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敬辰抬手揉了揉她的發,安慰道:“不打緊,我私自去侯府,無論如何,他總要做出個樣子來才是。再說了,趴著也不耽誤看書。”
白華英眼眶泛紅:“我帶了些新藥來,有助傷口恢複的,我幫你塗上。”說著她就要去掀被子,白敬辰一把扣著她的手:“這些事情……下人來做就好,倒是你,先前叮囑的書念的怎麼樣了?”
白華英:“……”府裏不是傳大公子流年煙花地?眼前這個三句不離念書的,真是這身體原主的大哥??
白敬辰收了她手裏的藥,掃了眼外頭:“硯台呢?”
“他守了一晚上,我讓他去歇息了,對了,鄭府傳了消息來……”白華英將硯台先前說的又重複了一遍。
白敬辰揉著眉心,麵露幾分疲憊:“眼下總歸先醫好元風再說。”
眼看就要春闈了,鄭元風要考武試,若是一直這樣昏睡不醒,將來便是醒了,錯過了春闈,隻怕又要等上三年了。
“你如今身上還傷著,怎麼能去勇安侯府?”白華英看不到他傷的有多重,但是這屋子裏彌漫著的血腥味兒實在讓人心驚。
簡樸的屋子裏隻簡單了擱了幾件用具,旁的連盆花都不曾有,諾大個白府,嫡子這院裏比白華英的還要寒酸!白父這一碗水端的,可真是平!
“眼下也唯有勇安侯知道那位神醫在哪,以鄭府的氣性,定會去尋勇安侯府。”白敬辰擰眉,凝著眼前突然爆開的碳,陷入沉思。
她攪著帕子,心裏有些糾結,那藥是她下的,萬一被師兄他們察覺了,隻怕又是一場不必要的麻煩。
“指不定元風哥哥吉人天相,過兩日就醒了呢?”看來讓鄭元風一直這麼睡著也不行。
“群醫束手無策,若真是自己醒了,那倒也確是吉人天相了。”白敬辰動了動身,牽動背後的傷,頓時疼得冷汗直冒。
“哥哥,不如我代你去瞧瞧元風哥哥吧,我裝作你的模樣,定沒有能瞧得出來。”白華英朝他眨了眨眼,總不能將自家哥抬去鄭府看人吧?
“這些事情,你不要摻和進來!好生呆在府裏念你的書,對了,上次讓你念的書,可會了?”白敬辰對這妹妹有些頭疼,如今這妹妹神智倒是清醒了,隻是腦子靈泛得也讓他招架不住!
“啊,我……這就回去念!”白華英轉身提著裙擺便出了小院。
白敬辰長長的歎了聲氣,凝著她那背影有些擔憂,硯台眯了一會兒過來,就見自家公子在那兒發呆,又懵了,先前還站門口好好的,這會兒又躺下了?
“公子,你這傷……”硯台仿佛見了鬼。
“嗯,英兒帶了新藥過來,你替我換上。”白敬辰指了指床邊的藥,抬手將錦被翻了,這一個動作又牽到了傷處,頓時臉色一白。
硯台小心翼翼的將他的衣服撩開,那上頭滲了些微的血,“公子,你還是躺在床上莫要再亂動了,大夫可說了,要是休養不當,怕是要落下病根的,這一回老爺也真是,到底是嫡長子,怎麼能下這樣的狠手。”
白敬辰忍著疼,叮囑道:“這段時日我怕是出不去了,你好生盯著大小姐,若是有任何風吹草動,馬上來稟報我。”
硯台不明就理,但如今這情形也隻能先應下:“是。”
黎明初至,外頭的光透過明紙糊的窗落在床邊,那金色的光芒煞是好看!
府裏忽的傳起了念經聲,稀稀拉拉的,白敬辰咬著牙上了藥,狐疑道:“府裏這是做什麼?怎麼這麼鬧騰?”
“公子,是芹小娘,昨兒不知怎的,去了趟廣濟寺,請了法師來府上說是驅除邪物,如今正鬧騰著呢,”硯台也沒瞧見這府裏哪裏中了邪了,左右事不關已,所以沒太上心。
白敬辰猛的想起了近來神智大好的妹妹,心道一聲糟:“快去英兒那瞧瞧若有情況,馬上來告訴我。”
觀台收了青玉小藥瓶,訕訕道:“公子,大小姐好好的,能出什麼事兒?”
“去!”白敬辰心急如焚,如今白華英的神智好了,這事兒還有些人是不知道的,但芹小娘是清楚的!如今隻怕是要被她揪住這件事不放了!
硯台火急火燎的去了後院的主屋,主屋裏如今正布著法台,一個穿著袈裟的和尚正在念著經,他身後的,還有一眾和尚跟著,這念經聲之浩大,將硯台嚇得不輕。
於正中還有個道場,道場上有一高台,一個衣著黃色道袍的道士舉著七星寶劍念念有詞,一會兒竄起火,一會兒又沾了水。
芹小娘端了茶盞,故作擔憂:“如今府裏頭也不知怎的了,我這心裏總不大舒服,昨兒去廣濟寺祈福時,那位道長便說起府上有妖業,回來時同老太太說起,這才依了老太太的意思,將那大師請了來。”
柳氏哪能不知道她的小心思,但她與白華英是結盟,那日白耀輝雖說在她院中因著白玉如的事將她批了一頓,但如今自家夫君的官位忽的搖曳不定,似有下馬的跡像,這幾日白耀輝便突然對u9dh柳氏上了心了!
大約是覺得白華英那個蠢女兒沒有什麼勝算,若太子心儀二女兒,那也未嚐不可。
“既是老太太示下的,隻管做就是了。”柳氏如今得了白父的陪伴,麵上漸漸紅潤了起來,看得芹小娘是咬牙切齒!
道長忽的一個縱身跳了下來,在地上滾了一通,噴出一口血來,隨行的幾個小弟子一把扶著他,他捂了心口,指向棲梧院的方向,顫顫巍巍。
“夫人,這府裏妖孽厲害得很呐!!方才貧道同她纏鬥,不經意為她所傷,還請院中諸人莫要靠近,以免死於非命。”老道士說的一本正經,加上那噴湧而出的血,效果甚佳,一眾人仆從信了大半。
芹小娘見時機來了,忙遞了茶過去:“大師,不知那妖孽現在何處?咱們……也好有個防範不是。”
老道士有模有樣的掐指算了算,又取出八卦盤來,一頓擺弄,“此妖孽如今就在東邊,夫人請隨貧道來!”
柳氏凝著那方向,狐疑道:“如今東屋可一直空置著,東屋旁的小院是大哥兒與大姐兒的住處,難不成還住了旁的什麼人?”
芹小娘取出帕子理了理衣上沾了的灰:“跟著一道去了不就知道了?此事到底事關咱們白府,還是要謹慎些的好,說不準老爺這幾日官運不大通,就是這妖孽在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