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8章 《溶洞》:心懷鬼胎

幾人也顧不上其他,匆匆撿起地上的工具,快步跟了過去。

胖子的死狀,始終在他們眼前浮現,不敢落在最後,害怕因為一些不知名原因掉隊,最後和胖子一樣成為一具丟入黑潭中的屍體。

薑遙不急,撿起一把工具,不緊不慢地跟著。

她低頭打量手中的工具,是一把老式挖礦工具,

名叫鐵質鶴嘴鋤,兩端細長尖銳,像極了鶴的喙,鑿石頭很有用,重量也不輕。

現代已經很少人再用這種工具,效率不高,且對持有者的力量有很高的要求。

隧洞多,表層劃分一個礦區,是為了挖什麼?

鐵?銀?金?還是炭?

等到了目的地,看著千瘡百孔的礦洞,泥鰍頭解答了她的疑問。

“你們每個人,需要在一個月內挖出一條新的隧洞。”

薑遙聞言眉頭微蹙。

不是挖礦,是挖隧洞。

也能理解,畢竟無論是人類還是怪物,都需要從表層隧洞裏通行。

沒有隧洞,他們不會穿牆術,自然要人將路鑿出來。

一條隧洞差不多一兩公裏,看似短,但人慢步走一公裏,都需要二十分鍾左右。

一個月時間,靠一把老式工具,鑿出隧洞,那是不可能做到的。

正常來說,人工挖掘,一天最多能挖五十米,這還是不借助機械的情況下,要想挖一兩公裏,是需要二十多個月。

顯然,這些怪物給他們布置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除了逼出他們有無天賦能力以外,便是沒打算讓他們活著出去。

聯想著每條隧洞可能是活的,薑遙心下一沉。

還真是活的。

許多玩家臉上流露出悲觀。

已然發覺這個任務不動用天賦,是絕對無法完成的。

不過也有好消息,怪物們給了他們一個月的時間,也就代表著,他們現在還不會死,一個月後才會死。

薑遙注意到,挖隧洞的人不止有玩家,還有原住民。

他們瘦骨如柴、營養不良,那沉重的鶴嘴鋤,都快拿不起來,挖了半天,一條縫都沒鑿開。

薑遙沒怎麼細看,龍蝦頭那根監視器般的觸須像毒蛇般沿著洞壁伸了過來,停在她身邊。

她已經被龍蝦頭盯上了。

死期也就這兩天的事。

沒辦法和其他玩家一樣,活一個月。

薑遙垂眸,兩手抱著鶴嘴鋤,走到泥鰍頭指向的位置。

規劃的路線,他們隻需按照規劃的路線鑿。

‘鏘’

‘鏘’

鐵質鶴嘴鋤,尖端砸落在洞壁上,發出劇烈響聲,兩條手臂、連著肩膀都跟著震動。

‘哐當’

隻鑿一下,薑遙手中的工具便掉落在地上,她整個人也往後倒,在頭頂監視著她的觸須反應很快,唰地伸到她腰前,穩住了她的身形。

薑遙隻覺腰間接觸到一條冰涼的蛇,隔著薄薄衣衫,冷意滲入血肉裏,莫名地打了個寒顫。

她長舒一口氣,又有些倉皇無措,小聲對那條觸須道謝。

“謝、謝謝你。”

觸須小幅度抖了抖,隨即回到原來的位置,像掛在瓜架上的藤蔓,密密麻麻的眼珠盯著她。

薑遙無視身後強烈的窺視感,彎腰重新撿起鶴嘴鋤,這次力氣沒那麼重,但隻在洞壁敲了一個幾不可見的痕跡。

她歎了口氣,握鶴嘴鋤的手有些顫抖,眉眼籠罩著一層失落。

盡管如此,她也沒有放棄,繼續鑿。

她全程,被反震給震倒,龍蝦頭觸須攙扶她站起,又接著握緊鶴嘴鋤鑿壁,又被震倒,來來回回。

最後躲在暗處觀察她的龍蝦頭看不下去,從陰暗處走了出來。

“歇會兒。”它一身得體西裝,放大的龍蝦頭輕擺,語氣很輕,像是怕傷到她自尊心。

若是忽略它那變異龐大的龍蝦頭,倒更像是一個溫柔的鄰家哥哥。

薑遙揚起一抹苦澀的笑,艱難拿起鶴嘴鋤,身體裏的力氣貌似耗空了,跟著往下倒。

龍蝦頭這次是伸手扶住了她。

“怎麼受傷了?”

看到她手掌磨出來的血淋淋傷口,龍蝦頭神情一沉,旋即抓住她的手腕,不知從哪裏掏出一個藥瓶,打開瓶蓋,輕柔地在她傷口倒藥粉。

藥粉不刺激,倒在傷口上不像酒精那樣疼。

薑遙暗自垂淚,小聲抽泣感謝:“謝謝。”

心裏歎息,要不是身體自愈能力太強,她也不會用碎石渣灑在傷口處,延緩自愈。

這隻龍蝦頭,把她當作食物,自然不會眼看著她身上受傷。

龍蝦頭把藥瓶塞她手裏,隨即彎身拿起那把鶴嘴鋤,朝洞壁用力一砸。

隻聽‘哢嚓’一聲,一大塊巨石掉了下來,被它單手丟到一邊,接著又繼續砸。

薑遙連忙製止:“龍蝦哥哥,這是我的工作,怎麼能讓您……”

龍蝦頭一轉頭,便迎上她滿是淚花的深色瞳眸。

它不自然地移開眼,手裏的鶴嘴鋤無意識地轉了轉,開口道。

“我比較體恤下屬。”

旁邊敲半天,手掌磨出水泡,氣喘籲籲的玩家:“?”

玩家轉了轉頭,露出諂媚的笑容,“龍蝦哥……”

最後一個‘哥’還沒說完,便察覺到一股強烈的殺意。

薑遙好似沒注意到這些,大著膽子,手指輕輕放在它那隻大鉗子上麵,觸及是密密麻麻尖刺,感覺到疼意的刹那,那隻大鉗子飛快躲開。

“龍蝦哥哥,有您這樣的領導,是我的福氣。”

她彎著眼睛,幾乎半個身體都貼在了它的身上,小聲地說道:“我願意跟著您。”

龍蝦頭是留不住的了,既然它想吃了她,那薑遙打算先下手為強,找個安靜、沒有詭怪的地方,把它殺了,把大鉗子烤來吃。

表層礦區死了個監工,暫時也查不到她的身上。

這麼大的鉗子,肯定很多肉吧。

薑遙心裏想的,和臉上流露出來的截然不同,任誰來了都看不出破綻。

但出乎她意料的是,龍蝦頭丟了鶴嘴鋤,頭也不回地走了。

連那條監控著她的觸須都沒留下。

薑遙眼裏浮現出一抹古怪的情緒,不明白龍蝦頭的意思。

難不成是她態度太熱情,在它心裏減了分?

不喜歡熱情的,那下次她再冷淡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