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生死大戰

白姬想不出,讀者諸君便不難猜想得到,這個女人既自稱是蕭雲海的朋友,自然是地窟那位神秘女子。

蒙麵女人苦笑了一聲,道:“你不會知道的事情,何必去想,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白姬微微一頷首,道:“你既然是蕭雲海的朋友,你願意看蕭雲海死在陣中麼?”

“當然不。”

“那麼,你應該不讓奇陣神君死去。”

“我不會讓他死。”

“你應該解開奇陣神君的穴道。”

蒙麵女人微微一點頭,舉目望去,但見奇陣神君依舊瘋狂抓著地上塵土,其瘋狂程度,見之令人毛骨悚然。

蒙麵女人緩緩走到奇陣神君身側,向白姬說道:“如果奇陣神君不放蕭雲海呢?”

白姬道:“我會求他。”

“假如你辦不到呢?”

白姬愕了一愕,道:“我想我會的。”

“假如萬一。”

白姬妙目倏地一揚,精光四射,她咬了咬銀牙說道:“我擔保蕭雲海不會死在陣中就是了。”

“你擔保?”

“是的。”白姬答得非常堅定。

蒙麵女人說道:“你用什麼擔保?”

“生命。”

“這話當真?”

“是的。”

“好極”蒙麵女人冷冷笑了一笑,道:“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見到我,當我解開他的穴道之後,我便要走了,如果蕭雲海三天之內不到聯教,我要搞毀你的翡翠宮。”

白姬冷冷應道:“我答應。”

“好”

蒙麵女人話落,雙指拚進如戟,疾點奇陣神君周身數穴,但見奇陣神君一聲悶哼,整個身體驟然鬆懈下來,哼的一聲,直挺挺躺在地上。

白姬愕了一愕,抬眼一瞧,不由又吃了一驚,就在奇陣神君躺身地上之刹那,蒙麵女人也消失不見。

白姬真不相信,這個黑衣蒙麵人武功當真高到如此出奇,竟能在這刹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舉目一望,奇陣神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從地上踉蹌地站了起來,可是他的身子無法平衡,砰的一聲,向前倒了下去。

白姬驚叫道:“老前輩——”

她一伸手的把奇陣神君倒下去的身子,扶了起來,奇陣神君雙目一睜,問道:“蒙麵人呢?”

“走了。”

“走了……”他鋼牙咬得格格作響,憤怒之狀,真可說是怒發衝冠,驀然,他仰首一陣狂笑!

笑聲悲抑激憤,聞之令人全身發寒,白姬大吃一驚,脫口道:“老前輩你怎麼了?”

奇陣神君笑聲嘎然而止,但見他臉上一陣抽動,雙目驟然滾下了兩行淚水,慘然道:“奇陣神君闖蕩江湖數十年,從未如此慘敗,想不到今日卻栽得如此之慘,罷了!奇陣神君此後尚有何顏麵對江湖故友!”

奇陣神君話落,右手一抬,猛向自己的腦袋劈去。

白姬見狀大驚,叫道:“老前輩使不得——”

右手探出,把奇陣神君劈向自己腦袋的右手扣住,口裏疾聲而喝道:“老前輩,你不能死。”

奇陣神君臉色一變,喝道:“我要死與你娃兒何幹?”

挾著喝話聲中,呼的一掌,劈向了白姬當胸。

奇陣神君栽得如此之慘,江湖人物,名比利重,奇陣神君今日名望掃地,何顏苟留於世?

死念一定,人也變成了瘋狂一般,這一掌攻出之勢,力道奇猛絕倫。

白姬在猝無防護之下,怎麼能躲得過奇陣神君這一掌突襲?

隻聽砰的一聲,白姬櫻桃小口一張,口中鮮血濺出,整個身子如箭飛出三丈,砰的一聲,栽倒地上,動也不動。

奇陣神君怔住了!

像是這一掌也出得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右掌緩緩舉了起來,目光凝視在手掌之上,喃喃說道:“天啊……這是不可能的事呀……我怎麼會掌傷這樣一位少女?”

他悲痛而又懺悔地喃喃自語!

白姬挨了奇陣神君這猝然一掌,傷勢之重,內肺全碎,可是,一股意念告訴她,她必須站起來,因為她需要求奇陣神君放出蕭雲海。

她吃力爬了起來,可是,她身子未自站穩,腦海一暈,身子幌了兩幌,幾乎又栽倒下去。

她緊咬銀牙,掏出一顆凡丹藥納入口中,運功調息一陣,精神稍感舒暢。

這當兒——

奇陣神君走到了白姬的身側,說道:“原諒貧道出手無心,你好吧?”

白姬對奇陣神君這態度轉變,不由大感不解,她怔怔地望著他,不知如何啟齒。

良久,白姬才應道:“老前輩,我承受得起。”

奇陣神君愴然而笑。

白姬幽幽說道:“老前輩,你不能死。”

奇陣神君道:“不能死?為什麼?”

白姬心裏一酸,道:“如果你死了,也陪上了我一條命。”

奇陣神君吃了一驚,道:“為什麼?”

“因為我向那蒙麵人用生命擔保你會放蕭雲海。”

“如果我不放他呢?”

“我隻有一死。”

奇陣神君冷冷問道:“那個蒙麵人是誰?”

“我不知道。”

奇陣神君沉思半晌,道:“不是我不放蕭雲海,而是放了他關係著一場武林大浩劫,我怎能放蕭雲海呢?”

白姬一咬銀牙,道:“老前輩,如果我答應您騙他服下散功粉呢?”

奇陣神君吃驚地望了白姬一眼,訝然道:“你說什麼?”

“我說讓蕭雲海服下散功粉!”

“這話當真?”

白姬把心一橫,道:“是真的。”

奇陣神君頷首道:“如果散去蕭雲海功力,使他不再殺人,我可以放他。

隻是,我怕你言不由衷,至又危害江湖。”

白姬冷冷道:“老前輩請放心,白姬雖是女流之輩,但向來未曾失信於人。”

“好!”

奇陣神君應了一句,走到陣前,然後一個幌身,躍入陣中。

白姬為了蕭雲海一命,不惜與奇陣神君交換條件,讓蕭雲海服下散功粉。

如果蕭雲海一經服下散功粉,蕭雲海不要說再有雄心爭霸江湖,即是父母之仇,亦報之無望。

可是,上前的情勢,又無法令白姬左右兼顧呀。

再說奇陣神君未自進入陣中,蕭雲海乍覺眼前景物又一變!

剛才一望無際的巨大樹林,在縱然之間,又幻成了數十顆小樹。

蕭雲海被困陣中數個時辰,蹩了一肚子怒,目光觸及奇陣神君,臉色為之一變。

奇陣神君冷漠地注視了蕭雲海一眼,然後走到了白姬的身側,沉聲說道:“女娃兒,我要走了,相信你會守著你的諾言。”

話落,拾起地上拂塵,一彈身,飛瀉而去。

奇陣神君身子未自彈起,冷不防一條人影,猝然截住去路——

奇陣神君霍然一驚,下意識把腳步停了下來,舉目一瞧,來人赫然就是蕭雲海。

蕭雲海雙目精光暴射,冷冷喝道:“奇陣神君,在事情還沒有交代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奇陣神君聞言,臉色一變,冷冷道:“為什麼?”

“你困我數個時辰這一筆帳還沒有算。”

奇陣神君正待答話,白姬已當先接道:“羅哥哥,放他走!”

蕭雲海不解地掃了白姬一眼,但見白姬妙目盈眶,蓮步輕移,緩緩走了過來。

一付斷腸情深的情形,使蕭雲海望了怦然心動,蕭雲海真不會相信,這個純潔少女,就是聞名江湖的蒙麵神女。

他輕輕一歎,道:“為什麼?”

白姬伸手拭去了臉上淚痕,道:“如果你要殺他,也殺我!”

這一句話說得蕭雲海心頭一震,也在這刹那之間,令蕭雲海想起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道。

心念轉處,冷冷問道:“你認識他?”

“是的!”

“他是誰?”

“奇陣神君!”

蕭雲海暗道:“想不到此人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思忖中轉身向奇陣神君問道:“這話當真?”

“不錯,老夫正是奇陣神君。”

蕭雲海道:“想不到我正要找你……”

奇陣神君冷冷接道:“對生死之事,老夫不放在心上,閣下如要動手,鹿死誰手,尚無可料及!”

“可是,我並不是找你動手。”

“那麼,為什麼?”

“請你在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節中午,趕到恨天峰!”

“幹什麼?”

“這個恕難奉告。”

奇陣神君冷冷一笑,道:“假如貧道不去呢?”

“這……”

蕭雲海為難地“這”了半天,因為此事關係他的諾言問題,如果他不把奇陣神君等人在五月初五,端午節中午請到恨天峰,那地窟女子,必不肯原諒自己。

蕭雲海怔了半晌,才說道:“我求你!”

蕭雲海三個字出口,使奇陣神君吃了一驚,他真做夢也想不到蕭雲海會說出這三個字。

蕭雲海一生狂傲絕倫,幾曾求人?這一轉變語氣,令奇陣神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蕭雲海也有求人的今天?這個倒是出人意料的一件事,可是,在沒有明白真相之前,我不會答應!”

蕭雲海道:“此事連我亦不知情。”

奇陣神君道:“這就令人難於置信,你叫我到恨天峰幹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

“是的,我受一個人所托!”

“誰?”

“恕難奉告!”

“我們談了半天,等於白費時間,如你第三魔不把原因說出,岔道就不在五月初五端午節到恨天峰。”

蕭雲海皺了一皺眉頭,沉思良久,才說道:“這件事也許關係著某一個女人的幸福,或許有一個女人,她的戀人被困入陣中,而無法脫困,她在無數的不幸日子中過去,於是我碰見她,我答應找人把她的情人救出來!”

“這是一個真實故事?”

“雖不敢保證是真,但不會差太遠。”

“這故事很動人!”

“可能真實的故事,比我所說還要動人!”

奇陣神君沉思俄頃,問道:“就找我一個人?”

蕭雲海聞言,已知奇陣神君答應去恨天峰,當下應道:“不隻你一個人,還有四個人——神知子、超凡大師、獨目神尼與赤腳大仙。”

奇陣神君訝然道:“這幾個人均對陣法研究甚詳,每一個均是陣法高手,如今想來,這件事可能不簡單了,因為你出江湖不過數月之久,你不會知道我們五個人懂得陣法,必是那女子告訴你找我們五個,對不對?”

蕭雲海吃了一驚,暗道:“此人當真是心細如發……”

心念一轉,說道:“或許你猜對了!”

奇陣神君道:“我答應你。”

蕭雲海心中一喜道:“晚輩在此謝過!”話落,深深一揖。

奇陣神君冷冷說道:“你蕭雲海與我毫無交情,自然不必謝我,我會到恨天峰,隻是好奇,我要看看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話落,一縱身,飛身奔去。

死亡的氣氛消失了!

狂殺的恐怖也過去了!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然而,這平靜是短暫的……

蕭雲海如夢初醒,他望了白姬一眼,幽聲叫道:“白妹妹!”

白姬黯然一笑道:“有什麼事麼?”

蕭雲海幽幽一歎,道:“白妹妹,無數的日子來,我在思忖,好像我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

“是麼?”

“是的,我深怕總有一天,我會失去你!”

白姬冷冷一笑,道:“難道你蕭雲海還有感情與人性?”

“我是一個正常的人……”

白姬冷冷笑了起來,說道:“正常的人?蕭雲海,你知道我的過去?”

蕭雲海心頭一震,道:“不知道”

“你想知道?”

“是的,我要知道你的身世!”

白姬頷首道:“你肯到我的翡翠宮?”

“幹什麼?”

“看些你不相信的事!”

“現在就去?”

“是的,現在!”

“好!”

當下白姬領著蕭雲海進入一個可怕的世界——翡翠宮!

一切不幸與可怕的事,也在翡翠宮為開場!

蕭雲海跟著白姬飛身奔去,顧盼之間,已消失在這片恐怖之林。

白姬——這個曾經被江湖稱為最淫的少女,當她發現愛情的可貴時,她終於拚命地追尋愛。

她要領蕭雲海看一件他不敢相信的事,也要蕭雲海服下散功粉,使蕭雲海不再瘋狂殺人。

翡翠宮——它位在南雁蕩山西崖,這個地方曾被江湖人物視為禁地。

白姬道:“那麼我們走吧。”

蕭雲海點了點頭,當下跟著白姬向山頭的樹林中,走了上去。

他們兩個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因為,白姬與蕭雲海都預感到,一件難於解決的事情,將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他們並肩緩緩而行,走向山頭黑天堂總地——翡翠宮。

蕭蕭落葉,淒淒寒風,點綴著踽踽而行的兩條人影,這是一個多麼淒涼的場麵。

白姬幽幽說道:“羅哥哥!”

“嗯!”

白姬凝望了蕭雲海一眼,說道:“你在想什麼?”

“沒有。”

“羅哥哥”她愴然道:“你記得我們曾同床而眠?”

“記得!”

“當時,你恨我?”

“是的。”

“那麼,現在你認為白姬與蒙麵神女有什麼分別?”

“我說不出。”

“你恨蒙麵神女,愛白姬?”

“是的”

“但是,白姬與蒙麵神女是同一個女人!”

“可是,在我的眼光與腦海裏,白姬賜給我很多,而蒙麵神女令我失去很多!”

“失去什麼?”

“雖然沒有失去什麼,但冥冥的感覺裏,我預感到我將失去什麼!”

白姬苦笑一聲,啟齒又止。

蕭雲海心事重重地難於啟口,這當兒,兩個人已經到了山頂。

白姬一馬當先,說道:“請跟我來。”

蕭雲海緊跟著白姬背後,步入了一片鬆林,乍聞白姬又說:“抓住我的衣服,這是天罡陣”

蕭雲海心知此語不虛,當下抓住了白姬的衣服,跟著白姬進入一片鬆林。穿過這三十六株天罡陣排置的鬆林,眼前景物為之一變。

但見鬆林當中,奇花盛放,在花葉中,蓋了一座十分精致的石屋。

石屋四周,圍了一道紅色磚牆,一道碎石小路,通往石屋。

白姬向蕭雲海說道:“到了!”

蕭雲海頷首,道:“翡翠宮?”

白姬點了點頭,領著蕭雲海,走上了碎石小路。

倏地——

但見四個青衣少女,像花絮一般,飄落在白姬與蕭雲海麵前。

四位少女分立兩側,向白姬施過禮之後,白姬問道:“小妹,有什麼事發生沒有?”

四個青衣少女齊應沒有。

白姬與蕭雲海兩人走到門口,但見石門啟處,又是十個青衣少女,分立兩側。

這十個青衣少女均是臉泛嚴肅之色,蕭雲海不覺地打了一個冷噤,然後仰首而入。

這石室之內,雖然談不上寬大,但其精致,卻遠勝蕭雲海地窟所見幾十倍。

這石室之中,四壁均是青色大理石砌成,家俱十全,精美絕倫,綠色的明珠,使石室之內,幻成了一片神奇的世界……

最引蕭雲海注目的是,這石室之內的壁上,掛了三幅墨畫,而奇的是這三幅畫雖然畫麵不同,而且意義卻大同小異。

第一幅畫是——黃昏夕陽,照射在一個少女的背部,使她的影子,拖得修長地,畫麵的背景,是枯葉紛飛。

這一幅畫令人一眼瞧去,有一種淒涼與思慕之感!

第二幅畫是——在濃密的雲霧裏,佇立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相互凝視,但是,那濃霧遮去了他們的視線。

這一幅畫,表現了一種無可透止的愛意,雖是咫尺,但在他們的心靈裏,卻是天涯,那一層濃霧,影射何物,就非蕭雲海所能推測的了。

第三幅畫是——漆黑的畫麵,疊出把火炬,在火炬當中,畫著一個少女麵孔,兩顆珠淚,掛在她麵頰。

這一幅畫意境太高,但蕭雲海從火炬與少女的眼淚,不難看出,這是一幅悲傷的畫麵。

這三幅畫,匠心精巧,而奇的是這畫麵中的三個少女,均是同一個女人。

畫——代表人生,從這三幅畫裏,蕭雲海看出這三幅畫中,必然蘊藏著一個少女不幸的命運。

畫中少女是誰?

白姬的聲音,在蕭雲海沉思中飄過:“好看麼?”

蕭雲海驚醒過來,應道:“太美了!”

白姬愴然笑道:“美?”

“是的,這三幅畫太美了,可是,卻蘊含著同一個故事,淒涼悲切。”

“是的!”白姬苦笑了一聲,幽幽道:“這是三幅美麗的畫,也是不幸的少女寫照,有一個少女,為愛而走上可怕之路,她為愛而活,為愛而死!”

蕭雲海哦了一聲,疑惑地望著白姬。

白姬領著蕭雲海,進入了一間客室,室內光線朦朧,使人大有處身神秘之地之感。

翡翠宮——名字極美,裝設也美侖美奐,蕭雲海地窟之行,雖見過神秘景物,但這兩處的神秘卻大為不同。

一個是神秘恐怖!

一個是神秘美麗!

蕭雲海不由被這神秘美麗的景物吸引,這當兒,一個青衣女婢獻過香茗之後,白姬才說道:“羅哥哥,你知道我請你到這裏幹什麼嗎?”

蕭雲海道:“告訴我你的身世!”

白姬頷首一笑,道:“不錯,我要告訴你我的身世,可是,在談到我的身世之前,我必須跟你談幾件事!”

“什麼事?”

“第一個問題,你必須誠實地答複我,你是不是真心愛我。”

蕭雲海道:“你不必懷疑我,一個人一生隻有一次初戀,而你是我初戀的情人。”

“那麼,愛的成份裏是否有隱瞞兩字?”

“沒有”

“愛情既然沒有隱瞞的成份,那你在地窟之內發現了什麼?”

舊話重提,使蕭雲海驚了半晌,當下深深一歎,道:“白妹妹,這是一個我不能說的問題,我應該告訴你地窟之行經過,可是我不能夠,因為我答應那女人不告訴任何一個人經過,甚至我的情人!”

“好!”白姬冷冷應了一聲,說道:“你的答複千篇一律,我知道我問不出一個結果,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我必須再問你。”

“請說”

“假如我殺了你,你是不是會恨我?”

蕭雲海吃了一驚,道:“殺我?”

白姬冷冷一笑,道:“是的,殺你。”

蕭雲海想不到白姬會說出這種話來,當下吃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久久才答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我隻是那麼說!”

“我會恨你!”

“為什麼?”

“父母之仇我還沒有報,如果你殺死我,父母之仇將隨我長眠九泉!”

白姬惋然一笑,道:“假如我願替你報仇呢?”

“那又當別論,我就不會恨你。”

“衷心之言?”

“是的!”

“既然如此,那最好不過。”白姬冷冷笑了笑,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帶你去看一件事!”

話落,站了起來。

蕭雲海滿頭是霧,白姬的話,令他吃驚,白姬的行動,令他不解。

走出了客室,但見三十六個少女,恭立大殿,白姬妙目一轉,朗聲道:“小妹們,各出室外,沒有命令,不得擅自進入!”

三十六位天罡星恭聲應是,全部返到室外,白姬領著蕭雲海,向室內走去。

這是一個女人的臥房,沉沉燈光,映射著綠色羅帳與被褥,散播著一種消魂的氣氛!

蕭雲海也不知道白姬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閨房香味,使蕭雲海有飄飄然之感……

白姬看了蕭雲海一眼,道:“你記得這裏麼?”

蕭雲海愕然地搖了搖頭。

白姬苦笑道:“我們曾在這床上同眠一宵!”

“就是在這床上?”

“是的,就是這裏。”

蕭雲海啟齒又止地苦笑了一聲,白姬又道:“這是我的臥室,隻睡過一個男人,這一點,我相信你會相信。”

“我相信的。”

白姬苦笑地點了點頭,她移動了一下睡床,就在白姬移動石床之際,一陣軋軋之聲響起,右壁突然現出一道小門。

蕭雲海吃了一驚,他真做夢也想不到這精美的少女臥室,竟然還有機關設置。

白姬說道:“羅哥哥進去吧!”

“做什麼?”

“看一個女人!”

“誰?”

“你進去就知道了。”

蕭雲海猶豫了一下,終於咬牙步入小門,白姬緊隨其後。

走約十來步,蕭雲海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因為前麵已無出路,白姬問道:“怎麼了?”

“沒有出路。”

“向後轉!”

蕭雲海轉過身子,目光一轉,愕了一愕,一道隻容一個出入的石縫,呈現眼前。

蕭雲海轉身進入石縫,走約六步,蕭雲海乍覺眼前景象又是一變,他吃驚地退了一步。

又是一座精美的石室!

這石室與翡翠宮大同小異,石室盡處,有一張巨大石床,羅帳輕垂,蕭雲海隱約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這當兒——

白姬已到了蕭雲海的身側,但見她疾步走到床前,低語叫道:“緣姐!”

蕭雲海就像一個傀儡似的,別人不叫他動,他自己就不曉得動,其實,他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另一個女人應道:“姬妹,你又帶人來了?”

白姬慌恐地應道:“不!”

“為什麼不?”

對方那女人的聲音,顯示有些冰冷與憤怒。

蕭雲海目睹此情,已不難推測到,玩弄無數男人的必然就是這個女人。

令蕭雲海感到奇怪的是,這個女人是何許人?為什麼白姬寧願受她指使?把無數男人交給她奸淫?

蕭雲海想到這裏,不由泛起了一股怒火,當下一個晃身,欺到了床前。

就在蕭雲海未自到了床前之際,那床上的女人,一個晃身,坐了起來。

白姬急叫道:“緣姐!”

“你住口!”

白姬駭然退了一步,驚望著床上女人,但見她年約三十左右,長得雖談不上國色天香,但亦美豔絕倫。

蕭雲海冷冷喝道:“你是誰?”

那女人烏溜溜的眼睛掃了蕭雲海一眼,格格地笑了一陣,道:“難道白姬沒有告訴你麼?”

白姬慌忙接道:“緣姐,我沒有告訴他。”

那女人冷冷道:“姬妹,你可以走了!”

“不!”

“怎麼,你違抗我的命令麼?”

白姬急道:“緣姐,我不敢……”

“既然不敢,你就出去吧!”

白姬全身打了一個抖索,驚悸地望了那女人一眼,然後一轉身,退出石室。

兩顆珍珠般的熱淚,在她轉身之際,驟然滾下了粉腮……她像在驚悸,也像無限的悲傷。

蕭雲海冷冷喝道:“白妹妹,你給我回來!”

蕭雲海的喝聲,突然充滿了殺機,白姬被蕭雲海這一喝,果然把腳步停了下來,駭然地注視蕭雲海。

蕭雲海目光抖露一片殺機,喝道:“你是誰?”

說話聲中,他移步向床邊走了過去。

石室之內的空氣,由神秘之中,驟現緊張,雖然蕭雲海不知道這女人是何許人,與白姬有什麼關係,但這中年婦人與白姬的言行,已激起了蕭雲海不滿。

那女人伸手一掀羅帳,屁股依舊坐在床上,一條錦被掩蓋了她的雙目。

她冷冷一笑,道:“你叫什麼?”

冷冰冰的問話,卻帶著一份無可抗拒的威力,蕭雲海不由從心裏湧起了一股寒意,當下怒道:“我先問你!”

“我要問你。”

蕭雲海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難道我怕你不成?”

話落,呼的一掌擊去。

蕭雲海是一個極為狂傲之人,豈會忍受這淫毒女人之氣,當一掌擊出,挾其畢生功力所發,其力道之猛,猶如山崩海嘯。

蕭雲海掌力未出,便聽白姬驚叫道:“羅哥哥,使不得——”

可是,慢了!

砰的一聲巨爆,但見匝地碎石紛飛,蕭雲海也乘勢收身後退,舉目一望,使蕭雲海嚇了一大跳。

蕭雲海這一掌,除了把整個羅帳擊毀及把石壁擊了一個窟窿之外,那女人依舊安如泰山地坐在床上。

蕭雲海嚇了一大跳,暗道:“我這一掌起碼有千斤之力,何以對方安然無恙?”心念一轉,他不由接連打了幾個冷戰。

那中年女人冷冷道:“好雄厚的掌力!”

蕭雲海從驚駭中醒了過來,當下冷笑道:“還有更雄厚的在後麵呢!”

“那麼,閣下盡管使出來就是了。”

白姬瘋狂地叫喊道:“羅哥哥,使不得——”

白姬話猶未落,那女人冷冰冰地喝道:“你給我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有”字尚未出唇,蕭雲海大喝聲中,呼呼兩掌,猛然再度擊出。

蕭雲海心知這女人的功力不弱,這一掌獻出之勢,委實力道奇猛絕倫,而且還用上了擊的七式。

倏地——

就在蕭雲海掌力未出,白姬突然一幌身,向蕭雲海撲了過去——

白姬會有這麼一招,委實大大出乎蕭雲海意料之外,他驚叫一聲:“白妹妹——”疾叫聲中,忙收掌而退!

可是遲了!

砰的一聲!

白姬一聲慘叫,一個嬌軀,緊接著蕭雲海的掌力向右壁飛了過去。

蕭雲海腦海轟的一聲,幾乎栽倒於地。

白姬這一招,委實大大出乎蕭雲海意料之外,他真做夢也想不到,白姬竟會當檔箭牌地頂著自己的掌力。

他定了一定神,放眼一望,但見白姬口吐鮮血,躺在那女人的懷中。

如非那神秘女人抓住白姬的身子,白姬勢必撞在石壁,腦血飛濺而亡不可。

這一來,不由更激起了蕭雲海的殺機,他幾乎咬碎了鋼牙,厲聲喝道:“把白姬放下。”

那女人機械地動了一下,一投手,把白姬投手擲給蕭雲海。

蕭雲海接過白姬,心裏不由為之一痛,望著白姬口溢鮮血,他幾乎黯然淚下。

蕭雲海厲聲道:“我今日不除你這壞,誓不為人。”

他話聲未落,白姬突然一睜雙目,道:“羅……不要動手……她是一個不幸的女……人!”

蕭雲海怒道:“不管她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我一樣要殺她!”

“不……羅哥……哥……”話猶未落,一口鮮血又從口中噴了出來……

憤怒之火,掩飾了他的理智,他咬緊鋼牙,右手一揚,一連就是三掌,擊向那女人!

砰!砰!砰!

掌力過處,除了那雄厚的掌力擊碎了那石壁之外,那女人依舊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

蕭雲海真不敢相信這女人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出奇,當下不由吃驚地退了兩步。

那女人突然說到:“你是姬妹妹什麼人?”

“你管得著麼?”

那女人冷冷地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姬妹的情人?”

“你不配問!”

那中年女人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突然哇的一聲,掩麵而泣……

這中年女人突然一哭,把蕭雲海弄得如墮五裏霧中,不知所以然!

其實,這個女人會突然放聲而泣,不要說蕭雲海莫明其妙,就出任何一個人,也無法推測原因。

其聲悲切,嫋嫋淒慘,蕭雲海自從進了翡翠宮到現在,就摸不清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就像整個人掉進了謎團一般。

白姬帶他來見這個女人,其目的何在?那麼,這女人又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白姬為何如此驚懼於她?

蕭雲海縱然智慧再高,也無法推測其中真正原因何在。

室內原先緊張的氣氛,在這女人一陣輕泣之下,又變成了一種哀絕動人的場麵。

蕭雲海舉目望去,但見那女人掩麵的雙手,緩緩垂了下來……

她雖是一個中年女人,但依舊豔光照人,這種帶雨梨花之容,依舊感人至深,見之令人怦然心動……

凝視中年女人的粉腮,朦朧中,蕭雲海突然憶起了,他似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但又記不起來。

那中年女人玉手輕抬,拭去了臉上淚痕,妙目精光四射,投在蕭雲海的臉上,幽幽一歎,道:“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嫋嫋哀語,切切悲聲,蕭雲海一股憤怒之火,不由被她的哀歎與輕泣溶化了。

他咬了咬牙,應道:“不錯在我的眼中,你是一個壞女人。”

“你知道什麼?”

“知道你玩弄了無數男人!”

蕭雲海話猶未落,一陣淒厲的瘋狂笑聲,出自那女人之口,其聲猶似地獄鬼號,這石室之內,本來已夠恐怖,如今再加上這淒厲的笑聲,大有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蕭雲海不由打了幾個冷戰,栗聲道:“你笑什麼?”

瘋狂的笑聲,嘎然而止,粉腮突呈冷漠之情,蕭雲海不由暗暗叫怪,暗道:“這女人的情緒變化得如此之快……”

心念未畢,那女人冷冷道:“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

“白姬告訴你嗎?”

“不是!”

那女人冷笑一聲,道:“那麼,你又怎麼知道我玩弄了無數男人?”

“因為蒙麵神女白姬是處女!”

“處女……”

她睜著一雙大眼,詫異地注視著蕭雲海,然後,黯然地笑了笑,道:“不錯,白姬還是一個處女,她的心,依舊是純潔的,可是,”她的聲音突然轉彎為激抑地說道:“你知道麼,男人從我的身上拿走了切,我也要再從男人的身上拿回來呀。”

“男人拿走了你的一切?”

“是的,一個男人拿走了我的一切,心、血、感情與愛,以及生命!”

“這話令人費解!”

“你看我這雙腿!”話落,伸手掀開了棉被。

蕭雲海舉目一瞧,不由大吃一驚,但見這女人的雙腿,赫然是從膝蓋部分被人切斷。

蕭雲海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真想不到這個中年女人,竟會是一個殘廢的人!

那中年女人愴然一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失去雙腿?”

蕭雲海吃驚地退了一步,道:“被人切斷?”

“不錯。”

她冷冷地笑了笑,道:“那個男人奪去了我的希望,甚至生命,使我在黑暗中過著,於是,我要從天下男人身上討回來。”

蕭雲海心裏明白,這個她口中所說的男人,必然就是她的情人,心念一轉,不覺問道:“那男人是你的情人?”

“是的,我的情人。”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當你進來時,你看見大廳中掛著三幅墨畫嗎?”

蕭雲海聞言,腦中馬上想起來,這個女人就是那三幅畫中的女人!

於是,蕭雲海即刻想到了,這個女人的本身,委實是一個不幸的少女。

蕭雲海心念轉處,應道:“看見了,那畫中的女人,好像是你。”

“不錯,那畫中的少女,就是我。”她輕輕地苦笑了一下,說道:“羅少俠,一個人也許都有一段不幸的過去,可是,我相信,任何一個人的不幸,比不上我的十分之一,或許誠如你所說,我是一個壞女人,我玩弄了無數男人……”

言至於此,兩顆珍珠般的眼淚滑下了她的粉腮,她克製住悲傷的情緒,又說道:“我不願把自己的不幸,告訴任何一個人,是的,我是一個在情海失去一切及幾乎喪命的人,現在,我在可怕的日子裏醒了過來。”她悲切地笑了笑,又說道:“羅少俠,我想問你一件事。”

“請說就是。”

“你愛白姬嗎?”

“愛!”

“你發誓,你永遠不遺棄她?”

“是的!”

她苦笑了一下,說道:“那麼,你可以走了。”

蕭雲海道:“可是,對於你的過去,我還想知道一點。”

“不必了,你隻要知道你在茫茫的人世中,碰見了一個不幸的女人就是了。”

中年女人的話聲未落,但見她身子猛然彈起,猛向石壁撞去——

蕭雲海一聲驚叫——

可是蕭雲海的驚叫之聲,被一聲慘厲的叫聲,掩蓋過去了!

蕭雲海想不到這女人會碰壁自盡,一經發覺,那中年女人已腦血飛濺,死於非命!

蕭雲海怔怔地站在那裏,他忘記了自己——甚至忘記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他畢生不會忘記,他曾經痛恨這個女人,也懷念這個死去的女人!

她被男人玩弄過!

也玩弄無數男人!

青春生命,像南柯一夢呀。

如今,她死了,汙穢的過去,也將隨她長眠九泉。

蕭雲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讓汙穢跟你長眠,讓美好給善良的人……”

蕭雲海雖然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而死,可是她的死,已激起了蕭雲海的同情。

蕭雲海退出了石室,才記起了白姬身受重傷,當下把白姬放在她自己睡的臥房,運功療傷。

半個時辰之後,白姬已悠悠轉醒,望了蕭雲海一眼問道:“她呢?”

“誰?”

“吳緣!”她一個幌身,從床上躍了起來。

蕭雲海心裏一痛,應道:“死了!”

“什麼?你說什麼?”

她睜著一雙大眼,吃驚地望著蕭雲海。

蕭雲海歎了一口氣,道:“是的,她死了!”

“你……”她激動地叫道:“是你殺死那不幸的女人?”

“不……”他把經過告訴了白姬一遍,白姬聞言之後,伏在枕頭上,放聲痛哭。

蕭雲海不由感到一陣黯然。

白姬哭了一陣子,才罅了哭聲,從這些動作不難看出,那女人對白姬必定有過恩惠。否則對那女人之死,白姬不會如此傷心。

白姬失神地說道:“或許,她應該如此結束自己的生命,唉!”

白姬放聲未落,一陣輕微的鍾聲,突然從室內傳了過來。

這鍾聲來得十分突然,蕭雲海不覺被這鍾聲嚇了一大跳。舉目一望白姬,但見她粉腮一變,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蕭雲海詫異地問道:“怎麼了?”

白姬黛眉一緊,道:“有人到翡翠宮了。”

“誰?”

“是生人,否則,我妹妹等人不會按警鍾。”

白姬話猶未落,一個幌身直向來路奔去。

蕭雲海與白姬未自來到大廳,三個青衣少女神色慌張地奔了過來,白姬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當中一位少女忙道:“姐姐,天罡陣來了人!”

“進陣沒有?”

“還沒有!”

“知道了,你們各回崗位去吧。”

三個青衣少女恭聲應是,退出室外,白姬望了蕭雲海一眼,也奔出了室外。

室外,蒼空一片漆黑!

蕭雲海未出了大院,便聽到一陣冷冷的長笑之聲,隨風飄了過來。

蕭雲海聞聲,不由打從心裏泛起了一股寒意,循聲望去,除了幾個青衣少女在巡視之外,其餘一無所見。

突然——

一聲叱喝聲傳來道:“閣下何方高人,到翡翠宮意在何為?”

說話的是一個青衣少女,白姬與蕭雲海在那青衣少女的聲音未落之後,向鬆陣之內撲了過去。

另一個冷冷聲音道:“這裏就是蒙麵神女的住處麼?”

“不錯——”

這時,白姬已領著蕭雲海來到了一個青衣少女的身側,舉目一瞧,但見鬆陣之外遠處,佇立了一個黑影!

那黑影冷冷說道:“蒙麵神女本人在不在?”

“我就是。”白姬答道。

那黑影說道:“你認識一個叫玩血人……”

蕭雲海冷冷接道:“他怎麼了?”

對方冷笑道:“玩血人既未身受重傷,冒探神湖之秘,現原人送還。”

話落,那黑影一投手,一團黑影,向白姬擲了過來!

蕭雲海伸手去接玩血人,但見他口吐鮮血,雙目緊閉,蕭雲海這一看,不由湧起了一股怒火!

對方冷冷說道:“神湖名滿天下,如這位仁兄再敢冒探神湖,下次懲罰,當不是這麼輕微!”

蕭雲海喝道:“神湖既名滿天下,這種手段不嫌與正義作對?”

“冒探神湖,就是不敬,小小懲罰,理所當然!”

話落,黑影一飄,向山下躍去了。

蕭雲海把玩血人的身子,交給白姬,大喝道:“你往哪裏走——”

蕭雲海大喝聲中,彈身向黑影追了過去。

那黑影身手之快,真是飄忽如電,蕭雲海的輕功,本來是第一流高手之上,身法之快,無與倫比,可是,依舊落後那黑影遠遠地。

蕭雲海想要看看這神湖主人是誰,玩血人隻是探一探神湖,神湖主人便把他打得重傷。

蕭雲海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他的武功就連當今武林第一奇人萬世仙姬之徒也遜一籌。

蕭雲海幾個縱躍,已經躍下山頭,舉目望去,那黑影已去了數十丈之外!

蕭雲海越追越火。

當下大喝道:“有種的給我停下。”

那黑影依舊沒有答腔,穿過一片蒼林,蕭雲海追了半天,不要說追上人,幾乎是連影子也看不見。

當下不由怒火大起,輕功一提,刷刷刷一連三個起落,已經穿過了蒼林!

放眼一瞧,那黑影依舊在丈之外,蕭雲海幾乎咬啐鋼牙,疾喝道:“你就是跑進十八層地獄,我也要把你追到。”

起身如飛,三起三落,已距那黑影一丈來遠!

前麵黑影果然把身子停了下來,蕭雲海再一彈身,已經截在那人去路!

那黑影退了一步,蕭雲海雙目精光四射,厲喝道:“有種的何必跑?”

蕭雲海這時,委實是怒發衝冠,他目光一掃,不由愕了一愕!

但見麵前所立的,赫然是一個年約十**歲的玄裝少女。

“蕭雲海不才,還想領教你幾招絕學。”

“你?”那黑衣少女退了一步!

蕭雲海含笑道:“你怕了?”

“你是誰?”

蕭雲海道:“你管我是誰?你既然能掌傷玩血人,武功諒有獨到之處,先接我一掌試試!”

話落,一掌直劈玄裝少女當胸!

蕭雲海盛怒之下,一掌擊出的力道,奇猛絕倫,匝飆卷處,已到少女立身之處。

玄裝少女一個晃身,飄了開去,虧她發覺得早,否則如被蕭雲海擊中,即是不斃命,她也非重傷不可。

蕭雲海一擊未中,又大喝道:“再接我一掌。”

“掌”字未出,一掌斜斜擊出。

那玄裝少女在蕭雲海一掌未出之際,急叫道:“住手!”

疾聲一喝,蕭雲海果然把擊出的掌力,收了回去,喝道:“你還有什麼話快說?”

那玄裝少女轉動了一下大眼,怒道:“你是不是瘋子?”

蕭雲海大怒道:“放屁,你才是瘋子!”

“既然不是瘋子為什麼不講道理,迎麵就是一掌?”

“難道要我向你客氣麼?”

“那麼,你為什麼動手?”

“你為什麼打傷玩血人?”

“放屁!”

玄裝少女真氣得柳眉倒豎,嬌軀皆抖,看得蕭雲海吃了一驚!

當下愕然道:“怎麼?你否認?”

玄裝少女切齒怒道:“你看見我打傷玩血人?你認識我是誰?”

這一句話問得蕭雲海怔立當場,半晌答不出話來,心裏暗道:“難道她不是原先那個黑影?”

心念未落,玄裝少女喝道:“怎麼?現在你變成了啞巴不成?”

蕭雲海聞言,臉色為之一變,喝道:“你是誰?”

“你是誰?”

“你管不著!”

“你也不配問!”

蕭雲海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當下劍眉一豎,道:“你再裝蒜不說,當心我一掌把你毀了。”

玄裝少女冷冷道:“那不妨試試,你是否辦得到。”

“好極!”

蕭雲海一語示落,身形彈出,一連兩掌,直向那玄裝少女劈去。

蕭雲海身影未自彈出,那玄裝少女也在幌身之下,攻出一掌。

兩個人動手之快,同在一瞬之間,可是,那少女的身法依舊沒有蕭雲海快。

蕭雲海見對方一掌劈來,喝道:“你找死——”

右手一收,左手霍然掃出!

蕭雲海這一手用的正是擊的七式絕招,玄裝少女似是估不到蕭雲海身手會如此之快,暗道一聲:“不好——”猛然收身後退——

即使她身法再快,也無法躲過蕭雲海這一掌之擊,被蕭雲海掌風掃中,整個嬌軀飛出一丈,一口鮮血從她口中飛了出來——

蕭雲海就在玄裝少女身子還沒有站穩之際,飛瀉過去,一探手,抓著了玄裝少女的衣襟,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他咬牙喝道:“你是誰?”

玄裝少女睜眼望了蕭雲海一眼,冷哼了一聲,又把眼皮閉上。

蕭雲海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喝道:“你說不說?”

“不……說!”

玄裝少女話猶未落,劈啪兩聲,蕭雲海一揮右手,兩記耳光,打在玄裝少女的臉頰上,怒道:“你再不說,我打爛你的嘴巴!”

這兩記耳光,把個玄裝少女打得口血飛濺,幾乎昏死過去,但是她憤怒地瞪了蕭雲海兩眼,又把眼皮閉上。

蕭雲海真氣得混身發抖,切齒道:“你當真不說?”

“不……說……”

蕭雲海盛怒之下,一揮手,一記耳光,又向玄裝少女的臉上揮了上去——

就在蕭雲海右手未自揮出之際,乍聞白姬聲音喝道:“住手——”

聲猶未落,白姬已到了場中。

蕭雲海收手一望白姬,但見她粉腮泛起一股怒容,道:“你為什麼打她?”

蕭雲海怔了一怔,道:“我為什麼不能打她?”

白姬柳眉一豎,喝道:“你隻會打女人的耳光?”

這一句話無疑是提醒蕭雲海,當初蕭雲海也幾乎把她的臉頰打碎!

蕭雲海歉然地望了她一眼,呐呐道:“這……這……”

白姬冷冷問道:“她就是原先那黑影麼?”

蕭雲海一怔,道:“我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為什麼把她打得這個樣子?”

“我想不會錯!”

白姬冷冷一笑,曬然道:“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為什麼?”

“這個女人一定不是原先那黑影!”

“何以見得?”

“因為這女人的武功,跟原先那黑影相差太遠!”

蕭雲海暗道一聲:“不錯,剛才那黑影身法之快,不在自己之下,而這玄裝少女的武功,卻又相差自己太遠。”

蕭雲海心念一轉,不由把玄裝少女放在地上,白姬看了玄裝少女一眼,掏出一顆丹藥,納入她的口中。

蕭雲海歉然地笑了笑,然後問道:“我叔叔呢?”白姬道:“他已被我救醒,在翡翠宮養神。”她語鋒略為一頓,向蕭雲海說道:“以後與人動手……”白姬說到這裏,不由把話咽了回去,因為她想起來要讓蕭雲海服下散功粉呀!

蕭雲海道:“怎麼樣?”

“在與人動手之時,必須先問問清楚。”

說話聲中,玄裝少女已悠悠轉醒,當下睜眼一瞧蕭雲海,又把眼皮閉上。

蕭雲海這時也不由懷疑這個玄裝少女會不會是原先那個黑衣人影。

白姬俯身問道:“姑娘,你是否覺得好點?”

玄裝少女從地上躍了起來,冷冷一笑,望著蕭雲海道:“一掌及兩記耳光之賜,本姑娘自會銘記心中。”話落,望著白姬道:“姑娘贈賜靈藥,以後自當回報。”

話落,身影一縱,飄身而去。

蕭雲海怔怔站在那裏,到底這個玄裝少女是不是神湖主人,竟成了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