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考官見狀,覺得也在理,“你二人可答完了?”
陳二公子肥胖的手擦了擦臉上的汗,點了點頭:“學生……答完了。”
“將卷子取來,本官瞧瞧。”監考官掃了眼璟王,見他不作聲,便將這事兒徹查了下去。
一些好事的紛紛低語道:“誰不知道這白家大公子是個沒墨水的草包,真急眼了,找了陳家二公子,也未可知。”
“可不是嗎,畢竟陳家二公子春闈也考了三回了,或許哪一日便瞎貓碰了死耗子了。”
眾人嘀咕聲漸漸大了,有人便越發囂張起來,與監考官頗有幾分來往的後生便扯了嗓子喊了起來。
“大人,這白家公子成日在花街柳巷裏,如今尋了陳二公子幫著作弊,也不是不可能!”
“就是,那樣的地方能學些什麼好?”
“再怎麼說,這陳二公子比白家大公子還是要多幾兩墨水的。”
“如今你瞧這白家公子說的話,可真真是了不得,囂張得很呢,陳二公子,如今他可是卸磨殺驢了,你考了多次不中,如今出了這樣的事,你若是再想考,可就沒機會了。”
監考官接過陳二公子的卷子看了兩眼,鄙夷的低斥道:“如此狗屁不通的文章,你到底是從哪個先生的手底下學來的!如此潦草,簡直不知所謂!”
陳二公子縮了縮脖子,“大人,縱然學生文章差了些,可……可白家大公子讓學生作弊之事是真的!”
起哄的學子附和道:“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大人還是早做決斷的好。”
監考官望向白華英,神情憤恨:“如今你還有什麼可說?”
白華英將試卷呈了上去,姿態不卑不亢:“這是學生的答題,大人可以一觀。”
監考官接過那卷子,不屑的掃了一眼,怔了怔。這端正的小楷,這條理清晰的文案,驚得考官反反複複看了好幾回,最終將卷子細細收了起來。
“本官問你,此卷當真是你所答?”這裏頭寫了許多應對眼下北域雪災之事,麵麵俱到,連朝堂裏的折子隻怕都寫不得這樣細致到位。
白華英微微頜首:“正是,學生還有幾條要補充的,還未寫完。”
“那你接著寫。”監考官拂了指衣袍,在眾人一臉懵逼的目光裏望向陳二公子。
“此人擾亂考場,亂棍打出去,永不錄用。”
外頭侯著的人當即便湧了進來,拉著陳二公子就要拖出去,他撲在地上,直磕頭:“大人,學生所言句句屬實,還請大人明察!”
監考官望向璟王,見他捏著茶盞飲著茶,暗自鬆了一口氣,早先就聽聞璟王對白家似乎有些看重,如今瞧著白家大公子手裏頭這答卷,他似乎找到了些答案。
“你說他買通你來作弊?”監考官臉拉了老長,凝著地上趴得跟豬似的陳二公子,臉色鐵青。
陳二公子直瞌頭:“此事學生原也是不願做的,可是……可是她一直威脅學生,若是學生不答應
,隻怕這輩子也與春闈無緣了,求大人開恩,求大人明察!這一切都是他逼的,否則學生縱有千萬個膽子,學生也不敢做出這樣的事來啊!”
他聲淚俱下,硬生生哭成了個孩子。
監考官低斥道:“他買通你?你倒是來告訴本官,一個學識淵博的人,是如何買通你來作弊的!他這手裏的答卷,本官可以力保,必上三甲!”
一旁的白敬言本是看好戲,聽了這話頓時沉了臉,錯愕的望向神色如常的‘白敬辰’,這怎麼可能!
如今前來小試的人可不少!不說上萬也有好幾千人,從這些佼佼者裏脫穎而出,位列三甲,這怎麼可能!
陳二公子也懵了,跪在地上有些傻眼:“這……這怎麼可能?白家嫡子不喜詩書,成日的花街柳巷,這是世人皆知的,怎麼可能位列三甲?大人……”
監考官沉了臉,低斥道:“本官監考無數,還須你來教不成?你在考場上公然破壞考場秩序,本官問你,你可有同黨?”
陳二公子悄悄看了眼目光陰沉的白敬言,哆嗦著搖了搖頭:“大人,就是白家嫡子私下裏與我說的……”
白華英坐在輪椅裏,十分端正,襯了那張越發清冷的臉,一時竟讓人覺得高雅不可褻瀆。
“陳二公子說白某私下與你說的,可白某這些日子身受重傷,就連今日來此也是強撐著身子過來的,何來與陳二公子私下見麵一說?可是有人脅迫了二公子?不妨與大人說說,大人清正廉明,定會為你做主。”
她嗓音壓得低,聽著有氣無力,可這話裏的意思卻擲地有聲,不容質疑。
陳二公子一時搖擺了,悄看了眼白敬言,哆嗦著道:“白大公子,你可不能這樣,先前分明是你約的我……”
白華英也不與之爭辨了,望向監考官:“大人,學生要說的都說完了,此事還請大人評斷。”
監考官如今瞧著她這一紙答卷,十分滿意,恨不能將其收為學生!
“來人,將陳自中押下去,
移交衙門問審。”既然他死活不認,那麼這件事便也無法再輕易的了了。
陳自中一聽嚇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大人!學生招!學生甘願招。”
監考官將手中的卷子細細收了起來,低斥道:“你受誰人指使,擾亂考場秩序!”
陳自中那肥頭大耳的腦袋直晃蕩:“是……是白家二公子指使。”
白敬言柳眉微擰,他就知道,這人是個沒什麼氣性的,如今虧得他留了一手,否則隻怕他都要一並被拉入其中!
“一派胡言!我與兄長情同手足,皆受父親教化,怎麼可能做出此等事來。”白敬言當即與‘白敬辰’站到了一處。
陳自中錯愕的凝著他,“二公子,你昨兒個可不是這麼說的,你說你兄長是個一事無成的草包,若能因作弊之事被趕出去,那往後白家……”
白敬言眯了眯眸子,沉聲道:“你可不要血口噴人!昨日我在府中可不曾出過府,怎麼?如今陳二公子尋不著人拉下水,便開始攀咬起來了?縱然你丟的起這個人,隻怕陳家也丟不起這人!”
陳自中聽著他話裏話外的意思,嚇得縮了縮脖子。
監考官抬了抬手,低斥道:“將此人移交衙門,真相如何,自有衙門評斷!莫要誤了考生考試!”如今是小試還好,若是到了春闈的時候,不管是對是錯出了這樣的事,一律是要被趕出考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