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聽到聲音紛紛回頭看去。
隻見宋舟白大步走了進來,梁延在看到來人是宋舟白的時候臉色頓時柔和了不少。
“宋小少爺怎麼還親自來了?”
“我與這溫娘子是生意上的朋友,聽說了前幾日的事,她拜托我查了查,這不我趕緊帶著證據過來了,不晚吧?梁大人。”宋舟白溫潤的臉上掛著淺笑。
梁延麵上也揚起了一抹笑容:“自然是不晚的。”
一旁的葉興義和何鬆一聽他這話頓時臉色微變,兩人對視一眼,誰都沒想到摘星樓的少東家宋舟白會站出來替溫書棠出證據。
而且他剛剛說和溫書棠是生意上的朋友,那豈不是證明溫書棠將豆腐的方子給了摘星樓?
一想到這種可能葉興義的臉色就變得更加難看了,他費盡周折都沒得到的豆腐方子,這女人轉頭就給其他酒樓了?
何鬆顯然也沒想到是這樣的結果,額頭上豆大的汗滴瞬間就滴下來了。
他沒想到溫書棠竟然跟摘星樓少東家有聯係,那他當初那樣口出狂言,難免日後不會遭到報複啊!
溫書棠一時間也有些愣住了,但她很快就反應過來,立馬轉頭看向一旁的蕭奕卓,眼神中帶著探究之色。
蕭奕卓注意到她的眼神,並沒有說什麼。
宋舟白對著梁延微微頷首隨後拍了拍手:“帶上來。”
他的話音剛落,幾個小廝壓著一夥男子走了上來。
“梁大人,這些人就是那日砸了溫娘子豆腐攤的人。”
梁延聞言抬頭看過去,為首的男子臉上有一顆很明顯的痦子,讓人一眼就能看到。
葉興義看到為首的男子立馬瞳孔緊縮,眼裏有了驚慌的神色。
他這樣子自然沒有逃過溫書棠的眼睛,頓時心裏有了答案。
他反應那麼大,看來這夥人就是砸攤子的人了。
原本跪在地上替溫書棠作證的婦人一看見這夥人立馬就開口:“大人!這個人就是那日早上威脅民婦不準再買豆腐的人!”
為首的男子臉色灰白,估計自己也知道今日難逃牢獄之災,還不等梁延發問,自己就先開口招了。
他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聲音顫抖。
“大人!小人招,小人全都招了,是仙雲莊的東家要我們弟兄去打砸這位夫人的小攤,也是仙雲莊的掌櫃何鬆要我們去恐嚇這位夫人,為的是拿到夫人手裏的豆腐方子,他們還承諾事成之後給我們一人五兩銀子做報酬呢!”
葉興義瞪圓了眼睛指著那個男子怒罵:“你胡說!這是汙蔑!簡直就是危言聳聽!”
隨後他又轉向梁延,對著他伏低身子又道:“大人明察秋毫,可萬萬不要相信這些鼠輩的話啊!他宋舟白和這女人是一夥的,帶來的人肯定也都是提前囑咐好的!大人您可千萬別被蒙騙啊!”
何鬆也站出來對著梁延拜了一拜:“是啊大人,您可要好好想想,我們仙雲莊在鎮上也是出了名的酒樓,為什麼要因為一個小小的村婦斷送了買賣啊!而且他們怎麼證明這些人就是我們仙雲莊的夥計呢?”
宋舟白見他們還在抵賴,不由得擰起了眉毛。
“你們還真是巧舌如簧,事到如今還不肯承認!”
葉興義冷哼一聲,抬頭看向宋舟白的目光中帶了幾分不屑。
“宋少爺這話說得可不對,沒做過的事葉某為什麼要承認?倒是宋少爺這麼殷勤地幫這個女人說話,難不成你們有什麼私情?”
宋舟白一聽這話,氣得臉都紅了。他這話就是在汙蔑溫書棠的清白,他一個男子倒沒什麼,溫書棠一個姑娘家的被這樣說,萬一日後真有口舌不幹淨的胡亂說話,那可有損她的名聲啊。
“你胡說,我與溫娘子就是生意上的摯友,你別再這混淆視聽!”
葉興義本來還想再說什麼卻被一直沉默的溫書棠打斷了。
她對著梁延拜了拜:“大人,既然何掌櫃說這些人不是他們仙雲莊的夥計,那敢不敢讓衙役去查一查仙雲莊夥計的賣身契呢?”
溫書棠無視已經呆住的葉興義和何鬆繼續說道:“如果那些賣身契裏沒有他們,那就證明這些人不是仙雲莊的夥計,是我汙蔑了他們,但是如果查到了他們的賣身契,那是不是就可以證明是何掌櫃派人砸了我的小攤?”
梁延聽了之後沉思片刻,覺得很有道理,於是抬手打斷了準備反駁的葉興義。
“好,就按她說的辦吧,你叫什麼名字?”
臉上長著痦子的男人低聲道:“小人名叫何三。”
梁延點了點頭又一一詢問了其他人的名字,擺了擺手便讓衙役去查。
溫書棠看著麵如土色的兩人,看來她猜得沒錯,能被派來做這種事的肯定是他們自己的人,既然是自己人那肯定就有賣身契。
沒過多久,被梁延派出去的衙役們就回來了,為首的男子手裏還拿著一遝紙。
“回大人,確實在仙雲莊裏找到了這幾人的賣身契,一共八人,一張不少。”
此話一出,葉興義和何鬆麵如土色,徹底低下了頭什麼話也不說了。
梁延一看他們的表情,心裏有了決斷,咳嗽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你們還有什麼話可說?”
葉興義低著頭用餘光瞥了一眼何鬆,一咬牙高聲道。
“大人,草民真的不知道何鬆竟然這麼大膽,竟然敢打著仙雲莊的旗號欺壓百姓!這件事是草民管教下人不力,還請大人從輕發落。”
溫書棠忍不住勾起唇角,狗咬狗的好戲要開場了。
果然何鬆聽到自己東家說的話,整個人都呆住了,反應過來後瞪大了眼睛。
“你!不是這樣的,你竟然想讓我頂罪!”
葉興義瞪了他一眼,低聲道:“想想你的妻兒,這罪名不算重,過些日子我就撈你出來。”
他的聲音很小,隻夠何鬆一個人聽到,他麵露猶豫之色,沉默半晌最後看了一眼葉興義,隨後俯首認罪。
“大人,是小人一時糊塗才做出此等荒唐事,小人認罪,這件事與東家確實無關,都是小人自己決定的。”
梁延的眼神在兩人之間流轉,他心裏也清楚,這件事葉興義肯定也參與了,不然就憑何鬆一個掌櫃敢這麼光明正大的做這種事嗎。
不過既然有人認罪了,他也懶得再去計較,當即就做出了決斷。
“何鬆行事狂悖,杖責二十,暫時收押一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