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意味著什麼呢?”埃爾特不是很明白所謂的法術氣息到底是一種怎樣的味覺和嗅覺體驗,他沒有法術天賦,不知道這些天生就是法師的人到底靠什麼方法來分辨同類和普通人,但就亞巴頓所言看來,似乎僅憑近距離的感知,就能察覺到對方是否同樣體內是否擁有魔法能量。這是一種很神奇的共鳴,法師與法師之間幾乎是暴露無遺的,他們無法隱藏自己的能力,這就代表他們無法隱瞞,毫無疑問,這是一種戰術上的劣勢。
“這意味著,你從我體內得到的荒蕪法術精華,在這十年裏全都煙消雲散了,對於任何法師來說,這都是絕對的浪費,是對魔法的褻瀆。況且你所浪費的還是這個世界上最寶貴最稀缺的荒蕪法術能量。”亞巴頓歎了一口氣,埃爾特看得出來,對於那錯失的能量亞巴頓是真的感到惋惜。
“我不需要你的力量。”埃爾特也由衷地露出厭惡的表情,荒蕪法術所帶來的汙染實在是太過於令人作嘔,雖然他知道法術的力量都源自於大自然,但埃爾特還是無法接受這種腐敗和毀滅的力量。既然亞巴頓說自己體內已經淨空了所有荒蕪法術,這對他埃爾特來說,反倒是一件好事。一想到自己體內曾經存在過如此可怕如此惡臭的魔法精華,埃爾特就感到反胃。
“你當然不需要我的力量,你是破曉者,是菲爾緹斯大陸欽定的救世主。”亞巴頓心中一邊默念法術口訣指揮著灑出的法力粘稠物,一邊嘟囔著敷衍埃爾特的傲慢,“可是看看現在,意識到破曉者的力量會帶來無邊的詛咒之後,你還擁有什麼?你什麼也做不到,什麼也不能做。你選擇不使用破曉者的力量是一個偉大的舉動令我欽佩,但你也因此不得不被迫放棄塵光城。而我呢?我正在想盡一切辦法拯救這座城市。這就是你我之間的區別,我是救世主,而你沒有破曉者神劍,什麼都不是。”
埃爾特想要反駁他的話,卻發現自己一個字都講不出來。亞巴頓說的都是正確的,拋開自己那天賦異稟的生存能力,自己的確什麼力量都不曾擁有過。就連吸取了亞巴頓的法術精華也隻學到了皮毛的刺殺技巧,連法術的門道都沒有摸清。天賦就是天賦,埃爾特知道,自己不是當法師的料。
與此同時,埃爾特突然發現從亞巴頓指尖流下的粘稠物已然汙染了城外的大片土地,其汙染程度甚至蓋過了異魔的鐵蹄踐踏給土地帶來的折磨了。從黑壓壓的異魔軍團縫隙中,埃爾特看到土地的顏色已經被荒蕪法術感染成了不潔的深黑色。那絕望的黝黑就如同冬日裏沒有星空的黑夜,深邃而空洞。
接下來的瞬間,異魔們突然停下了進攻的步伐,無論是正在攻城砸門的異魔還是現在原地等待前方死人自己替補上去的異魔們,都仿佛發現了什麼異常一般,齊刷刷地向腳下看去。他們發現土地好像突然擁有了生命,大地被粘稠的黑紅色血液所覆蓋,但這血液並不屬於異魔的同胞或是人類,這些血液仿佛有生命一般,黏附在大地上脈動著,仔細查看的話甚至可以看到其中有血管在不斷湧動輸送著血液。
顯然異魔們也沒意識到究竟發生了什麼,但在下一秒,他們的呆滯被一種強烈的痛楚所打斷。腳下的黑紅色血液開始爬上他們的裸足,異魔們怪叫著跳著腳想要把這有生命的黑血甩掉,但黑血在爬上他們的身體之後便開始迅速擴散,這些如同吸血蟲一般的寄生血液在得到了其宿主新鮮血液的滋養之後,擴散的越來越快,很快就從腳步爬到腿部、再到腰部,最後將異魔完整的包裹起來。
被黑血包裹的異魔們越來越多,他們絕望的發出大叫,但很快黑血就順勢鑽入他們的七竅之內,讓他們再也無法發出聲音。而剛剛被黑血爬上腳部的異魔們終於意識到這是人類的法師在作怪,他們彎下腰用手邊的武器砍向腳上的黑血,但這樣做除了把自己的腳砍得血肉模糊、使黑血吸收更多滋養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一分鍾內,上百個異魔都被黑血包裹成了黑色的驚懼怪物,他們在原地扭動著抽搐著,生命的最後一刻都在試圖甩開這些讓他們都覺得惡臭的黑色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