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和白芍帶著管事嬤嬤走到了主屋門口後,白芨給了白芍一個眼神,白芍會意,一把將管事嬤嬤的胳膊握緊,管事嬤嬤被白芍突然加大的力道限製的不能再往前一步,而白芨則是在鬆手後先一步進了主屋,然後快步走到臥房門口。
白芨開口問道:“小姐起身了嗎?”蘇青柳聽到白芨的聲音後,才出聲詢問:“起了,外麵發生了什麼事?”白芨聽到蘇青柳起了的信兒,就對著外麵說道:“小姐剛起身,還勞煩嬤嬤等一會兒,等小姐洗漱完畢後再讓你進來。”
其他的幾個二等丫頭聽著白芨出聲,就將臉盆毛巾等端了進來,蘇青柳等到洗漱好已經是半個時辰之後的事情了,管事嬤嬤早就等著不耐煩了,但是礙於身邊力大無窮的白芍,不敢上前,但是心裏則是將蘇青柳罵了底朝天。
白芍聽見屋子裏白芨呼喚,才帶著管事嬤嬤進了正屋,管事嬤嬤一進來就先一把將白芍推開,然後對著坐在上首的蘇青柳毫不恭敬的說道:“三小姐可真是讓嬤嬤我好等,也多虧了大夫人囑咐的不是什麼大事,不然的話,嬤嬤我可吃罪不起。”
蘇青柳一聽管事嬤嬤這話,就知道了這嬤嬤是等得不耐煩了,上來就是一頓冷嘲熱諷,接著就抬出了自己的主子,生怕自己打狗不看主人,將她發作了,蘇青柳聽著管事嬤嬤把話說完,還沒等說什麼,白芍先一步說話了。
隻見白芍先是嗤笑一聲,然後對著管事嬤嬤說道:“嬤嬤這話,好大的口氣,莫不是今日耽誤了嬤嬤的事,我家小姐就要被大夫人懲治?這可真是可笑得很。”管事嬤嬤的本意並不是這樣的,但是被白芍這樣一曲解,就連忙說道:“嬤嬤我可沒有這麼說。”
管事嬤嬤這一出口,反倒是坐實了自己的想法,蘇青柳看著之前不怎麼說話的白芍突然這樣伶牙俐齒起來,不由得有些懷疑,但內部的事情不適合當著外人說,所以蘇青柳就當做是沒聽到的樣子,坐在上麵吃起了早點。
管事嬤嬤見自己沒有被人重視,反倒是被晾在一邊,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想著回去之後要怎麼樣向大夫人告狀,蘇青柳一邊吃早點,一邊觀察著管事嬤嬤的表情,見管事嬤嬤表情有異,就知道她心底裏指不定在怎麼編排自己呢,隻不過不在意罷了。
蘇青柳吃得差不多了才說道:“嬤嬤可清楚自己來本小姐這菡萏院可有什麼要說的?”管事嬤嬤本來是很憤怒的,甚至是想了一肚子的話來編排蘇青柳,但是怎奈蘇青柳並不接招,反倒是把自己晾了半天,以至於這突然開口讓自己有點措手不及。
不過這管事嬤嬤能爬到這一步自然也是有她自己過人的本事,就見管事嬤嬤定了定之後說道:“夫人十日後壽辰,想著要給幾位小姐公子做些體麵的衣服,這會兒裁縫已經到了前廳,特意讓奴婢等人來請各位小姐公子前往。”
蘇青柳聽著這管事嬤嬤再次開口說的話,察覺到話裏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怠慢,就說到:“既然如此,那就請嬤嬤前邊帶路吧。”管事嬤嬤本以為這位三小姐還要難為自己一會兒,沒想到結果是這麼痛快的答應了,反倒第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白芍見管事嬤嬤呆愣在原地,就自覺上前一步推了推管事嬤嬤,問道:“嬤嬤不走嗎?”這時候管事嬤嬤才反應過來,連忙向屋外走去,蘇青柳則是帶著白芨和白芍不緊不慢的跟在管事嬤嬤身後,一行人向大夫人的紅丹院走去。
等到蘇青柳進去之後,就看著一屋子人都在圍著蘇青染打轉,而一旁早早來了的蘇青枳則是被晾在一邊,看著十分尷尬,蘇青柳看著眼前的一幕,並沒有在意,而是在給大夫人行完禮之後就退到了一邊,坐在椅子上看著中間忙碌的眾人。
大夫人看著蘇青柳的動作如行雲流水一般,絲毫沒有尷尬的意思在裏麵,坐在那裏看著中間試衣服的蘇青染,反倒像是她是主人家一般,大夫人這樣的感覺一出現,就心裏十分不爽,本身這一幕就是安排給這幾個庶女看的,結果卻是這番景象,自然是不滿意的很。
於是大夫人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對著蘇青柳和蘇青枳說道:“青枳,青柳,你們坐在那裏幹什麼?還不快些到這裏來挑衣服,青枳,你看這匹紅色描金繡布的怎麼樣?”蘇青柳和蘇青枳聽著大夫人的話,覺得推辭不過,就站了起來,走到了大夫人麵前。
蘇青枳看著大夫人給她拿出來的那匹布,不由得想要咬碎一口銀牙,因為本身蘇青枳的樣貌就隨了媚姨娘長的嫵媚多姿,隻是因為年齡小還沒有那樣的出彩,而這匹布要是穿到了自己的身上的話,活脫脫就像是一個風塵女子一樣,可見大夫人心腸之狠毒。
而蘇青柳見大夫人的舉動就猜測到大夫人是想讓自己和蘇青枳在她的生辰上作為蘇青染的陪襯而存在,這樣的話才能讓蘇青染在三人中脫穎而出,再加上蘇青染也到了出閣的年紀,是該挑選人家的時候了,蘇青柳本身就不想在這種時候大出風采所以也樂的配合。
蘇青枳看著蘇青柳收下了大夫人給她挑的一匹豔粉色的錦緞,不由得就是對蘇青柳的行為感到詫異,莫不是這蘇青柳本就沒有變化,而是前兩次碰巧了才得以逃脫,那麼蘇青柳就算不上自己的頭號敵人了。
蘇青柳沒想到自己的一個無意的舉動,反而消除了蘇青枳的疑慮,也不知道蘇青柳知道後是該歡喜還是該憂愁,此話暫且不提。大夫人看著蘇青柳一臉樂意的將布匹收了去,心裏自然也是詫異萬分,隻不過這種時候自己的計謀得逞,自然不會給蘇青柳什麼善意的提醒。
有了蘇青柳作對比,大夫人自然對蘇青枳的表現十分不滿起來,蘇青枳看著大夫人神色的變化也就明白了自己是觸碰到了大夫人的底線了,也打算收下來,但是這樣屈服於大夫人的淫威之下,豈不是讓自己很難堪。
所以蘇青枳想了一個折中的法子,將布架上的一匹鵝黃色的緞子拿了起來,然後對著大夫人說道:“母親,女兒覺得這匹緞子顏色暗淡一些,不至於像紅色一樣搶了姐姐的風光。”大夫人一聽蘇青枳的話,就知道這個二小姐明白了自己的想法,
然後大夫人仔仔細細的看了一下那匹鵝黃色的緞子,又看了看蘇青枳明媚的小臉,想了一下,覺得即便是換了緞子,也和紅色的這匹展現的風騷不同,反倒是有一種莫名的違和感,能生生的將她臉上的豔麗減了五分,想到這裏大夫人也就點了點頭算是同意了蘇青枳的想法。
選好布匹之後,自然就是讓幾位裁縫量體裁衣了,蘇青柳看著一眾裁縫都圍著蘇青染一個人轉,也就不著急的坐在一邊,看著忙碌的眾人,而蘇青枳看著蘇青柳一副淡然的樣子,想著自己也不能太過焦急,反倒讓人看低了去,於是二人就坐在椅子上等著蘇青染完事。
大夫人見兩人坐在那裏也並沒有理會,而是親自走到蘇青染身邊,拿著不同的布匹在蘇青染身上比劃著,然後將顏色好看的就紛紛留了下來,而那些裁縫見大夫人這樣豪氣,更是精心的伺候起來,等到蘇青染量完尺寸之後已經是一個時辰之後了。
而在這一個時辰裏,蘇青柳坐在那裏絲毫沒有半分疲倦,大家小姐的儀態更是沒有一點走形,這一幕讓圍著蘇青染轉的裁縫裏一個樣貌醜陋的老裁縫注意到了,隻不過礙於大夫人沒有發話,也就沒敢上前去給蘇青柳量體裁衣。
蘇青枳雖然臉上沒有什麼,但心底的焦急和厭煩卻是愈來愈聲,就在瀕臨發作的時候,大夫人終於開口說道:“喲,瞧我這記性,這二小姐和三小姐還沒量尺寸呢,幾位裁縫師傅也順帶給這二位小姐量一下吧。”
大夫人這話說的冠冕堂皇,讓一眾裁縫不由得稱讚道:“大夫人心慈啊,這麼忙都還記得其他幾位小姐,真是揚州城裏難得的賢良淑德的典範。”大夫人聽著眾人的讚賞,居然毫不心虛的全盤接受了去。
蘇青柳看著大夫人的樣子以及幾位裁縫的諂媚,不由得嘴角一抽,無限鄙視,而再看向幾位裁縫的時候,自然也是注意到了那位麵貌醜陋的老裁縫,見她麵上沒有絲毫的曲意逢迎的樣子,反倒是側著頭看向了自己。
幾位裁縫奉承完大夫人之後才向蘇青枳走了過去,唯獨這位老裁縫走向了蘇青柳,蘇青柳看著這位不一樣的裁縫並沒有露出和蘇青枳一樣厭惡的表情,反倒是很有禮貌的說到:“勞煩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