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4章 瓊林宴

白華英哭笑不得,捧著他的小臉,將這未來的‘大將軍’捏圓搓扁,直到這臉跟個麵團兒似的,柔得發紅了,她才鬆開,“我家玉鬆真懂事。”

白玉鬆揚著臉,笑得眉不見眼,“那可不,我可是最聰明的,我是小孩子裏的小狀元呢。”

馬車緩緩的到了伯爵府門口,白府管家卻親自守到了門口,見白華英下來了,當即上前恭敬道:“大小姐,這侯府已經差人備足了禮送去白府了,主君請大小姐回府一趟。”

白華英垂眸理了理指甲,“不急,放榜了再去也不遲,這一日的功夫,侯府若等不及,那便算了,白府也不強人所難。讓侯爺請便就是了。”

她拉著白玉鬆欲回府,管家擋在前頭,“小姐,這……這小公子,得隨老奴回府,小公子在神童試裏得了個一甲,主君的意思,是想讓他回宗祠跪拜,謝祖宗。”

白華英低頭望向白玉鬆,“回去吧,這是大喜的事兒,你也該回府去給你母親與姐姐撐撐腰了。”

白玉鬆怔了怔,揪著她的衣袖子不鬆手,“大姐姐,你跟我一道回去吧。”

“宗祠這樣的事,我就不摻和了,你去吧,想來伯爵府,隨便過來。”白華英將他抱上馬車,朝一旁的管家使了個眼色,管家見狀會意,端了不少東西給白玉鬆帶回去。

送走了白玉鬆,白華英回了伯爵府的寶院,老伯爺與白敬辰正在商談此次考試的題目與高中的可能性,白華英也樂得自在。

翠青端了吃食過來,瞧著她自在的模樣,忍不住笑道:“這科考若是我家小姐去,必定也能中個女狀元回來!”

白華英躺在軟塌上,翹起二郎腿,沒有半點小姐的模樣,隻有這樣的她才是最自在的。

但相對而言,侯府就沒這麼自在了,侯月容以孩子不舒服為借口,將趙斯年騙了過去,趙斯年抱著孩子耐心的哄著,這些日子與這孩子接觸,他的心境到底是不一樣了些,他低頭瞧著懷裏的子嗣,滿眼寵愛。

侯月容穿得厚實,坐在床上瞧著,心裏卻泛起一抹冷意,她掃了眼丫鬟,丫鬟會意的端了茶盞擱在趙斯年的手邊。

趙斯年將那滴了藥的茶一飲而盡,擱了茶盞朝侯月容冷聲道:“白家三小姐腹中的孩子也有兩個月了,再過幾個月,這孩子就會有個弟弟了。”

侯月容頓時沉了臉,“世子就知道她生的是個兒子?若是女兒呢?”

趙斯年忽的將孩子扔在床上,一隻手猛的掐上她的脖子,“我那嫡長子,若非你這個毒婦,也不會死!她若是生不出個兒子來,我就要你與這小畜生給我的兒子償命!!”

侯月容笑得淒厲,“殺我……你想殺我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你殺了我這世上就沒有人知道封錦明在哪裏了!世子,你對她一片深情,如今也舍不得就將我殺了吧!”

趙斯年猛的鬆了手,掃了眼啼哭不止的孩子,忽又覺得厭惡至極,“你最好在府裏乖乖的呆著,若是讓我知道,是你在背後給我捅刀子,我必將你扒皮拆骨。”

他扔下話,轉身出了小院,侯月容抱著啼哭不止的孩子,她臉上還帶著淤青,這些日子,趙斯年性情大變,脾氣暴躁,動輒對她打罵不止,她已經習慣了!隻要最後趙斯年不得好死,她這點痛苦,算什麼!

丫鬟進來熟練的哄著孩子,哄睡了孩子,又開始替侯月容上藥,侯月容抵著唇角,冷笑道:“那幾個女人,他如何處置的?”

丫鬟低著頭,心疼的替她抹著藥,“世子……將幾個女人都喚到了房裏,不過……我聽說,世子吃了不少藥也沒見有效果,這幾個姑娘如今還是完壁之身,世子這幾天夜裏都喊她們,不過一直沒什麼效果,奴婢聽說他將那些人打得身上都是傷。”

侯月容隻覺得心裏痛快,“他敢背棄我,他就要不得好死!你將孩子照看好,左右這孩子滿月了,他也不會辦滿月酒了,如今要想法子,將白家那個庶女接回來!否則,她若是在白府平安生下個男孩,事情就麻煩了,你將世子不能人道的消息散出去,傳給侯爺。要快。“

丫鬟將孩子輕輕放下,轉身匆匆去辦事去了,侯月容瞧著懷裏的孩子,氣得一巴掌要打下去,可孩子太小了,她的手伸到一半,又恨恨的收了回去,“你不要怪娘,要怪就隻能怪你是個女兒家,你若是個男兒該有多好!可你偏偏是個女兒!”

孩子嘀咕了幾句,動了動小指頭,又睡著了。

上京的放榜很快,隻隔了一天,那榜文就下來了,許多人圍在榜前查名字,白華英在府裏來來回回的走著,等著她哥哥的好消息,可是等了半天也沒有個人過來通報,不由心裏有些慌。

白家此時也在府裏焦急的等著,連芹小娘今日也被特赦出院,就等著白敬辰的好消息了,可等了許久,也不見有人來,前去查看的人落魄的回來了,臉色有些不好,“二公子他……他……”

芹小娘目光急切的瞪著他,“怎麼了?上榜了沒有?”

下人艱難的搖了搖頭,“二公子……沒上榜,我將榜上的名字裏裏外外的瞧過了,沒有二公子的名字,倒是……倒是大公子……中了榜了。”

白敬言聞言一把將他揪了起來,“你胡說什麼!我可是白鹿洞的學生,我連小試都上了榜,就

宋的春闈,怎麼可能不上榜!”

“就是,我兒寒窗苦讀,滿腹的才華,你竟敢說他不中榜?將這個不吉利的東西拖出去,打板子,別在這兒亂了我兒的好氣運!!!”芹小娘如今所有的希望都擺在白敬言的身上了。

下人被拖了下去,打了一頓好板子,沒過一會,就來了個報喜的,他提著紅花過來了,“白大人,大喜啊,大公子白敬辰,高中三甲,探花郎,

三公子是神童試的小狀元……”

白耀輝笑著摸了摸小兒子的腦袋,終於有了幾分笑意,“好啊,好!大人辛苦,吃些茶吧。”

柳氏聞言塞了一包銀子給報喜的太監,太監笑得眉不見眼的,“咱家是報的是頭三名的,至於二公子,也不必著急,旁的名次,在後頭呢,咱家就先去封家、沈家、伯爵府報喜去了,告辭。”

柳氏見狀忙拉了太監一把,“不知我家二哥兒中了沒有。”

“這考場名次太多了,咱家也沒顧得過來,不過依稀裏,似乎是瞧見過,當時有人打趣,說這春闈旁人要考個十年八年的,獨這一回,怎麼白家少的小的全都中了。恭喜大娘子了,咱家就先去報其他的了。”

這白家三個兒子,個個都出息了,所以太監也不敢不敬,這萬一以後是個了不得的人物呢?將人都得罪了可怎麼行!

這放榜是喜事,不出白華英的意料,封溫城是狀元郎,霍燕堂就是個閑散紈絝,這文試沒上過什麼心,倒是武試,他隨便摻和了幾下,竟成了個武探花,實在出人意料!鄭元風是武將世家,加上他又喜愛兵書,這回倒是中了個狀元爺了,眼下上京到處都在放鞭炮,熱鬧得很。

朝堂因著疫情與溝渠一事,連帶了不少人,所以這回放寬鬆了些,多納了些學子入朝為官,白敬言趕上的就是這麼一批人,名次還是靖安侯硬生生提上去的,提了個最末的名次,但好在也算是中了榜了。

白府的人等了許久,才等到白敬言的消息,他是最末一個,心情很不愉快,可是芹小娘很開心,拉著白敬言的手,哽咽得直落淚,她很欣慰,在將去前,還能瞧見兒子中榜,緊接著便提到了白敬言的婚姻大事。

白耀輝這回態度倒是一致了,這二兒子也老大不小了,若是能成了親,也讓芹小娘擺了擺婆婆的款,這一世,也不算是他虧待了芹小娘了。

眾人在府裏一合計,挑了一個與白耀輝交好的大臣家庶女,那庶女也是個聰慧懂事的,品性極好,眾人覺得頗在理,於是次日就差人抬了聘禮送了過去,兩家就將這樁事敲定了下來。

次日的夜裏,官家舉行瓊林宴,白敬辰作為探花郎,自然也是要去的,所以府上的白華英也一並跟著去湊了這個熱鬧。

宴上官家的臉色已經好了許多,他捂著帕子,偶爾還會咳幾聲,瞧著這個架勢,跟命不及矣的似的,但白華英知道,這是祛毒後的遺效,小命能撿回來,已是不易了。

官家捏著杯盞,抿了幾口酒,與諸位大臣笑著道:“這……江山代有才人出,如今諸位考生都是萬裏挑一挑出來的,往後朝堂重擔,天下社稷的重擔,可就落到了你們手裏,望你們為大晉謀福,不要讓朕失望。”

眾人一時被講得熱血沸騰,霍燕堂本就是常進宮的,這會子拿著酒盞,懶洋洋的朝她抬了抬杯子,將酒杯裏的酒一飲而盡。

官家逐一在早頭念了眾人的名字,笑得很是開懷,又順手指了幾對新人的婚事,皇後見狀趁熱打鐵,“官家,說起來,璟王年紀也不小

了,這府裏頭沒個人伺候著怎麼行?前些日子,臣妾瞧見這王家有女挺不錯的,心下瞧著喜歡,便收作義女了,現下正在殿外侯著呢。”

官家見狀頓時來了興致,“皇後能瞧上的人,必然是不錯的,讓她進來,娟朕瞧瞧。”

白華英饒有興致的捧著臉望向外頭,外頭的小姑娘著一身豔紅色的長裙,外頭罩了件織花的玉色的鬥篷,麵如芙蓉,行如弱柳,腳步輕移間,透著魅惑人心的成熟,她媚眼輕掃,羞羞怯怯的悄看了眼璟王,提著裙擺盈盈跪了下去,聲若黃鶯,婉轉動聽。

官家瞧著這稚嫩的模樣,不由心頭一動,“你是王家女?今年多大了?”官家看了眼人高馬大的璟王,再看看這風韻頗俱的尤物,指婚,倒也不是說不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