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子文出了媚姨娘的院子之後,就徑直去了大夫人的紅丹院,此時大夫人正因為晚上發生的事情和春芳商議著媚姨娘的事情,春芳小心翼翼的看著大夫人陰沉的臉色,斟酌著開口道:“夫人,你說媚姨娘這次是真的暈過去了還是裝暈?”
大夫人聽完這話之後,臉上黑的可以掉墨水了,心想莫非這賤人是為了逃避自己的責罰裝暈的?那這樣的話豈不是將自己懲治蘇青柳和蘇青雲那個賤人娘的機會也給斷送了。這個賤人,別栽到自己手裏,否則叫她生不如死。
大夫人還沒想出來什麼對策就聽見外邊丫頭通傳道:“老爺來了。”丫鬟的話音剛落就見蘇子文進了大夫人的屋子,然後看著大夫人坐在上首連請安的規矩都忘了的樣子,蘇子文本身的火氣就更加的濃烈了。
大夫人聽見丫頭說蘇子文來了,心裏還是一喜,覺得這蘇子文雖然這些年越發的不把自己看在眼裏了,今天更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麵下自己的麵子,大夫人當年也是呂夫人手裏的掌中寶,怎麼會沒有自己的傲氣,不過這會兒蘇子文來應當是給自己賠不是的。
大夫人越想越覺得是這個道理,所以就拿喬起來,剛擺好樣子就見蘇子文從外麵進了來,所以就沒有上前請安,而蘇子文此刻被媚姨娘暈倒,肚子裏的孩子險些不保,再加上大夫人現在的作態,頓時怒發衝冠,顧不得屋子裏麵的丫鬟就上前一步,
扯著大夫人的領子就是一巴掌,大夫人當時就被打蒙了,本以為蘇子文是來道歉的,沒想到是來算賬的,大夫人也顧不上平日裏的端莊儀態,同樣站了起來,下意識的想要和蘇子文扭打起來。
就在這個時候,在外麵聽牆角的張嬤嬤忽的衝了進來,然後將大夫人抱住,又對著蘇子文說到:“老爺先消消火,有什麼話和夫人一起說,這樣動手被呂大人知道了恐怕是沒有好的,再說了後日就是夫人的生辰,這臉上有點傷讓別人怎麼看。”
張嬤嬤此時也顧不得蘇子文平日裏的威嚴,直愣愣的勸解到,而蘇子文本就怒火中燒,現在在加上一個奴婢都敢對自己進行說教,更是氣的不得了,上去就是一腳,將張嬤嬤踹了個人仰馬翻。
不過到底是呂夫人選出來的人,在這樣焦急的時刻說出的話,也確實讓蘇子文的神誌清明了許多,但是大夫人此番做得實在是不得人心,所以蘇子文也就沒有時候手下留情,對著大夫人另一邊臉反手就是一個巴掌。大夫人的臉徹底的腫了起來。
大夫人被蘇子文打了個正著,而張嬤嬤又被踹翻在地,沒有了鉗製的大夫人憑著心頭的一口氣,竟然上手撓了蘇子文一爪子,蘇子文的脖子頓時有了三道血痕,大夫人還想再撓幾爪子的時候,張嬤嬤忍著痛將大夫人再次抱住,然後拉回了內室。
春芳則是被這一番動作嚇得早就三魂丟了兩魂,又怎麼會上手幫忙,此刻就像一個木頭樁子一樣立在那裏,蘇子文見大夫人被人帶走了,也沒有了發泄的地方,轉身就準備離開,就在離開的時候對著春芳說道:“媚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你家夫人就準備被休回家吧。”
春芳本就沒有緩過神,再加上這如同炸彈爆炸的一句話,春芳也是徹底的沒了知覺,隻是呆立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張嬤嬤帶著大夫人回到了內室之後,大夫人還是咽不下那口氣,準備出來找蘇子文理論,但是都被張嬤嬤攔了下來,張嬤嬤對著大夫人規勸到:“夫人那,現在即便是在折騰,老爺爺是鐵了心的要護著媚姨娘了,夫人若是在找上門去,豈不是自取其辱。”
大夫人還在發狂的動作因為這一句話也停了下來,大夫人渾身如同失去了力氣一般跌坐在床上,愣了好一會兒才哭出聲來,張嬤嬤見大夫人哭出來了,心想總算是冷靜下來了,張嬤嬤剛想再說什麼規勸的話的時候就見春芳如同一陣風一樣跑了進來。
春芳一進來就撲通一聲跪倒了大夫人麵前,然後哭著說道:“夫人,夫人你的命好苦啊……”張嬤嬤一聽這話,頓時就暗叫不好,這邊剛把大夫人穩定下來,又讓這個賤丫頭一句話挑撥起來怒火可就不好了,恐怕這紅丹院今日都不得安生。
一想到這裏張嬤嬤一個健步衝了上去,捂住了春芳的嘴,想著將春芳拖出去,但是春芳進來的目的又不隻是哭訴大夫人的苦,而是要告訴大夫人她剛剛神思恍惚間聽到的消息,所以張嬤嬤的手還沒捂嚴實春芳的嘴的時候就被春芳一口咬在了肉上,疼的張嬤嬤當時就撒了手。
張嬤嬤的手一撒開,春芳就迫不及待的將自己知道的事情說了出來。春芳上前抱住大夫人的腿,邊哭邊說道:“夫人那,老爺剛剛走的時候說了一句話,奴婢覺得實在是太過於吃驚了就連忙進來告訴夫人。”
大夫人此刻並不想聽有關於蘇子文的任何事情,就出口說道:“我不聽,你們都出去吧,讓我一個人靜靜。”張嬤嬤聽著大夫人恢複到往常的聲音,原本吊到嗓子眼的心也有了回落的趨勢。
可是春芳覺得自己知道的消息若是不盡早告訴夫人的話,以後算起賬來,恐怕沒有自己的好,所以就堅持不離開,將大夫人的腿又抱緊了幾分,然後緊接著開口說道:“夫人,老爺說道‘媚姨娘肚子裏的孩子若是出了什麼差池,你家夫人就準備被休回家吧。’”
春芳的話音剛一落下,大夫人猛地驚起,春芳一時不察摔了個仰倒,但是現在誰也顧不上春芳摔得怎麼樣,就連春芳自己也沒有注意,而是和張嬤嬤一道將眼神投向了屋子裏麵那個做主的人,但是也就是這麼一看,春芳和張嬤嬤不約而同的泛起了心疼。
因為這個時候大夫人驚坐而起,雙眼無神的看著前方,嘴角則是流出了鮮血,春芳和張嬤嬤都嚇壞了,連忙跪在大夫人麵前規勸到:
“夫人……夫人……夫人可要仔細身體啊……”
“夫人,這種事情還是要想開,畢竟府裏的庶出也不是一個兩個……”
“是啊,夫人,這麼多年都過來了,也不差這一個了……”
……
春芳和張嬤嬤的話並沒有聽到大夫人的耳朵裏,大夫人此刻腦海裏一直想著的是蘇子文竟然因為一個還不知道是男是女的庶出來打自己,這麼多年了自己僅有的三次被打,都是因為這些庶出,大夫人好恨啊,蘇子文,這麼多年我當牛做馬為你操持家業,居然連個庶出都不如。
大夫人越想越氣,氣到渾身開始顫抖起來,最後還是因為堅持不住而暈了過去,大夫人的異常春芳和張嬤嬤都沒有看到,一來是大夫人背對著春芳和張嬤嬤,二來則是因為春芳和張嬤嬤都在規勸大夫人接受現實,卻沒有一個人顧及到大夫人此刻坍塌的內心。
等到大夫人暈倒在地的時候響起聲音,春芳和張嬤嬤才發現自家夫人的異常,兩個人隻能手忙腳亂的將大夫人扶到了床上,然後春芳出去找大夫,而張嬤嬤則是留著屋子裏麵照顧大夫人。
春芳慌忙的跑出院子,想要從角門出去去找大夫,而喜鵲則是剛好將大夫送到了角門口準備返回,這一來二去剛好碰在了一起,春芳見大夫還沒走遠,就連忙上去將大夫拉了回來就向著紅丹院跑去。
因為這紅丹院是蘇府裏麵最好的幾個院子之一,挨著角門比較近,平日紅丹院的人出府都是從這個角門出去,而媚姨娘的院子就在紅丹院的後麵,來往也需要走這道角門,不然也不會湊巧碰在了一起。
春芳因為著急請大夫回去,也就沒有注意到一邊還有個喜鵲,等到春芳將大夫拉了回去,喜鵲才從一旁的陰影處走了出來,看了眼前麵拉著大夫飛奔而去的春芳,眼裏閃過了一絲什麼東西,但是速度太快了以至於沒有看清楚。
春芳帶著大夫回到屋子裏的時候,大夫人還沒有醒來,但是人中上麵清晰地指甲印卻是赫然在目,大夫自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把了脈之後,愈發的確信大夫人這屬於中風之症,隻不過中風的嚴重與否還要看醒來之後是什麼樣子了。
大夫拿出藥箱裏麵的布包,取出裏麵的金針對著大夫人的幾個穴道紮了下去,半個時辰之後大夫人才悠然轉醒,大夫見狀才鬆了一口氣,因為大夫人此刻並沒有眼歪口斜之症,想來是中風應該沒有那麼嚴重,多虧了這行醫及時。
大夫觀察了大夫人一會兒之後,才對著屋子裏的三個人說道:“夫人這是急怒攻心所致,這次多虧醫治的及時,不然這醒來醒不來兩說,即便是醒來了也難免出現眼歪口斜之症,夫人還是多注意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