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疑惑

蘇青雲在聽到蘇青柳的高聲呼救時,一把將麵前的大夫人推開,便慌忙向裏麵衝了進去,一進去就看見自己的娘親被蘇子文緊緊地掐著脖子,臉色變得越來越青,掙紮也變得越來越小,蘇青雲想都沒有就欺身而上,將蘇子文的手腕捏在手裏,蘇子文吃痛,不得不鬆開了手。

蘇子文這一鬆手,鳳清雅頓時跌落,蘇青柳一把抱住將要跌倒的鳳清雅,連忙就是掐人中,但是看著脖子上觸目驚心的青紫,蘇青柳的臉上閃過一絲恨意,即便是前世被那樣對待,蘇青柳也不曾恨過別人,最恨的就是自己的輕信,而現在卻將生平第一次的恨意給了自己的父親。

蘇子文被蘇青雲牽製住,十分惱怒,開口大罵“你這個逆子,居然敢以下犯上,我是你父親,還不快放手。”蘇子文是個典型的書生,四肢無力,怎麼回抵得過天天習武的蘇青雲,既掙脫不開,又無法反抗,場麵隻好僵著。

蘇青雲看著自己的娘親差點被殺,心裏十分惱火,頓時就有種不管不顧的想法,想要將麵前這個道貌岸然,衣冠楚楚的的男的暴打一頓,已解心頭之恨。

蘇青柳雖然對蘇青雲不是很了解,但是幾次接觸下來,蘇青雲易被激怒的性格,蘇青柳倒是摸了個清楚,連忙給蘇青雲使臉色,讓其千萬不要輕舉妄動。

蘇青雲看著蘇青柳給的眼色,十分難受,但是想到好不容易姐姐願意和自己和娘親親近,而且難得娘親那麼開心,就硬生生的壓製著心裏衝動的決斷,隻是手上的力道有增無減。

蘇青柳看著蘇青雲的克製,心頭一鬆,但是又看見蘇子文越來越痛苦的臉色也是十分無力,畢竟要是讓雲哥兒將父親的手鬆開,難免母親和雲哥兒不會受到什麼傷害,蘇青柳隻好裝作一副沒看見的樣子連忙讓一旁的白術和白芷將鳳清雅扶到床上去。

然後蘇青柳轉過身,伸手將蘇青雲的胳膊拽了一下,蘇青雲不知道蘇青柳要做什麼,但還是跟著蘇青柳的動作撤了力道,等到蘇青雲的力道一鬆,蘇青柳立馬將蘇青雲扯到了自己身後。

蘇子文被鬆開了鉗製的雙手,頓時得到了自由,右手想都不想的就要抬起,然後就重重扇了下去,而這時蘇青雲已經被扯到了蘇青柳身後,蘇青柳看著蘇子文的動作,連忙叫出聲“父親……”活音剛落,那去勢不減的一巴掌就落到了蘇青柳的臉上。

這落下的手,力道也是收了幾分回去,但還是落在了蘇青柳的臉上,蘇青柳臉向左一偏,然後臉上迅速騰起一個五指印,蘇青雲更是著急的想要站在蘇青柳前麵擋住接下來的巴掌,但是被蘇青柳硬是擋在身後不讓動彈。

蘇子文在聽到蘇青柳的呼喚時,剛才暴怒的神誌也有些清醒,但是手既然已經扇了出去,尤其能有收回來的道理,但還是收了幾分力道,畢竟女兒家還是要臉有用的。

蘇青柳保持著剛才被扇的模樣,對著蘇子文說道“父親可是消氣了?娘親做錯了什麼事,以至於讓父親發這樣的雷霆之怒?”蘇青柳的眼神是那樣的篤定,那樣的幽深,直直的看著一旁的蘇子文。

蘇子文被那眼神看的心裏十分不舒服,但又說不出來,畢竟蘇子文是不會相信一個十幾歲養在深閨的女兒會有那樣讓人畏懼的神色。

蘇子文聽著蘇青柳的話,怒道“我是你父親,打你需要理由嗎?你居然敢這樣看著我?”說著,又高舉起巴掌,準備落下。而蘇青柳聽到蘇子文暴怒的話,自然也是有應對之策的。

“父親要打要罵,做兒女的自然是不敢有怨言,但是娘親何錯之有,竟讓父親起了殺心。”

蘇青柳麵對蘇子文的憤怒,依舊是堅持自己的原則,定要為娘親掙回來一口氣,不然豈不是白白的受了那麼大的罪。

“還是父親因為大夫人的事情,遷怒於我娘親,那我娘親何其無辜?”蘇青柳連大夫人母親都不喚了,聲音裏的極力壓製的怨恨還是泄露一絲出來。

蘇子文聽著蘇青柳的質問,心裏怒火更甚,但是自己責打鳳清雅的理由又不能讓這些孩子們知道,一口怒氣憋在心裏越來越難受。急需要一個發泄。

蘇子文一甩手,哼了一聲,才說道“大人的事,小孩子少管。”就氣衝衝的衝了出去,走到門口的時候,看見站在一邊的大夫人,頓時有了宣泄的地方。

蘇子文站在大夫人麵前,吼道,“你立馬來我書房。”說完就徑直出了去,連身邊的小廝都趕不上蘇子文的腳步,一路跟在蘇子文身後小跑過去。

大夫人聽著蘇子文飽含怒氣的話,心裏就是一個咯噔,站在原地想了半天都沒想出來自己除了帶人來抓雅姨娘,還會有其他什麼事情惹怒老爺,然後聽到屋裏的對話時,就知道一定是屋裏的那個賤人和她的兩個賤種搞的鬼。

大夫人想通之後,不敢停留,但是心裏的怒氣也是沒法得到消解,正要出門的時候,看著屋外的大日頭,頓時就是一陣頭暈,然後轉身想要責罵打傘的丫頭時,才發現自己身邊一個丫鬟都沒有了,更是氣不得了。

大夫人連聲喊著自己身邊的丫頭的名字,才見院子外麵匆匆忙忙跑進來的大丫頭春芳和一眾丫鬟婆子,等到眾人到了跟前,大夫人本來想要發作的心思,卻突然收斂了起來,然後點了一個不起眼的小丫頭,讓她過來撐傘。

小丫頭滿心忐忑的來到大夫人身邊,為大夫人打傘,然後等眾人各就各位時,一行人才出了蘇青柳的菡萏院向蘇子文的書房出發,而這一路上,小丫頭頂著眾人的羨慕被大夫人拉在身邊,而知道實情的春芳漸漸地拉開了和大夫人的距離。

隻見小丫頭一開始受寵若驚的被大夫人點在身邊,後來更是被叫到身邊貼身伺候,正當小丫頭被這突如其來的餡餅砸中的時候,胳膊上的一陣尖銳的疼痛將她拉回現實,小丫頭疼的想要尖叫的時候,被旁邊的大夫人一個眼風掃來,頓時閉住了嘴。

一路上小丫頭忍著胳膊上持續不斷的尖銳疼痛,硬是將嘴唇都咬出了血,好不容易到了書房門口,就見大夫人轉向身後的春芳,春芳見大夫人看向自己,頓時就是一個激靈,然後強迫自己穩住身形,福了福身子。

大夫人看著春芳一副誠惶誠恐的樣子,心裏劃過一份舒爽,然後才開口道“春芳,帶這個小丫頭下去,你看這丫頭緊張的都把嘴唇咬破了,下去一定要好好照顧她。”大夫人對春芳說的話,一字不拉的落到眾人的耳朵裏,大家心裏一直覺得自家的主母是個好人。

但是隻有清楚真相的春芳明白大夫人的意思,慌忙不迭的答應道“奴婢這就去。”然後就見大夫人心情平複的進了書房。在外麵的眾人聽到春芳略帶小心的聲音,都劃過一絲不解,但畢竟主子的事情,自己還是少知道為妙。

春芳帶著小丫頭出了院子,就徑直回到大夫人的紅丹院,一進院子就看見長勢喜人的大片大片的牡丹盛開,春芳看著一旁唯唯諾諾的小丫頭,心裏劃過一絲憐憫,心裏雖然不忍,但還是要繼續做下去,不然死的就是自己了。

春芳將小丫頭帶進紅丹院後麵的耳房裏,等到兩人坐了下來,春芳走到一邊的架子前,站在架子前猶豫了片刻後,才從架子上拿下了一瓶藥,然後又走到小丫頭身邊,將小丫頭拉在一邊的榻上,才開口道。

“你也別怪夫人,這府裏大小事情夫人都要過問,這心裏壓得事我們做奴婢的自然是不清楚,但是夫人這整宿整宿的睡不好,早上起來頭發又是一把一把的脫,我這做丫鬟的心裏難受啊。”說著春芳就哭了起來。

小丫頭一見春芳哭了起來,頓時就著急了,但自己畢竟是個三等丫頭,又怎麼能和大丫鬟平輩論呢,就連忙開口道“春芳姐姐自然是心疼夫人的。”小丫頭也是第一次和春芳如此近的說話,自然是拘謹萬分,但也是個聰明的丫頭,知道言多必失。

“你懂就好,今日之事妹妹也是看到了,老爺對夫人嚴聲厲喝可是頭一次,夫人難免心情不好,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萬事還請妹妹見諒。”

“不敢,不敢,主子做什麼,做奴婢的是不敢多言的。”

春芳見著小丫頭很是上道,也就沒有繼續說下去,反倒是岔開話題,講別的去了。

“想來妹妹身上傷的不輕,這是姐姐之前一直用的傷藥,療效很好,那姐姐這就給妹妹上藥。”春芳忍了忍,還是出口說道。

小丫頭看見春芳的猶豫,心裏頓時有了一種不好的感覺,忙說道“怎敢勞煩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