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卷 第二章 大小姐上門

阮夢晨瞳孔微縮,拉著穆蘭低聲:“大小姐她們是否還在正廳?”

“我也不知道啊,小姐您怎麼了?”

“如今是什麼時辰?”阮夢晨不安問道。

“剛過未時,小姐。”

“未時……”

這穆蘭,是綺羅的貼身侍婢,隨綺羅一同嫁入相府,說是綺羅的貼身婢子,不過將將年長阮夢晨十載兩月,綺羅死後,這別院更是如同沉珂暮年。

原本在阮夢晨三歲之際,大夫人柳氏曾懷有男丁,生下後也應是府中唯一一名嫡子,不料後來無故小產,追根究底竟無端賴在綺羅身上。阮丞相一怒之下將綺羅安置在別院,再不流連。

後院由大夫人一手遮天,沒了阮丞相的庇護,別院自此便被斷絕經濟來源,還被處處為難,全憑綺羅一雙巧手做些首飾營生,那時阮夢晨年紀尚小,終日見不得父親,也對他毫無感情可言,如今綺羅離世,這地方更是連個人牙兒都鮮少得見。

一府同住,卻和陌生人一般無二。

思緒乍起間阮夢晨恍惚愣了神,全然沒聽見阮和怡到來的腳步聲音,直到穆蘭矮身行了一禮,阮夢晨才抬眼看到阮和怡默然而立。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請自來必有心。

阮夢晨腦中突的閃過這兩句話,不及思索攏了攏衣衫下了床榻淺行一禮,“妹妹見過姐姐。”

即便年紀相仿,嫡庶之別,見了她阮和怡,阮夢晨依舊需得拂過禮。

阮和怡顧自落座,指尖輕扣木案,唇邊就這麼噙著笑直直盯著阮夢晨。

“方才我在偏門似乎瞧見了二妹妹,不知二妹妹怎的有閑情逸致去那冷清的庭院?”

阮夢晨正欲張唇道來向父親辭別削發為尼的緣由,話到嘴邊又生生止住,明人不說暗話,她也不是個傻愣癡呆的,細細想來又何嚐不知這若非太過巧合,必然就是早就計劃好的。阮夢晨擺擺手示意穆蘭先行下去,出門前穆蘭抬手一並拉上門扉,一時間屋內靜謐的連根銀針掉落都能聽清。

“姐姐有話便直說吧。”

阮和怡冷哼一聲,撫平衣裙環視周遭:“妹妹身為相府庶女,姨娘又早早病逝,在這府中也無依無靠,看得姐姐甚是心疼。不過妹妹是聰明人,知道我現在來找你所為何事。”

“妹妹愚鈍,不知姐姐語出何意。”

“瞧妹妹說的話,”阮和怡起身,踱步行至床榻前,坐在阮夢晨身旁,抬手蔥白指尖刻意掠過守宮砂的位置,滑過腕骨握著阮夢晨的手猛的攥在掌心,“妹妹在偏門行那淫穢之事,當真以為沒人知道嗎?”

話音剛落,阮夢晨心中一咯,垂眸本能躲閃著阮和怡的目光,手指微顫著掙脫阮和怡的手掌,暗自平複慌亂。果然,這件事與阮和怡有關係,隻是她本就無依無靠,身無長物,她到底有何所圖?

“不過妹妹也別擔憂,我已經封鎖了消息,沒人看見你去過偏院,也不會有人得知你已經不是完壁之身。”阮和怡斜睨眼阮夢晨,嗤聲道。

“你事先設計好的?不然你怎會如此逢時地出現在偏門!”阮夢晨沉聲,一雙眸子盛滿驚措。

“那又如何?我告訴你!妹妹如果不想自己做的那些齷齪事被外人知道,最好老老實實地呆在後院裏。否則別怪我將此事抖出去,那時妹妹便是名聲盡毀,一輩子等著被人唾棄!”阮和怡冷聲道,一揚眉嘴角陡生嘲諷之意。

“最好收起你的心思,別想著趁我不注意的時候做些徒勞之舉,隻要你乖乖聽話,此事便是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阮和怡冷冷說完轉身就走,漠不關心阮夢晨如何作想,仿佛她隻是個婢子一般。

穆蘭見阮和怡離去,折身大步踏入屋室,瞧著阮夢晨手握成拳,擔憂道:“小姐,大小姐同您說了什麼?”

“無事,”阮夢晨說道,纖纖素手卻已經不知不覺地拽緊了衣角。

阮夢晨心裏堵得有些發慌,隻覺得整個身子發冷,她預感陷入了一個巨大的陰謀裏。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南宮昊空自丞相府離去之後,便是久久不能壓住心中困惑,先是莫名其妙被丞相家的大小姐下了藥,接著又有一個陌生女子在自己懷中衣衫不整地醒來。

丞相和大夫人還硬逼著自己承認要娶那三小姐過門,他雖以邊疆戰事吃緊,自己要帶兵打仗為由,將婚事往後推去當作權宜之計,但卻被那大小姐看穿,讓他承諾隻要戰事一結束,就必須娶三小姐過門。

回味起口中殘存的香甜氣息,南宮昊空想起那絲溫存。清醒之時被自己壓在身下的確實是三小姐,但他總覺得有些不對。他低聲朝著虛空喊了句,“影。”

“屬下在。”忽的,房間角落閃出道人影,一身黑袍罩身,單膝及地抱拳施上一禮。

“不管付出什麼代價,速速查出今日相府宴會,是否有人未曾參加,又有誰出現過偏門庭院。”

“是,主上。”名為影的暗衛及時應下。

南宮昊空的神色並不好看,一雙眸子陰黯無比。

影身形將起,南宮昊空又補充道:“此事暗中進行,切記不可聲張。”

三月之後,南宮昊空便被楚皇欽點,執掌帥印揮軍北上,一連數日捷報連連。

正值歡慶之餘,邊疆將士卻是八百裏加急傳報,道是南宮昊空巳時一戰,與敵軍將領相約對決,將對方將領一槍挑下馬,軍中士氣大振,乘勝追擊,追出一百裏後逼得敵軍跳河逃亡,但南宮昊空卻失去了蹤影。

楚皇知道消息後連夜將大臣們召進宮中,南宮昊空失蹤的消息也瞬間傳遍京城,丞相府的人沒有注意,自從南宮昊空失蹤後,丞相的脾氣變得更加暴躁了。

別院裏。

阮夢晨近日愈發嗜睡,致使現下已是午後,才昏昏沉沉下了塌,撩了床幔正欲起身,一股惡心嘔吐之感突然竄上來,阮夢晨急忙抬手捂住唇瓣登時俯身直泛幹嘔之感,對著痰盂卻又沒吐出什麼東西來,一張臉通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