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枳身邊此刻圍著三位裁縫,雖然比蘇青染少了一個,但是此刻的虛榮心也算是得到了滿足,畢竟和蘇青柳對比起來,自己自然是要比蘇青柳更受別人的關注,所以也就將心底的不平收了起來,配合著幾位裁縫的動作,擺弄著自己的姿勢。
老裁縫看著蘇青柳不驕不躁,也不因為隻有自己一個人給她量體裁衣而憤恨,頓時覺得這位三小姐自有一股自身的氣質在身上縈繞,老裁縫心裏頓時有了衣服該怎麼做的想法,不過這衣服畢竟是蘇青柳要穿的,所以老裁縫還是問了問蘇青柳的意見。
蘇青柳看著老裁縫從一開始到現在都是一種不卑不亢的態度,覺得這位老裁縫十分的對自己的脾氣,就態度十分友好地說道:“全憑您老人家做主,隻不過大夫人的意思想來師傅也明白,隻要到時候過得去就可以了。”
蘇青柳說著話讓老裁縫很是不解,不是每個少女都想要讓自己在人前耀眼嗎?怎麼唯獨這個小姐與眾不同一些,還好自己的想法和這位小姐差別不大,所以老裁縫點了點頭就收起了工具,又看了看蘇青柳的布匹,抱著布站到了一邊,等著其他裁縫的結束。
蘇青柳之所以如此吩咐並不是因為畏懼大夫人的權勢,而是經曆過前世之後,蘇青柳已經不再是那個想要在三個小姐中脫穎而出的蘇三小姐了,因為她現在雖然擁有一副年輕貌美的皮囊,但是內心早已蒼老到腐朽幹枯的樣子了。
蘇青枳見蘇青柳這麼快就量好了,不由得心裏閃過一絲譏笑,看來這三妹也是因為嫉妒自己所以自暴自棄了,想到這些蘇青枳心裏對蘇青柳的不屑更重了一些,而對蘇青染的怨恨也就更多了一點,為什麼我不是嫡女,不然這些她享受到的就都應該是自己的。
隻不過現在是在大夫人的屋子裏,蘇青枳心中即便是有再多的不滿意,也都不敢表現出來,因為若是還沒有想好怎樣去扳倒敵人,反倒讓敵人先察覺到了你的意圖,豈不是自絕死路,蘇青枳自然是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就在思索間,蘇青枳的量體也完成了。
大夫人看著三位小姐的衣服都差不多選定了,就讓裁縫們退了下去,接著就是讓首飾匠進了來,然後對著三個人說道:“這盒子裏麵的首飾,你們隨意挑一套,然後就當是我送給你們的禮物,等到七日後衣服做好的時候,我再送你們一套配套的首飾。”
蘇青染聽了大夫人的話,隻是上前隨意挑了一套金鑲玉,因為這些都隻不過是自己昨晚挑剩下的,今天這麼做也是做個樣子,而蘇青枳則是十分高興地上前左挑右選,最後選中了一套赤金頭麵和一套粉蕊珠花頭麵,兩套頭麵一個是這些裏麵最貴重的,一個是最好看的。
所以蘇青枳十分糾結,因為她兩套都想要,但是大夫人說隻能要一套,所以她就在想著怎麼樣取舍,大夫人看著蘇青枳糾結的模樣,心裏笑道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這種貨色都能看上,也真是和老爺所說的打算符合。
蘇青枳並不知道大夫人所想,還是在兩套中間糾結著,最終好不容易做出決定要將赤金頭麵放下的時候,大夫人開口說道:“青枳如果兩套都難以割舍的話,那就都送給你好了。”蘇青枳聽到後十分難以置信,但隨即反應過來,連忙向大夫人道謝。
蘇青柳見眾人都挑選完後,就看見桌子上隻有兩套首飾了,一套是素銀掐絲,一套是鎏金銅質,兩套都算不上好,但是素銀掐絲那一套雖然材質一般但是勝在樣式精巧,而鎏金銅質雖然才智好過素銀掐絲,但是樣式老舊,所以蘇青柳也沒做糾結,就選擇了這一套。
蘇青柳的選擇落在其他三人眼裏,自然是反應各不相同,但是這些並不是蘇青柳在意的,大夫人在眾人挑選完之後才說道:“那今天就選到這裏吧,七天後也就是六月十五,你們到時候還是這個時辰再來這裏,穿上你們的新衣服,過來再次挑選首飾。”
三人同時應是,接著蘇青柳和蘇青枳就退了出去,然後就剩下蘇青染在屋裏,而蘇青染見屋子裏除了下人就是自己和母親,立馬揮手讓下人退下去,但是這些下人都是大夫人的人,蘇青染自然是指揮不動,大夫人看著蘇青染的舉動,知道她對自己有話說,才點了點頭。
下人們退出去之後,蘇青染立馬依偎在大夫人懷裏,對著大夫人說道:“母親,今日為何對她們兩個如此之好,先是衣服,又是頭麵,這不是讓她們在母親生辰上大放異彩嘛。”大夫人聽著蘇青染嬌憨的聲音,心裏想著自己的女兒太過於單純,若是自己不護著,這可如何是好。
於是大夫人就將自己這樣做的目的一點一點的說給蘇青染聽,蘇青染一邊聽一邊笑,聽到最後不由得說了一句:“還是母親厲害,這樣的話她們不僅出不了風頭,反倒是讓別人看了笑話,母親你真是太厲害了。”說完之後更是依偎在大夫人懷裏,滿是得意的神色。
這邊蘇青柳帶著白芨和白芍向菡萏院走去,白芨看著蘇青柳一副淡然處之的樣子,想說什麼但是又沒有說,蘇青柳自然是察覺到了白芨的狀態,但隻不過現在是在後花園,若是在這裏說話,難保不會被人聽了去,所以就沒有給白芨解釋,等三人回了菡萏院主屋後,
白芨雖然還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但是眼睛裏的疑惑還是泄露了她的心思,蘇青柳在白芍的服侍下換上了常服,然後才對著白芨說道:“你很疑惑為什麼我會選擇這套素銀掐絲首飾?”白芨搖了搖頭,想說什麼。,但是看著白芍對自己搖頭,也就沒有開口。
蘇青柳看著白芍和白芨的互動,就確定了自己之前的猜想,現在的白芨和白芍並不是之前的那兩個人了,雖然長相沒有變化,但是性格上還是差了很多,隻不過也不知道這兩人是不是前世救自己的兩個人了。
蘇青柳陷入自己的思考之後,白芨和白芍對視一眼,心裏不由得就是一個咯噔,莫不是剛才自己的表現露出了馬腳?白芨思及此處,就連忙出聲打斷了蘇青柳的思考,隻聽白芨說道:“奴婢不明白的是小姐為什麼要聽大夫人的話。”
蘇青柳看了看白芨,聽著她的自稱,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想,隻不過既然這白芨和白芍都是娘親之前派來的人,那麼應該是值得信任的,所以也就不糾結他們兩個到底是不是自己前世的那兩個人,反倒是有些慶幸,若她們不是,那麼前世的白芨和白芍也就不會死了。
蘇青柳想到這裏,心裏頓時一鬆,然後頗有興致的回答道白芨的問題:“大夫人這樣做的目的無非是用好的布料,好的首飾來堵住外人的嘴,雖然衣飾華美,但是和我們的氣質不符,穿到身上難免會不倫不類,這樣的話即便是自身顏色再好,兩者相衝,也無法展現出來自身的氣質。”
白芨一聽這些,就不由得接著說道:“那這樣穿著不合身的衣服,自然是搶不走大小姐的風光,不僅如此,反倒讓外人覺得小姐和二小姐兩個人不懂得審美,即便是再好的料子,首飾,穿到身上都隻不過是彰顯大夫人的慈母心腸,那小姐既然明白又為何要順著她們的意思去做?”
白芨說完之後,看著白芍的眼神,才突然驚覺自己剛才的多嘴,就立馬跪在蘇青柳麵前請罪,蘇青柳看著白芨和白芍的疏離,心裏雖然想明白了,但還是有些難過,畢竟四個人長得一模一樣,做出的動作聲音也相同,不由得就會讓自己忽略四個人的不同。
蘇青柳看著白芨的動作,先是沉默不語,正準備開口的時候,白芍也跪了下來,蘇青柳看了看白芨又看了看白芍,隨後才開口道:“你們這是做什麼,之前不都和你們說了,在我麵前不用自稱奴婢,隻要說自己名字就好,也不用動不動就跪下來請罪,你們這是……”
白芨和白芍聽完蘇青柳的話之後,不由得都出了一身冷汗,之前自己來小姐身邊的時候就清楚小姐的這些話,但是卻沒有記在心裏,情急之下都犯了大忌,一想到刑堂裏麵的處置,兩個人頓時渾身酸軟,若不是心裏麵強撐著不讓自己摔倒,想必此刻早都癱軟在地了。
蘇青柳見兩人跪在地上沉默不語,也就清楚了應該是自己剛才說的話讓這兩個人心裏有了思量,但是看著兩個人都有些驚懼的樣子,蘇青柳還是不忍心,所以接著開口說道:“白芨和白芍你們起來吧,今日的錯隻允許一次,若是日後再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