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這病不簡單(下)
高山一座座被超越,大河一條條被甩在身後,很快,幾萬公裏的距離就快到了,而方王城那巨大的城池輪廓也映入了兩人的眼中,不過兩人心係著方炎和伯山,都沒有注意這宏偉的景象。
當方尚和伯水回到王府的時候已經是伯山出事的第二天了。
伯水的白鶴確實很快,更何況有伯水這位先天高手給它輸送內力,可是傳遞消息也要時間,而且速度要比伯水他們慢得多,自然花的時間也就多了。
白鶴和伯水已經是簽訂了共享條約,伯水可以借用白鶴的力量,而白鶴也可以借助伯水體內的內力,不過這都得經過伯水的同意才可以。
簡單地說,白鶴是伯水的靈獸。
在星辰大陸,凡是與人類簽訂共享契約的先天靈獸都會有這個優惠,可說是共享,其實都是偏向人類的,人類才是這一切最大的受惠者。
伯水生性恬靜不喜歡戰鬥,所以就簽了一頭可以用來代步的白鶴,平時可以乘著白鶴遊覽山川日月,觀賞飄雪飛虹。
聽見庭院裏響起的白鶴聲,方炎便知道伯水回來了。
扶著還很虛弱的伯山,方炎慢慢的往鶴聲響起的地方走去。經過一天的修養,伯山的精神明顯的已經好了很多,不至於像昨天那樣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炎兒,不用急,慢慢走,你伯水爺爺他會自己過來的。”伯山輕聲說道,而他的身體被方炎拉扯的一晃一晃的,險些站立不穩。
方炎這才想起伯山的身子還很虛弱,經不起一點點小小的折騰,方炎不好意思的道:“恩,伯山爺爺,我知道了。”
說著,同時放慢了自己的腳步。
很快的,前方便有腳步聲響起,伯水和方尚來到兩人的麵前。
“伯山叔,這是怎麼回事?”方尚看著伯山滿身都沒有一點兒傷痕,隻是身子很虛弱,一點都不像是被打成重傷的人,倒像是……
方尚邪惡了,可是伯山一個七旬老人怎麼會做這種事,如果想的話,自己也會多添幾個兄弟了。
“我們還是進屋慢慢細說。”伯山無奈的道。
屋裏,伯山方尚幾人坐好,方炎依靠在方尚的懷中,一副小孩子幸福的模樣。
“伯山,你現在可以說了吧。”伯水道。
伯山想了想,“這件事還得從炎兒說起。你們還記得炎兒身……”伯山停頓了一下,看向方尚,眼中詢問的意思清晰明了。
和方炎有關,那肯定是他那奇怪的病了,方尚看了看懷中的方炎,歎了一口氣,道:“炎兒,你先出去玩會,我先和你伯山伯水爺爺商量點事,待會就去找你。”
往常聽到這話,方炎都會乖巧的和大家說再見,可是這次卻沒有了動靜。
方炎從方尚的懷裏掙脫,眼睛泛紅,像是受了無限的委屈一樣,“你們為什麼總是避開我,為什麼我就不可以聽,每次都是要我離開,每次都要我回避。”
方炎抽了抽鼻涕,眼淚也流到了嘴邊“我已經九歲了,我已經不是小孩子。”
方炎抽泣著,眼淚像決了堤的江水,怎麼止都止不住。
“父王你們說的事我也想知道,我也很想像大哥一樣,時常跟隨在父王的身邊,為父王分憂。哪怕是隻能分擔一點點,我也會很開心。”方炎委屈道。
他是多麼想呆在方尚的身邊,還記得在雲天山的時候,方炎還時常一個人看著星星許願,想念方尚直到睡著,可是……
委屈與不滿充斥著方炎的腦海,這個時候他隻想把積鬱在心裏很久的話都說出來,通通說出來。
方炎道:“我四歲就許下這個願望,可是你們總是把我支走,每次都說要我先出去玩,你們有事商量。你們想過我嗎?”
方炎的聲音忽然提高了許多,“玩,玩,玩,我已經九歲了,長大了,我不想再玩了。”方炎近乎嘶吼“我隻想幫幫父王,可你們總是不給我機會。為什麼啊!嗯嗚~~~!”說完,便滿臉淚水跑出去了,隻留下一地濕落落地板。
直到方炎離開了好久,屋裏還回蕩著他那稚嫩的哭泣聲和真誠的希望。
是啊!他們都忘了考慮方炎的感受,事事都是自己做主,可是這並不是方炎想要的啊!
“唉!都怪我啊!”方尚捂著心口哀歎一聲,心也使勁的抽了抽。
“唉!”“唉!”
伯水兩兄弟也是哀歎一聲,他們也想過會出現這種情況,但都沒有想到會來的這麼早。方炎太聰明,什麼事都想的很透徹,他也不是普通的九歲小孩子。
方尚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傻,傻得不應該將這些事瞞著方炎,可是如果在給他一次機會,他還是會這麼做,畢竟方炎還是一個孩子,不能承擔太多的東西。
方尚道:“待會我過去看看他,小孩子鬧鬧氣,這是應該的,想他一會就會消氣,我們先談一下其他的事。”
小孩子鬧氣這是應該的,但方炎從小就乖巧懂事,可是這次大膽的訴說自己的不滿,而方尚等人卻沒有發現其中與平常的孩童的不一樣,隻是將方炎當做一個普通的小孩,可是方炎不簡單啊。
伯水想想也該是這樣,於是點頭道:“恩,那好,伯山,那你來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吧,為什麼你會重傷?”
伯山點頭,思索一番道:“你們是不是都在奇怪,我身上沒有傷,但卻是一副重傷垂死的樣子,甚至連體內的內力也探查不到幾分?”
伯水和方尚兩人聽得都是連連點頭,他們都很奇怪這個,可當他們倆聽到伯山連內力也不剩幾分的時候,臉色忽然大變,連剛才的疑惑也拋到九霄雲外,連連動用心神探查伯山的內力。
“恩?離先天前期還差一線……”倆人的臉色變得難看起來,情況確如伯山所言,伯山體內的內力已不足十之二三,以前流淌在伯山體內的汪洋內力此時已是涓涓細流,甚至有的經脈已經幹枯,開始變得荒蕪起來。伯山以前還是一個先天後期的強者,可轉眼間連先天都不是了。
內力大損,經脈枯敗。這可是很嚴重的內傷,一旦救治不及就會影響一生的修為進境,一生都不得寸進。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這比重傷還要嚴重,重傷隻要醫治好,本身的修為就會慢慢恢複,可是現在退回了先天前期之前,誰也說不準這一身的功力還能不能恢複。如果可以通過再次修煉可以恢複修為,那還容易,畢竟已經修煉過一次了,輕車熟路的,很快就會回到以前的境界。可是,他們都沒遇到過這種情況,難免會有意外發生。
伯水和方尚一臉疑惑的看著伯山,眼中含義不言而喻。
看著臉色難看的倆人,伯山輕輕的笑了一聲,“放心吧,我現在已經沒事了。雖然我一身內力去之八九,但是我感覺這些失去的內力可以通過修煉慢慢的恢複,到時候還會有一些進境也說不準啊!”
倆人頓時鬆了一口,如果可以通過修煉恢複,那一切都好辦,至於是否能夠進一步突破,他們倒是不奢望。先天後期之上就是傳說中的絕世飛仙,可是他們活了幾十年了還沒有見過,要想突破到那一個境界,可想而知是多麽的艱難。
伯山繼續說道:“我身上沒有傷痕,那是因為我沒和其他人交過手,也沒遇到過什麼險境。之所以會這樣……”伯山停頓了一下,無奈的看著方尚說道:“那是因為方炎。”
“恩?……”
兩人驚訝的瞪大了眼睛,他們發誓,這是他們聽過的最最最不靠譜的一句話了,可是看伯山的臉色和語氣又不想是在說謊,他們就有些奇怪了。
方炎一個九歲的孩子,連後天武者都不是,身體力量也隻有小小的幾十上百斤,要他們相信這樣一個九歲大的孩子會將一位已經突破多年的先天後期高手重傷,這簡直就如同飛天摘月,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九歲的小孩子重傷先天後期強者,可能嗎?無論誰聽了都會捧腹大笑,指責。
伯山看著兩人臉上的難以置信,無奈的笑了笑“嗬嗬,我就知道你們會不信。換做我,其他人對我這麼說,我也會不相信的。可是這是事實,如果不是我親身經曆了那生死的一瞬間,我也無法相信這是真的。我就將這事原原本本的告訴你們,也好商議個對策。”
於是,伯山開始講訴和方炎這段時間發生的怪事。
當伯山講到方炎幾個月了都無法將天地精氣引入體內的時候,方尚聽的眉頭緊鎖,想了很久都沒想明白,他想開口問一下伯山,可是被一旁的伯水阻止了。伯水雖然也擔心這個問題,可他聽出了問題的關鍵不在這裏,打斷伯山隻會花更長的時間也得不到答案。而方尚則是關心則亂,沒有想明白其中意思。
當伯山說到多色色環環繞在方炎身邊的時候,倆人都激動了起來,都少年了,大陸都沒有出現絕世妖才,而這次卻是出現在西王府。可聽到方炎麵色痛苦時,倆人的心又揪在了一起……
可以吞噬一切的黑色,可以容納萬物的黑色,能令人生生被吸幹內力心神死去的黑色。
當伯山講到這奇怪的黑色的時候,手不停地在顫抖,曾經的畫麵也曆曆在目。他害怕了,害怕那可以將他吞噬殺死的黑色。
手不停地在抖,兩瓣嘴唇也在不停的相互交戰,伯山的額頭微微冒汗,他實在是不想在經曆一次這樣的事了,那太可怕了。
伯水和方尚看著恐懼的伯山,微微沉吟:“難道……可怕的黑色就是元凶。”而後便將疑惑藏在心底。
伯山昏迷了之後,後來發生的事他也不知道了,他隻知道最後是方炎救了他,至於方炎還做了什麼他就不知道了。
一段驚險離奇又充滿驚喜的故事講完了,幾人還沒有從中醒過來,一時之間有些安靜。
絕世妖才,天賦要多高才可以稱得上絕世妖才,這誰都不知道,可是絕世妖才卻是萬年一出,可見妖才是多麽的稀少,可是你能夠修煉的絕世妖才能有什麼用呢?
不能夠修煉,為妖才又有何用。
方尚不滿,憤怒,一切負麵的情緒通通出現在他的臉上。
伯山哀歎一聲,回想著為方炎奔波的幾年,心裏就不是滋味,尋了幾年都沒有結果,這都不能怪誰。
方尚麵色恢複平靜,望著遠處的天空,幽幽一歎:“這病,不簡單啊!”
這病確實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