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4章 共曆七情

林凡心亂肉麻,那個世界的種種,自己以為已經遺忘,隻因,來到這個世界之後,殺伐不斷,種種事逼迫他不停前進,根本沒有絲毫的空隙去回味往事。

但現在,那個世界中的種種,卻是那般明顯的充斥在他心中,那些喜怒哀樂,那些悲傷離合,那些嬉笑怒罵。

“好想你們。”林凡眼眸流出眼淚,記起那個世界的好友,還有苦苦追求的女子。

心喪若死,他流落到這未名的宇宙中,與原先那個世界不知相隔多少星係,注定是不能回去了,夜晚抬頭時,那閃爍的億萬萬繁星,可有一顆星光是她散發的光芒麼?

“夢魘,話說落葉歸根,若是我此時死去,是否能夠回歸那個世界?”林凡開口,很低沉,失魂落魄。

“你在想什麼?列國大陸與無盡海域之間的界壁依舊未關,若是你想回去便躲著回去便是,何必尋死?”夢魘怒斥。

林凡看著夢魘,歎道:“你不明白的,永遠都不會明白。”

林凡開口,眼中似出現了車水馬龍,霓虹燈璀璨的如夢世間,三千紅塵滾滾,在那個世界中,自己也曾當作憤青,怒罵一切,也曾醉酒後胡言,嗬斥天道不公,為何有人生而高貴,享受世間一切,有人生而卑微,自己此生追求的終點,也許都不如別人的起點。

但此時想來,那個世界,卻是那般好與安穩。

“林凡、林凡,你怎麼了?別嚇我!”夢魘焦急的大吼。

隻因現在的林凡很不對勁,氣息萎靡,垂頭喪氣,好似將心將死而魂歸故土。

這與她相識的林凡太不像,他認識的那個林凡,永遠如蒼鬆般背脊挺直,麵對一切厄難與危機都可笑著麵對。

林凡真的很不對勁,神魂海都不再翻滾,似要就此沉淪,想要就這般死去,魂歸故土,但在關鍵時刻,閃電武魂彌漫出金色的電絲,將他電得顫抖起來。

霎時間驚醒,頓時毛骨悚然,顫聲道:“果然不愧是七情煉心穀,差點著道!”

林凡驚恐無比,有那麼一瞬間,他是真的打算自爆了神魂與肉軀,魂歸故土而去。

夢魘眼眸含淚,此時林凡好了,度過為難,她放心下來,林凡看著夢魘,歉意的道:“說了守護你的,結果我自己都著道。”苦笑了下,道:“想來這是七情之中的‘思’吧。”

有點不解的看著夢魘,莫非,她就沒有可思念之人或是物?

他哪裏知道,夢魘出身不凡,想要什麼便能得到什麼,且家庭很美滿,唯一值得思念的人,便是父母以及林凡,她父母俱在,林凡又在身旁,故而,‘思’這個劫,對她來說是最輕鬆的。

“繼續走吧。”林凡看口,將夢魘護在身後,凝心靜神,將自己的神魂海守護得密不透風,不敢在有絲毫小覷了。

幻境再現,他曾在青雲梯上,便已經經曆過,與他心愛的女子在清幽山穀中結廬而居,朋友與父親俱在,孩童在院落中玩耍,這一幕太美好。

林凡笑著,被護在身後的夢魘同樣在看著幻境,原來,這如神般的少年,所求竟然這麼簡單麼?

但,出現在他幻境中的女子,沒有自己呢。

她的幻境也出現,紅燭紅毯,這是洞房中,林凡走來,將她戴在頭上的紅蓋頭掀起,蠟燭熄滅,一切都是那麼美好。

可惜,無論是林凡的美好幻境,還是夢魘的幻境,沒有持續太久——

“林凡,你以為躲藏在此地,就可避世麼?怎麼可能?”

有強者駕臨林凡隱居清幽山穀,帶來無盡殺劫,林樂瑤為庇護她的親子倒在血泊之中,他的父親為了庇護他而被人釘殺在崖壁上,陳玄東、無劍等人,也一個個死去,隻剩下他一人鏖戰蒼穹,與來犯強敵廝殺。

怒!

怒火焚燒,像是要被怒火點燃了,為何自己這麼簡單的願望都不能實現?

為何,自己已經選擇遠離塵世,隻想親朋簡單的活著都不行?

殺!

殺!

天下無不可殺之人,殺盡一切。

林凡癲狂了,一個人在哪裏對著空氣施展種種絕招,夢魘也如他一般,在哪裏淒厲的叫著,因為幻境之中,林凡為了庇護她,同樣被殺了。

本金色的神魂海,竟然出現縷縷黑芒,本璀璨的金色電光,竟然成為暗金之色,一縷縷魔紋,從林凡脖頸上出現,在緩慢但堅決的往上攀爬著,距離太陽穴,已經不遠,而那裏,是神魂海所在,如是黑芒攀爬到那個地方,林凡將永久的黑化……

“殺!”

林凡向前一步,要轟殺幻境之中的那個強者,‘哢擦’他踩到了破裂成碎塊的清心玉,一縷清涼之意讓他從無盡沉淪中,有了一絲蘇醒。

掙紮,他明白了,一切都是假的,要清醒,那些距離他太陽穴不遠的黑芒,發出淒厲不甘的吼聲消散,最終,卻是消失在林凡胸間。

“好險。”林凡額頭上冷汗流淌下來,看著已經失去光華的清心玉碎塊,若不是有此玉玦,等待自己的將是什麼?

“夢魘。”林凡臉色微變,迅捷的衝將上去,以實力壓製夢魘,將她從‘怒’中喚醒。

“林凡,你的幻境沒有我,但我的幻境,卻是因你而生。”夢魘笑著,卻是有淚流淌。

林凡眼神複雜的看著夢魘,沒有就這個問題糾纏,而是道:“七情隻剩最後的‘憂’想來你不會沉淪,因為如你這般的傻妞,是不懂何為憂慮的,但若是我沉淪其中,請將我喚醒。”

夢魘看著林凡,心中涼了瞬息,自己那般明顯的告白,都被選擇聽不見麼?

點了點頭,道:“好。”

這七情煉心穀,已經走到了最中央處,太美了,此地的花很小瓣,但都是紫色,當然還有白色的花朵點綴在其中,若是刨除此地危機的話,那麼真的是名副其實的花海。

林凡走著,心中竟然浮現種種雜念,比如林樂瑤現在過得可好,青鸞等人是否會過於思念他,還有林家眾人現在過得如何等等。

憂心忡忡,但便在此時,夢魘叫醒了他。

“多謝了,這七情過了,剩下的便是六欲,我們,分開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