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4章 平靜

“本小姐跟你說了這麼多,你卻呆頭呆腦杵在那,還不快去,耽誤了我爹爹的心情,本小姐決不讓你好看,哼”說完,轉身就氣呼呼地往外走去,臨出門前狠狠地丟下一句:“死棺材子”。

望著大小姐遠去的背影,站在官子身後的福伯重重地歎了口氣“嗨….!”,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官子的肩膀,歎道:“官子!人活一世,不容易,得忍啊,你真是個苦命的孩子,咳…咳!”,福伯劇烈地咳嗽著,官子忙收起悲憤的心情,擠出笑容,假裝無所謂般的語氣安慰道:“福伯,您老早點休息去,等我回來,我幫您采點藥草回來,您看您又咳嗽的這麼厲害。”

“恩,我不礙事的,人老都是這樣的,好了,官子,你快去吧,呆會,大小姐還看不到你,肯定又要教訓你了,咳…咳…”福伯擔心官子又會受到欺負,忙勸他趕緊去。

“那好吧,福伯,那我去了,您一個人在家裏注意休息。”官子擔心愈漸老邁的福伯,有點放心不下。

“好了,我知道了,你快去吧。”福伯催促道。

官子忙準備好大小姐所交代的事項,辭別福伯後,飛似地往前追趕已經出發的狩獵隊伍,在好容易趕上隊伍時,官子氣喘籲籲地停下來,拿起係在腰胯的葫蘆正打算喝口水,“啪”地一聲,一根藤條狠狠地甩在官子捏葫蘆的手背,頓時,皮開肉綻,鮮血直冒,鑽心的疼痛讓官子拿葫蘆的手不由得一鬆,“嘣…”葫蘆砸在地上發出一記悶響,水也從葫蘆口流出來,官子緊按住傷口,不讓其流血,嘴裏因疼得難以忍受而發出“絲絲”聲,張嬌嬌騎在馬上,一手拽住馬韁,一手揮動著藤條,“本小姐早告訴過你,吩咐過的事情一定要及時,這是你自找的,本來呢……本小姐打算還要給你一鞭,好讓你長點記性,但我此刻我卻改變了,嘻嘻….,張昌,張順,你們快過來。”

“是,大小姐”張昌,張順眉開眼笑地站立在張嬌嬌馬旁。

“你們倆快去找點好喝的水來,讓棺材子喝,他看起來好象很渴的樣子,另外,張昌、張順,你們說說看,人喝的水怎麼能給妖怪喝呢?是不是?哈哈……”張嬌嬌得意地大笑起來。

“沒錯,還是大小姐說的對,人喝的水怎麼能給妖怪喝呢?哈哈….不過,那應該給妖怪喝什麼樣的水呢?”張昌、張順有點摸不透張嬌嬌的意思。

“諾…諾…,哈哈….看到沒?”張嬌嬌指了指前麵。

張昌、張順尋著張嬌嬌指的方向瞧去,一匹棗紅色的馬正在嘩啦嘩啦地撒尿,張昌倆人大笑起來,連點頭表示明白,忙吩咐其他人摁住官子,兩人很快就裝來了一大碗散發出刺鼻的騷味的馬尿。

“不要….不要這樣對我,你們快住手,住手啊….”官子瞧著張昌滿臉猙獰地拿著還在散發出熱氣且有點泛黃的馬尿向自己逼來,官子頓感腸胃翻騰,不斷地幹嘔,見張昌哈哈大笑地越走越近,忙使勁掙紮,但被其他人牢牢地摁住,動彈不得。

張順鉗住官子的嘴,使勁掰開,張昌就往官子嘴裏直通通地灌了進去,黃黃的馬尿就“咕咚…咕咚”地冒著泡順著官子的喉道流了進去,圍觀的人群幸災樂禍地大笑起來,走在前麵的村長張大保,不知道後麵的人為何事情如此開心,但見行進速度變的緩慢,對著他的女兒喊道:“嬌嬌,不要鬧了,必須趁天黑以前到達八裏橋,在那裏紮營休息一晚,待天亮後再去邙山,大夥速度都快點。”說完,縱馬往前趕去。

張嬌嬌見父親催的急,也失去了折磨官子的興趣,“好了,這次就放過你,你快點跟上來,要是到達八裏橋如見不到你時,看本小姐拿什麼好東西來招待你,哼,咱們走。”

官子見摁住他的人走後,翻身就跪在地上拚命地用手指往嘴裏摳,“哇….”刺鼻的臊味讓官子吐得胃液都吐出來了,直到什麼東西都吐不出來為止。此刻,官子憎恨的心膨脹得快要炸裂,他恨世間所有欺負他的人,恨他的父母為什麼讓他來到這個殘酷無情的人世間受如此屈辱,他恨自己為什麼如此沒用,為什麼不逃離這個村莊,“啊……….,為什麼?老天爺你為什麼要如此對我?好…好…,總有一天我要毀滅天地間所有的一切,啊….”官子因屈辱失去了理智,燒紅的雙眼,發顫的手憤怒地指向灰蒙蒙的蒼穹,野獸般地發泄著心中長久以來受到的歧視與屈辱。

眾人在經過急迫的趕路後,終於在夜幕降下來時到達了八裏橋,大夥在簡單地進行打鋪,生火做飯並草草用餐後,大多數人倒頭就睡,打呼嚕聲此起彼伏,不絕於耳。

“棺材子,你過來,馬上去河邊打幾桶水來,我和我爹爹都需要沐浴,快去。”張嬌嬌顯是騎馬累的精力透支,身體乏軟地靠在睡帳門柱上,半眯著眼睛吩咐道。

“是的,小姐,我馬上就去準備。”官子停下手中幫馬匹添料草的活,搓搓手,把拈在手上碎的馬料給抹掉,然後徑直走向張嬌嬌所住宿的帳篷邊拿起兩隻空桶,往前方五百米遠的河邊走去,懸掛在蒼穹的月牙半隱在幾片薄薄的雲層中,慘淡的輝光照在猶如一條白緞子的溪流上,在官子的身後拉出一抹長長的蒼涼背影。

官子到達河邊後,甩甩酸痛的臂膀,彎下身子,用手捧起涼涼的溪水,使勁地抹了把臉,“舒服啊!真想立即躺在這溪水中涼爽個夠,嗬嗬”官子歡喜地用水把全身潑了遍,在渾身舒坦後,長長籲出口胸中的悶氣,而後又擔心張嬌嬌等久了後會發脾氣折磨自己,忙胡亂地收拾了下,提起兩桶溪水就往張嬌嬌住的帳篷走去,在離宿地還有上百米時,瞧得眾人象炸了鍋似的,來來回回,神情驚恐不安,老遠就聽得張嬌嬌怒罵的聲音:“那個該死的棺材子到底去哪裏了?既害的我爹爹被蛇咬了,張昌、張順,你倆快去尋他過來,本姑娘非要好好教訓下這個害人的棺材子,快去找。”

“好…好,大小姐,我們馬上去。”張昌兩兄弟急急地轉身就到處亂找起來,還是張順眼神好,遠遠就瞧見官子提著兩桶水往這裏趕,兄弟兩馬上氣急敗壞地衝上前去,一腳把官子手上的桶踢得水花亂濺,張昌擰著官子的胸襟,怒喝道:“你這個害人的妖怪,現在我們村長已經被蛇毒害的昏迷不醒,你跟我去見村長,快走。”

“你們不要亂說,是大小姐吩咐我到溪邊去提水的,我沒害村長……”官子一時反應不過來,蛇咬了村長怎麼會扯到自己的身上,就站立不動,停在原地沒走。

“棺材子,大小姐說是你害的就是你害的,就因為你是死人生下來的,是個妖怪,咱村誰不知道。”張昌吼叫道。

“哥,別廢話了,拖他去見大小姐,免得以小姐的脾氣,我們說不定都要挨頓打,動手扯就是了。”張順也上來抓住官子胳臂。

“好,拖著他走……恩,看不出來棺材子還蠻有力氣的”兩人各拽一支胳臂,既然沒拉動,兩人使了下眼色,同時抓住官子的腿,“嘩啦”一下,就在這岩石地上扯著官子的腳往張嬌嬌那邊拉去,“啊….停下….疼…疼啊”官子背部的皮被山坡的硬石子割得一條條撕裂下來,短短百米距離,讓官子疼的有點恍惚,既然忘記喊痛,直到一條粗粗的藤,“劈裏啪啦”在自己身上亂甩,神識才回轉過來,疼痛的感覺掀天辟地地湧來,“啊……”,官子扯著嗓子吼了起來。

“棺材子,給本姑娘站起來,裝得象個死豬,你就想瞞過我?休想”,“啪”地一聲又給了一鞭後,累得張嬌嬌用手臂抹了下額頭的汗珠子,氣喘道:“棺材子,你死哪去了?你不在我爹爹帳營裏候著,跑哪去偷懶了…?”

“小姐,你爹爹他….他已經昏死過去了,哎呀!這可怎麼辦呀?”一個下人神色慌張地從村長的帳營裏衝出來,焦急地喊道。

“啊!爹爹….,嗚….”張嬌嬌聽聞後,眼淚“唰”地流了下來,轉身就急衝衝地進到帳營裏麵,其餘眾人也都跟著跑了進來。

張嬌嬌撕心裂肺地撲在村長張大保的身上,用手抱住他爹爹的頭,放聲哭泣道:“爹爹,你不能就這樣丟下女兒不管啊,女兒不能沒有爹爹你啊?你快醒醒啊…嗚嗚……!”

張昌沒有理會張嬌嬌的悲傷傾訴,而是擠進人群裏,靠近床邊,輕輕地把遮住傷口的袍衣拉開,心裏一驚,扭頭喊道:“糟糕,小姐,村長怕是被火龍蛇咬了….”

眾人一聽火龍蛇,臉色齊嚇成慘白,張嬌嬌聽到這話,腦袋也“轟”地一聲,沒有了思維,張順手有點發抖,拍拍他哥哥的肩膀,小聲問道:“哥,難道就是上輩人傳言的那種蛇麼?聽說這種蛇的毒性能瞬間毒死幾隻山中老虎,凡此蛇遊過的地方,一律寸草不長啊,另外此蛇傷人後的傷口都留有似龍的條紋,並且傷口很燙,不知道村長腿上的傷口是不是都符合這些所說的那樣啊?”

“諾,你看吧,這傷痕不就象龍麼,你再摸摸燙不燙?就知道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張昌指著村長的傷口比畫道。

張順檢查後,發現村長的情況果然如他哥哥說的相似,也朝早已經停止哭泣的張嬌嬌點頭稱是。

張嬌嬌用手背拭去淚水後,方寸大失地向張昌問道:“那該如何是好呢?”

“我以前曾聽我師傅說過,此蛇毒好象須采集兩種藥材方能得解,那就是茵珠草和龍須莖,其生長在離我們住宿地十裏遠的斷魂崖上,不過,斷魂涯山勢陡峭,危險重重,白天去攀爬尚且危險,何況是夜晚。”

“不管那麼多了,本小姐決定,你,張順還有棺材子,現在你們必須準備好東西立即前往斷魂崖找尋,要是找不回來的話,你們知道是什麼後果?”張嬌嬌眼裏寒光乍現,讓張昌兄弟倆一陣陣心驚。

“哦…,知道了,大小姐”張昌倆兄弟雖極不情願地應道,但卻又無可奈何,為了發泄不滿,張順往官子身上狠狠地踢了幾下。

在準備好采集藥材所必須的工具後,官子扛著三人所攜帶的工具,在張昌兩兄弟的催促下,往漆黑、陰森如鬼獄般的斷魂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