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杯的手抖了一下，歎了口氣，這些事情居然今天才知道！那這麼說，付國的那些人已進了京，他們想幹什麼？忙問道：“他們想複國嗎？”
林默星掃了眼周圍，點了點頭。
寧馨冷冷一笑：“姐姐，你覺得還有那個可能嗎？別說付國已蕩然無存了，就是疏國現在也拿宣國沒有辦法。”
林默星豈有不知，但從小有就人教導她，以複國為己任，哪怕賠上性命。現在即使她有了動搖，可表哥也不會罷休！就算複不了國也會跟宣國做對到底。
“姐姐，你如果有機會見二姐的話，勸她走吧。祁繡的孩子已死，也瘋了，而段楚明一輩子也不可能翻身了。我們沒有什麼仇要報了。讓她走吧！”
林默星眼眸沉了下去：“怕是姐姐會跟二表哥堅持到最後，我也無能為力了。”
寧馨見林默星似已沒有了報仇之心，抓起她的手道：“姐姐，你不要跟表哥他們一起了，你就留在晉王府吧。沈……南軒會照顧你的。”
林默星微微搖頭，看了她一眼，苦笑道：“晉王府本來迎取的就不是我，我留下也隻是多餘的。晉王的心中隻有你……”
寧馨心中一揪，想要安慰卻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必竟這件事跟自己有關！寧馨見林默星頓了一下，欲言又止，微微一笑：“姐姐想說什麼？”
林默星緩緩啟唇：“寧兒，我問你一句，你心中喜歡的道底是誰？皇上還是晉王爺？”
寧馨愣住，她不知該如何回答。姐姐還不知道現在的晉王就是沈衝，就算知道，他也已是她的夫君。這讓妹妹如何回答？片刻後，淡淡一笑：“自然是皇上，不然我也不會成了皇妃。”
林默星緩緩一笑，心中苦楚。看來皇上沒有白費心思，他們果然是情投意合！
禦花園，清苑長廊外。皇上與齊王、成王以及晉王站成一排各自手持一把長弓，箭在弦上，靜等待發。
“颼”幾陣強風而過，四箭齊中把心。
楚雲回頭淡淡一笑：“皇上這次出巡打算帶多少人馬？”
楚康收起弓箭：“既然是微服出巡當然不宜帶太多人馬。”
楚然忙道：“那太危險了。”
楚康微微一笑：“帶人多了，大張起鼓的，也未必會更安全。”他隻想去散散心，也讓寧兒散散心。如果帶那麼多人馬，還不如不出宮。又瞥眼沈衝，見他始終麵無表情，把情緒隱藏的滴水不露，不由得有些佩服。
80.第三卷-第十五章 誰是誰的劫
楚雲又轉回最想知道的問題：“皇上準備帶誰一同前往？”
楚康抽出一根箭放在弦上，似乎在考慮，又似乎已考慮好了。不緊不漫道：“四皇兄、袁離和皇妃。”
“皇妃。”二字一出，三人同時驚住。他要帶她一同前往？
楚康看了一眼楚然道：“朝庭大事，必須有個主持大局的人在。三皇兄你留下暫帶聯打理朝政，我已擬好詔書，聯不在的期間，由三皇兄全權掌管。”又看了一眼沈衝，“由晉王輔佐三皇兄。”
沈衝先是一愣，隨後點了點頭。
楚然卻慌了起來：“皇上，怕是臣不能勝任。”
“颼”強風而過，楚康的箭再次正中把心，他緩緩收弓箭回頭對楚然一笑：“聯覺得皇兄很合適，皇兄就辛苦辛苦，讓聯可以有時間出去散散心。”
皇上既然這麼說了，楚然再無法推辭，勉強點了點頭：“遵旨。”
楚康看了看日頭，已是午後：“一起去下幾盤棋如何？”
楚雲轉身走到長廊邊上，拿起棋盒，回頭一笑：“早準備好了。”
眾人相視一笑提步走向紅藕香閣。
紅藕香閣，綠衣女子溫柔婉約，五官秀美，淺淺一笑，絕代佳人。白衣女子明眸大眼，無可挑剔的麵容上浮出淡淡酒窩，傾國傾城！兩女烏黑的長發隨風微飄，談笑風聲間似天上仙子般絕美！
正在走近的四人同時愣了一下，不忍打擾眼前的風景。看到她們仿佛看到了納蘭寧馨的前世今生。一張過去的臉，一張現一的臉，同樣那麼絕美！
楚康看到寧馨的笑容，心中鬆了口氣。好久沒有見過她這樣的笑容，仿佛上次的笑已是隔世！
楚雲看著愣神的楚康，輕聲道：“皇上，我們還上去嗎？”
楚康回了回神：“我們去雲閣亭吧。”聲音壓得很低，唯恐打擾到閣樓上的人。
四人轉身，各懷心事。走了幾步，沈衝輕輕回了回頭。雙目正對上閣上一對眼眸，兩人同時收回目光。該走的走，該留的留！
林默星見寧馨突然愣神：“寧兒，怎麼了？”說話間，回頭一望，隻見四人背景已漸漸走遠。
寧馨送走林默星後回到彩鸞宮已近晚上。
秋兒見她進門忙俯身行禮：“參見娘娘。”
寧馨似乎有些累，扶了她一下，便徑直走向內殿。絲毫沒有注意到秋兒的異常。
“娘娘，您還沒吃過飯呢？皇……”
寧馨沒有回頭，懶懶一聲：“不吃了。”
“有那麼累嗎？”沉沉的聲音從寧馨背後傳來，她不用回頭也知道是誰。
緩緩轉了身，隻見楚康坐在外殿桌旁正慢慢吃著飯，沒有抬頭。
秋兒走近寧馨身旁：“娘娘，皇上等您很久了。”
楚康微微抬頭看了秋兒一眼，似有不快之意，沉聲道：“你退下吧。”
秋兒看了寧馨一眼，忙行禮退去。
寧馨緩緩走了過去，與楚康相對而坐，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心中淡漠。她倒了一杯茶水，淡淡地品著。自顧自的，似乎麵前沒有任何人存在一般。
楚康對她的冷漠似乎已經習慣，毫不在意。端起一個小碗喝湯的同時，微微側目瞥了她一眼。沉聲道：“過幾日我要到民間走一趟，你也一起去。”
“出宮？”寧馨頓了一下，詫異地看著他。
“嗯。”楚康點了點頭，繼續喝湯。對她的反應意料之中，但不敢保證她會同意，不過他有讓她同意的辦法！
“好。”
這麼爽快？沒想到她會這麼幹脆。楚康頓了一下，微微挑了挑眉，不管她有什麼意圖，隻要答應就好。
寧馨自知他的話是傳達而不是征求意見，就算不答應，他也會有辦法讓她答應。雖然不知道會是什麼辦法，可一定會讓她心甘情願照做。於其那樣繞圈子，不如直接了當，免去過多糾纏！大仇已報，姐姐也還活著。她再無可顧及和想做的事情，就這樣淡淡的活著吧！以前活著是為了死去的親人，現在活著是為了活著的親人！但是無論是過去還是現在，都要被眼前這人左右，這也許就是命！不禁想起三年
前鎮安寺裏求的那隻簽：“自古紅顏多薄命，你的眼前人便是你的劫，同時你也是他的劫。兩位注定一生糾纏，既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分開，生生相連！”不由得心頭一驚，莫不是真被那道人說中了！
楚康見寧馨半天不語，若有所思。皺了皺眉，伸出手指在桌上叩了幾下，以示意她該吃飯了。
寧馨被聲響驚醒，看了楚康一眼，淡淡一笑：“皇上還記得三年前的一件事嗎？”
楚康蹙眉，詫異得看著她：“你指的是哪件事？”從來隻有他在她麵前提起過往之事，她未曾動容，都在回避著。現在突然這麼一問，道讓他有了幾許期待。很知道她此刻想到了什麼事，是否跟自己有關？
“自古紅顏多薄命，你的眼前人便是你的劫，同時你也是他的劫。”聲音很淡，聽不出她內心的想法。
楚康一愣：“你不是不相信這些的嗎？”
寧馨微微一笑：“我是不信，可他確實說中了，不是嗎？”
楚康緩緩一笑，點了點頭，似有苦澀。
“皇上也覺得他說中了是嗎，那皇上還記下麵幾句嗎？”
楚康臉色一變，放下手中筷子，雙目凝視過來。他當然記得，那些話曾經在心中默念過千邊萬邊。
寧馨對他忽然冷漠的表情視而不見，繼續不緊不慢道：“兩位注定一生糾纏，既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分開。”見楚康瞳孔一縮，目光淩利的射了過來，依舊說出了下句話：“這樣注定給兩位帶來災禍，所以勸兩位莫要執著。”
楚康聽完笑了起來，卻笑得有些苦楚和淒慘。片刻後，厲聲道：“你在勸我嗎？勸我放過你嗎？”
寧馨被他反常的表情震得微微一驚，但麵不改色，淡淡道：“走到今天這一步，不是可以用這一兩句話可以改變的。我隻是提醒皇上不要因為寧馨而傷了自己。”
81.第三卷-第十六章 歸宿
楚康冷冷一笑，嘲諷道：“你何時關心過我。你不是很想找我報仇嗎？別忘了我也是你的仇人。你日日夜夜都想殺了我吧！又何必說出這些為自己脫身的假話？”他雙手重重放在桌上，努力撐起身子，嘴角一絲苦笑：“或許說，你是在暗示我，留你在身邊，遲早會動手。如果放了你我才能長命，對嗎？”
寧馨握緊拳頭，不敢直視他的雙眸，微微睡下眼簾，心中五味雜塵。
楚康繞過桌子，緩緩走到寧馨身後。雙手放在她的兩側肩膀上，十指用力緊扣。
寧馨肩上吃疼，微微蹙眉，身子依舊一動不動。
“‘既不能在一起，也不能分開。’是不是很矛盾呢？‘不能在一起’，我們現在不就在一起嗎？”楚康鬆開雙手，俯身摟住她的脖子，瞬間兩人雙麵相貼。
寧馨不由得身子一顫，胸口劇烈起伏。片刻後，她寧了寧神，漸漸放鬆緊張的情緒。握緊的拳頭無力的放下，始終沒有動。緩緩閉上雙眸，任憑他的靠近……
這一次她沒有反抗，沒有掙紮和淚水，也沒有恐慌，有的隻是淡漠。
夜很靜，人心很冷……
翌日清楚，當寧馨睜開雙眼時，身邊已沒有了昨夜那人的身影。她緩緩坐起身，靠在床欞上，雙手抓緊錦被，眼神迷離。
“娘娘，您醒了。”秋兒走了進來俯身一禮。
寧馨微微回頭看了她一眼，麵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