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樓,靠窗坐下。

幾肚苦酒下腸,人心更惆悵,楚康道:“三哥,還是沒有王妃的下落嗎?”

楚然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與她本就是政治聯姻的棋子,雖無半點情意,但始終夫妻一場,我會盡到自己的責任。”見楚康無語,拍了下他的肩膀安慰道:“納蘭小姐會平安的。”說這話連他自己都覺得心虛,但也沒有其它可說的。

楚康眉頭緊鎖,又喝下了一杯酒,無力道:“隻怕她知道了什麼不該知道的事,引來災禍!”他不願說引來殺身之禍,因為他相信,她還活著。

楚然一愣,心中不解,難道有什麼不可告人之迷,急道:“知道什麼?”見他有些醉意,頭倒到桌子上,不醒人事,歎了口氣。

昏暗的石室裏,僅點燃了一隻蠟燭,依稀幾縷倒影映在石壁上,顯得格外森鬱。簡單的桌凳,簡單的木床,再別無它物。納蘭寧馨虛弱得爬在桌子上,右臉緊貼桌麵。

微弱得燭光照亮了她慘白的另一邊臉!她中了毒,這些天也沒怎麼進食。此刻手足發軟,一點力氣也沒有了,似乎隻剩下半條命。

一陣鎖鏈聲後,有人從台階上走了下來。一個黑影漸漸靠近,慢慢在燭光下變得清晰——南軒!

她緊閉雙眼不去看他。

南軒放下手中的飯菜,坐在她旁邊的凳子上。良久後,看她沒有反應,伸手輕輕拂過她的臉頰。

納蘭寧馨身子一震,睜開雙眼,用盡全力站了起來。忙後退幾步,最終體力不支倒下。南軒忙起身過去扶她,但看到她驚恐的眼神時,心中涼了半截。她在怕他?最終沒有去靠近。

片刻後,南軒冷冷道:“我會放你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納蘭寧馨抬頭看了他一此,一臉疑惑,無法相信。她知道了他這麼大的秘密,可以活著出去嗎?心中冷冷一笑,又不由得覺得委屈。真情付出一年的人竟然不是南軒,頓時淚水湧出。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清楚了,不是南軒薄情,因為這個人根本就不是他!

寧馨微微泣道:“南軒呢?”

“還活著。”看到她為另一個人流下的淚水,他的表情冷到極點,心中一陣抽痛。不由得握緊了拳頭,側身背對著她。

寧馨哭得更厲害了,厲聲道:“你是什麼人?”如果說剛才是恐懼,這時卻更多的是憤恨。

“我叫沈衝,是疏國陵王,疏國皇上是我父皇。”

納蘭寧馨低下頭去,泣不成聲,憤怒道:“難怪上次在宮中見你時,你竟不知道祁繡。現在所有的事情都明白了,還有飛鴿傳信。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包括你這個人也是假的。”說到飛鴿,她突然想到斷腸崖,又想到那天靈月對他說過“纖雲聯姻”之事,驚道:“那日我在斷腸崖看到一隻鴿子,上麵有信,寫著‘纖雲聯姻’可跟你有關係?”

“有,那封信是給我的,你當時看信的時候,我就藏身石後。”他的聲音始終的那般冷漠,心底也是冷漠。

“難怪那麼巧,在山上遇到你。”她冷笑道:“當時遇到你時,我還以為你是來接我的。原來是要殺我滅口的吧?”

沈衝愣了一下,沒有回答。

寧馨大哭:“那又為什麼沒有殺我?”

“沒有殺你的必要。”

“你們憑什麼把南軒換了。兩國相爭,對你們又有什麼好處?”

沈衝冷笑道:“官宦千金小姐,豈知天下大事?”見她不語,繼續道:“宣國地大物博,兵強馬壯,地處中原;疏國地處北方,三成國土都是沙漠,總地還不及宣國一半之大。宣國吞了付國,讓我們如何不居安思危?一年前,當宣國的使臣,就是南軒,來到疏國時,眾人一驚,心中不語,都將眼光看向了我,那個時候,我就知道,我的任務來了。”

寧馨愣住,一時無語,心中複雜,頭疼欲裂。

沈衝見她不似剛才那樣對自己有所畏懼,稍稍鬆了口氣。端起一碗參湯轉身走了過去,將她扶起,柔聲道:“吃點東西吧,不然我就是放了你,你也沒命出去了。”

寧馨身子一顫,將他推開。瓷碗瞬間落到地上碎裂成三片,參湯撒了一地。她心情複雜,痛苦無比,頓時無了求生之意。就這樣餓死吧!

沈衝冷冷得看著她,緩緩站了起來,走到桌前,從罐子裏又倒出一碗湯。他回過頭來,目光淩厲,狠狠得看著她。

寧馨心中一驚,移動身體後退,低下頭不去看他。

沈衝一步一步逼近,冷凜的聲音問道:“很怕我,是嗎?想死?沒那麼容易。”彎下腰去,將她身子抱緊,強行把湯灌了下去。

寧馨嗆得咳嗽幾聲,淚水直流,心中又懼又恨。

“砰。”參湯下肚後,沈衝將碗摔到一旁。將寧馨身子一抱。

寧馨全身顫了起來,用用掙紮,心中劇怕。

沈衝卻更是用力將她抱緊。走到床邊,將她放下。用被子蓋好。心中感歎:你惹不是納蘭寧馨多好,又想了想,如若你不是納蘭寧馨,恐怕我們也無緣相識!

“你要想看到南軒,就好好活著。”沈衝起身離去,回頭又道:“你要死了,我送南軒給你陪葬”。寧馨轉頭側向一邊,緊閉雙眼,始終沒有理會。

16.第一卷-第十六章 逃亡

禦花園,湖岸的桃花已經全部盛開,粉紅的花瓣猶如少女羞紅的麵頰。

楚康緩緩走到桃樹前,抬頭望著這一樹桃花,淡淡的粉色中間仿佛看到了寧兒的笑臉,不由得心中一陣酸楚。伸手一掌打在樹杆上,花瓣如雨般徐徐而落,散在湖中,緩緩隨水漂開。

“我剛在禦花園看到那位姑娘了,桃花雨瓣,清麗佳人。”他的耳伴響起了一年前南軒的笑聲。南軒很愛笑,他的笑總是能感染身邊的人,愉快的感覺。可是,當南軒從疏國再回來的時候,他不愛笑了,甚至再沒見過他笑,也不提那位心中的佳人了,他疏遠了身邊的朋友。

楚康一直以為他可能在疏國遇到什麼不順心的事,但直到那一天,看到南軒吃飯用右手時,他呆住了!因為南軒是左撇子。他於是派人到疏國查探,結果是,宣國的南軒是疏國的陵王沈衝,真正的南軒被疏國軟禁。他矛盾了,要不要讓南軒回來呢?結果是……不要!一個原因是,國家不能太過於太平,另一個原因就是納蘭寧馨!

“殿下。”袁離匆匆走來,低沉的嗓音打擾了楚康的思緒。

“怎麼樣,有什麼動驚?”

“快馬來報,小王爺已不在疏國。”

楚康一驚,回過頭來問道:“有沒有查出他現在在哪?”

袁離忙跪下:“手下無能。”

楚康緩緩閉上雙眼,深吸一口氣,心想:也罷,這時候恐怕她已知道了他的身份。現在南軒就算回來了,也沒有什麼關係。但不知南軒是否安好,如果他死了,我也有責任。必竟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最好的朋友,如果有一線生機,我這次一定會救你。沉聲道:“晉王府有什麼動驚?”

“沈衝三天沒有出門。”

“三天沒出門?”楚康眉頭一鎖,突然想起什麼,眸光閃過寒光,轉頭對袁離厲聲道:“馬上帶兵包圍晉王府。”

“是。”袁離先是愣了一下,既而快速起身離去。

明月掛於樹梢,陣陣的腳步聲擾亂了這靜謐的夜晚。晉王府,燈火通明,每五步便有一兵守著。他們手持火把,麵如雕像般嚴肅,直直的一動不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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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康麵色陰沉地大步走進大門,袁離緊跟其後。道旁兩隊官兵忙退後讓路,微微頷首。

“殿下,小王爺不在府中。”一名帶頭的士衛總管見到楚康忙迎上前,單膝跪下行禮。

楚康眉頭一鎖,不去看他,隨手拉過一個王府下人厲聲道:“你們小王爺呢?”眸光充滿殺氣,讓人不敢直視。

下人被楚康的眼神嚇得身子發抖,臉色慘白,哆嗦道:“小王爺前天帶人出去了。”

“出去幹嗎?”

“說是找納蘭小姐。”

楚康橫眉冷豎,揮臂一把將他甩出,那下人的身體像被拋出的石子,慘叫一聲。

楚康又問道:“小王爺出門帶了些什麼人?”

下人從地上爬起來,跪在地上怯怯道:“兩個士衛和一個丫環?”

楚康心中一動,忙彎下腰,拉住他的衣巾急道:“丫環你認識嗎?”

下人綣縮著身子抖道:“小的不認識,那個丫環臉上帶了塊紗巾,身形也不似府中的丫鬟。小王爺親自扶她出門上了馬車。”楚康心想,不可能,他叫人一直盯著南軒,如果他們一起上了馬車走了,手下一定會跟著的。下人看著楚康還是疑問的眼神盯著他,又解釋道:“小王爺看他們走了之後,一個人從後門走的”。

楚康鬆手,站了起來,眼神冷冷掃過袁離和士衛總管,兩人知道失職,心中膽怯,低頭不敢多言。

……

寂靜的樹林小道上響起了陣陣的馬蹄車軸聲,納蘭寧馨坐在馬車裏,一路顛簸,身子來回晃動。斜對麵坐著的是麵無表情地沈衝,他正在閉目養神,雙臂環胸,身體也隨著馬車來回晃動。兩個士衛在車頭駕駛,傳來一陣陣喝馬的聲音。

三天三夜,馬換了好幾匹,晝夜不停的趕路。

寧馨心中越來越怕,這麼走法,現在離京城應該已經很遠了。她從小跟太後住的皇家寺院也沒這麼遠過,心中著急起來:這可不行,得想個辦法逃走,再這麼走法,就回不去了。她凝了凝神,抬眸看向沈衝,伸出腳輕輕在他腿上踢了幾下。

“幹什麼?”沈衝依舊微微閉著雙眼,兩臂環胸,輕聲問道。

寧馨頓了頓嗓子,柔聲道:“人有三急。”見他睜開眼睛看了過來,臉夾瞬間微紅,頭側向一邊,不去看他,覺得有點不好意思。

片刻後,沈衝扭過頭向車外喊道:“停車”。

士衛聽到聲音,喝馬緩緩停住。

納蘭寧馨走出馬車,深吸了口氣。微微一笑,好久沒這麼呼吸空氣了,真好。環顧四周,發覺自己站在林中小道,周圍樹木非常茂盛。她舉起手來擋住強烈的日光,在黑暗裏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