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那個了,就說綠玉閣的紅姑娘翠蘭吧,光是聽她的聲音,酥軟柔弱,好像要酥到你骨頭裏麵似的,而那做派跟身段,嘿,就跟那黃花大閨女似的,特能裝正經,你要摸她的小手啊,她就羞紅了臉……”
“這就是上品了?”一個油頭粉麵的小夥子好奇道。
“嘿嘿,在我趙五眼裏,翠蘭那就是上品,我跟你們說……”
耳聽到鄰桌那些人越說越不堪,巫陵隻是皺了皺眉頭,全當耳旁風,奈何阿八未經世事,乃一修行之人,便一臉迷糊的問道“主人,品花啥意思啊,怎麼還分那麼多種!”
巫陵翻了他一個白眼,又不好解釋,隻好道“吃你的飯吧,耳朵那麼長幹嘛,不該問的不要問!”二人不多時吃過了會完帳正要走,那邊鄰座的趙五突然又道“這陽的品花大會十月中旬便要開了,你們若真要見識什麼叫上品,去參加了大會便能知道!”
阿八興奮的跟著巫陵出了酒樓“主人啊,那品花大會我們去不去,去看看吧!”
“什麼好看的,不過是些可憐的女人罷了!”
“可憐?”阿八抬手撓了撓頭發,有些不懂巫陵的意思“主人啊,那我們在陽城裏呆多久啊,千玉仙子會在這裏麼?她到底長什麼樣子,我們走了這麼多地方,我到現在還不知道那千玉到底啥樣子呢!”阿八嘴巴撅的老高。
巫陵此時正長身玉立站在太白酒樓門口,陽的美女多,美男子卻不多,所以他這麼一站便有千百道視線掃射過來,弄得阿八渾身都不自在。隻見巫陵歎了口氣道“我也不知道,輪回後她的樣子會有不同吧!不過不管她變成什麼樣子,我都會第一眼就認出來。”
“那主人啊,我們這次還是一家家的小孩子看麼?”阿八掀開等在門口的轎子門簾,巫陵一躬身就坐了進去。
“當然!”轎子轉了個方向,朝陽城郊的金寺行去。那裏便是現在落腳的地點,原來桃花廟的桃花仙,也不知他突然抽了什麼風,跑到陽來修了這座金寺,自認主持,香火還好生興旺!巫陵當年便在他的手下當過兩年小廝,這次故人重逢,兩人的地位便完全翻轉了個,既然有人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巫陵當然照單全收!來陽這幾日,除了每晚挨家挨戶的看那十來歲的女童,便是白天四處遊手好閑賞遍陽風景。
那桃花仙化身為金寺的主持,自然不能以真麵目示人,隻用些法術將自己的麵容變得蒼老一些,然而桃花仙本是仙人,盡管外表裝扮成40歲左右的中年和尚,那原本俊俏的容貌和一雙脈脈含情的桃花眼卻一點不變的保留了下來,因此這金寺雖然供奉的是神仙的神位,每日上香的卻盡都是些女眷,香火還好生興旺!
此時化名為大聖和尚的桃花仙正站在廟門口,一臉笑意恭迎往來的施主,遠處一乘小轎過來,大聖和尚慢斂了笑容,飛快的進了內室,朝一位坐在室內的一位女子恭敬鞠躬道“雪芝姐姐,公子已到廟門口了!”
那女子正是之前巫陵在仙緣山救過的狐妖雪芝,她的姐妹們都死去了,隻剩她一個孤零零的被巫陵拜托那男子收留,此刻是偷跑出來見巫陵的。
轎子在一旁的廟門側麵停下,那側麵專門有一個小門,是為巫陵單獨開的,裏麵獨門獨院,自然不受香客打擾,還十分清淨。巫陵下了轎便懶洋洋的朝大聖和尚為自己準備的小院走去,阿八在身後跟隨著。
阿八一進院門就露出一副奇怪的表情,將鼻子猛力在空中翕動“主人,你聞到什麼味道沒有啊?”阿八抓著自己的衣服,伸直了脖子在空氣中四處亂嗅,說他是一隻龜吧,那模樣更像一隻小狗。巫陵一看就樂了,也不管他,那香味熟悉的很,他一早就在院外聞到了。
他飛快的朝屋內走去,門剛打開,一團香風便湧入懷內,一個軟綿綿的身體緊緊抱住了巫陵的腰“你終於舍得回來了麼?”雪芝嬌嗔一聲,眼中露出無限思念!
“哈哈,雪芝啊,你這是想我了麼?”巫陵嘻嘻一笑,反手將她抱住,又反手將門一關,那阿八在屋外一愣一愣的,好奇的伸長了脖子,卻什麼也看不到。
“我大哥準你出來?”巫陵問道,自己在凳上坐了。那木桌上早有熱熱的香茗,雪芝端起一杯,就勢喂向巫陵的嘴裏,巫陵閉目仰受,一臉的滿足。
“在街上晃了大半日,吃了許多東西,但最香的啊,還是雪芝你這杯茶呢!”巫陵輕輕將手放在雪芝臉上“你瘦多了,那裏不好玩麼?怎麼大哥會放你出來見我?”
雪芝臉色一紅“那裏有什麼好,你大哥那人又硬又冷,最是討厭,我這次是偷跑出來的,他又不知道,以後我隻跟著你,聽說你一直在找那千玉仙子,我來幫你找!”
雪芝一如既往的嬌俏可人,一雙大眼睛裏妖嬈嫵媚,隻是經曆過喪妹之痛,卻再也得不回以前的無憂無慮,她今日穿的一身桃紅色紗衣,頭發輕輕在腦後挽成一個鬆散的發髻,巫陵看到她的模樣隻是微笑,眼光卻注意到她脖子上帶著的一顆珠子。
那珠子閃著麟碧色的光芒,由一根金色的絲鏈穿過,正戴在雪芝的兩根肩胛骨之中。
巫陵伸手摸了摸那珠子,那珠子便閃出一陣光華。
“嗬嗬,大哥真闊氣,這凝碧珠乃難得一見的寶物,他也給你帶上了,看來你在那裏過的並不差啊!”
雪芝一陣沉默“好好的又提那塊臭石頭做什麼?什麼凝碧珠,我才不稀罕!”說著就想將項鏈摘下,巫陵忙製止道“好了好了,當我沒說過,這玩意不值錢,大哥那裏一抓一大把,不過你若沒了它,以後便少了一件護身符,怎麼樣都得給我戴著!”巫陵自己拿起杯子喝了一口。
“唉~!”眼中露出一絲疲憊的神色“這麼多年不見,見麵了也不知說什麼好!”
“巫陵,我記得你以前可不是這樣子啊,怎麼這才多久?卻像滿懷心事一樣?”雪芝不解的問道,一雙手兒隨意攪著一條羅帕。
“我早就滿懷心事,你又不是第一天看見!隻是一直找不到千玉,我心下焦急,這才歎息一聲,”巫陵苦笑一下,隨後便沉默不語。
雪芝陷入沉思,一時半刻,這個房間內竟然無聲無息,二人都各想著心事,隻有那嫋嫋茶霧在空中飄散。
那阿八在院外的小亭子裏一手撐著脖子,一邊點著腦袋,快要睡過去了,突然腦袋上一痛“哎喲!”阿八抬頭一瞧,一雙和他一樣的綠豆眼睛正盯著自己。
“阿爹?”阿八愣了一下。
來人正是阿八的爹水均,隻見他一身墨綠色的長衫,唇上蓄了兩撇小胡子,一雙綠豆眼睛和阿八如出一轍。
“噓~!”水均做了一個手勢,在兒子身邊坐下,一臉慈祥的摸了摸阿八的頭“兒子啊,想不想爹啊!”
阿八眼淚都快流出來了,一把將父親抱住“爹啊,我好想你啊,嗚嗚嗚!”
“小聲點,小聲點!”水均一把捂住了阿八的嘴,湊到他耳邊道“公子到底要找人找到什麼時候,他跟你透露過沒有?”
阿八紅著雙眼搖了搖頭,水均放開手,他小聲道“這十來年我跟公子東奔西跑,走遍了大江南北,可一點頭緒也沒有,這陽城是我們最後的希望了,要是再沒有,估計公子……唉!”說完神色凝重,一臉哀傷“這女人到底有什麼好,將公子折磨成這個樣子,最近他都是早出晚歸,有時候還不帶上我,我知道他一個人晚上都一家家的去看那些孩子,抱著希望去,失望而歸!現在我們到了這裏,我看公子也有些心灰了!”
水均點點頭,指了指東方“公子爹的意思就是要他心灰,讓他找,終究能了悟,了悟了就能再回去,到時候我們父子倆便能團圓了!”
“對了父親,那公子的父親有沒有千玉的下落?”阿八問道。
“嗨,當年她可是跳了墜井,怎麼可能有半絲痕跡留下,不然你跟公子也不用找這許多年!對了,還有一件事情,雪芝姑娘突然偷偷跑了,上麵心裏很不舒服,你要是看到她了,記得通知爹爹一聲!”水均說完便要隱身而走。
阿八一把拉住了他“你說的雪芝姑娘是不是一個香香的,很美的女子?”
正要飛走的水均忙轉過頭來,眼冒金光“你見過她?”
阿八撓了撓頭,露出一絲羞郝的表情,指了指巫陵的房間“她剛被公子抱進房了!”
水均大驚失色“你說什麼?”
“她,她被公子抱進房了!”阿八越說越小聲。
“天哪,這可怎麼好,這雪芝姑娘可是上麵的著緊之人,哎呀!”水均一拍大腿,神色氣惱的盯了那屋子一眼“我得趕緊回去稟報大王,快快來接雪芝姑娘回去!”說完搖身抖出一個雲花,就地消失了。
芳蕪苑的黃姨娘有些興奮又得意的朝在一間屋門口走去,她手捧一隻瓷盤,瓷盤上放著兩隻茶杯,熱氣騰騰的煙霧正在那茶杯上嫋嫋升起。
鏗!兩聲金屬碰撞的聲音傳來,守在門口的侍衛將手上的長槍一攔“幹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