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師兄探府

封錦蘭側過臉去,不滿的哼哼道:“你還知道回來!如今家裏一團糟了!當初你要是能帶著姐姐回縹緲峰,她也不會遇見那個混帳負心漢!”

往日的舊事忽的被提起,他伸出的手忽的收了回去:“不可胡言。”

“你要是不喜歡姐姐,當初也該給她一句準話,那麼不明不白的晾著又有什麼意思!她當初若不是因為你不願娶她的事情傷心,出來散散心,也不會嫁去勇安侯了!”封錦蘭越想越氣,拿了手裏的帕子砸在他臉上,轉身進了屋,砰的一聲重重的合上了門。

魏忍冬凝著那扇緊閉的門良久,緊握著的雙拳終是放了下來,他身形微縱,幾個跳躍間出了封府,直奔侍郎白府而去。

白華英的腳程快,這會兒天色尚沉,她熟練的翻過牆進了內院,棲梧院裏僅綠語那丫頭正在勤快的灑掃,旁的人已經在後廚備早點了,她潛進院子裏,順路路過後廚。

廚房裏頭兩個丫鬟正在閑聊:“昨兒大公子從侯府裏回來,可被老爺打得不輕呢,聽說挨打的時候隻穿了件中衣。”

“是啊,打得都見了血了,咱們棲梧院與棲桐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些年總犯太歲,自打先大娘子走了,就沒再順遂過!”

燒火的丫鬟是新拔過來的,名喚如福,名字是個好的,隻是嘴多了些。

另一旁附和的,則是從芹小娘院裏拔來的,生得頗有幾分姿色,芹小娘約是擔心她魅惑了府裏二哥兒,所以才打發了來棲梧院。

“許是流年不利,我可與你不一樣,我在這棲梧院是呆不長久的,待晚些日子,得了機會,我是要去大公子的棲桐院的。你可得幫幫襯著我些,到時候我若是得了好處,也少不得你的。”這丫鬟白華英見過幾回,尖酸刻薄的主兒,好像是叫白芷,因是與白家的家姓同了,又是老夫人那兒拔去芹小娘那兒的,所以一直自認半個主子。

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白華英抹了一把臉,將水霧掃了個幹淨,心裏隱隱不安,白父為了官職什麼都做的出來,如今兒子私自與侯府扯到了一處,隻怕是與侯府結了怨了,白父隻怕會打死這個兒子來摘幹淨自己!

如福扯了扯嘴角,不屑的將火燒得更大了些:“你還是趕緊將早膳做了吧。”

白芷媚眼橫掃,咬著牙道:“這府裏頭可是咱們小娘當著家,你還真當大娘子能護著你不成?也敢在我麵前擺起譜來了。”

白華英抬步離開了膳房,由著她們去鬧騰,她如今著急想去瞧瞧她那被打了的大哥哥。

剛去了他的院子裏,小廝硯台正在一旁侯著,見她來了,一時還有些懵:“公……公子?你不是在床上躺著嗎?怎麼……衣服都換了?”

白華英不由挑了挑眉,她這扮相當真這麼好?伺候了自家哥哥十來年的硯台也認不出來了?她掃了眼身上裹著的狐毛鬥篷,恍然大悟,這鬥篷將她原本的身形拉的很大,再加上她穿了增高,配了與哥哥八分像的臉,如今胎記也一並擦了的,瞧著不像才怪!

硯台隻見過她傻愣愣玩泥巴一臉胎記的模樣,如今這個樣子,認錯也不奇怪了。

白華英微微頜首,抬步往裏走,硯台沉聲道:“公子,鄭家那邊傳了消息過來,鄭公子到現在還沒醒,不過勇安侯連夜遞了消息去,說是神醫在上京出現了,或可一治。”

白華英不由冷笑,勇安侯如今隻剩了他那一個兒子了,他自然是要保的!如今可真是無所不用其極!瞧著這架勢,隻怕是想拉攏鄭家,隻是可惜了,神醫是封錦明嫡親的師父!

她擺了擺手,硯台揉了揉眼睛,打著哈欠道:“公子,你好生歇息,奴才去眯一會兒。”

見白華英頜首,他扭著酸了一晚上的腦袋去歇息了,白華英剛準備進門,就聽見一道細微的聲音在牆頭響起,她猛的回頭,卻瞧見魏忍冬立在那兒,黎明初起,金色的光芒在他的背後盛起,白華英忽的想起當初拜師時初見他,他就是那樣,逆著光在縹緲峰的崖邊打坐。

他凝著白華英,眯了眯眸子嗤笑道:“白府大公子?”

白華英不知魏忍冬想做什麼,如今相見不如不見,一時悲從中來,“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他從牆上輕輕的一躍而下,風雪落在他的肩頭,屋簷下垂著的冰棱折著金光,冰天雪地的天氣,在他那清朗麵容的映襯下,顯得越發的幹淨。

“我竟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小師弟?”他眯著眸子,凝著白華英的視線裏透出幾分防備。

白華英藏在寬大鬥篷上的手滲出了一層薄薄的汗,一重生,要麵對的盡是些熟人,他們認不得她,她也不敢去與這些人相認,隻能眼睜睜的瞧著他們沉浸在悲痛裏而無能為力。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白華英壓著嗓音,一副少年郎的模樣。

“堂堂白府大公子,難不成就隻有這一句話?”魏忍冬凝著她,想要探一探她的底,到底還是忍住了。

“閣下闖我白府,就為這事?”

魏忍冬凝著她,清亮的眸子裏染了些許疲憊:“你為封夫人診脈的醫術,究竟是從何處所學?”

白華英雙拳忽的一緊,果然是為這事來的,當時情況危急,她實在顧不得那麼多了!

“如何學得,與閣下有何相幹?閣下若不是來挑事的,就請離開。”她轉身進了屋,靠在門邊微微的喘著氣,直到聽見身後的腳步聲消失了,她才暗自鬆了口氣,再這麼下去,她的事情難保會不會被查出來!

定了定心神,她扯了發簪,又取了帕子將粗眉擦細了些,臉上也白淨了不少,這般一瞧,又是白府那柔弱大小姐的模樣。

她來到寢屋,卻見白敬辰趴在床上睡著了,屋子裏的碳不是很好,有些熏人,白華英抬手略開了些窗,冷風灌了進來,白敬辰被冷醒了,見是白華英,有些恍神。

“英兒?你什麼時候過來的?”

白華英來到床邊,取了被子將他蓋嚴實了些,瞧著他慘白的唇色心疼不已:“父親怎麼能將你打成這樣?年後你可就要參加春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