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姬想不出,讀者諸君便不難猜想得到,這個女人既自稱是蕭雲海的朋友,自然是地窟那位神秘女子。
蒙麵女人苦笑了一聲,道:“你不會知道的事情,何必去想,相信總有一天,你會知道的。”
白姬微微一頷首,道:“你既然是蕭雲海的朋友,你願意看蕭雲海死在陣中麼?”
“當然不。”
“那麼,你應該不讓奇陣神君死去。”
“我不會讓他死。”
“你應該解開奇陣神君的穴道。”
蒙麵女人微微一點頭,舉目望去,但見奇陣神君依舊瘋狂抓著地上塵土,其瘋狂程度,見之令人毛骨悚然。
蒙麵女人緩緩走到奇陣神君身側,向白姬說道:“如果奇陣神君不放蕭雲海呢?”
白姬道:“我會求他。”
“假如你辦不到呢?”
白姬愕了一愕,道:“我想我會的。”
“假如萬一。”
白姬妙目倏地一揚,精光四射,她咬了咬銀牙說道:“我擔保蕭雲海不會死在陣中就是了。”
“你擔保?”
“是的。”白姬答得非常堅定。
蒙麵女人說道:“你用什麼擔保?”
“生命。”
“這話當真?”
“是的。”
“好極”蒙麵女人冷冷笑了一笑,道:“我不能讓任何一個人見到我,當我解開他的穴道之後,我便要走了,如果蕭雲海三天之內不到聯教,我要搞毀你的翡翠宮。”
白姬冷冷應道:“我答應。”
“好”
蒙麵女人話落,雙指拚進如戟,疾點奇陣神君周身數穴,但見奇陣神君一聲悶哼,整個身體驟然鬆懈下來,哼的一聲,直挺挺躺在地上。
白姬愕了一愕,抬眼一瞧,不由又吃了一驚,就在奇陣神君躺身地上之刹那,蒙麵女人也消失不見。
白姬真不相信,這個黑衣蒙麵人武功當真高到如此出奇,竟能在這刹那之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舉目一望,奇陣神君深深地歎了一口氣,從地上踉蹌地站了起來,可是他的身子無法平衡,砰的一聲,向前倒了下去。
白姬驚叫道:“老前輩——”
她一伸手的把奇陣神君倒下去的身子,扶了起來,奇陣神君雙目一睜,問道:“蒙麵人呢?”
“走了。”
“走了……”他鋼牙咬得格格作響,憤怒之狀,真可說是怒發衝冠,驀然,他仰首一陣狂笑!
笑聲悲抑激憤,聞之令人全身發寒,白姬大吃一驚,脫口道:“老前輩你怎麼了?”
奇陣神君笑聲嘎然而止,但見他臉上一陣抽動,雙目驟然滾下了兩行淚水,慘然道:“奇陣神君闖蕩江湖數十年,從未如此慘敗,想不到今日卻栽得如此之慘,罷了!奇陣神君此後尚有何顏麵對江湖故友!”
奇陣神君話落,右手一抬,猛向自己的腦袋劈去。
白姬見狀大驚,叫道:“老前輩使不得——”
右手探出,把奇陣神君劈向自己腦袋的右手扣住,口裏疾聲而喝道:“老前輩,你不能死。”
奇陣神君臉色一變,喝道:“我要死與你娃兒何幹?”
挾著喝話聲中,呼的一掌,劈向了白姬當胸。
奇陣神君栽得如此之慘,江湖人物,名比利重,奇陣神君今日名望掃地,何顏苟留於世?
死念一定,人也變成了瘋狂一般,這一掌攻出之勢,力道奇猛絕倫。
白姬在猝無防護之下,怎麼能躲得過奇陣神君這一掌突襲?
隻聽砰的一聲,白姬櫻桃小口一張,口中鮮血濺出,整個身子如箭飛出三丈,砰的一聲,栽倒地上,動也不動。
奇陣神君怔住了!
像是這一掌也出得他的意料之外,他的右掌緩緩舉了起來,目光凝視在手掌之上,喃喃說道:“天啊……這是不可能的事呀……我怎麼會掌傷這樣一位少女?”
他悲痛而又懺悔地喃喃自語!
白姬挨了奇陣神君這猝然一掌,傷勢之重,內肺全碎,可是,一股意念告訴她,她必須站起來,因為她需要求奇陣神君放出蕭雲海。
她吃力爬了起來,可是,她身子未自站穩,腦海一暈,身子幌了兩幌,幾乎又栽倒下去。
她緊咬銀牙,掏出一顆凡丹藥納入口中,運功調息一陣,精神稍感舒暢。
這當兒——
奇陣神君走到了白姬的身側,說道:“原諒貧道出手無心,你好吧?”
白姬對奇陣神君這態度轉變,不由大感不解,她怔怔地望著他,不知如何啟齒。
良久,白姬才應道:“老前輩,我承受得起。”
奇陣神君愴然而笑。
白姬幽幽說道:“老前輩,你不能死。”
奇陣神君道:“不能死?為什麼?”
白姬心裏一酸,道:“如果你死了,也陪上了我一條命。”
奇陣神君吃了一驚,道:“為什麼?”
“因為我向那蒙麵人用生命擔保你會放蕭雲海。”
“如果我不放他呢?”
“我隻有一死。”
奇陣神君冷冷問道:“那個蒙麵人是誰?”
“我不知道。”
奇陣神君沉思半晌,道:“不是我不放蕭雲海,而是放了他關係著一場武林大浩劫,我怎能放蕭雲海呢?”
白姬一咬銀牙,道:“老前輩,如果我答應您騙他服下散功粉呢?”
奇陣神君吃驚地望了白姬一眼,訝然道:“你說什麼?”
“我說讓蕭雲海服下散功粉!”
“這話當真?”
白姬把心一橫,道:“是真的。”
奇陣神君頷首道:“如果散去蕭雲海功力,使他不再殺人,我可以放他。
隻是,我怕你言不由衷,至又危害江湖。”
白姬冷冷道:“老前輩請放心,白姬雖是女流之輩,但向來未曾失信於人。”
“好!”
奇陣神君應了一句,走到陣前,然後一個幌身,躍入陣中。
白姬為了蕭雲海一命,不惜與奇陣神君交換條件,讓蕭雲海服下散功粉。
如果蕭雲海一經服下散功粉,蕭雲海不要說再有雄心爭霸江湖,即是父母之仇,亦報之無望。
可是,上前的情勢,又無法令白姬左右兼顧呀。
再說奇陣神君未自進入陣中,蕭雲海乍覺眼前景物又一變!
剛才一望無際的巨大樹林,在縱然之間,又幻成了數十顆小樹。
蕭雲海被困陣中數個時辰,蹩了一肚子怒,目光觸及奇陣神君,臉色為之一變。
奇陣神君冷漠地注視了蕭雲海一眼,然後走到了白姬的身側,沉聲說道:“女娃兒,我要走了,相信你會守著你的諾言。”
話落,拾起地上拂塵,一彈身,飛瀉而去。
奇陣神君身子未自彈起,冷不防一條人影,猝然截住去路——
奇陣神君霍然一驚,下意識把腳步停了下來,舉目一瞧,來人赫然就是蕭雲海。
蕭雲海雙目精光暴射,冷冷喝道:“奇陣神君,在事情還沒有交代清楚之前,你不能走。”
奇陣神君聞言,臉色一變,冷冷道:“為什麼?”
“你困我數個時辰這一筆帳還沒有算。”
奇陣神君正待答話,白姬已當先接道:“羅哥哥,放他走!”
蕭雲海不解地掃了白姬一眼,但見白姬妙目盈眶,蓮步輕移,緩緩走了過來。
一付斷腸情深的情形,使蕭雲海望了怦然心動,蕭雲海真不會相信,這個純潔少女,就是聞名江湖的蒙麵神女。
他輕輕一歎,道:“為什麼?”
白姬伸手拭去了臉上淚痕,道:“如果你要殺他,也殺我!”
這一句話說得蕭雲海心頭一震,也在這刹那之間,令蕭雲海想起了一個極為重要的問道。
心念轉處,冷冷問道:“你認識他?”
“是的!”
“他是誰?”
“奇陣神君!”
蕭雲海暗道:“想不到此人果然是自己要找的人……”
思忖中轉身向奇陣神君問道:“這話當真?”
“不錯,老夫正是奇陣神君。”
蕭雲海道:“想不到我正要找你……”
奇陣神君冷冷接道:“對生死之事,老夫不放在心上,閣下如要動手,鹿死誰手,尚無可料及!”
“可是,我並不是找你動手。”
“那麼,為什麼?”
“請你在五月初五,也就是端午節中午,趕到恨天峰!”
“幹什麼?”
“這個恕難奉告。”
奇陣神君冷冷一笑,道:“假如貧道不去呢?”
“這……”
蕭雲海為難地“這”了半天,因為此事關係他的諾言問題,如果他不把奇陣神君等人在五月初五,端午節中午請到恨天峰,那地窟女子,必不肯原諒自己。
蕭雲海怔了半晌,才說道:“我求你!”
蕭雲海三個字出口,使奇陣神君吃了一驚,他真做夢也想不到蕭雲海會說出這三個字。
蕭雲海一生狂傲絕倫,幾曾求人?這一轉變語氣,令奇陣神君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蕭雲海也有求人的今天?這個倒是出人意料的一件事,可是,在沒有明白真相之前,我不會答應!”
蕭雲海道:“此事連我亦不知情。”
奇陣神君道:“這就令人難於置信,你叫我到恨天峰幹什麼你自己都不知道?”
“是的,我受一個人所托!”
“誰?”
“恕難奉告!”
“我們談了半天,等於白費時間,如你第三魔不把原因說出,岔道就不在五月初五端午節到恨天峰。”
蕭雲海皺了一皺眉頭,沉思良久,才說道:“這件事也許關係著某一個女人的幸福,或許有一個女人,她的戀人被困入陣中,而無法脫困,她在無數的不幸日子中過去,於是我碰見她,我答應找人把她的情人救出來!”
“這是一個真實故事?”
“雖不敢保證是真,但不會差太遠。”
“這故事很動人!”
“可能真實的故事,比我所說還要動人!”
奇陣神君沉思俄頃,問道:“就找我一個人?”
蕭雲海聞言,已知奇陣神君答應去恨天峰,當下應道:“不隻你一個人,還有四個人——神知子、超凡大師、獨目神尼與赤腳大仙。”
奇陣神君訝然道:“這幾個人均對陣法研究甚詳,每一個均是陣法高手,如今想來,這件事可能不簡單了,因為你出江湖不過數月之久,你不會知道我們五個人懂得陣法,必是那女子告訴你找我們五個,對不對?”
蕭雲海吃了一驚,暗道:“此人當真是心細如發……”
心念一轉,說道:“或許你猜對了!”
奇陣神君道:“我答應你。”
蕭雲海心中一喜道:“晚輩在此謝過!”話落,深深一揖。
奇陣神君冷冷說道:“你蕭雲海與我毫無交情,自然不必謝我,我會到恨天峰,隻是好奇,我要看看那是一個什麼樣的女人!”
話落,一縱身,飛身奔去。
死亡的氣氛消失了!
狂殺的恐怖也過去了!
一切又恢複了平靜,然而,這平靜是短暫的……
蕭雲海如夢初醒,他望了白姬一眼,幽聲叫道:“白妹妹!”
白姬黯然一笑道:“有什麼事麼?”
蕭雲海幽幽一歎,道:“白妹妹,無數的日子來,我在思忖,好像我們之間距離越來越遠……”
“是麼?”
“是的,我深怕總有一天,我會失去你!”
白姬冷冷一笑,道:“難道你蕭雲海還有感情與人性?”
“我是一個正常的人……”
白姬冷冷笑了起來,說道:“正常的人?蕭雲海,你知道我的過去?”
蕭雲海心頭一震,道:“不知道”
“你想知道?”
“是的,我要知道你的身世!”
白姬頷首道:“你肯到我的翡翠宮?”
“幹什麼?”
“看些你不相信的事!”
“現在就去?”
“是的,現在!”
“好!”
當下白姬領著蕭雲海進入一個可怕的世界——翡翠宮!
一切不幸與可怕的事,也在翡翠宮為開場!
蕭雲海跟著白姬飛身奔去,顧盼之間,已消失在這片恐怖之林。
白姬——這個曾經被江湖稱為最淫的少女,當她發現愛情的可貴時,她終於拚命地追尋愛。
她要領蕭雲海看一件他不敢相信的事,也要蕭雲海服下散功粉,使蕭雲海不再瘋狂殺人。
翡翠宮——它位在南雁蕩山西崖,這個地方曾被江湖人物視為禁地。
白姬道:“那麼我們走吧。”
蕭雲海點了點頭,當下跟著白姬向山頭的樹林中,走了上去。
他們兩個人的心情,都沉重起來,因為,白姬與蕭雲海都預感到,一件難於解決的事情,將發生在他們的身上。
他們並肩緩緩而行,走向山頭黑天堂總地——翡翠宮。
蕭蕭落葉,淒淒寒風,點綴著踽踽而行的兩條人影,這是一個多麼淒涼的場麵。
白姬幽幽說道:“羅哥哥!”
“嗯!”
白姬凝望了蕭雲海一眼,說道:“你在想什麼?”
“沒有。”
“羅哥哥”她愴然道:“你記得我們曾同床而眠?”
“記得!”
“當時,你恨我?”
“是的。”
“那麼,現在你認為白姬與蒙麵神女有什麼分別?”
“我說不出。”
“你恨蒙麵神女,愛白姬?”
“是的”
“但是,白姬與蒙麵神女是同一個女人!”
“可是,在我的眼光與腦海裏,白姬賜給我很多,而蒙麵神女令我失去很多!”
“失去什麼?”
“雖然沒有失去什麼,但冥冥的感覺裏,我預感到我將失去什麼!”
白姬苦笑一聲,啟齒又止。
蕭雲海心事重重地難於啟口,這當兒,兩個人已經到了山頂。
白姬一馬當先,說道:“請跟我來。”
蕭雲海緊跟著白姬背後,步入了一片鬆林,乍聞白姬又說:“抓住我的衣服,這是天罡陣”
蕭雲海心知此語不虛,當下抓住了白姬的衣服,跟著白姬進入一片鬆林。穿過這三十六株天罡陣排置的鬆林,眼前景物為之一變。
但見鬆林當中,奇花盛放,在花葉中,蓋了一座十分精致的石屋。
石屋四周,圍了一道紅色磚牆,一道碎石小路,通往石屋。
白姬向蕭雲海說道:“到了!”
蕭雲海頷首,道:“翡翠宮?”
白姬點了點頭,領著蕭雲海,走上了碎石小路。
倏地——
但見四個青衣少女,像花絮一般,飄落在白姬與蕭雲海麵前。
四位少女分立兩側,向白姬施過禮之後,白姬問道:“小妹,有什麼事發生沒有?”
四個青衣少女齊應沒有。
白姬與蕭雲海兩人走到門口,但見石門啟處,又是十個青衣少女,分立兩側。
這十個青衣少女均是臉泛嚴肅之色,蕭雲海不覺地打了一個冷噤,然後仰首而入。
這石室之內,雖然談不上寬大,但其精致,卻遠勝蕭雲海地窟所見幾十倍。
這石室之中,四壁均是青色大理石砌成,家俱十全,精美絕倫,綠色的明珠,使石室之內,幻成了一片神奇的世界……
最引蕭雲海注目的是,這石室之內的壁上,掛了三幅墨畫,而奇的是這三幅畫雖然畫麵不同,而且意義卻大同小異。
第一幅畫是——黃昏夕陽,照射在一個少女的背部,使她的影子,拖得修長地,畫麵的背景,是枯葉紛飛。
這一幅畫令人一眼瞧去,有一種淒涼與思慕之感!
第二幅畫是——在濃密的雲霧裏,佇立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他們相互凝視,但是,那濃霧遮去了他們的視線。
這一幅畫,表現了一種無可透止的愛意,雖是咫尺,但在他們的心靈裏,卻是天涯,那一層濃霧,影射何物,就非蕭雲海所能推測的了。
第三幅畫是——漆黑的畫麵,疊出把火炬,在火炬當中,畫著一個少女麵孔,兩顆珠淚,掛在她麵頰。
這一幅畫意境太高,但蕭雲海從火炬與少女的眼淚,不難看出,這是一幅悲傷的畫麵。
這三幅畫,匠心精巧,而奇的是這畫麵中的三個少女,均是同一個女人。
畫——代表人生,從這三幅畫裏,蕭雲海看出這三幅畫中,必然蘊藏著一個少女不幸的命運。
畫中少女是誰?
白姬的聲音,在蕭雲海沉思中飄過:“好看麼?”
蕭雲海驚醒過來,應道:“太美了!”
白姬愴然笑道:“美?”
“是的,這三幅畫太美了,可是,卻蘊含著同一個故事,淒涼悲切。”
“是的!”白姬苦笑了一聲,幽幽道:“這是三幅美麗的畫,也是不幸的少女寫照,有一個少女,為愛而走上可怕之路,她為愛而活,為愛而死!”
蕭雲海哦了一聲,疑惑地望著白姬。
白姬領著蕭雲海,進入了一間客室,室內光線朦朧,使人大有處身神秘之地之感。
翡翠宮——名字極美,裝設也美侖美奐,蕭雲海地窟之行,雖見過神秘景物,但這兩處的神秘卻大為不同。
一個是神秘恐怖!
一個是神秘美麗!
蕭雲海不由被這神秘美麗的景物吸引,這當兒,一個青衣女婢獻過香茗之後,白姬才說道:“羅哥哥,你知道我請你到這裏幹什麼嗎?”
蕭雲海道:“告訴我你的身世!”
白姬頷首一笑,道:“不錯,我要告訴你我的身世,可是,在談到我的身世之前,我必須跟你談幾件事!”
“什麼事?”
“第一個問題,你必須誠實地答複我,你是不是真心愛我。”
蕭雲海道:“你不必懷疑我,一個人一生隻有一次初戀,而你是我初戀的情人。”
“那麼,愛的成份裏是否有隱瞞兩字?”
“沒有”
“愛情既然沒有隱瞞的成份,那你在地窟之內發現了什麼?”
舊話重提,使蕭雲海驚了半晌,當下深深一歎,道:“白妹妹,這是一個我不能說的問題,我應該告訴你地窟之行經過,可是我不能夠,因為我答應那女人不告訴任何一個人經過,甚至我的情人!”
“好!”白姬冷冷應了一聲,說道:“你的答複千篇一律,我知道我問不出一個結果,可是,還有一個問題,我必須再問你。”
“請說”
“假如我殺了你,你是不是會恨我?”
蕭雲海吃了一驚,道:“殺我?”
白姬冷冷一笑,道:“是的,殺你。”
蕭雲海想不到白姬會說出這種話來,當下吃驚得半晌說不出話來,久久才答道:“你為什麼要殺我?”
“我隻是那麼說!”
“我會恨你!”
“為什麼?”
“父母之仇我還沒有報,如果你殺死我,父母之仇將隨我長眠九泉!”
白姬惋然一笑,道:“假如我願替你報仇呢?”
“那又當別論,我就不會恨你。”
“衷心之言?”
“是的!”
“既然如此,那最好不過。”白姬冷冷笑了笑,突然歎了一口氣,說道:“我帶你去看一件事!”
話落,站了起來。
蕭雲海滿頭是霧,白姬的話,令他吃驚,白姬的行動,令他不解。
走出了客室,但見三十六個少女,恭立大殿,白姬妙目一轉,朗聲道:“小妹們,各出室外,沒有命令,不得擅自進入!”
三十六位天罡星恭聲應是,全部返到室外,白姬領著蕭雲海,向室內走去。
這是一個女人的臥房,沉沉燈光,映射著綠色羅帳與被褥,散播著一種消魂的氣氛!
蕭雲海也不知道白姬葫蘆裏賣的什麼藥,閨房香味,使蕭雲海有飄飄然之感……
白姬看了蕭雲海一眼,道:“你記得這裏麼?”
蕭雲海愕然地搖了搖頭。
白姬苦笑道:“我們曾在這床上同眠一宵!”
“就是在這床上?”
“是的,就是這裏。”
蕭雲海啟齒又止地苦笑了一聲,白姬又道:“這是我的臥室,隻睡過一個男人,這一點,我相信你會相信。”
“我相信的。”
白姬苦笑地點了點頭,她移動了一下睡床,就在白姬移動石床之際,一陣軋軋之聲響起,右壁突然現出一道小門。
蕭雲海吃了一驚,他真做夢也想不到這精美的少女臥室,竟然還有機關設置。
白姬說道:“羅哥哥進去吧!”
“做什麼?”
“看一個女人!”
“誰?”
“你進去就知道了。”
蕭雲海猶豫了一下,終於咬牙步入小門,白姬緊隨其後。
走約十來步,蕭雲海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因為前麵已無出路,白姬問道:“怎麼了?”
“沒有出路。”
“向後轉!”
蕭雲海轉過身子,目光一轉,愕了一愕,一道隻容一個出入的石縫,呈現眼前。
蕭雲海轉身進入石縫,走約六步,蕭雲海乍覺眼前景象又是一變,他吃驚地退了一步。
又是一座精美的石室!
這石室與翡翠宮大同小異,石室盡處,有一張巨大石床,羅帳輕垂,蕭雲海隱約看見床上躺著一個女人。
這當兒——
白姬已到了蕭雲海的身側,但見她疾步走到床前,低語叫道:“緣姐!”
蕭雲海就像一個傀儡似的,別人不叫他動,他自己就不曉得動,其實,他自己應該做些什麼,連他自己都不明白。
另一個女人應道:“姬妹,你又帶人來了?”
白姬慌恐地應道:“不!”
“為什麼不?”
對方那女人的聲音,顯示有些冰冷與憤怒。
蕭雲海目睹此情,已不難推測到,玩弄無數男人的必然就是這個女人。
令蕭雲海感到奇怪的是,這個女人是何許人?為什麼白姬寧願受她指使?把無數男人交給她奸淫?
蕭雲海想到這裏,不由泛起了一股怒火,當下一個晃身,欺到了床前。
就在蕭雲海未自到了床前之際,那床上的女人,一個晃身,坐了起來。
白姬急叫道:“緣姐!”
“你住口!”
白姬駭然退了一步,驚望著床上女人,但見她年約三十左右,長得雖談不上國色天香,但亦美豔絕倫。
蕭雲海冷冷喝道:“你是誰?”
那女人烏溜溜的眼睛掃了蕭雲海一眼,格格地笑了一陣,道:“難道白姬沒有告訴你麼?”
白姬慌忙接道:“緣姐,我沒有告訴他。”
那女人冷冷道:“姬妹,你可以走了!”
“不!”
“怎麼,你違抗我的命令麼?”
白姬急道:“緣姐,我不敢……”
“既然不敢,你就出去吧!”
白姬全身打了一個抖索,驚悸地望了那女人一眼,然後一轉身,退出石室。
兩顆珍珠般的熱淚,在她轉身之際,驟然滾下了粉腮……她像在驚悸,也像無限的悲傷。
蕭雲海冷冷喝道:“白妹妹,你給我回來!”
蕭雲海的喝聲,突然充滿了殺機,白姬被蕭雲海這一喝,果然把腳步停了下來,駭然地注視蕭雲海。
蕭雲海目光抖露一片殺機,喝道:“你是誰?”
說話聲中,他移步向床邊走了過去。
石室之內的空氣,由神秘之中,驟現緊張,雖然蕭雲海不知道這女人是何許人,與白姬有什麼關係,但這中年婦人與白姬的言行,已激起了蕭雲海不滿。
那女人伸手一掀羅帳,屁股依舊坐在床上,一條錦被掩蓋了她的雙目。
她冷冷一笑,道:“你叫什麼?”
冷冰冰的問話,卻帶著一份無可抗拒的威力,蕭雲海不由從心裏湧起了一股寒意,當下怒道:“我先問你!”
“我要問你。”
蕭雲海再也忍耐不住,大喝道:“難道我怕你不成?”
話落,呼的一掌擊去。
蕭雲海是一個極為狂傲之人,豈會忍受這淫毒女人之氣,當一掌擊出,挾其畢生功力所發,其力道之猛,猶如山崩海嘯。
蕭雲海掌力未出,便聽白姬驚叫道:“羅哥哥,使不得——”
可是,慢了!
砰的一聲巨爆,但見匝地碎石紛飛,蕭雲海也乘勢收身後退,舉目一望,使蕭雲海嚇了一大跳。
蕭雲海這一掌,除了把整個羅帳擊毀及把石壁擊了一個窟窿之外,那女人依舊安如泰山地坐在床上。
蕭雲海嚇了一大跳,暗道:“我這一掌起碼有千斤之力,何以對方安然無恙?”心念一轉,他不由接連打了幾個冷戰。
那中年女人冷冷道:“好雄厚的掌力!”
蕭雲海從驚駭中醒了過來,當下冷笑道:“還有更雄厚的在後麵呢!”
“那麼,閣下盡管使出來就是了。”
白姬瘋狂地叫喊道:“羅哥哥,使不得——”
白姬話猶未落,那女人冷冰冰地喝道:“你給我滾出去,聽到了沒有?”
“有”字尚未出唇,蕭雲海大喝聲中,呼呼兩掌,猛然再度擊出。
蕭雲海心知這女人的功力不弱,這一掌獻出之勢,委實力道奇猛絕倫,而且還用上了擊的七式。
倏地——
就在蕭雲海掌力未出,白姬突然一幌身,向蕭雲海撲了過去——
白姬會有這麼一招,委實大大出乎蕭雲海意料之外,他驚叫一聲:“白妹妹——”疾叫聲中,忙收掌而退!
可是遲了!
砰的一聲!
白姬一聲慘叫,一個嬌軀,緊接著蕭雲海的掌力向右壁飛了過去。
蕭雲海腦海轟的一聲,幾乎栽倒於地。
白姬這一招,委實大大出乎蕭雲海意料之外,他真做夢也想不到,白姬竟會當檔箭牌地頂著自己的掌力。
他定了一定神,放眼一望,但見白姬口吐鮮血,躺在那女人的懷中。
如非那神秘女人抓住白姬的身子,白姬勢必撞在石壁,腦血飛濺而亡不可。
這一來,不由更激起了蕭雲海的殺機,他幾乎咬碎了鋼牙,厲聲喝道:“把白姬放下。”
那女人機械地動了一下,一投手,把白姬投手擲給蕭雲海。
蕭雲海接過白姬,心裏不由為之一痛,望著白姬口溢鮮血,他幾乎黯然淚下。
蕭雲海厲聲道:“我今日不除你這壞,誓不為人。”
他話聲未落,白姬突然一睜雙目,道:“羅……不要動手……她是一個不幸的女……人!”
蕭雲海怒道:“不管她是好女人還是壞女人,我一樣要殺她!”
“不……羅哥……哥……”話猶未落,一口鮮血又從口中噴了出來……
憤怒之火,掩飾了他的理智,他咬緊鋼牙,右手一揚,一連就是三掌,擊向那女人!
砰!砰!砰!
掌力過處,除了那雄厚的掌力擊碎了那石壁之外,那女人依舊安然無恙地坐在床上。
蕭雲海真不敢相信這女人的武功,竟高到如此出奇,當下不由吃驚地退了兩步。
那女人突然說到:“你是姬妹妹什麼人?”
“你管得著麼?”
那女人冷冷地笑了笑,道:“你是不是姬妹的情人?”
“你不配問!”
那中年女人臉上肌肉抽動了幾下,突然哇的一聲,掩麵而泣……
這中年女人突然一哭,把蕭雲海弄得如墮五裏霧中,不知所以然!
其實,這個女人會突然放聲而泣,不要說蕭雲海莫明其妙,就出任何一個人,也無法推測原因。
其聲悲切,嫋嫋淒慘,蕭雲海自從進了翡翠宮到現在,就摸不清自己發生了什麼事……就像整個人掉進了謎團一般。
白姬帶他來見這個女人,其目的何在?那麼,這女人又是怎麼樣的一個女人?白姬為何如此驚懼於她?
蕭雲海縱然智慧再高,也無法推測其中真正原因何在。
室內原先緊張的氣氛,在這女人一陣輕泣之下,又變成了一種哀絕動人的場麵。
蕭雲海舉目望去,但見那女人掩麵的雙手,緩緩垂了下來……
她雖是一個中年女人,但依舊豔光照人,這種帶雨梨花之容,依舊感人至深,見之令人怦然心動……
凝視中年女人的粉腮,朦朧中,蕭雲海突然憶起了,他似在什麼地方,見過這個女人……但又記不起來。
那中年女人玉手輕抬,拭去了臉上淚痕,妙目精光四射,投在蕭雲海的臉上,幽幽一歎,道:“我是一個不要臉的女人?”
嫋嫋哀語,切切悲聲,蕭雲海一股憤怒之火,不由被她的哀歎與輕泣溶化了。
他咬了咬牙,應道:“不錯在我的眼中,你是一個壞女人。”
“你知道什麼?”
“知道你玩弄了無數男人!”
蕭雲海話猶未落,一陣淒厲的瘋狂笑聲,出自那女人之口,其聲猶似地獄鬼號,這石室之內,本來已夠恐怖,如今再加上這淒厲的笑聲,大有令人毛骨悚然之感。
蕭雲海不由打了幾個冷戰,栗聲道:“你笑什麼?”
瘋狂的笑聲,嘎然而止,粉腮突呈冷漠之情,蕭雲海不由暗暗叫怪,暗道:“這女人的情緒變化得如此之快……”
心念未畢,那女人冷冷道:“你怎麼知道?”
“我當然知道!”
“白姬告訴你嗎?”
“不是!”
那女人冷笑一聲,道:“那麼,你又怎麼知道我玩弄了無數男人?”
“因為蒙麵神女白姬是處女!”
“處女……”
她睜著一雙大眼,詫異地注視著蕭雲海,然後,黯然地笑了笑,道:“不錯,白姬還是一個處女,她的心,依舊是純潔的,可是,”她的聲音突然轉彎為激抑地說道:“你知道麼,男人從我的身上拿走了切,我也要再從男人的身上拿回來呀。”
“男人拿走了你的一切?”
“是的,一個男人拿走了我的一切,心、血、感情與愛,以及生命!”
“這話令人費解!”
“你看我這雙腿!”話落,伸手掀開了棉被。
蕭雲海舉目一瞧,不由大吃一驚,但見這女人的雙腿,赫然是從膝蓋部分被人切斷。
蕭雲海這一驚真是非同小可,他真想不到這個中年女人,竟會是一個殘廢的人!
那中年女人愴然一笑,道:“你知道我為什麼失去雙腿?”
蕭雲海吃驚地退了一步,道:“被人切斷?”
“不錯。”
她冷冷地笑了笑,道:“那個男人奪去了我的希望,甚至生命,使我在黑暗中過著,於是,我要從天下男人身上討回來。”
蕭雲海心裏明白,這個她口中所說的男人,必然就是她的情人,心念一轉,不覺問道:“那男人是你的情人?”
“是的,我的情人。”她幽幽地歎了一口氣,說道:“當你進來時,你看見大廳中掛著三幅墨畫嗎?”
蕭雲海聞言,腦中馬上想起來,這個女人就是那三幅畫中的女人!
於是,蕭雲海即刻想到了,這個女人的本身,委實是一個不幸的少女。
蕭雲海心念轉處,應道:“看見了,那畫中的女人,好像是你。”
“不錯,那畫中的少女,就是我。”她輕輕地苦笑了一下,說道:“羅少俠,一個人也許都有一段不幸的過去,可是,我相信,任何一個人的不幸,比不上我的十分之一,或許誠如你所說,我是一個壞女人,我玩弄了無數男人……”
言至於此,兩顆珍珠般的眼淚滑下了她的粉腮,她克製住悲傷的情緒,又說道:“我不願把自己的不幸,告訴任何一個人,是的,我是一個在情海失去一切及幾乎喪命的人,現在,我在可怕的日子裏醒了過來。”她悲切地笑了笑,又說道:“羅少俠,我想問你一件事。”
“請說就是。”
“你愛白姬嗎?”
“愛!”
“你發誓,你永遠不遺棄她?”
“是的!”
她苦笑了一下,說道:“那麼,你可以走了。”
蕭雲海道:“可是,對於你的過去,我還想知道一點。”
“不必了,你隻要知道你在茫茫的人世中,碰見了一個不幸的女人就是了。”
中年女人的話聲未落,但見她身子猛然彈起,猛向石壁撞去——
蕭雲海一聲驚叫——
可是蕭雲海的驚叫之聲,被一聲慘厲的叫聲,掩蓋過去了!
蕭雲海想不到這女人會碰壁自盡,一經發覺,那中年女人已腦血飛濺,死於非命!
蕭雲海怔怔地站在那裏,他忘記了自己——甚至忘記發生了什麼事情!
然而,他畢生不會忘記,他曾經痛恨這個女人,也懷念這個死去的女人!
她被男人玩弄過!
也玩弄無數男人!
青春生命,像南柯一夢呀。
如今,她死了,汙穢的過去,也將隨她長眠九泉。
蕭雲海深深地歎了一口氣,道:“讓汙穢跟你長眠,讓美好給善良的人……”
蕭雲海雖然不明白,這個女人為什麼而死,可是她的死,已激起了蕭雲海的同情。
蕭雲海退出了石室,才記起了白姬身受重傷,當下把白姬放在她自己睡的臥房,運功療傷。
半個時辰之後,白姬已悠悠轉醒,望了蕭雲海一眼問道:“她呢?”
“誰?”
“吳緣!”她一個幌身,從床上躍了起來。
蕭雲海心裏一痛,應道:“死了!”
“什麼?你說什麼?”
她睜著一雙大眼,吃驚地望著蕭雲海。
蕭雲海歎了一口氣,道:“是的,她死了!”
“你……”她激動地叫道:“是你殺死那不幸的女人?”
“不……”他把經過告訴了白姬一遍,白姬聞言之後,伏在枕頭上,放聲痛哭。
蕭雲海不由感到一陣黯然。
白姬哭了一陣子,才罅了哭聲,從這些動作不難看出,那女人對白姬必定有過恩惠。否則對那女人之死,白姬不會如此傷心。
白姬失神地說道:“或許,她應該如此結束自己的生命,唉!”
白姬放聲未落,一陣輕微的鍾聲,突然從室內傳了過來。
這鍾聲來得十分突然,蕭雲海不覺被這鍾聲嚇了一大跳。舉目一望白姬,但見她粉腮一變,驚恐之色,溢於言表。
蕭雲海詫異地問道:“怎麼了?”
白姬黛眉一緊,道:“有人到翡翠宮了。”
“誰?”
“是生人,否則,我妹妹等人不會按警鍾。”
白姬話猶未落,一個幌身直向來路奔去。
蕭雲海與白姬未自來到大廳,三個青衣少女神色慌張地奔了過來,白姬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當中一位少女忙道:“姐姐,天罡陣來了人!”
“進陣沒有?”
“還沒有!”
“知道了,你們各回崗位去吧。”
三個青衣少女恭聲應是,退出室外,白姬望了蕭雲海一眼,也奔出了室外。
室外,蒼空一片漆黑!
蕭雲海未出了大院,便聽到一陣冷冷的長笑之聲,隨風飄了過來。
蕭雲海聞聲,不由打從心裏泛起了一股寒意,循聲望去,除了幾個青衣少女在巡視之外,其餘一無所見。
突然——
一聲叱喝聲傳來道:“閣下何方高人,到翡翠宮意在何為?”
說話的是一個青衣少女,白姬與蕭雲海在那青衣少女的聲音未落之後,向鬆陣之內撲了過去。
另一個冷冷聲音道:“這裏就是蒙麵神女的住處麼?”
“不錯——”
這時,白姬已領著蕭雲海來到了一個青衣少女的身側,舉目一瞧,但見鬆陣之外遠處,佇立了一個黑影!
那黑影冷冷說道:“蒙麵神女本人在不在?”
“我就是。”白姬答道。
那黑影說道:“你認識一個叫玩血人……”
蕭雲海冷冷接道:“他怎麼了?”
對方冷笑道:“玩血人既未身受重傷,冒探神湖之秘,現原人送還。”
話落,那黑影一投手,一團黑影,向白姬擲了過來!
蕭雲海伸手去接玩血人,但見他口吐鮮血,雙目緊閉,蕭雲海這一看,不由湧起了一股怒火!
對方冷冷說道:“神湖名滿天下,如這位仁兄再敢冒探神湖,下次懲罰,當不是這麼輕微!”
蕭雲海喝道:“神湖既名滿天下,這種手段不嫌與正義作對?”
“冒探神湖,就是不敬,小小懲罰,理所當然!”
話落,黑影一飄,向山下躍去了。
蕭雲海把玩血人的身子,交給白姬,大喝道:“你往哪裏走——”
蕭雲海大喝聲中,彈身向黑影追了過去。
那黑影身手之快,真是飄忽如電,蕭雲海的輕功,本來是第一流高手之上,身法之快,無與倫比,可是,依舊落後那黑影遠遠地。
蕭雲海想要看看這神湖主人是誰,玩血人隻是探一探神湖,神湖主人便把他打得重傷。
蕭雲海是一個極為高傲之人,他的武功就連當今武林第一奇人萬世仙姬之徒也遜一籌。
蕭雲海幾個縱躍,已經躍下山頭,舉目望去,那黑影已去了數十丈之外!
蕭雲海越追越火。
當下大喝道:“有種的給我停下。”
那黑影依舊沒有答腔,穿過一片蒼林,蕭雲海追了半天,不要說追上人,幾乎是連影子也看不見。
當下不由怒火大起,輕功一提,刷刷刷一連三個起落,已經穿過了蒼林!
放眼一瞧,那黑影依舊在丈之外,蕭雲海幾乎咬啐鋼牙,疾喝道:“你就是跑進十八層地獄,我也要把你追到。”
起身如飛,三起三落,已距那黑影一丈來遠!
前麵黑影果然把身子停了下來,蕭雲海再一彈身,已經截在那人去路!
那黑影退了一步,蕭雲海雙目精光四射,厲喝道:“有種的何必跑?”
蕭雲海這時,委實是怒發衝冠,他目光一掃,不由愕了一愕!
但見麵前所立的,赫然是一個年約十**歲的玄裝少女。
“蕭雲海不才,還想領教你幾招絕學。”
“你?”那黑衣少女退了一步!
蕭雲海含笑道:“你怕了?”
“你是誰?”
蕭雲海道:“你管我是誰?你既然能掌傷玩血人,武功諒有獨到之處,先接我一掌試試!”
話落,一掌直劈玄裝少女當胸!
蕭雲海盛怒之下,一掌擊出的力道,奇猛絕倫,匝飆卷處,已到少女立身之處。
玄裝少女一個晃身,飄了開去,虧她發覺得早,否則如被蕭雲海擊中,即是不斃命,她也非重傷不可。
蕭雲海一擊未中,又大喝道:“再接我一掌。”
“掌”字未出,一掌斜斜擊出。
那玄裝少女在蕭雲海一掌未出之際,急叫道:“住手!”
疾聲一喝,蕭雲海果然把擊出的掌力,收了回去,喝道:“你還有什麼話快說?”
那玄裝少女轉動了一下大眼,怒道:“你是不是瘋子?”
蕭雲海大怒道:“放屁,你才是瘋子!”
“既然不是瘋子為什麼不講道理,迎麵就是一掌?”
“難道要我向你客氣麼?”
“那麼,你為什麼動手?”
“你為什麼打傷玩血人?”
“放屁!”
玄裝少女真氣得柳眉倒豎,嬌軀皆抖,看得蕭雲海吃了一驚!
當下愕然道:“怎麼?你否認?”
玄裝少女切齒怒道:“你看見我打傷玩血人?你認識我是誰?”
這一句話問得蕭雲海怔立當場,半晌答不出話來,心裏暗道:“難道她不是原先那個黑影?”
心念未落,玄裝少女喝道:“怎麼?現在你變成了啞巴不成?”
蕭雲海聞言,臉色為之一變,喝道:“你是誰?”
“你是誰?”
“你管不著!”
“你也不配問!”
蕭雲海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當下劍眉一豎,道:“你再裝蒜不說,當心我一掌把你毀了。”
玄裝少女冷冷道:“那不妨試試,你是否辦得到。”
“好極!”
蕭雲海一語示落,身形彈出,一連兩掌,直向那玄裝少女劈去。
蕭雲海身影未自彈出,那玄裝少女也在幌身之下,攻出一掌。
兩個人動手之快,同在一瞬之間,可是,那少女的身法依舊沒有蕭雲海快。
蕭雲海見對方一掌劈來,喝道:“你找死——”
右手一收,左手霍然掃出!
蕭雲海這一手用的正是擊的七式絕招,玄裝少女似是估不到蕭雲海身手會如此之快,暗道一聲:“不好——”猛然收身後退——
即使她身法再快,也無法躲過蕭雲海這一掌之擊,被蕭雲海掌風掃中,整個嬌軀飛出一丈,一口鮮血從她口中飛了出來——
蕭雲海就在玄裝少女身子還沒有站穩之際,飛瀉過去,一探手,抓著了玄裝少女的衣襟,把她整個人提了起來。
他咬牙喝道:“你是誰?”
玄裝少女睜眼望了蕭雲海一眼,冷哼了一聲,又把眼皮閉上。
蕭雲海這一氣真是非同小可,喝道:“你說不說?”
“不……說!”
玄裝少女話猶未落,劈啪兩聲,蕭雲海一揮右手,兩記耳光,打在玄裝少女的臉頰上,怒道:“你再不說,我打爛你的嘴巴!”
這兩記耳光,把個玄裝少女打得口血飛濺,幾乎昏死過去,但是她憤怒地瞪了蕭雲海兩眼,又把眼皮閉上。
蕭雲海真氣得混身發抖,切齒道:“你當真不說?”
“不……說……”
蕭雲海盛怒之下,一揮手,一記耳光,又向玄裝少女的臉上揮了上去——
就在蕭雲海右手未自揮出之際,乍聞白姬聲音喝道:“住手——”
聲猶未落,白姬已到了場中。
蕭雲海收手一望白姬,但見她粉腮泛起一股怒容,道:“你為什麼打她?”
蕭雲海怔了一怔,道:“我為什麼不能打她?”
白姬柳眉一豎,喝道:“你隻會打女人的耳光?”
這一句話無疑是提醒蕭雲海,當初蕭雲海也幾乎把她的臉頰打碎!
蕭雲海歉然地望了她一眼,呐呐道:“這……這……”
白姬冷冷問道:“她就是原先那黑影麼?”
蕭雲海一怔,道:“我不知道!”
“你既然不知道,為什麼把她打得這個樣子?”
“我想不會錯!”
白姬冷冷一笑,曬然道:“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為什麼?”
“這個女人一定不是原先那黑影!”
“何以見得?”
“因為這女人的武功,跟原先那黑影相差太遠!”
蕭雲海暗道一聲:“不錯,剛才那黑影身法之快,不在自己之下,而這玄裝少女的武功,卻又相差自己太遠。”
蕭雲海心念一轉,不由把玄裝少女放在地上,白姬看了玄裝少女一眼,掏出一顆丹藥,納入她的口中。
蕭雲海歉然地笑了笑,然後問道:“我叔叔呢?”白姬道:“他已被我救醒,在翡翠宮養神。”她語鋒略為一頓,向蕭雲海說道:“以後與人動手……”白姬說到這裏,不由把話咽了回去,因為她想起來要讓蕭雲海服下散功粉呀!
蕭雲海道:“怎麼樣?”
“在與人動手之時,必須先問問清楚。”
說話聲中,玄裝少女已悠悠轉醒,當下睜眼一瞧蕭雲海,又把眼皮閉上。
蕭雲海這時也不由懷疑這個玄裝少女會不會是原先那個黑衣人影。
白姬俯身問道:“姑娘,你是否覺得好點?”
玄裝少女從地上躍了起來,冷冷一笑,望著蕭雲海道:“一掌及兩記耳光之賜,本姑娘自會銘記心中。”話落,望著白姬道:“姑娘贈賜靈藥,以後自當回報。”
話落,身影一縱,飄身而去。
蕭雲海怔怔站在那裏,到底這個玄裝少女是不是神湖主人,竟成了一個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