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3章 舊把戲

霍燕堂知道這回王知意是真生氣了,忙低著身子哄道:“大娘子,我先前是一時糊塗,那時候覺得她一個女人不易,若能早些遇見你,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出來,你別生氣。你怎麼著我都成,可別氣壞了身子。”

王知意自從那次走過水被燒傷以後,身體就一直不大好,所以一直在將養著,霍燕堂待她也細心,處處照看得很是體貼,生怕她有哪裏再不舒適傷了身了。

“我不是生氣,這事兒都過去了,如今也怨不得你。”王知意歎了歎氣,瞧著蹲在馬車裏的人,伸手將他扶到了自個的身旁坐下,“我隻是聽著那些話,心裏有些不自在。”

“她分明就是挑拔離間,知意,我可以發誓,我可真什麼也沒做,如今我遇見你了,我哪裏還有心思去想別的。”霍燕堂如今才明白,真是一行克一行啊,唉,如今他怎麼就被這女人拿捏死了。

“我知道她挑拔離間!無論如何,我都嫁給你了,她不過是個外人,我自然不會將她的話放在心裏,以後你若與她有什麼來往,定要告訴我。”王知意細想了想,覺得這事兒沒這麼簡單。

“我同她能有什麼事兒,她一個後宮的妃嬪,當初若不是因為勇安侯府的事兒,也不至於到今天這個地步。”霍燕堂有些無奈,那人如今真是一點分寸也沒有。

“阿堂,我倒不是擔心會影響你我的感情,我是擔心她……她如今與王妃又有仇在,王妃的妹妹如今在宮中為後,我擔心她會對皇後娘娘與璟王妃下手,她這些日子頗得聖寵,隻要與她相關的,我聽說,官家是定會護著幫著的,如今還弄出什麼椒房殿的事出來了。”王知意對那女人一直很不屑,可她不能害自己在意的人。

“你說的我都明白,放心吧,我會與璟王妃提個醒。”霍燕堂臉色有些難看,趙妍捷是個什麼樣的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她為了達到自己的目地,什麼樣的事情做不出來!

“那,咱們先去王府瞧瞧吧,說起來,咱們這些日子還沒去拜見過。”王知意是備了禮的,來接他下職,也是為著這個,但是沒想到趙妍捷半路先竄出來了。

兩人一路出宮朝璟王府而去,那受了氣,被下了臉麵的趙妍捷卻越想越生氣,她揪著帕子回了宮,目光幽幽的在宮裏轉了一圈,猛的將東西都砸翻了,哭哭啼啼的在那兒要抹脖子上吊。

新帝下了朝,這會子去了皇後的宮裏,皇後肚子如今是愈發的大了,再過上兩三個月就該生了,如今他能感受到孩子的胎動了,為人父的心情也愈發的沉重起來。

白玉如輕撫著肚子,臉色有些複雜,“官家,聽說,王爺首戰告捷了。”

新帝掃了她一眼,“朝中的事,你不要摻和,隻管安心的養胎就是了,若是無聊,就讓貴嬪幾個在這兒陪著你說說話。”

白玉如閃過一抹失落,新帝握著她冰冷的手,另一隻手拿了毯子給她細細蓋著,如今的皇後因為懷了孩子,臉色黑中帶黃,皮膚不似往日的好了,腳也腫了,人卻瘦得厲害,這麼瞧著,令人有些心疼,“白家的事,你不必理會,朕自有主張,你那嫡親的弟弟,確是可用之材,朕斷不會虧待了他。”

白家本就是五品的小官兒,算不上什麼多大的台麵,無論與皇家有沒有幹係,對於新帝而言,都算不了什麼,畢竟他沒什麼助力。

白玉如凝著他,臉色蒼白,盡管有魏忍冬在兒專心的為她調理,但是依舊起不了太大的作用!隻能穩定住胎兒,讓胎兒能好生的長下去。

“官家,你我成親這麼些年,遇見了不少事,如今我隻想再問一句,你……你可還喜歡我。”她目光固執的盯著新帝,雙目通紅,非要得個答案。

新帝隻覺得心口悶得有些難受,“別胡思亂想,你是朕的皇後!又是朕太子的母後,朕自然喜歡,待過秋末的時候,這孩子就該降生了,到時候朕要昭告天下。”

胡思亂想……他竟然覺得自己是在胡思亂想,她垂眸,掩去眸底的失望,“多謝官家厚愛。”

“乖。隻有這兩三個月了,等你熬過去了,朕定會將這些一一補償給你。”新帝接過白芷遞來的藥,吹了吹親自喂她,一副夫妻和睦的架勢。

外頭的人急匆匆的跑了過來,臉色有些難看,“官家,如意殿那邊……出事兒了。”

新帝見狀擱了手裏的碗,風一般的走了出去,白玉如凝著那隻碗,碗裏的藥蕩開些微的漣漪,白芷在一旁瞧著,有些揪心,“娘娘,來日方長,日子會好起來的,你別擔心……。”、

白玉如神情麻木的將手中的藥一飲而盡,將藥碗遞給白芷,“你去告訴姐姐一聲,若是得空,讓她進宮一趟,我有要緊事與她說,若有人問起,就說我身體不適。”

“好,奴婢這就去。”白芷不放心,三步一回頭的瞧著她,誰料沒注意外頭,腳下一個踉蹌,險些跌倒,魏忍冬伸手虛扶了一把,卻又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白芷姑娘當心。”

白芷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在看了眼身後的皇後時,眸光又暗了下去,“娘娘如今這個樣子,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是個頭,明明先前官家與娘娘好得很,可如今……怎麼就成了這個樣子了。”

魏忍冬凝著她那泫然欲泣的神色,忽的心裏揪了揪,忍不住安慰道:“情愛之事,本就非人力可違,一切自有定數,白芷姑娘莫要太傷心。”

白芷忍不住望著他,“娘娘生了以後,魏公子打算去哪裏?”

魏忍冬拿著本醫書,負手身後,神色懶散倦怠,他望向外頭,目光長遠,“身在天地間,去哪裏都是一樣的,姑娘不是還有要事?去忙吧,這兩日天氣轉涼了,這兒新製了兩顆藥,姑娘早晚服一粒,可驅寒氣。”

白芷接過那藥,臉色微紅,“多謝公子。”

魏忍冬凝著她的身影,白芷是個生得很漂亮的人,大約是傳承了她母親姿色的緣故,加上身形纖細,做事周到,性子也是個沉穩的,魏忍冬總覺得,如今的白芷,似乎讓他有些欣賞。

他進了內殿,皇後用了藥,如今正在繡小帽子,見他來了,朝他笑道:“你說,這小帽子,好不好看?孩子會喜歡嗎?”

魏忍冬來到床邊的椅子上坐下,“娘娘用心良苦,小殿下會知道的。”

皇後垂眸,歎了歎氣,“官家如今變了,眼下還認我這個孩子為太子,可是將來呢?若是趙嬪生下了孩子,我的孩子又該如何?如今官家與我的情分,是愈發的少了。”她總得替孩子謀劃謀劃吧!

魏忍冬著她,替她把了脈,“娘娘,想做什麼?”

皇後輕撫著肚子,輕笑道:“我什麼也不想做,魏公子,這孩子到底無辜,趙妍捷未必會讓我平安生下來,我怕到時候出變故,若是我歿了,煩請你,以一個死嬰將孩子換走。沒有阿娘的孩子,在這世間,總是要多受上些苦。”她如今沒有這麼心力與那趙妍捷爭。

更讓她無力的,並非是她不爭,而是她清楚的意識到,哪怕她去爭,新帝的心思也不在她的身上,那麼爭來爭去的,又有什麼意思。

“有我在,你們必定母子平安。娘娘,別想這些事杞人憂天,你該想的是將來要如何看顧好太子殿下。我那師妹,是個熱心腸的,也斷不會冷眼旁觀。”魏忍冬收回手,皇後近來心神不寧,也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兒了。

皇後扯了扯唇角,冷笑道:“如今你瞧瞧官家,哪裏還有當初的模樣,今日聽聞,王爺首戰告捷,他在殿上非但沒有鼓勵,反而一頓訓斥,再這樣下去,豈非讓人寒心!這個趙妍捷,如今留不得了。”

皇後凝著殿外斑駁的光影,心思愈發的沉,魏忍冬擰眉,瞧著她,她忽的笑了,“說笑罷了,魏公子別當真,我如今這個身子,什麼也做不了。”

“娘娘身體並無大礙,好生歇息。我再去換一換方子,這些日子,娘娘若想走動也可以走動了。”多動一動,生的時候才不至於體虛無力難產。

“好,有勞魏公子了。”皇後朝他微微頜首,魏忍冬又叮囑了幾句,這才出了殿,殿外的幾個丫鬟正在小聲的嘀咕著,“聽說那趙嬪今兒氣得要上吊,官家在那兒哄了好久呢。”

“哼,不過是個亂臣賊子,爬了龍床,不知廉恥,有什麼可提的,仔細讓娘娘聽見了,傷了娘娘的心。”

“唉,咱們瞧不上有什麼用,官家喜歡得緊,這會子在那兒哄人呢,宮裏頭的有誰瞧見官家這麼低聲下氣的哄過人?再這麼下去,我擔心那狐媚子對皇後娘娘和小太子下手。”

魏忍冬聽著這話皺了皺眉,他輕咳了兩聲,那兩個丫鬟嚇了一跳,頓時噤了聲。

那新帝這時候在如意殿裏,瞧著要上吊的人,伸手將人拉了下去,趙妍捷抹了一把淚,哽咽著道:“我不過是去瞧一眼,沒想到他夫人竟然那樣說我,我如今臉麵往哪兒擱。”

新帝將人拉住,“那你想讓朕如何?”

“我要出宮,要去霍家討個公道。”在這宮裏,她與那榮王碰不上麵,如今已經有大半個月了,榮王卻一點消息也沒有,她有些著急了。

新帝臉色一沉,“以你的身份,不必如此,你若實在不解氣,朕將你將人召進宮來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