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染越想越覺得有道理,但是嘴上卻還是說道:“你這丫頭,胡說什麼,這府裏的姐妹們都是蘇家的小姐,我怎麼能搞特殊呢,這種事情還是要看父親母親怎麼決定,你還是不要再說了,免得讓人以為是我教你這樣說的。”
春桃自然是明白自家小姐名利都想要的想法,於是就接著說道:“瞧我這張嘴,怎麼就把小姐的心思歪曲了呢,果然是該打。”說著還笑笑抽了自己兩下,隻不過沒有什麼聲響罷了,蘇青染見戲演的差不多了,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而是開始用飯。
歇了晌,蘇青染窩在東廂房繡花,雖然是手裏拿著繡繃,但是手上的針線卻是一下都沒有動,任誰看都覺得這大小姐心不在焉,更何況是聰明伶俐的桃果兒,隻不過桃果兒並沒有冒冒失失的衝進去,反倒是一直在門口做著澆花的工作。
蘇青染本就心裏有事,所以拿起繡繃沒一會兒就放了下去,想要出門看看,正好一抬頭看到了窗外的桃果兒,蘇青染本就緊張的心卻放鬆了下來,然後出聲喚到:“桃果兒你進來。”
桃果兒一聽聲音,先是耐住臉上的喜色,然後恢複了平靜之後才進了屋子,正要行禮的時候蘇青染出口製止道:“免禮,你到本小姐麵前來。”
桃果兒定了定心神,然後走到蘇青染麵前,垂眸侍立,顯得十分乖巧,蘇青染看著丫頭這樣懂事,心裏也是一喜,但是並不代表蘇青染現在就能將自己的心裏話說出來,蘇青染端詳了桃果兒好半天才說道:“我聽春桃說,之前的事情都是你主持的?你倒是膽子不小啊。”
桃果兒一聽這話,頓時跪在了蘇青染麵前,戰戰兢兢的說道:“小姐折煞奴婢了,奴婢隻是想著奴婢既然是小姐的丫鬟,自然要為小姐考慮,有道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奴婢萬般不敢用小姐的名聲去打賭。”
蘇青染聽著桃果兒打顫的聲音,心裏頓時有了主意,沒想到這丫頭倒是忠心不二,就算是個二等丫鬟也是一心向著自己,看來確實是可以將她提拔起來,但是具體怎麼說還需要再看看這丫頭的品性。
蘇青染接著問道:“既然你這麼說,那平日裏你可有什麼拿得出手的手藝?”桃果兒越聽蘇青染的話越覺得奇怪,若是找自己興師問罪的話,態度也不至於這樣溫和,若是說有意考較自己的話,那目的何在,莫不是……
桃果兒想明白之後連忙回答道:“奴婢隻是識得幾個字,會做些繡活兒,沒什麼其他拿得出手的本事。”蘇青染聽著桃果兒的話頓時喜上眉梢,沒想到自己隻是看著她有些心計想要提拔,居然還能挖到這麼好的苗子,頓時高興地不得了,但是聲音卻還是如同剛才的樣子。
“若是讓你來我身邊伺候,你可願意?”蘇青染的話雖然是波瀾不驚,但是聽在桃果兒的耳朵裏還是有一種不同尋常的感覺,莫不是自家小姐對自己當大丫鬟十分高興?桃果兒越是這麼想,臉上也不見了之前的惶恐,反倒是有一種洋洋自得的感覺。
然後桃果兒回答道:“奴婢不才,難堪大任,小姐對奴婢的賞識,真的是讓奴婢無以為報,奴婢定當竭盡全力伺候主子。”蘇青染看著桃果兒因為興奮變得激動的臉色,又聽著桃果兒將自己的稱呼改成了主子,心裏也是高興得很,一時主仆皆歡,都忘記了上午心裏的不快。
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晚上,因為蘇青峰難得回來一次,蘇子文特意讓下人準備了一場家宴,蘇青柳和蘇青雲自然也在邀請之列,待眾人坐定之後,蘇子文才說道:“今日青峰回府,是難得的喜事,後日夫人也要過壽,我蘇府雙喜臨門,好兆頭。”
大夫人聽著蘇子文給自己做臉,自然也是樂的配合,同樣端起酒杯祝賀到:“老爺說的是,我兒青峰學藝歸來,這都是老爺教養的好,妾身敬老爺。”
蘇子文和大夫人對飲一杯之後,才開始正是動筷子,大夫人眼睛一動,後邊侍立的媚姨娘便將筷子伸向了大夫人要吃的鬆鼠桂魚上,還沒等將菜放穩,就見大夫人眼神又飄到了另一個菜上,媚姨娘隻好在動筷子去夾。
蘇青枳看著媚姨娘卑躬屈膝的侍立在大夫人身後,桌子上連個媚姨娘的碗筷都沒有,心裏不由得氣憤至極,但是她隻能忍著,雖然媚姨娘這樣被使來喝去她心裏並不在意,但是她在意的是大夫人當眾這樣下她的麵子,蘇青枳頓時沒有了吃下去的興趣。
蘇青染自從上一次蘇青枳被她陷害不成,反而把自己搭進去之後,就對蘇青枳橫豎看不上眼,今天看著自己母親當著這麼多人的麵把蘇青枳的姨娘當成下人使喚,自然是樂見其成,不禁飯多吃了一碗,還拿著手裏的杯子向蘇青枳示威。
蘇青枳看著蘇青染的挑釁自然是怒火中燒,但是一想到自己尷尬的身份以及現在所謀劃的布局,當下不好在節外生枝,隻能忍受下來。
蘇青染挑釁了一會兒,一開始見蘇青枳麵露怒色,正當她以為蘇青枳會當著眾人的麵子生氣的時候,蘇青枳忽然沒了反應,隻是臉色卻越發的難看起來,蘇青染見自己沒有將蘇青枳激怒,也就失了興致,不再理會。
蘇青柳自然是注意到了席麵上的暗潮湧動,但她並沒有參與,隻是安安靜靜的縮小自己的存在感,但是麻煩不是你不去招惹就不會找上門來的,就在蘇青柳給蘇青雲剛剛夾了一個獅子頭之後,蘇青峰發難了。
蘇青峰舉杯對著蘇子文說道:“父親,孩兒不孝,這麼多年都未能回府盡孝,這一杯酒,就當是孩兒賠罪了。”蘇子文看著高大的蘇青峰,一種自豪感油然而生,然後高興地說道:“好,好,好,我兒真是懂事了。”然後也舉起杯子,一飲而盡。
等到蘇子文喝完酒將杯子放下之後,就看見對麵在吃獅子頭的蘇青雲,臉色不由得沉了下來,然後說道:“青雲,你也要多向你大哥學習,你大哥現在都是張國師門下的弟子了,明年都能有機會參加童生考試了,而你呢,每天就懂得刀槍棍棒,真是一點都不學好。”
蘇青雲聽著蘇子文的訓話,默不作聲,一副受教的樣子,而蘇青峰卻是心裏麵十分不爽,雖然自己對這個三弟平時沒有多做照顧,但是這個三弟卻是威脅到了自己在蘇家的地位,若不是他那個自請下堂的娘親騰開了位置,自己現在恐怕隻能是當個庶長子的名聲了。
一想到這些,蘇青峰心裏就是一陣憤怒,對蘇青雲更是沒有好臉色,但是現在又不能對蘇青雲做什麼,畢竟自己動手的話,一來是打不過蘇青雲,二來是這樣有失嫡長子的風範,蘇青峰自然不會拿自己的名聲去賭,所以他隻能從別的地方下手。
蘇青峰這些年在外求學,不僅學習了張國師的學問,也學習了張國師的手段,在蘇青峰看來,這種時候,自己隻曉說幾句話,激怒蘇青雲,這樣自己在做什麼都是名正言順的了。
蘇青柳自蘇青峰說完話之後就覺得這話說得有些怪,在聽到蘇子文的訓話之後,蘇青柳不難想到這恐怕是蘇青峰來替蘇青染和大夫人出頭了,蘇青柳倒是不怕,但是一想到自己身邊容易情緒化的蘇青雲,蘇青柳就有些擔心了。
於是蘇青柳趁著蘇子文訓話的時候,扯了扯蘇青雲,然後說道:“萬事不要激動。”蘇青雲本來在被蘇子文教訓的時候,心裏就有些難受,現下蘇青柳又告訴他萬事不要激動,蘇青雲頓時有了情緒,覺得自己被兩個人都嫌棄了,臉色也越發的難堪起來。
蘇青柳隨時都在關注蘇青雲的狀態,眼見蘇青雲態度不對,就明白蘇青雲想差了,但是礙於身後伺候的奴婢再加上一桌子的人,蘇青柳不好多做什麼,隻能再次低聲說道:“雲哥兒,恐怕有人要為難你。”
蘇青雲聽到這話之後,才明白自己的姐姐對自己的擔心,不由得對剛才自己變了臉色的時候有些後悔,剛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就聽見大夫人說道:“蘇青雲,你在幹什麼?老爺說話,你沒聽到嗎?你還真是忤逆不孝。”
蘇青雲和蘇青柳被突如其來的喝聲嚇了一跳,蘇青雲更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眼睛不由自主的看向了蘇子文,蘇子文見蘇青雲一臉茫然的樣子,心裏也是一陣氣憤,說話的語氣也變得不好:“你這個逆子,連為父的訓誡都不聽,我看你是翅膀硬了,連老子都不放在眼裏了。”
蘇青雲聽著蘇子文的話,連忙起身跪在一邊,然後說道:“父親訓誡的是,是孩兒不懂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