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日弓的火焰,可非同小可。
火焰一燎,居然透過了西王母的護體金光,把她的頭發燎去了幾綹。
這一下,西王母是徹底生氣了,她咬牙大叫:“好啊,乾坤大陸的人是要反了嗎?”
她倒飛出去,掌心如一麵鏡子,低頭看看,覺得羞於見人,扭頭便走。
海玉剛鬆了口氣,就聽西王母的聲音傳來:“三日後本宮定會帶人來,我倒要看看是你們靈台仙閣帶領下的長生界和乾坤大陸厲害,還是天宮厲害。”
言下之意,西王母是向紅羽等人下了挑戰書。
金光一幻,西王母走了,但是她的聲音卻久久未去,讓每個人的心頭都沉沉的。
妙語卻毫不在乎:“讓她來,來多少,我們打跑她多少。”
紅羽道:“妙語,天宮可不是你我想象的那麼簡單,西王母既然發下話來,肯定是怪咱們對它無禮。”
妙語道:“那又怎樣?誰讓她為老不尊,我們非要恭敬著她嗎?”
紅羽道:“其實我和你一樣,也不怕她,但是,我們要為乾坤大陸著想。”
妙語道:“不管怎麼說,西王母是仙界的人,怎麼會為難乾坤大陸的百姓。”
紅羽搖搖頭:“那很難說,即便她不為難乾坤大陸的百姓,但是,我們長生界呢?你的靈台仙閣呢?”
妙語想了想道:“隨她來多少人,我妙語一人接了。”
海玉走開了。他不想這個時候和紅羽等人相認。他要為紅羽他們想一個萬全之策,如何才能把天宮的人打退。
天宮的人海玉是見識過的,玉帝即便不來,由西王母帶隊,她可以調動或者請動的高手不少,直接高手有赤腳大仙、二郎神、巨靈神、四大天王等,可以請到的如鎮元大仙,一身修為非同小可。
海玉知道,單憑西王母這些人,長生界的人比較起來,其實未必會輸多少,就怕西王母還能請到其他的高人,到時候,紅羽等人就很難應付了。
海玉突然想起了海月海藍姐妹。他知道,如果再加上海月海藍,紅羽這邊就增加了一些勝算,企業不至於敗得太慘。
於是,海玉悄然離開了乾坤大陸,回答了九州大陸。
他知道自己不便直接出麵,這才想起讓海月姐妹幫忙的事。
但是,海玉想到了這點,妙語也想到了。
他剛來到厭次縣,發現頭頂一道金光劃過,原來,是妙語到了
海玉趕緊躲在一旁,他不想讓妙語撞見,見妙語進了海府,海玉鬆了口氣,知道妙語一定是來搬救兵的,也就打消了進去的念頭。正想著,突然,他發現遠處的棗林中有人影一閃。
海玉心中一動,他將自己變化成一個其醜無比的黑小子模樣,悄然來到了樹林中。
剛到林外,突然,林中有人喝道:“什麼人?”
海玉張口道:“黑小子。”
一個人從棗林中走出,突然驚呼了一聲:“你……你……你還活著。”說著,那人掉頭就跑。
雖然隻是一個照麵,海玉還是看到了那人的麵目,五旬開外,一身差役的服裝。
海玉一個箭步躥了過去,抓住他的脊背,道:“你跑什麼?”
海玉覺得老差役的反應有些蹊蹺,所以才追上去盤問。
沒想到老差役撲通跪倒在地,叫道:“小少爺,您別嚇唬奴才,不是奴才的錯啊。”
海玉眉頭一皺,如雲裏霧裏一般,他突然想起什麼,在老差役的頭頂抓了一把,然後慢慢地展開掌心。
掌心中出現了一幕,海玉越來越呆,居然忽略了老差役的逃走。
其實,也不是海玉忽略,而是已經被掌心的幻象看呆了,所以才沒有去攔住老差役。
海玉看到了什麼?原來,他看到了自己,看到了一個黑小子。
其實,嚴格說來,那不是他,隻是那個人就是他現在變化的樣子。
海玉現在變化的樣子,完全當時心中非常隨意的念頭,並沒有刻意。但是,他現在變化的麵目,卻和幻象中的黑小子一模一樣。
難道冥冥之中有什麼聯係嗎?
海玉必須弄明白這一點,同時,他想起了洪荒老祖的話,或許自己的身世並不像之前了解的那樣,或許自己的背後,還隱藏著什麼。必須這個黑小子,就完全無法解釋。因為黑小子的麵目是海玉隨意變化的,他之前並沒有見過這個黑小子的模樣,恰恰在這天,海玉遇到了黑小子。
還有,老差役那句話是什麼意思,似乎黑小子已經過去了,而且,黑小子的死和他有關。
海玉來到了厭次縣的縣府前。
厭次縣府,已經換了領導,新任縣令姓何。何縣令是幾個月前才來到厭次縣的,而那個老差役叫何三,原來是何縣令的管家。
從周圍群眾的口中,海玉了解到,何縣令為官清正,他還有一個賢惠的妻子,經常勸告他多做一些利益百姓的事,還警告他當官一定要為民做主。
群眾還告訴海玉,何縣令夫婦雖然口碑這麼好,但是,他們卻沒有福報,大兒子死於戰亂,小兒子也剛剛被人害死。
何縣令雖然當了官,這倆月沒少斷案,很多奇案難案,到了他的手中,都迎刃而解,但是,在家事上,他卻非常不如意。
這或許是何縣令常常仰天長歎的原因吧。
一對愛子,一個為國家而死,一個死於非命,何縣令怎能心情不悲傷。
倒是何夫人,外柔內剛,不斷地勸著丈夫。她似乎知道,丈夫公務繁忙,每天勞累,已經夠操心的了,再陷入悲子的心情中,身體早晚會垮掉的。
當海玉出現在縣衙後院,何三突然驚呼了一聲,掉頭就跑。
從何三的神色上,海玉感覺到了什麼,他覺得,自己肯定和這個家庭有什麼聯係,不然,何三也不會害怕到這樣的地步。
沒錯,是害怕。一臉的恐懼就像陰雲密雲,籠罩在何三的臉上。聲音的顫栗也足可以表明。
一個人從門內走出,啪地一聲,正在端著的碗掉在地上。
這個人就是何夫人。何夫人呆呆地望著海玉,叫道:“孩子……孩子……你還活著……”
海玉愣了。
他突然把剛才何三的反常聯係在一起。難道自己長得非常像何縣令的兒子?
海玉上前一步,剛要開口,何夫人就撲了過來,一把抱住他,叫道:“孩子,真的是你,你還活著……”
海玉把那句差點就脫口而出的話又咽了回去。此時此刻,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什麼心情。總之,他很渴望很陶醉在這種情形下。
或許這和海玉從小就缺乏母愛有關。雖然後來,他見到了自己的父母,但不知為什麼,他和這對父母缺乏一種親近感。
雖然不似陌路人那樣,但總之,海玉很少想起他們。
此時,他完全從何夫人的身上,感覺到一種母愛的暖流。
他的心熱了,身體也像沐浴在陽光下那般舒服。他不想離開,的確有種陶醉的樣子。
突然,一聲沉喝傳來,接著,脊背後湧來一股寒意。
海玉本能地運氣了護體金光,但是,他突然看到母親眼裏有一種說不出的慈祥
那慈祥,足以暖化一切的殺戮。
海玉突然放棄了抵禦。他麵對著慈祥的母親,知道自己不能有一絲絲的殺意,甚至連反抗也不該有。有的隻是春風般的溫暖,陽光般的溫煦。
背後是一把劍,足可以穿石裂碑的劍。眼看著那把劍就刺入了海玉的後背,就在這時候,劍的主人突然倒飛而出,落在了地上。
原來,此時何夫人說了兩個字:“住手。”
這兩個字,就像何夫人的眼神一樣,同樣的溫柔,隻是它潛在的力量卻無比巨大,讓劍的主人趕緊收手。
海玉回過頭來,看到了劍的主人。
那四個中年人,一身管袍。如果不是手中的長劍,很難讓人相信,他是個頗有些修為的人。事實上,他看上去就像一個文士一樣。
海玉知道,他就是何縣令。
何縣令雖然在夫人的嗬斥下收了劍,但是始終保持著一種出手的姿態。但是,當他看清海玉的麵目後,突然扔掉了長劍,木若呆雞一般。
何夫人道:“大人,咱兒子還活著。”
何縣令突然倒退幾步,重新拾起長劍,指著海玉道:“不可能,不,我親眼看到他死於非命,說,你到底是人是鬼……”
海玉苦笑搖頭,他本待告訴他們,自己本名海玉,和他們的孩子並不相幹,或許正是麵目相似。
當然,海玉也覺得這件事有些離奇,他隨意地變化了麵目,怎麼會和一個凡間的人如此相似。看樣子並非一般的相似,而是十分相似。不然,他的父母也不會如此驚訝。
正當海玉要說出真實情況時,突然看到何夫人那張臉。
他不忍打擊何夫人。他知道,當自己說出實情後,何夫人一定會失望過度,而無法接受這個現實。
連海玉也鬧不清,自己為什麼會承認了下來。
他點點頭,道:“我就是你們的兒子啊。”
何縣令晃了晃長劍:“不,不,你不是何玉。”
何夫人走了過來,按住何縣令的寶劍:“他就是玉兒啊,你瞧他那張臉。”
何縣令臉上肌肉突然一陣扭曲:“沒錯,是這張臉,當年若不是我逼著他練什麼逆天玄功,也不會變成這樣。”
海玉心中一動:“逆天玄功?”
何夫人怕拍海玉的手:“玉兒,你別怪你父親,他也是為你好,雖然逆天玄功讓你走火入魔,一張臉變成現在的樣子,但是這些年來他一直很關心你,疼愛你。”
海玉道:“你們說的逆天玄功在哪裏?”
何縣令看看手中的劍,道:“那隻是偶爾出現的幻影,幸虧父親記性過人,才記了下來,後來感覺像是一套修真的功法,所以才想讓你從小練習,沒想到爹卻害了你。”
海玉道:“沒事的,我不在乎。”
突然有人道:“你不在乎,可我在乎。”
海玉聽得聲音有些熟悉,回頭一看,頓時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