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神眼望下方的火神歎息說道。
“上一代的神們早已經破開規則力量飛升而去,探索宇宙的奧秘了。我不相信人類世界的神們會這麼多,才短短的幾萬年便又會出現一個。”
火神嘴裏雖然這樣說,可心裏還是感到幾分懼意,他現在不過是騎虎難下給自己壯壯膽色罷了,真要是打起來,按鳳七剛才出手時所顯示的力量來看,即使加上自己的這些族人,取勝的希望也是微乎其微。
“你好自為之吧。”
水神搖了搖頭,看了鳳七一眼,清澈的眼眸裏流露出無奈的神情。
水族人天性淳和善良,向來與世無爭,縱然火族人不斷殺自己的族人,但眼看火族如果惹怒鳳七便是滅族之災時,還是忍不住要好言相勸。因為,他相信鳳七那種強大的戰力,同時,他也相信多年前的那個人曾經留下的那個預言。
鳳七緩緩掃視著一眾火族人,眼神平淡,如同看著一株樹,或是一粒石子,眼神中無憂無喜,沒有殺氣也沒有霸氣,像陽光一般隨和,如生死一樣自然。
可是,火神卻無法麵對這樣的眼神。他可以麵對仇恨,麵對死亡,麵對一切可怕的東西,卻惟獨忍受不了這種平淡,這種平淡是一種不屑,是一種憐憫,是一種嘲諷。
這是自信的象征,而這種自信則來源於強大的力量。
這個來自異位麵的異族人所給他施加的壓力是巨大的,讓他的精神到了負重的底線。
他知道遇到了生命最為艱難的一次挑戰。
空氣中的火流重又凝聚起來,上萬名火族人神色肅穆地在火神背後排成了一個如同燃燒的火焰般的陣型,人人雙手下垂,微閉雙目,身上騰起了陣陣顏色不同的火焰。
火焰在空中緩緩流動,以火神為中心向他彙集。烈焰蒸騰起來,開始不住轉換著顏色,由紅變殷紅,由殷紅變暗紅,再由暗紅變得純白顏色,變成白色之後,火焰顏色開始趨於穩定,不再變換了。
“這是集聚全體火族人真元於一體的天螭神火,威力絕大,你要小心些。”
水神望著下麵正準備開始發動攻擊的火神,不無擔心地告知鳳七。
近千年來,他也隻看到火族人在與金族人對決時使用過一次天螭神火。天螭神火每一次使用都對族內人造成巨大的力量損耗,沒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根本無法恢複,火神竟然對鳳七動用了天螭神火,這也足見他們對鳳七如何重視。
能讓火神如此“青眼有加”,鳳七倒是應該感到榮幸了。
鳳七向水神輕輕一笑,並未在意,反而抬起頭來望了一眼天上的豔陽。天虛幻境裏的陽光很柔和,不像他所在的空間裏的陽光那樣刺眼。隻是,無論什麼樣的陽光下,都會有殺戳與罪惡在衍生、在進行,真是令人無奈。
火神雙手緩緩抬起,十指之間電芒閃爍,發出滋滋聲響,白色的火流遊走不定,來回噴吐。雙手抬至胸處時,白色火焰已經彙成一團如拳頭般大的活火,遠遠望去像是一隻光球臨空反複滾動。
雖然這團焰火並不大,但所發出的熱量與光芒卻熾烈無比,即使遠遠浮在空中的鳳七等人也分明感受到了那股活火所散發出直可將人烤焦的驚人熱量。
地麵上遠處的大樹已經禁不住這種熱能,樹幹劈啪做響,爆裂燃燒開來,火勢熊熊,借助風力,早已經燃成了一片火海。
水神等人縱然也具有極其強大的力量,可是在這種情況下卻也不得不展開護體水汽遠遠避了開去,站在遠處關注戰局。
唯有鳳七,一襲白衣,傲立空中,不進不退,自在悠然,並未受到任何影響,像是沒有感受到這種力量所造成的壓力。
火神雙手終於抬至了眉心前,兩手食中二指相對,雙目猛然睜開,白色的活火緩緩向鳳七飄了過去,像是一團柳絮迎風搖舞,可這團“柳絮”每飄動一下便激蕩著極為可怕的力量,將空氣都燒得嗶嗶剝剝的作響。
火焰前進著,一寸寸地前進著,去勢甚至用緩慢兩個字尚不足以形容,可是,它每前進一寸,鳳七身處的空間所受的壓力與熾烤便增加了一倍,這團火焰已經鎖定了鳳七所在的方位,從火焰形成的那一刻開始,他便是想逃也逃不掉了。
鳳七並沒有逃,因為他不需要逃。他隻是漠然地看著那團白色的火焰逼近過來,像與己無關一般。
火焰更近了,所到之處空氣早被它灸烤得幹幹淨淨,就是在空中,可以燃燒的一切都已經燃燒起來,包括那些肉眼看不見的微塵與粒子。
幸好鳳七經過再次改造之後,已經不需要靠呼吸空氣而維持生存了,僅僅靠與外界交流的能量便可以維持肉身的循環與代謝。
眼見火焰已經到了他的胸,可他仍然負手而立,虛虛蕩蕩地懸在空中。火神心中大喜,暗道叫你在這裏裝,任你再是本領通天,此番也難逃被煉化元神的大難。當下,率領族人全力發動,拚死將天螭神火逼向鳳七,要燒得他不剩半分灰燼。
強光爆起,驚天動地的大火一瞬間爆烈開來,幾乎讓鳳七處身的整個空間都為之塌陷下去。天上的陽光瞬間被鳳七處胸炸起的白光淹沒了。
這通天徹地的白芒刹那間便掩蓋住了世界上所有的光亮,所爆發出來的能量將漫卷出去,整片整片的大地龜裂開來,發出辟辟啪啪的響聲炸成了一塊塊的焦土,又在化做焦土的過程中被燒成了流液。
空氣中,連遠處傳來的風兒都是熱的,熾烈無比的高溫一瞬間蒸發了鳳七身處的空間內所有的空氣與水分,像一道反複燃燒的亙古洪流在那裏燃燒不休……
雖然強芒尚未斂去,可是在火神的意識中,再也感覺不到鳳七的存在了。
他終於鬆了口氣,雖然覺得這場勝利並不如想像中的艱苦,並且對決的結果也出乎他意料的平和穩定,並沒有產生多大的毀滅性力量,這多少讓他心中有些納悶。
可是,隻要幹掉了鳳七,其它的倒也不十分重要了。下一步,就剩下幾個遠遠觀戰的水族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