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娘子瞧得是心驚肉跳的,拍了霍燕堂一記,嗔道:“你這孩子,怎麼沒規沒矩的!地下錢莊一事若不是虧得王爺,你早在牢裏蹲著了。”
霍燕堂懶洋洋的朝他作揖,“母親說的是,燕堂在此謝過王爺。”他在祠堂裏跪了兩天了,餓得連供品都吃了,他說呢,怎麼這會子放他出來了,原來是這位爺來了。
璟王也不拘這些,朝霍燕堂道:“你與本王出府一趟。”
一聽要出門,霍二爺兩眼放光,“我自然是樂意去的,隻是我母親說了,我若是出了霍家的大門,她就要打斷我的腿。”
霍大娘子瞧著這個沒少惹事的逆子又寵又頭疼,“你這孩子,說的什麼胡話?眼下王爺親自來接,自然是有要緊的事,趕緊去吧。”
霍燕堂故作矜持,“那怎麼能行?我父親也會打斷我的腿。”若不是頂要緊的事,璟王想必也不會親自上門來尋他,霍燕堂如今腰杆子硬氣了不少。
“去了早些回來,眼看你也要考春闈了,晚上你父親可是要問你功課的。”霍大娘子催促著他與璟王出門。
霍燕堂一想到那些功課頭就是大的,忙道了別,就與璟王出了府。
霍大娘子瞧著那跟放飛似的小畜生,叮囑了身旁的人好生的跟著,別又鬧出些什麼事來。
先前地下錢莊的事,好不容易才擺平了,眼下又正是要考春闈的時候了,再鬧出些什麼來,隻怕到時候朝堂都進不得,成日的這麼竄蕩也不是個事兒。
霍燕堂躺在霍家的馬車裏,雙手枕頭頭,瞧著熱鬧的長街,懶洋洋的,“我在府裏憋了這麼多天,今兒可算是出來了。王爺無事不登三寶殿,怎麼?如今找我有事?”
他向來是個沒規矩的,所以見了璟王也規矩不到哪兒去。
璟王也不在意這些,掃了眼外頭,馬車緩緩的停在軟香閣,霍燕堂一見軟香閣頓時來了精神,搓著手眉開眼笑,“到底還是王爺懂我,嘖,好些日子沒來瞧軟香閣的姑娘們了,無趣得緊。
軟香閣在上京是最貴的場所,來來往往的都是家道中落了的官家小姐,她們行事高潔,裏頭多半時候都是賣藝,諾大個軟香閣,賣身的找不出幾個來。從這兒出去嫁得好的也大有人在,也虧得軟香閣的老板娘會為人處事,弄了這麼一個好地方,給了姑娘們一條活路。
霍燕堂下了馬車,幾步欲進軟香閣,又頓在門口,狐疑的瞧著璟王,“王爺,你不會是要我做傷天害理的事吧?就軟香閣裏頭這一頓可不行,我是個品行端正的人。”
璟王抬步進了軟香閣,霍燕堂隻得跟上,唉,當初璟王差點將他埋進汙水裏,霍燕堂的陰影深得那很。
二人進了軟香閣的雅間,軟香閣裏的姑娘被喚了出去,霍燕堂意猶未盡的鬆開手裏的姑娘,有些無趣,“這來了軟香閣不點姑娘,算個什麼事?要不,咱不點別的,就點那位如意姑娘,你自怎麼樣?那姑娘彈得一手好琵琶,腰肢手也嬌軟,瞧著也賞心悅目。”
璟王斟了杯酒,捏在手裏把玩,那香鼎裏的香燒了大半了,霍燕堂捏著棋子百無聊奈,“王爺,你喊我過來,就陪你幹坐著?”
他想找那個小丫頭吐槽,一起罵這個狗王爺!
“如何能讓一個女人對你動心?”璟王默了半天,悶了口酒,憋出了這麼一句話。
霍燕堂傻眼了,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又朝他額前摸了摸,“哪家的姑娘,讓你這麼費神?嘖,王爺有權有勢,你實在不行,你就上手搶!搶不到就偷,偷不著……偷也偷不著要不還是算了吧。”
璟王捏著棋子,棋子潔白如雲,觸手微涼,“自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脾性冷得很,似乎怎麼也捂不化。”
“哪家的姑娘?我找人打聽打聽?再對症下藥,這別的我不在行,俘獲女人芳心,那對我來說簡直如探囊取物,小意思。”霍燕堂頓時來了興致,如今朝堂亂得很,他以為璟王找他是有什麼要命的事呢,原來是這,差點沒將他嚇死!
“無可奉告。”璟王掃了眼興致勃勃的人,防備得很。
“這……你要是不知道是哪家的姑娘,怎麼好對症下藥?唔,你府裏這麼多年了,也就一個妾室,如今那妾室也跑了,府裏一個女人也沒有,外頭的人都說璟王府是個和尚廟,傳得是有聲有色的。”唯一的一位王妃,還是從勇安侯府裏搶回來拜了冥婚的!
“你不是自稱情場聖手?”璟王一時沒了耐心。
“那是自然,唉,這女人嘛,無非就是喜歡有權有勢還長得好看溫柔體貼的的男人,好比我這樣的,出來了哪個姑娘是不愛的。”霍燕堂覺得自己還是有些地方比璟王更勝一疇的,頓時自豪得尾巴都要翹起來了。
“她不愛權勢。”若是要說起權勢,封家在豫州獨占一隅,天高皇帝遠,又是士族,連官家都要敬上幾分,天下學子,有一大半是出於豫州,連當今的霍首輔也不例外。
“稀奇了,這年頭還有不愛權勢的姑娘,那她愛什麼?”霍燕堂來了興致,對那位被璟王看上的姑娘起了強烈的好奇心,什麼樣的人物,能讓他收了這份心思。
“好……自由。”璟王頓了頓,她在縹緲山的時候多自在,後來被因的勇安侯府裏,那時候的他天真的以為封錦明會過得好,終究是那時候的他不了解她。
“那簡單,你就將她娶回來,然後帶她雲遊四海不就行了。話說回來,你喜歡的那位姑娘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你說予我聽聽,我給你支支招。小爺的招不說百發百中,起碼也能中九十有九。”霍燕堂挪得近了些,倒了盞酒,氣勢上很是到位。
“本王提起提親一事,每次都被她回絕。”
“那姑娘,有心上人了?”霍燕堂摸了摸下巴,忽的想起那天晚上披著鬥篷的姑娘,那清冷的嗓音,與眼前的璟王還真是有幾分相像。
“不知道。”璟王目光沉了沉,戾氣驟起。
“這也不知,那也不知,實在不行你告訴我,那姑娘多大了?”霍燕堂急眼了,讓他支招也不是這麼支的!
璟王啪的一聲,擱了八百兩在桌案上,“事若成了,本王再給你十倍。”
十倍?八千兩??霍燕堂頓時眼睛亮了,“王爺可真舍得下血本,你放心,這件事包在我身上!我定不惜一切代價,幫王爺抱得美人歸。”他伸手將那八百兩收了起來,嘖,上京隻此一位王爺,這位王爺出手可真真是個闊綽的。
霍燕堂覺得以後跟著王爺混,肯定也是有出息的,朝堂裏一群大人天天上朝吵架,有什麼好玩的,還不如軟香閣的姑娘們掐架來得有趣。
璟王挑了挑眉,“此事若不成,十倍返還。”
霍燕堂咧嘴一笑,“王爺放心,到了我手裏的,斷沒有還回來的道理,我既然收了錢,必定妥善辦事兒,這女人呐,你若是送些金銀珠寶的,她鐵定喜歡,我父親每個月都要給我母親送個小物件兒,我母親喜歡的不得了。這些年府裏都沒有個妾室。”
“送過了,她不要。”璟王揉了揉眉心,想起她故意將金絲楠木的盒子放回馬車上,她這是真的想與他劃清界線不成。
“王爺,你送的些什麼東西?兵器可不行,姑娘家哪有喜歡兵器的。”霍燕堂想起璟王先前那一院子的兵器,那裏頭隨便挑一個出來都是極品,可哪家的姑娘是喜歡冷冰冰的東西的。
“夜明珠。”璟王比劃了一下,“這麼大的送了一顆,這麼大的,送了一對,她愛話本子,夜裏給她拿著當燭火用,原也不是什麼貴重的東西。”
霍燕堂懵了,“夜明珠?整個上京一共也不過三顆,你這一回全送了?你知道那玩意能買邊境幾座城了?這些年夜明珠的價格水漲船高,你給她當燭火照明?”
“一顆光線還是暗了些,三顆放一塊,剛剛好。”璟王無所謂的斟了盞酒。
“王爺,你不要隻喜歡女人,你看男人行不行?我這樣的。”霍燕堂湊了上去,朝璟王拋了個媚眼,驚得璟王起了一地的疙瘩。
“你想死?”
霍燕堂縮了縮脖子,“開個玩笑,你看你還當真了,論理說,那姑娘應該喜歡得不行才是,怎麼會不要?這尋常的姑娘見了夜明珠,,恨不能以身相許!”
“她不是尋常姑娘,不過你說的冷兵器,倒是可以一試,本王還有事。”璟王想起一件小巧精致的武器,定然適合那小丫頭,他起身匆匆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