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萬世妖姬

北妖搖了搖頭,道:“沒有,隻是太累了!”

玩血人目光猝然落在了三丈之外的蒙麵神女的身上,臉色為之一變,冷冷喝道:“蒙麵神女,把人放下!”

蒙麵神女淡淡一笑,道:“放人容易,不過有個條件!”

北妖也在這時,發現了蕭雲海在蒙麵神女之手,粉腮為之一變,殺機倏起,摸出了一十二把柳葉飛刀。

玩血人淡淡一笑,道:“什麼條件?”

蒙麵神女蕩笑一聲,道:“如果蕭雲海辦得到,我即刻辦得到。”

蕭雲海傲然一笑,道:“蒙麵神女,你不要夢想我會答應你任何條件……”

北妖嬌軀一幌,倏然一掠身,抄在蒙麵神女的背後,手中緊緊扣著柳葉飛刀!

蒙麵神女冷冷問道:“北妖,蕭雲海在我的手裏,難道你敢出手麼?”

北妖陰笑道:“如果你敢動蕭雲海一根毫毛,那不妨試試我是否會出手?”

玩血人目光一轉,含笑道:“蒙麵神女,你有什麼條件,盡管說好了?”

蒙麵神女笑問道:“你可以代表蕭雲海?”

“可以!”

蒙麵神女笑道:“你既然答應任何條件,那就好辦多了,那麼,我就把條件開出來,第一個條件,蕭雲海不得探十花石!”

玩血人微微一笑,道:“這個我恐怕無法答應,蕭雲海雖然跟我有點關係,這重大之事,我依然無法作主。”

蒙麵神女冷冷一笑,道:“這麼說來,你還是不能代表蕭雲海!”

玩血人笑道:“隻要在範圍之內,不涉及蕭雲海的雄心大誌,玩血人當可以答應。”

北妖這時站在蒙麵神女身後,心情之緊張,非同小可,可是,她發現玩血人與蒙麵神女毫無緊張之狀。

她不由暗地奇怪!

蒙麵神女說道:“第一個條件,你不便答應,那麼,第二個條件,你能在蕭雲海取得魔燈之前,找到萬世仙姬?”

玩血人心頭一震,應道:“萬世仙姬?”

“正是。”

“此人隻出現江湖一次,是否尚在人間,武林人物,均不敢預料,如她尚在人間,玩血人自當把她找到。”

“你還沒有確定把她找到。”

玩血人心裏暗忖:“萬世仙姬當年隻與天玄尊者動過一次手,後來從未聽過此人行蹤,是否尚在人世,大有問題,此女何以要我把萬世仙姬找來?”

蒙麵神女又迫問道:“怎麼?你又無法答應第二個條件?”

“姑娘是否確定萬世仙姬尚在人世?”

“她還在人世。”

“住在何處?”

蒙麵神女笑了一聲,道:“如果我知道她在哪裏,我就不會要你去找她。”

玩血人皺了一皺眉頭,道:“必須在蕭雲海取得魔燈之前,把此人找到……”

“不錯,找到此人,要她一包散功粉……”

玩血人臉色為之一變,應道:“散功粉?”

“不錯,要一包散功粉及一顆聚功丸。”

玩血人道:“我答應你。”

“第三個條件,你替我問神湖主人真名叫什麼!”

蒙麵神女的條件,越來越奇怪了,她為什麼要問神湖主人叫什麼?

當下問道:“在什麼時候告訴你?”

“蕭雲海取得魔燈之前!”

“我答應!”

蒙麵神女道:“三個條件你答應其二,第一個條件你既不便答應,那麼,改換另一個條件。”

“說吧。”

“三天之內,到我黑天堂翡翠宮來一次。”

“我答應。”

蒙麵神女望了蕭雲海一眼,然後把眼光落在了北妖的粉腮上,冷冷問道:“北妖,你與蕭雲海之間,有什麼關係?”

這一句話問得北妖臉上一紅,當下怒道:“你管得著麼……”

北妖麼字出唇,但聽一聲暴喝之聲,破空響起,蕭雲海再也受不住蒙麵神女拿他當人質,左掌劈向蒙麵神女當胸。

蕭雲海這突然出手之勢奇快絕倫,蒙麵神女估不到蕭雲海竟敢冒生命之險,在穴道被扣之下,出手反擊。

也在蕭雲海出手之際,北妖一聲叱喝,手中的十二把柳葉飛刀,脫手向蒙麵神女的背後射去。

北妖柳葉飛刀之名,名震天下,這十二把柳葉飛刀在蕭雲海出手射向蒙麵神女之際,疾飛而出,這不要說蒙麵神女猝無防備,就是有防備,也無法躲過。

這千鈞一發之刹那——

人影,挾著一聲暴喝道:“北妖,使不得——”

暴喝聲中,直向北妖射去,一掌向北妖疾射蒙麵神女的十二把柳葉飛刀劈去。

北妖心頭一楞,疾退三步,因為這喝話出掌之人,赫然就是玩血人。

這當兒,蒙麵神女玉手,已扣住了蕭雲海的左手,喝道:“你找死麼?”

蕭雲海一擊未中,氣得臉色一片鐵青,當下咬牙怒道:“蒙麵神女,蕭雲海學藝不精,要刮要殺……”

蒙麵神女冷冷接道:“假如我要殺你,還不是易如反掌之事,不過,我不殺你。”她望了北妖一眼,冷冷一笑,道:“北妖,背後出手,這是那門子好漢,不怕有損你北妖聲譽麼?”

北妖臉上一紅,尷尬得答不上話來。

玩血人目射精光,怒視了北妖一眼,道:“女娃兒,你幾乎鑄了一錯!”

北妖心頭一駭,暗道:“錯從何來?”心念未落,蒙麵神女冷冷接道:“北妖,我與你既無深仇大恨,你竟想至我於死地,現在,我命令你去辦一件事!”

“北妖恐不會答應?”

“難道你不要蕭雲海的命了?”

這一句話說得充滿了殺機,北妖聞言,打了一個冷戰,當下冷冷一笑,道:“說吧!”

“你不是要回北極一趟麼?”

“不錯。”

“回去訓練十二具雪僵屍?”

這一句話說得北妖粉腮大變,蹬蹬蹬地退了三個大步,方才停下,驚問道:“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她得意笑了一下,又道:“我令你在蕭雲海取得魔燈之前,把十二具雪僵屍訓練完成,並到黑天堂找我。”

北妖對於蒙麵神女,真是莫測高深,當下冷冷一笑,道:“算我答應。”

蒙麵神女笑了笑,道:“我諸事已交待清楚,要走了,希望你們不會再背後出手!”

話落,雙手鬆開了蕭雲海,一個躍身,已經飄入蒼林之中,幾個縱躍,已消失不見!

蒙麵神女一走,緩和了一下場麵殺機,北妖注視著蒙麵神女遠去的背影,不覺怔怔出神。

蕭雲海冷冷笑道:“蒙麵神女,當我取得魔燈之時第一個殺的便是你。”

蕭雲海的話聲,驚醒在場之人,玩血人應道:“屆時,恐怕你殺不了!”言下微微一歎!

蕭雲海傲然一笑,道:“我倒想試試。”說到這裏,他腦海中記起了西神的話,不覺脫口問道:“老前輩既非我父親粉麵鐵人,何以扮我父親麵目?”

玩血人黯然一笑,像有無限感慨地歎了一口氣,道:“現在,你相信我不是你父親羅平?”

“是的,老前輩何方高人,請道其詳!”

玩血人仰著望著天際漂浮的白雲,深歎道:“現在時刻未到。”

“什麼時候你才把你身世之謎告訴我?”

“你取到魔燈之後!”

蕭雲海點了點頭,玩血人又道:“探十花石你勢在必行,我未便多言,但願天佑你,我就此先告辭了!”話落,身影一劃,飄然而去。

玩血人真是一個神秘的人物,他是誰?接下文再行交待。

蕭雲海望著玩血人走後,向北妖說道:“姐姐,我們走吧。”

北妖點了點頭,兩個人一轉身,向恨天峰飛奔而去,他們兩個人身影未自彈起,冷不防數條人影,倏然截住去路。

蕭雲海與北妖同時退了一步,目光一掃,來人竟是那四個黃衣人及那華服少年。

華服少年目光如電,掃了蕭雲海一眼,問道:“閣下就是蕭雲海?”

蕭雲海一怔之下,北妖已知道對方來意,明眸一睜,殺機驟現,她又很快地摸出了五把飛刀。

蕭雲海冷冷應道:“是又怎樣?”

“如果是嘛,我就要跟你結一筆賬!”

蕭雲海傲然一笑,道:“閣下何方高人?”

華服少年嘿嘿一笑,道:“高人二字,未免言之過重,在下是七雄幫副幫主簡文宗!”

“什麼?”蕭雲海聞言臉色大變,一種恐怖的陰影,猝然掠過了他的臉上,他一欺身,到了簡文宗的麵前,冷冷喝道:“你就是簡文宗?”

“不錯。”

蕭雲海驀然厲聲狂笑,其聲悲憤激昂,就在蕭雲海笑聲未斂之時,簡文宗喝道:“蕭雲海,你笑什麼?”蕭雲海笑音驟然而止,目射殺機,喝問道:“你就是魔瞳的徒弟?”

“不錯!”

蕭雲海的臉上殺機更濃了,又問道:“是你率人把你師父打下神鬼河?”

“不錯,我為了他交給我那本書!”

蕭雲海冷然道:“你知道他死時交待我什麼?”

“願聽其詳。”

“殺你!”

簡文宗狂然大笑,道:“殺我,哈哈,蕭雲海,在還沒有動手之前,難知鹿死誰手?”

簡文宗手字出唇,一聲長嘯之聲,破空遙遙傳至,轉眼望去,但見數十條人影,飛奔而來。

蕭雲海冷眼一掃之下,心頭又是一震!

來人共有十八個,當首之人,正是手扶龍頭鐵拐的東海龍君,以及他的掌上明珠——劉小惠。

劉小惠肯眸掃了蕭雲海一眼,這眸子所顯露的,依然是幽怨、傷感地!

蕭雲海把目光,從劉小惠的粉臉上收了回來,他暗道:“她是一個多麼不幸的女人呀……”

蕭雲海心念未落,東海龍君冷笑聲起,身子一劃,倏然欺在蕭雲海麵前,龍頭鐵拐一抖,喝道:“第三魔,你掌斃本派八個高手之仇,也應該在你取得魔燈之前做個了斷!”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場麵在華服少年簡文宗及東海龍君一現之下,又罩起了一片恐怖的殺機陰影!

蕭雲海抬眼望著東海龍君滿臉殺機,不覺退了一步,這當兒,簡文宗冷冷接道:“劉教主,請你先讓開,讓我跟他結過賬之後,你再跟他算不遲!”

話落,出手一掌向蕭雲海劈去。

簡文宗一出手,四個黃衣人,也同時展開身影,一字排開分擋在北妖麵前。

北妖冷冷一笑,又迅速地摸出了三把柳葉飛刀,蓮步輕移,向東海龍君走了過去,櫻唇輕啟,說道:“老前輩,還認得北妖麼?”

東海龍君聞言,目光驟然落在了北妖的臉上,心頭一寒,說道:“原來是你。”

北妖正待答話,但聽一聲暴喝之聲,傳自蕭雲海之口,但見他在暴喝之後,左掌一掄,一掌劈向簡文宗。

蕭雲海憶起了他恩人魔瞳交待之語,命他殺簡文宗,這一掌擊出,他已經用了天玄陽功!

簡文宗為魔瞳唯一弟子,其武功得自魔瞳真傳,他在一出手之下,便用上了魔瞳成名絕招攝魂掌。

蕭雲海一掌出手,他不避反進,右手一揮,硬封來勢。

簡文宗這一招純是試試蕭雲海的功力,他掌力未出,暗道一聲不好,身影猝然疾退二丈。

簡文宗這一接之下,才發覺蕭雲海不但內力驚人,而且掌風其熱如火,他知蕭雲海煉就純陽真火,當下忙收身。

蕭雲海那容簡文宗緩氣機會,當下身形如電射至,毒龍劍揮出,連攻三劍!

這三劍出手,滿天劍影,蕭雲海這一來手下再不留情,在一出手之下,便用上了天玄劍法的至高絕招。

三劍出手,簡文宗被迫得節節後退,險象環生。

北妖冷笑聲中,收回了視線,向東海龍君道:“老前輩是找蕭雲海報仇而來?”

“正是,蕭雲海曾掌斃本派八個高手。”

北妖顰了一顰黛眉,道:“蕭雲海雖掌斃貴派八個高手,迫於當時情勢,現在蕭雲海雖拜我為姐,老前輩能否看在北妖薄麵,放一次手?”

東海龍君皺了一皺眉峰道:“三年前,你曾解老夫一難,此情老夫永銘不忘,可是,……唉!既然如此,老夫就告辭吧!”

憑著北妖的一句話,東海龍君及門下之人,放過了蕭雲海,這委實感到意外。

其實,北妖曾救過東海龍君一危,何況有北妖在此,他想殺蕭雲海,無疑是白日做夢。

他何不做個人情,以後有什麼事,也好向北妖開口!

北妖聞言感激道:“老前輩看北妖薄麵,放過蕭雲海,北妖十分感激,在此先謝。”話落,向東海龍君福了一福。

東海龍君目光一掃門人,說道:“我們走吧!”

話落,就待縱身離去,劉小惠突然叫道:“爹!”

東海龍君一轉身問道:“你還有什麼事?”

劉小惠憂愁的臉上掠過了一線苦笑之容,明眸東在與簡文宗交手的蕭雲海身上,幽幽道:“我想過幾日再回碧海岩。”

東海龍君一皺眉,沉思半晌,然後才答道:“好吧!”

話落,與十六個門人,飛身躍去,眨眼間,已消失不見。

北妖星目一轉,落在了劉小惠的臉上,那無奈的神情,使北妖發現到,她好像有不幸的過去!

劉小惠蓮步輕移,走到了北妖的麵前,福了一福,說道:“北妖姑娘,劉小惠有禮了。”

北妖忙道:“姑娘有什麼事麼?”

劉小惠道:“劉小惠雖甚少在江湖上走動,但對姑娘之名,卻常有所聞,隻是劉小惠有一件事相詢姑娘!”

“有什麼事請說好了。”

劉小惠幽怨的眸子掃了在動手的蕭雲海一眼,問道:“你是蕭雲海的情人?”

劉小惠這一句話問得北妖臉色為之一變,心裏暗忖:“莫非她與蕭雲海也有一手?”

心念中,反問道:“姑娘這話什麼意思?”

劉小惠苦笑了一下,道:“姑娘請勿多心,我隻是要問問你是不是他的情人!”

北妖緩和了一下臉上神情,道:“情人兩字,北妖不敢苛求,不過,我與他感情不錯就是了。”

“姑娘愛他?”

北妖黯然一笑,反問道:“你也愛他?”

這反問之話,使劉小惠為之一怔,她淒然地笑了起來,道:“姑娘不要誤會,劉小惠雖對蕭雲海有救命之恩……”

北妖接道:“你對他有救命之恩?”

劉小惠愕然道:“難道他沒有告訴你?”

“沒有!”

當下劉小惠將蕭雲海身受重傷,幾乎死在他父親之手……以及她取藥為他療傷的事告訴了北妖。

北妖聞言後,道:“怪不得我見他時,他身上的傷勢已愈,原來是姑娘救他!”

劉小惠的臉上,展出了一絲笑容,但這笑容像閃電一般,又恢複了她憂愁的神情,幽幽道:“我與蕭雲海之間,隻有一麵之識,這裏麵談不上有感情……”

北妖接道:“感情是時間所培養出來的,隻要姑娘……”

“你不要誤會。”劉小惠黯然而又痛苦地笑了起來,道:“你不會知道,數年前,我已經把一顆處女之心,交給了一個男人,可是,他死了……”

說到這裏,她的眸子裏,浸著淚水,好像那夢般的不幸往事,令她痛苦……

其實,一個少女怎能把她一生初戀的男人,從她生命中抹去?當然,嚐受過這滋味的人,才能了解!

劉小惠把生命中的處女真情,交給了陸浩,雖然陸浩並沒有真正愛她,然而,她的感情畢竟付出了……

北妖知道劉小惠遭受過愛的創傷,否則,她不會神情如此憂愁,本能的心扉裏,產生了一股憐惜之意,問道:“他死了?”

“是的,他死了……”浸在眼眶裏的淚水,終於掉了下來,她淒惋地笑了笑,又道:“他死時,像蕭雲海一樣,胸膛被割開,直到他死時,才被丟進大海喂魚!”

“是誰殺他?”

“我父親!”

北妖怔了一怔!

劉小惠纖手輕抬,試去了粉腮淚痕,說道:“這是一件不幸的過去……痛苦的往事,死的長眠了,沒有死的,隻有讓痛苦的往事,嚼噬著心靈……”幽幽哀語,感人至深,她笑了一笑,又說道:“我問姑娘一件事,你是否愛蕭雲海?”

北妖長長歎了一口氣,說道:“某些時候,我警告自己,我不能接受任何一個男人的愛,也不能愛任何男人。”她笑了笑,又說:“你不會知道的,我有一段比你更不幸的過去,可是這不幸的事,我將它長埋心底,不願公諸於人……可是,可是我發覺到,我真正愛上了他。”

劉小惠道:“既然你愛他,你就應該替他做一件事!”

“什麼事?”

“難道你不知他要一探十花石,取魔燈嗎?”

“知道!”

劉小惠道:“當你發現失去愛時,才發覺愛的可貴,像我就是一個例子,你應該阻止他取魔燈,以免有意外之事發生,一旦他真的取得魔燈時,可能也逃不過武林各派之手,你既然愛他,願意看他而死麼?”

北妖苦笑道:“是的,我也想到了這個問題,可是我無法使他不探十花石取魔燈!”

“精誠所至,金石為開,我隻是為你擔心……”

劉小惠話猶未落,驀然——

蕭雲海一聲暴喝,身影疾出如電,左手攻出一掌,劈向簡文宗。

簡文宗的武功,委實不差蕭雲海,蕭雲海施出畢生所學,五十招之後,依然無法把簡文宗毀在手下。

這閃電般的一刻,他的腦海迅快地湧現了魔瞳死時情景,殺機像狂潮一般,他發勢非把簡文宗毀去不可。

蕭雲海一掌攻出,簡文宗一閃身,右手一揚,乘隙攻出一掌。

這間不容發的一瞬,蕭雲海大喝道:“畜生,接我一劍!”

蕭雲海在簡文宗身子未自閃過一掌之際,他手中的毒龍劍,施出了飛劍傷人,脫手飛出。

簡文宗掌勢未出,暗道一聲:“不好——”

緊接著一聲慘叫之聲,驟然響起,這個大逆不道,殺害親師之人,終被毒龍劍穿心而過,身子栽倒於地。

蕭雲海挾以星火之勢,伸手拔出了簡文宗胸膛的毒龍劍,再幌身,佇立在四個黃衣人麵前,喝道:“你們要死要活!”

蕭雲海一拔毒龍劍,臉上殺機更濃,四個黃衣人驟然退了數步,當下齊聲大喝道:“小子,納命來!”

簡文宗為七雄幫副幫主,如今喪命在蕭雲海手裏怎不能令這四個黃衣人暴怒。

挾著暴喝聲中,推掌擊向了蕭雲海。

這四個黃衣人為七雄幫一流高手,這聯合推掌之勢非同小可,呼呼風響,掌力已經卷到。

四個黃衣人掌力未出,乍聞北妖叱喝聲中,玉腕揚處,扣在掌心的柳葉飛刀,全部脫手飛出。

四聲慘叫,又驚撼了這沉寂山穀,那四個黃衣人,雙目各中柳葉飛刀,而慘死地上!

蕭雲海飄了開支,緩和了一下臉上殺機,望著簡文宗發黑而死的屍體,冷冷一笑,道:“想不到你也有今日!”

殺機的場麵過去了,地上靜靜地躺著七雄幫及地堡高手的十來具屍體……

流下的血,凝成紫色的血堆……

蕭雲海還劍入鞘,目光一掃北妖,突然發現了劉小惠,不由為之一怔!

劉小惠惋然一笑,道:“羅少俠,難道你不認識劉小惠了?”

蕭雲海驚醒過來,當下忙欠身一禮,道:“原來是劉姑娘,蕭雲海有禮了。”

北妖笑道:“你們也不必客氣了,劉姑娘今日而來,有事想跟你談。”

蕭雲海問道:“劉姑娘,你有什麼事?”

劉小惠眸子一掃北妖,走到了蕭雲海的麵前,問道:“羅少俠,你要探魔燈之秘?”

“不錯。”

劉小惠微微一歎,問道:“你知道北妖姑娘愛你麼?”

蕭雲海心頭一震,他的目光,猝然落在了北妖的臉上,但見北妖的眸子裏,盈著兩顆晶瑩的淚水。

劉小惠幽幽道:“魔燈雖然關係著江湖一場彌大浩劫,但是也關係著北妖姑娘一生幸福,她愛你,如果你有了三長兩短,步我後塵,這是一件多麼不幸的事?”

蕭雲海道:“以姑娘之意,我不要探十花石?”

“是的,你應該體會到,一個少女失去愛時,她的生命,便終年活在痛苦的日子裏,我受過這個痛苦,不願看到別的女人也跟我一樣,羅少俠,你如果有不幸之事發生,北妖姑娘不也是將跟我一樣?”

蕭雲海茫然不知所答。

劉小惠歎道:“羅少俠,劉小惠言出肺腑,聽與不聽,全在你一念之間,我也應該走了!”

話落,望著北妖輕喟一歎,轉身而去。

北妖叫道:“劉姑娘……”

劉小惠停止了向前移動的腳步,幽怨的眸子,落在北妖臉上,說道:“好好勸勸他吧,這是關係你一生幸福,我走了。”

話落,她一轉身,緩緩走去,但兩顆無名痛苦的?,在她一轉身之際,驟滾粉腮……

她的背影,被一股淒涼的氣氛包圍著……慢慢消失在蒼林中……

蕭雲海失神而立,這刹那間,使他深深體會到,劉小惠的確是一個太不幸的女人了!

北妖幽幽叫道:“羅弟弟!”

蕭雲海一抬頭,倏見北妖滾下了兩行淚水,他失口叫道:“姐姐,你怎麼了……”

北妖忍不住心情的激動,一彈身,投在蕭雲海的懷裏放聲而泣,聲似霜婦泣血深閨,聞之柔腸寸拆。

蕭雲海摟著她的嬌軀,瘋狂地吻著她的櫻唇……粉腮……脖子……口裏喃喃道:“姐姐,你……使我心碎……不要哭了!”

北妖止住了哭聲,一仰頭,請求道:“弟弟,答應我,不要探十花石,我愛你……弟弟,答應我,我不願意讓自己活在痛苦的日子裏呀……”

悲徹纏綿的哭聲,彌漫著山穀,使這蒼林四周,罩起了一片情傷氣氛……

蕭雲海的雄心,被柔情所化了,他悲切而歎,不覺黯然淚下……

他應該選擇探十花石?抑或讓北妖與白姬得到幸福?

蕭雲海明白,他必須在這兩者之間,有個選擇,可是,他無法在一時之間,拿定主意!

他冒著生命之險,硬探十花石抑或不探,使北妖與白姬得到幸福?

在這刹那之間,他無法決定下來!

望著北妖滿臉帶雨梨花,使他發覺到,北妖愛他是多麼之深呀!

蕭雲海黯然淚下,情,使他的個性變成了軟弱,他不知自己傲然之氣,現時何在?

黃昏夕陽,把他們兩個人的影子,結合在一起,也拖得長長地……

微風,吹散了北妖的秀發,橫散在蕭雲海的胸前,這美麗的秀發,像一隻網把蕭雲海罩住!

蕭雲海撥開了她的秀發,目光觸及的是:北妖掛在眼角的晶瑩淚水,以及那份苛求的眼光……

蕭雲海心裏黯然而又激動,叫道:“姐姐!”

叫聲摧逼佳人淚,掛在她星目中的淚水,像兩顆珍珠般地滾落在她的粉腮!

她幽幽地叫道:“弟弟,答應我,不要讓我為你生命擔心!”

語言,道出了她心扉裏的真情,這愛令蕭雲海深為感動,他黯然道:“姐姐,你不要我探十花石麼?”

“不要……我怕呀……”她又輕輕而泣。

蕭雲海喝道:“姐姐,你是一個堅強的人,怎麼動不動就哭?”

“我不能不哭……我怕我失去你呀!”

蕭雲海惋然一笑,道:“姐姐,你應該了解我,我除了愛一個白姬之外,第二個我所愛的,便是你,”他抑製住悲傷的情緒,又道:“姐姐,我明白你愛我,可是你應該體會到,探十花石關係著我父親之仇……”

北妖接道:“我會替你報仇!”

蕭雲海黯然搖了搖頭,道:“我不能這樣,姐姐愛與仇必須分開而談,父親之仇,不共戴天,我豈能借他人之手?”

“弟弟,如果你有三長兩短……”

“我想不會的,十花石是不是魔燈藏處,誰也無法作個定論,再說我如果取到了魔燈,也不一定會死!”

“已有前車之鑒,你豈可重踏複地,當年的無極天尊,便是一例!”

蕭雲海道:“人生死在天,富貴由命,你如果愛我,當不會強迫我不探十花石。”

北妖問道:“這樣說來,你是非探不可了?”

“是的。”

失望的情緒,湧上了北妖的心扉,她伏在蕭雲海的胸膛上,放聲痛哭!

難道冥冥中,她知道從此一別,他們永無相會之日?

蕭雲海心痛如絞,道:“姐姐,我們走吧。”

“走?”

“是的,我們應該上恨天峰了!”

北妖聞言,精神開始麻木起來,她知道用情,並不能打動蕭雲海的心,使他不探十花石!

她癡癡地點了點頭,兩個人在夕陽的餘輝下,走向了恨天峰!

沒有語言,或許言語在他們的心目中,是多餘的了,寧靜的蒼林中,隻有那沉重的步履之聲……

他們在默默地走著……緬懷著那短暫的往事,……似恨似愛……如夢似真……

存在他心頭的,有甜蜜,也有痛苦。

腳步聲,穿破了靜溢的原始森林,北妖聞著這腳步聲,粉腮倏然掠過了一陣陰影……

她駭然叫道:“弟弟,我們趕路不要有聲音。”

蕭雲海駭然望了她一眼,道:“為什麼?”

“我不要聽這腳步聲!”

“為什麼?”

北妖激動地叫道:“這像一支恐怖的死亡之曲呀!”

蕭雲海打了一個冷戰,他體會到北妖的心扉裏,蘊藏著多少濃厚的恐怖陰影。

他自己也不由砰然心驚,難道這腳步,是死亡之曲?十花石就是他的葬身之地?

死亡的陰影,突然掠過了他的心頭,他的臉色,顯得從未有過的蒼白與頹喪!

他苦笑道:“姐姐,你多慮了!”

“多慮?或許是的,可是,我不願意聽這聲音……”

蕭雲海點頭道:“好吧,我們趕路不出聲音就是了。”

他們又開始走去,可是,寂寂蒼林,再也聽不見步履聲,除了蕭雲海北妖緩緩移動的身影之外,便是四周所呈現的恐怖氣氛……

步履聲,像一支死亡之曲,沒有步履聲,反而使場麵更罩起了恐怖的陰影……

蕭雲海不敢轉身望北妖,他隻是幽幽地叫道:“姐姐!”

“嗯!”

“你在想什麼?”

“想一件可怕的事……當一個我忠愛的男人走後,是否會再回來……當他回來之後,又將變成了一個什麼樣的人……”

聲音哀切,蕭雲海黯然神傷地說道:“姐姐,你記得我交待你的事麼?”

“記得!”

“你能辦到麼?”

北妖愴然一笑,道:“要我殺你,北妖雖然是一個出名的心黑手辣之人,可是對你交待的這件事,我恐怕辦不到。”

蕭雲海道:“如果你不願看我死在別人之手,你應該替我辦到,不要令我傷心,知道麼?”

北妖此時已柔腸寸斷,再聽蕭雲海這番話,幾乎忍不住放聲痛哭,當下應道:“知道。”

蕭雲海深深一歎,望著夕陽餘輝,應聲道:“但願他日,我們還會夕陽下,重彈哀曲!”

北妖問道:“弟弟,你知道我有一個不幸的過去?”

“你已經告訴我了!”

“我想把心目中的秘密告訴你,可是,我不能夠,這秘密之事,直到目前,我還沒有解決,弟弟,我發誓你再出現之後,我一定把這秘密告訴你!”

蕭雲海點了點頭,道:“你這秘密還沒有解決?”

“是的,我……我必須找到一個人!”

“誰?”

北妖搖了搖頭,道:“當你真有再出江湖之時,我會全部告訴你。”

蕭雲海不語,默默而行,顧盼間,兩個人已經到了恨天峰下,抬頭上望,恨天峰像一座凶惡之神屹立在夕陽下!

蕭雲海目光一掃之後,向北妖說道:“姐姐,我們上去吧!”

北妖無奈,微一頜首,與蕭雲海上了恨天峰找到了十花石。

蕭雲海一陣沉思,掏出了二十一枚銅錢,目光下意識落在了北妖的粉腮上。

她的臉,包含著一股恐怖的陰影,使蕭雲海望之砰然心驚!

蕭雲海的手,突然發抖起來,目光掃了二十一枚銅錢一眼,冥冥中,像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兆!

他咬了咬鋼牙,把二十一個銅錢,封齊四方孔,向花石的小洞,一個一個塞了進去……

二十一枚銅錢塞完,那小洞也滿了。

北妖癡癡地站在那裏,像忘了一切似的!

蕭雲海說道:“姐姐,你先替我看一下是什麼?”

北妖癡癡地搖了搖頭,道:“不,你自己看吧。”

蕭雲海目睹北妖失神而立,神情一片痛苦,不由悲傷交集,當下說道:“姐姐,你也不必太難過,何況這十花石是不是魔燈藏處,還不知道呀。”

北妖癡癡點頭,道:“我知道了,你看吧。”

蕭雲海道:“姐姐,你真不諒解我麼?”

“不,我諒解你,人各有誌,我不能勉強你。”

蕭雲海黯然無語,當下把右眼靠在銅錢小洞望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使蕭雲海感到惘然!

北妖駭然道:“你看到什麼?”

“一塊石頭!”

“一塊石頭?石頭上有什麼?”

“沒有!”

蕭雲海心裏不由大感疑惑這銅錢的方洞,隻能看到一塊石頭,石頭之上,是秘密所在?

他抬起了頭,詳細看了他所見到的石頭一眼,然後,取出了二十一枚銅錢,一幌身,向那座石頭奔去。

北妖見蕭雲海幌身向亂石之中,飛奔過去,當下也不由跟著蕭雲海的背後追了過去。

蕭雲海來到所見的一塊石頭之側,這石頭高約三尺,重在數千斤之上。

北妖問道:“弟弟,你所看到的就是這塊石頭?”

蕭雲海點頭道:“不錯。”

北妖帶著疑惑苛求的眸子,說道:“羅弟弟……”

蕭雲海望著北妖痛苦神情,不由微微歎道:“姐姐,我知道你心中所想,可是,我不想多說什麼,人各有誌,或許西神說對了,我太過高傲,如我……”說到這裏,他突然止口,把以下的話咽了回去,苦笑一下,說道:“姐姐,十花石的秘密,就在這石頭上,我要推它一下,看有什麼奇跡出現!”

北妖癡癡地點了頭,蕭雲海又道:“這石頭重在數千斤之上,憑我之力,不知道是否推得動!”

北妖深深一歎,道:“你推推看好了,如果推不動,我幫你好了。”

蕭雲海一點頭,當下功運雙掌,搭上了石頭,突然,他的心頭,猛然震動了一下!

他不期然地把手縮了回去,北妖問道:“弟弟你怎麼了?”

蕭雲海咽了一口痰水,鎮定了一下情緒,他沒有回答北妖的問話,也沒有什手推大石頭,隻是怔怔地站著。

夜,越來越為漆黑……寒風驟起,吹在恨天峰上,一片蕭索景象……

一場武林的恐怖屠殺,將在蕭雲海一推巨石之後,呈現在莽莽武林!

血河,將由魔燈出土之後造成!

那盞恐怖之燈,出土二十年前造成了一場血的屠殺,數百個武林高手,喪命在無極天尊之手。

二十年後,蕭雲海再重新一探十花石之秘,這巨石的正麵,就是血的幼苗。當它出土後,將迅速地彌漫整個江湖……

血之河,魔之燈,為武林罩起了一片從未有過的陰影。

柔情,化不了蕭雲海的傲然之氣,使蕭雲海不探十花石,四大奇人的武功,無法改變他的意誌!

他冒著死無葬身之地之險,決心一探魔燈之秘……

呼呼的寒風,寂寂空穀,好像一場真正的武林屠殺就以這裏為開場。

蕭雲海鎮定一下激動不安的心情,牙齒一咬猛然用力一推。

蕭雲海這一推,用了十成功力,隻聽轟的一聲,那塊巨石就在蕭雲海這一推之下,滾出五尺之外。

蕭雲海與北妖的目光,不由同時聚在地上,這一看,使蕭雲海與北妖臉色同時一變。

但見地上,現出一個大窟窿,裏麵漆黑無比。

蕭雲海與北妖死相望了一眼,兩個人的眼光,同樣帶著驚耀光彩!

蕭雲海說道:“姐姐,這地洞之內,必然是秘密所在!”

北妖問道:“你現在就進去麼?”

“是的,”蕭雲海歎了一口氣,說道:“姐姐,你請回去吧。”

蕭雲海話猶未落,北妖忍不住又投在蕭雲海的懷裏,像在尋找這最後一刻的溫暖……

她歇斯底裏地說道:“弟弟,再……吻我……一次……”

她微微仰粉腮,長而彎曲的睫毛,掛著兩顆晶瑩的淚水……蕭雲海一陣激動,他一俯身,一吻,又落在了她那充滿誘惑的櫻唇上……

這一吻,像生離死別,冥冥中,他們預感到,從此一別,再也無法相見了……

同時,他們好像也要在這一吻上,找回往昔的記憶……從此遙遙歲月,淒淒日子,他們是否能再相會,誰也不敢預料呀。

久久,蕭雲海輕輕推開了北妖,幽幽說道:“如果這地窟之內,真的是魔燈藏處,我必然成為魔燈的主人,變成了第二個無極天尊,”他黯然一歎,又道:“然而,這一輩子,我會永遠記住你對我的情與意,直到生命終結……”

北妖珠淚簌簌而落……

蕭雲海抑製了悲傷的情緒,又道:“姐姐,完成我的誌願……當你看到白姬時,告訴她我愛她,也對不起她……我要進地窟去了……”

蕭雲海話猶未落,一聲纏綿的哭聲,傳自他們兩人背後,蕭雲海與北妖不由同時轉身望了過去——

不知什麼時候,他們兩個人的背後,停立了白姬!

蕭雲海失口而叫:“白妹妹!”

她動也不動,癡癡地站在那裏,望著蕭雲海淒聲而泣!

她的臉上所呈露的,依然是純真與忠厚的影子,粉腮淚痕狼籍……癡癡地站在那裏。

白姬的突然出現,震動了蕭雲海的心弦,這閃電般的一刻,令他忘記了很多事,甚至忘了自己!

北妖也脫口叫道:“白姑娘……”

白姬動也不動,她隻是站在一丈之外,綠色的眸子,癡癡地望著蕭雲海……

本來,場麵已夠使人流淚,如今,在白姬一現之下,更是悉雲滿布,令人意味到這一刻真的是生離死別。

這個蕭雲海認為她是蒙麵神女的白姬,那貞操斷送在蕭雲海的身上,她恨蕭雲海,可是當蕭雲海欲探十花石時,她來了,因為,她委實愛蕭雲海呀!

她要在蕭雲海取得魔燈之時,看他最後一次,現在,她看到了!

她癡癡地望了蕭雲海一陣,然後一轉身,突然向恨天峰下走去。

白姬突然一走,使蕭雲海與北妖同時一怔!

蕭雲海失口大叫:“白妹妹——”一彈身,截住了白姬的去路!

白姬霍地退了一步,望著蕭雲海,倏然哇的一聲,放聲大哭,投在蕭雲海的懷中。

蕭雲海瘋狂摟著白姬的嬌軀,瘋狂地吻著……這一吻,使蕭雲海忘記了過去的不幸……

白姬是不是蒙麵神女的陰影,現在已不存在……

她喃喃地說著:“羅哥……哥,你看不起我?”

“不……白妹妹……我愛你……”

“不恨我麼?”

“不!”

“你會……離開我麼?”

“永不!”

“可是現在……你要走了!羅哥哥……我怕我怕……”

蕭雲海輕輕地推開了她,呈現在他眼前的是那張淒絕動人的嬌豔粉腮,蕭雲海咬了咬牙,道:“白妹妹,我會回來的……”

她喃喃道:“但願你會真的回來……可是當你回來之後,將變成什麼樣一個人?”

“不,我不會變!”

她癡癡地點了頭,像自言自語地說道:“我怕見不到你……於是……我來了……雖然我恨你侮辱我,我不能不來,羅哥哥,你應該知道我愛你。”

蕭雲海黯然道:“我了解你……當你真的有了孩子之後,我會好好愛他。”

她的淒惋神情,揚起了一絲快慰的笑容,道:“真的?”

“我不騙你,那孩子是我們的!”

“是的,我們的!”她喃喃地應道。

蕭雲海道:“白妹妹,我要走了,你請珍重。”

白姬幽幽道:“羅哥哥,你要走了?我好像預感到,你這一走,再也不會回來了……”

“你不要亂想,我會回來的,為了你與孩子!”

“你認為我懷中有了孩子?”

“我不能不作此打算!”

白姬道:“是的,為了我們的孩子……可能有的孩子,你要回來……”

“會的,我會回來。”

話落,他一轉身,向地窟之旁走了過去……

北妖與白姬黯然神傷地注視著蕭雲海,心裏柔腸寸斷……

場麵靜靜地沒有一點聲息,可是這寂寂的場麵,像一場人間生離死別的悲劇,在此產生……

蕭雲海回頭望了兩個愛他的少女怔怔停立,不由悲痛欲絕,當下默默道:“我會回來……永不遺棄你們……”

他望了地窟一眼,但見裏麵漆黑無比,蕭雲海暗道:“這地窟既非人工製造,到底不知有多深才能見底……”

心念中,他咬了咬牙,心裏一橫,提起輕功,一幌身,向地窟之內躍入!

北妖與白姬同時驚叫出口,兩顆珠淚,驟然滾了下來!

不說白姬與北妖傷心欲絕,雙雙奔去,回筆敘及蕭雲海進入地窟之後!

他的身子,向下墮落……愈下愈冷……大約半盞茶不到的時間,他的身子才觸到陸地!

他窮極目光,把四周望了一眼,這洞內漆黑無比,蕭雲海根本無法看到眼前景物。

他伸手一摸,三麵石壁,背後,像是一條隧道,蕭雲海舉步向隧道走去。

這地窟之內,陰寒無比,蕭雲海走了數十丈,那股陰寒之氣,使他忍不住打了幾個冷戰。

他功力運護全身,抵著陰冷,拐了三、四個彎,倏然,一道微弱的光彩,是在拐角處。

蕭雲海正待舉步走去,倏地——

他呀的一聲,驚呼出口,又把抬起來的腳步,收了回來,因為,他的目光,觸及了一樣東西——那是一麵銅鏡。

這銅鏡高約三尺,掛在轉彎之口,那光亮的銅鏡之內,映出了一張芙蓉粉腮!

蕭雲海被這一張麵孔迷住了,但見鏡中的女人麵孔,像出水芙蓉……長發披肩……櫻唇朱紅……勾魂的眸子,射出兩道如火的光彩……

那麵孔之美,堪稱天上仙姬,月裏嫦娥,蕭雲海望著鏡中的芙蓉粉腮,一時收不回來眼光。

他以為北妖之美,已是天下無比。想不到這鏡中的女人麵孔,不知比北妖美了多少倍!

蕭雲海就不知道鏡中女人麵孔,來自何處,但見那鏡中女人,突然嫣然一笑!

蕭雲海心頭一陣怦然心動,那笑容簡直令人見之水消魂欲醉,飄飄如仙……

蕭雲海目睹此情,直似履身仙境,這刹那間,使他分辨不出眼前的景物,是妖是幻……是虛是實……

那女人笑容一斂,但見她那拿著一把銀色梳子,輕輕地梳著那披肩的長發……

那動作,美妙迷人,蕭雲海默默道:“這女人到底是凡女還是仙姬?是妖女還是嫦娥?”

他茫然地望著……

久久,他才挪動了腳步,向隧道之內,舉步走去,他拐了一個彎,石壁上依舊掛著一副銅鏡,那鏡中的女人粉腮,依舊跟剛才所見一樣……

蕭雲海發覺這一副銅鏡與原先那一副銅鏡,互相對立,原先銅鏡中的女人麵孔也就是這鏡所反射的。

蕭雲海望了一眼,然後,又舉步走去,每隔十步,便有一彎,也在每彎的石壁上,掛著一副銅鏡。

蕭雲海不由暗叫奇怪,心道:“這地窟之內,為何有天然隧道,隧道之內,又掛了這麼多銅鏡?”

饒是蕭雲海智慧過人,也猜不出其中原委,這顧盼間,他已經走過了十幾個彎,十幾麵銅鏡!

在走到第十四麵銅鏡時,那女人的粉臉,突然消失不見,蕭雲海心裏一寒,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

他默默問道:“這地窟之內,真的有人?住著一個絕世美人?好像這是一件不可能的事呀?難道這洞窟之內,不是魔燈藏處?另有秘密?”

蕭雲海心念一轉,又舉步走去……

突然間,一個聲音傳來道:“閣下你為何而來?”

那聲音細如蚊叫,但卻字字聽得分明,蕭雲海心頭一寒,不由把腳步停了下來。

這一句也問得他不知所答,他是為何而來?

他怔了半晌,才朗聲道:“我得到了二十一枚銅錢……”

蕭雲海的聲音過後,那聲音又傳來道:“你發現銅錢秘密?”

“是的……”

“你知道這銅錢的秘密是什麼?”

“不知道!”

聲音過後,一片沉寂……很久之後,那聲音才又說道:“進來吧!”

蕭雲海聞言,舉步向前移去……又走了三個彎,蕭雲海眼光過處,霍然止步。

他看到了一副奇異的景物,他像步入了一間華麗的宮殿……但是所見,是一間富麗的大廳!

這石室之內,沒有柱子,但一切家俱,皆精美絕倫,蕭雲海目光再一掃,不覺打了一個冷戰!

他看到了一件恐怖的事……在石室的盡處,有一座大殿,殿後,奉供著一尊巨神翁仲!

石案上,端放著一盞燈,那盞燈,隻有兩隻碗大,那燈火之光,放著奇異的綠色光芒……

蕭雲海打了一個冷戰,那傳說中的恐怖之燈,難道就是翁促麵前這一盞?

他心念未落,目光觸到了另一件奇特的事,但見大殿之前,燃燒著一座爐火,一個身著青色薄紗的長發披肩少女,伏身在爐火之前!

火焰熊熊,那熠中之火,散發著綠光的烈焰,使這精美的石室之內,充滿了一片綠色的神秘……

蕭雲海處身在這情景之內,真像做了一場神秘的夢……直似履身仙境……

這當兒,那個身著薄紗的少女,雙手高高抬起,口中喃喃有詞:“神呀……請賜我力……請賜我能……賜我靈與魂……萬能之神呀……我求您……”

綠色的火焰,映射著在她那芙蓉粉腮,使她的麵孔,也變成了綠色……那不再迷人,而是恐怖駭人……

蕭雲海打了一個寒噤,下意識退了兩步,因為那迷人的麵孔及長發,像一個地獄妖女……

那座巨大的翁仲,像尊妖魔……

蕭雲海突然發覺到,自己好像不是履身仙境,而是入身地獄……見了一場奇特的景物……

那個少女祈禱之後,叉手伏地,接連幾次……

蕭雲海站在一側動也不動……

那少女在那燈火及巨神麵前,高舉雙手,又念念所詞道:“萬能的神呀……你的生命將再出土……請把你偉大的力量,給人們愛與永恒的生命……神呀,我為您祈禱……”

她的祈禱,像有一定節湊,蕭雲海發覺到,這個身著薄紗的少女對這尊巨神,像是無限恭敬與奉信!

蕭雲海就想不出,這尊巨大之神,有何神力,這個奇妙絕倫的少女,竟會如此尊敬!

那少女高抬的雙手,三起三落之後,緩緩站了起來,退後三步,然後,把眸子掃向蕭雲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