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莊裏一片狼藉,兩拔人扭打在一塊兒,出了事的兩個人正被抬在一旁的角落裏,一個大夫顫顫巍巍的替躺著的人號脈。
為首的人凶神惡煞,五大三粗,他一拳便將清平莊的一個仆人打了出去,嘴裏罵罵咧咧,“去你M的,這白紙黑字可寫得清清楚楚,如今清平莊是我們的了,你們再不滾出去,老子就將你們全趕出去!”
那人被一拳打得一個踉蹌,呸了一聲,吐出了嘴裏的血,憤憤道:“誰輸了莊子找誰去!早上大娘子過來時,你們便欺人太甚!如今要是再鬧,我們就官府見!”
“呦,要報官,報官好啊,我倒是要瞧瞧,這白紙黑字的,官老爺會向著誰!你也不必親自去一趟了,我派個人去幫你們報,如何?”壯漢豎起拇指,眉開眼笑。
一旁賊眉鼠眼穿了長褂子的人笑道:“不妨告訴你,咱們上頭也是有人的,你就是報了官也沒用,你若是識相的,就可以滾了,別耽誤了爺們收房子,否則我主子來了,這事兒可就沒這麼好解決了。”
清平莊裏如今多是些老的小的,年輕力壯些的,多半都在上京找活幹,沒幾個會甘心呆在這兒務農,畢竟這兒離上京太近了,這些人也是瞧著清平莊裏的人好欺負,所以鉚足了勁的欺負人。
站在一旁的少年擦了擦嘴角的血,恨恨道:“這地契是你們耍計才騙過去的!如何能認!”
那壯漢走到他跟前,一個回旋踢猛的將他踹了出去,“老子最討厭別人說耍什麼鬼計!你他娘的,要是敢多說一句,地下躺著的那兩個就是下場,趕緊的,隻要是沒死的,趕緊滾出去,爺可要收房子了。”
那被踢出去的少年被白華英一抬手撈了回來,穩穩的站定,少年有些懵,但看見白玉如時,頓時便明白了,“大小姐。”
壯漢瞧著白華英那冰冷的氣質,頓時心裏咯噔了一下,瞧著走近前來時,那小身板兒與年紀,不由笑了,“呦,你們當家主母這是要將兩位小姐送給我家主子,借此贖回地契不成?若是陪陪爺幾個,爺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白玉如臉色微沉,早上的時候她見識過這些人的功夫,一時也不敢過於張揚,“厚顏無恥。”
壯漢一聽這嬌嗔,頓時來了興趣,“這姑娘罵得老子真是,熱血沸騰,嘖,不過,世人都說白家大小姐醜如夜叉,今日一見,真是……你放心咱們哥幾個對你這樣的沒興趣,你若是將她交給咱們玩玩,地契,咱們倒是可以考慮歸還。”
白玉如嚇得臉色慘白,朝白華英的身後靠了靠,白華英拍了拍她的手,朝眼前的這些人笑道:“你們不是開賭坊的麼?”
“那是!這上京十家賭坊,我家主子必占八成,你若是識相些,自己滾出去,也省得爺幾個麻煩了。”壯漢嘴裏叼著個野草,吊兒浪蕩的往桌子上一坐,一條腿搭在桌子上,痞氣十足。
白玉如這會子有些後悔同白華英過來了,“大姐姐,咱們回去吧,不過就是個莊子。”
“跟我賭一把吧。”白華英將白玉如拉到身後,有些受不住這小妮子打擊士氣的樣子!
那壯漢呸的一聲吐了口痰,“你一個小丫頭片子,白府你也做不得主,你拿什麼來跟我賭。”
白華英抬步緩緩的進了院裏,扯了扯唇角,將伯爵府的腰牌亮了出來,“我是伯爵府的小姐,你說我拿什麼同你賭!”
壯漢狐疑的將那腰牌接了過去,打量了幾分,丟還給她,沒想到穩穩的接下了腰牌,壯漢又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你要跟我賭可以,我問你,你白府清平莊的管事輸掉的莊子,你認不認。”壯漢從桌子上直來,他個兒高,身形又粗壯,低頭瞧著白華英時,那視力仿佛要將她給捏死似的。
“既是我白府的人輸掉的,白紙黑字為證,我認。”白華英身形筆直,凝著眼前這人不卑不亢。
“好!是個不錯的女娃子!今日我便破例陪你玩玩!”壯漢見她斬釘截鐵,頓時覺得這事兒有趣了。
“去找你們賭坊裏能做主的人過來。本小姐還趕著回去用飯。”白華英輕輕的將眼前的壯漢推開,徑直走向清平坊的仆人。
清平坊的幾個管事如今一個個鼻青臉腫的,見白華英要比試,急得如同鍋上的螞蟻,“大小姐,這些人可都是賭場上的老手了,老杜就是個例子啊,可萬萬不能再進坑了啊。”
“是啊,這些人胡攪蠻纏……”
“大小姐,此事不如等主君回來了再做決斷吧。”
眾人圍著她你一言我一語的要給她講理,壯漢卻耐不住性子,將人推開,凝著氣定神閑的白華英,咬牙切齒,“爺混這行十幾年了,有什麼做不得主的!今日就好生教教你這小丫頭片子!你說,賭什麼!”
白華英掃了眼桌麵上的字條,“就賭這個。”
穿著長褂的男人捋了捋胡子,笑得賊兮兮的,“小丫頭,這可是咱們賭坊裏的賭聖,與人對賭可從來沒輸過,你想將房子贏回去,難咯。”
“我不同他賭篩子。我們換個別的。”白華英在縹緲峰的時候無聊啊,幾歲的年紀,正是招貓逗狗的年紀,她師兄成日的拉著她搖篩子,聽聲辨篩,搖篩子時的手法等,她打小便玩,後來贏了師兄,贏得多了,師兄就不同她玩了。
壯漢摸著下巴,打量著一旁亭亭玉立的白玉如,“你想將這房子要回去可以,小爺要她!”
白玉如嚇得臉色慘白,瞪著那壯漢怒斥道:“我是白府嫡女!你敢!”
“白府怎麼了?便是三品官員家的嫡女,老子也是調教過的!小丫頭,賭不賭,你若是同意,老子就同你賭,你若是不同意,那就趕緊從這清平莊滾出去。”
白玉如揪著她的衣袖子,不安的直晃蕩,“大姐姐,算了吧,我們回去吧。”
白華英按著她的手腕,目光灼灼的凝著她,“你信不信我。”
“這……這不是信不信的問題,大姐姐,這些人都是不要命的,你哪裏玩得過他們,咱們還是回去吧,咱們回去讓父親來想法子吧。”她害怕了,拉著白華英就要走。
白華英將她拉了回來,安撫道:“這個莊子,是白家的,如今
大娘子掌家,出了這樣的事,難道你想讓她的掌家大權被收回去嗎?二妹妹,你信我!白家的東西,我一件也不會讓它丟了!”
白玉如搖了搖頭,害怕得淚眼婆娑,一旁的壯漢不耐煩了,“到底賭不賭!磨磨唧唧的。”
“我不行的,大姐姐,你又沒有賭過,咱們回去吧。”白玉如拉著白華英,害怕得淚如雨下,麵對這些凶神惡煞的下人,手足無措。
“玉如!你信我一回。我會連本帶利,全部討回來!”白華英按著她的手,想給她一些底氣,但白玉如哪裏見過這樣混亂的場麵,心裏虛得厲害。
“我把我當成什麼了!我是白家嫡女,這件事情若是傳出去了,我名聲可怎麼辦?你不要任性了,這些事情你哪裏解決得了!咱們趕緊回去吧,等父親回來了再說。”白玉如試圖說報白華英。
一旁的壯漢見她不願意,不由冷笑道:“行了行了,我也沒功夫跟你們在這磨嘰,趕緊滾出清平莊,老子還等著回去複命!白府,我呸,一群軟泥巴,出了事就派一群女人過來惡心老子!娘們隻會哭,就隻配呆在府裏生孩子,出來拋頭露麵幹什麼。”
白玉如的淚頓時憋了回去,凝著那壯漢氣得咬牙切齒:“若不是我父親與大哥哥去北域了,你以為你能站在清平莊裏?女人隻配在府裏孩子,那你母親算什麼!”
壯漢抬手便要打白玉如,白華英扣著他的手腕,將他攔了下來,“打女人的男人,也不過是欺軟怕硬的軟蛋,算什麼男人!”
壯漢的手被她捏得生疼,頓時手一甩,白華英假裝一個踉蹌,他這才消了疑心,一個小丫頭,哪來的那麼大的力接他的拳頭,肯定是他方才的錯覺。
白玉如咬了咬牙,拉著白華英的手,沉聲道:“我……我信你!大姐姐,將清平莊贏回來,這樣好的地方,這群渣子,他們不配!”
白華英有些意外,不明白怎麼突然就變了。“二妹妹……”
白玉如凝著那壯漢,沉聲道:“我答應!但你若是輸了,希望你也能說到做到!”
壯漢頓時樂了,拍著胸膛保證,“那是自然,你也不打聽打聽,二爺什麼時候在上京放過屁話,小丫頭,你來說吧,賭什麼!”
白華英拂衣在桌前坐下,朝他抬了抬下巴,“我一個孩子,曆來不會欺人,就賭掰手腕如何?”她將袖子拉了拉,露出一截纖細白嫩的手臂,手不大正規的往桌上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