜重之轉運麼？”
這一見公孫明遲疑不決，司馬懿不由地便笑了起來。
“嗯，仲達莫非已有了章程了麼，那就說來聽聽好了。”
糧秣輜重不是缺，而是很缺，此無他，張魯與劉璋雖都是暗弱之主，可手下兵馬卻是都不少，要想兵進蜀中，沒個十數萬的兵馬，怕是難以凱旋而歸，而要想將如此多的兵馬投入進攻，所需的後勤輜重可是金山糧山，就目下幽州之財政，根本拿不出來。
“此事說穿了也簡單，關鍵便在於能否速勝張魯，但消能在最短時間裏拿下漢中，以張魯曆年來之積蓄，足可夠我十萬大軍年餘之用了的，以此為憑，再去攻打蜀中也就不難了。”
司馬懿敢提議速取蜀中，自然是早有算計了的，此際聽得公孫明有問，他緊著便將根底道了出來。
“仲達此策未免有些太過想當然了些，倘若張魯拚死抵抗，於敗後又焚毀倉庫，我軍豈不是要落得個進退維穀之下場？這等責任，誰能背得起，嗯？”
徐庶在軍機大員中一直排在龐統之後，可目下司馬懿竄起的速度極快，已然隱約威脅到了他幽州第三人的地位，出於這等考慮，徐庶自是樂得找個機會敲打司馬懿一把，這都還沒等公孫明有所表示呢，徐庶便已毫不客氣地指出了司馬懿此策中的致命漏洞之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