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春日喚醒時已然黃昏午後,天邊朝陽半幕,宣染了一片的紅光,晚霞照在城牆上籠罩上一層金輝,來往進城出城的百姓喧鬧聲不止,魚貫龍出。
剛進入城口,車馬也都緩行下來。
“春日,我們下車走走吧。”舒展腰身,探身往外瞧道。
“好。”
“嗯嗯。”柳柳在一旁也附和應著。
喚薜常將馬車停下,前方三人見我們後方有動向也均下並馬,軒轅哲略有些許不高興道:“你又要幹嗎?”
“走動走動嘛。”我雪兒不瞧他那黑臉,就直徑往前走。
慕然到是一臉溫和笑容,“活動下也好,都坐幾天馬車了,況且這裏正是鬧市車馬駛馳也不太好,還是步行去客棧好了。”
還是慕然會體諒人。
見他說的像有些道理,其他人也不做勉強,幾人也都寬步而行。
“慕然,據說我們是要去武林盟對嗎?”這是小道小消息來源,不然此次出門我還沒那麼興奮呢。
“嗯,不過我要去趟軒家。”
“你不陪我們一同去?”雪兒有些訝異。
“不是,是先要拜訪下軒家,武林盟那場盛宴怎能錯過。”見他目光流轉,卻帶微細不可瞧見的趣味。
“那就好,省得我一個人看戲太無聊了。”拍拍他那高我一籌的肩,容色欣悅。
背後君泠衫牽著自己的坐騎周遭一切似乎都與他無關,他也不過這煙波碧色裏的一縷輕煙,存不存在都不引人注目。
可是咱們皇上可是心內滾燙如油,那手掌被強忍的怒氣戳紅中心,犀利的目光炯炯看著前方那對有說有笑的兩人……
如果華都是軒轅帝國最尊貴繁榮的,那麼銘城絕對是包羅萬象的好地方,這裏集聚眾多富甲之輩,而且還有江湖名門大閥,武林盟主居所也在此處,再說天下第一首富軒家宗家也是常年居住銘城。
聽慕然詳細講說道,雪兒不禁啞然,原來華都那麼氣派金碧輝煌的大宅也不過是軒家閑暇偶爾交涉京官之所,可見這家真是有米米,也不怕宵小之輩忌憚家財。
連我想著那碧光寶氣的天下奇珍,還有也金燦燦的黃金,都……,口水啊口水,幸好沒流出來。
春日、柳柳跟在後麵沒出氣,感受背後傳來的寒氣,春日提聲咳嗽了聲,見我好像也沒見似的,輕喚:“皇後。”
雪兒笑與慕然笑說著正被打斷,回頭答道:“什麼事春日?”
“沒事……”轉念一想,憨笑扶著柳柳道:“嗯,柳柳不舒服。”
雪兒一臉疑問,忙端詳著柳柳,“哪裏不舒服?”
“我……”柳柳被春日扶得正莫明奇妙,自己明明好好的,對上春日眼睛時見她忙向她使眼色,那窘迫樣,到是從未見過,懵懵的道:“嗯……小姐…我肚子有些不舒服。”幸好今個這丫頭腦袋像開了翹的,春日一鬆的暗歎。
“肚子不舒服?”我瞧著她好像沒什麼事,剛才還活蹦亂跳的,這會怎麼就奄奄一息說話上氣不接下氣呢?
春日見皇後有些疑惑,到是細心解說道:皇後剛睡著時柳柳肚子便有些生痛,不過強忍一會好像沒事,這會不知為何又痛起來。”
“這等事怎麼不早說。”雪兒眉峰浮憂,朝慕然提議道:“看來我們還是先尋客棧住下吧。”
“好。”慕然掃過春日那眸底一閃而過的暗光,不禁暗歎,好個伶俐的丫環。
他又如何不知軒轅哲從背後傳來的怒氣,隻是,裝糊塗得好。
春日將柳柳車內時,她不服氣的嘟嘴:“不知道你又想做什麼。”
“難道你想皇後與肖少爺走近?”
春日望了柳柳一眼,略微點拔道。
“你是說他對小姐……”有傾慕之意,那後句她可不敢妄加揣測。
“傻子都看得出來!”春日冷冷道。
柳柳總算安份坐下了,心裏卻不悅,好不容易在地上活動一下又被拽上來。
“你在車上好生待著,我還得下車。”
“嗯嗯。”懵懂的直點著頭,這春日道真是有壓倒萬物之勢。
見春日跳下車緩緩向我走來,輕聲問:“她沒事吧。”
“不礙事,皇後不必太掛心。”
“那就好。”
如此也沒什麼心情逛下去,我們步行也不覺加快了腳步。
*
卻餘光撇見熙熙成群的人手持木棍氣勢洶洶的往一處地方奔去,前方那裏圍堆了一大圈的人,高矮胖瘦其勻不均。
老人們言辭激厲,小孩則拾著地上的小石頭往那裏頭扔什麼東西,婦人巧舌如令,說的一句比一句難聽著,粗魯的男人更是舉著木棍喊聲朗朗。
雪兒好奇想正想擠進去看,軒轅哲皺眉道:“閑事莫管。”
不管?!我到是偏要管!
“春日,開道。”雪兒命令道。
春日接收到命令,遵命的點頭,疾風一般以氣硬是劈開一條小道。
兩側有受不住風力的儼然摔個四腳朝天。
慕然好笑無奈的搖頭,卻安靜跟在我身後。
君泠衫明顯沒興趣,還是站在原處沒動,軒轅哲到是黑著臉跟上來。
緩緩走近,越來越近,看到的是讓人畢生難忘震撼的景象。
靜住了呼吸。
那是怎般的女子?!
綁著兩條麻花小辮,毫無任何飾品,湛藍沁心的顏色貼身穿在小女孩身上,白肌如瓷,玉為骨,頰邊兩團紅雲似天生不需要胭脂琢色,琉璃一般散發著五彩光暈,最吸引的便是那黑如深海的眼睛。
倔強、厭惡、執著。
太多太多的情緒。
她奮力的推擠著向她們前進的人群,嗬斥呐喊,揮動著那小小的手臂:“你們走呀!走呀~!我姐姐不是妖怪,不是妖怪~!!”
小姑娘的身後,著裝淡色紫衣,絹秀細長的柳眉,如櫻染色紅唇,似水剪瞳透出無助的慌恐,嬌好的臉龐現下蒼白無力,可是最讓人視覺一震的不是別的,是,她擁有一頭紫發的頭發。
在落暉下泛泛浮光。
及腰長的秀發,無任何修飾散落,她好像很怕周圍的人,身體止不顫抖,手放在嘴裏緊咬著,已經略見血絲。
如果在現代紫發並不是什麼稀奇的事,因為染發的很多嘛,可這是古代,便太難以讓人接收得了。
慕然、軒轅哲看著也不覺一驚。
我到是沒多大感覺,現代頭發五顏六色的多得是,要像這裏一般思想,不是黑發就是妖,那我們警察叔叔們整天抓妖真是要抓不過來了。
“她就是妖怪,打死這妖怪,打死妖怪!!!”眾人抄起備好的家夥就朝紫衣少女打去,藍衣小姑娘恨恨的推著他們將紫衣少女護至身後,隱忍的替她擋些棍棒,狠狠的咬著唇,眼神清冽冰冷的似冰峰山上千丈之上的積雪。
她揚起手,一直緊握在掌,類似水晶一般的球因擴手而滑下,緩緩成線一直滾到我鞋邊才停下來。
軒轅帝國還有這東西,雪兒好奇的彎腰撿起那水晶球。
看來我們有緣,那就幫你們一把吧
兩道人握著手中的棍棒並沒有要鬆的意思,見我幾個人插道進來,到是望而不動。
“這裏好生熱鬧啊”打趣的說道。
春日麵無表情護在一旁。
不過有些大嬸可就隻被震了一下,接著那嘴就開鑼止都止不住。“哪裏來的臭丫頭,敢管我們。”
插起雙腰就潑口大罵,橫眉冷對。
真是吵死人,還讓不讓人消停。
“不好意思,我天生就喜好多管閑事。”
長長的青絲,於風中,狂烈的交織著,一味一詞皆是閑意。
雪兒抱臂調味的望著他們。
藍衣女孩緊緊的抱著紫發少女,尖銳的眼神射出一股不屬於十一歲孩子的堅毅。
人群中有人帶頭起哄。“她肯定跟那妖怪是一夥的。”
“停~~~~~!”雪兒打斷這些激動的人,問道:“你們憑什麼說這少女就是妖怪。”完全無從考究,一點技術性含量也沒有。
“她和我們不同,她的頭發是紫色的,軒轅帝國從未有人的頭發是紫色的。”為首的一農夫商販發言了。
旁邊幾人也是附合聲成片。
“就是哪有人頭發會是紫色的。”
荒謬。
“就憑一個人的頭發顏色,就要斷了一個人的生死,這未免也太離譜了吧?如果她是因為生病、中毒、或是一生下來就是天生注定的,這難道也是她的錯麼?”
“這~~~~~”大眾都無語反駁。
雪兒繼續開導著,“這天下之大無奇不有,我還從一本書看過一人出生就帶有奇香的,又能吸引蝴蝶亦聞過天生碧眼金色的人……如今你們為何不把眼前這個女孩,當做是天賦奇人呢?”
“真有這等事?!”很多人嘰嘰喳喳顯得十分好奇。
“當然當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嗎。”雪兒可是很誠懇的點頭稱是,眼睛觀察他們那表情到是有幾分動搖了。
見效果不錯,繼續勸道:“而且你們這麼大一群眾圍歐兩個小姑娘,這難道就是大丈夫該做的事?”
“我們……”有些年輕小夥被說得有些失麵,舉先就扔下了木棍。
隨後扔的人也是越來越多。
毒舌婦們本來一臉叫吠囂張樣兒,見自家男人也罷手了,氣焰可是一下子矮了一大截。
雪兒嘴角含笑的望到他們,滿意的點了點頭。
沒有戲看,觀圍的人也逐漸散去。
我蹲下身子,一臉嬌笑的凝視著藍衣女孩,攤開手掌道:“給你的水晶球。”將球放入了她手掌。轉身欲走。
“等一下。”她忽然叫住了我。
藍衣女孩扶著紫發少女舉步堅難的走到我麵前。
我急忙幫著扶住她。
“謝謝你!”
她抬頭望我的瞬間,仿佛要被那對黝黑的黑珠給吸入,太黑太深,卻帶著股**力能讓你不知不覺的盯著它看。
“不用的。”雪兒柔聲笑道,心內卻有些發怵。
這個小女孩,怎麼老給人一種奇怪的感覺,說不出的感覺。
但我還真是挺喜歡她這個倔強傲冷的性子。
“我叫伊凝,你要記住我,一定要記住我。”她的眼色中透著堅定,清冽的眼睛迸射出撩人散光。
“哦。”真有意思的小孩,但是……為什麼要我記住她,甚為不解。
“我姐姐叫紫妖。”她望了望無力靠在她身上臉色蒼白的紫妖,替她理了下披肩“今天謝你了,這恩以後我會還你的。”
她緊咬著下唇,望著我。
“紫妖?!”不會真是妖吧。(作者:一個熊掌拍下,大白天哪裏來的妖?這裏不是玄幻穿。)
“伊凝、紫妖!我想我是不會忘記你們的,不論是為了什麼。”雪兒摸了摸小凝的頭,那綢棉的質感讓人不想鬆手,“你們現在打算怎麼辦?”我還真有股想收留她們的想法,可……那幾個人,不滅了我才怪。
“帶我姐去治病。”
綿長的話言帶著股不易察覺的憂傷,這真不像個十一二歲的小女孩啊。
“她的病很重嗎?要不要我幫你找個大夫?”看她們也似無依靠的人,也不知有沒有米米看病。
“沒用的,沒人能治好,就是算是皇宮的太醫!”眼神暗淡的頓了一下,卻突地發亮起來,“隻有那個地方。”
“這麼嚴重。”我訝異道,連皇宮裏的太醫都醫不好到底嚴重到什麼程度。“那個地方?到底是什麼地方?”居然比皇宮還厲害。
“嗯。”她點點頭,“那個地方就是……”
見我一臉好奇,她轉輾問:“你聽說過一個叫月瀾閣的地方嗎?”
這名字好熟悉,好似在哪裏聽到過。“?”
疑惑的搖了搖頭,她接著講下去。
“月瀾閣沒有人知道它在哪,裏麵奇者如芸,能進的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每年月瀾閣會下貼給他們想要招的人,擁有這張貼子隻要到月河渡等待便自會有人領進月瀾閣,它裏麵的力量到底有多大,這還是個迷,裏麵的成員也都是迷。”
雪兒愣愣的望著她,她真的是一個十一歲的小孩子麼,說出的話老練深沉,還有那個月瀾閣被她講得如此傳神,惹得我還都想去尋尋。
“既然那麼難找,你帶著你姐確定能找到嗎?”
“不會找不到的,因為我們接到了月瀾閣的貼子。”她這時才浮出一個小孩該有的天真驕傲,笑道:“隻要到月河渡等就行了。”
伊凝說她接到了月瀾閣的貼子,她不是說,那裏不都是要奇人能進麼,那她又是靠什麼進去的。
“月瀾閣中有人能治好我姐。”她突兀談道。不然她才不想涉入江湖,她隻想和姐過著無憂無慮自由快樂的生活。
“但……”我應該說什麼,對這個如此有擔當小女孩說什麼?!
“姐姐。”
正在沉思卻聽她如此喚我,回過神輕應聲:“嗯?”
“以後姐姐的路會很難走,可是姐姐總有堅貞不渝守在你身邊的人,當你絕望的時候,一定要清醒看看身邊的人。”她的天賦!便是能預測別人的將來吧,可天機不能外泄,道長曾經告誡,但凡外泄半句也得折壽三年,可是不悔。
我有些莫明,不知所謂何?
“伊……”
我還想問些什麼,卻被她打斷。
“姐姐,再見!”扶著紫妖,她燦笑道別。
“嗯。”茫然的揚了下手道:“再見。”
我在原地還是有些懵懵不明,直到她們雙雙背影消失在城門口也久久不能回神,還有那個伊凝,為什麼聽著她說的那些話,突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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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解:紫妖叫紫妖,但是她不是妖,此文絕不會牽扯妖魔鬼怪,但是伊凝天賦異稟,能觀麵象,能預測未來,但是有得必有失,能知天命卻不能為別人改命,外泄天機更是會折壽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