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石和賭石，一字之差，但內容基本相同。
尤其是到了林老頭這個層級的，當年基本上都是從賭石黑市裏麵出來的高手。
也就是後來洗白之後，做起了玉石珠寶生意。
這麼多年來，招子磨練的很亮，一般不會出差。
而且這行當，考究的就是一個眼力。
幹這行的時間越久，那麼眼力越是刁鑽，也就越吃香。
類似於林老頭這種小老頭，在行當裏一看就是高人。
絕少有打眼的時候。
同時，這種人在開石甚至是賭石這種事情上，絕對是很有發言權的。
不敢說十有八九，好歹也是輕車熟路。
因此，在林老頭這樣的高人麵前吹牛逼，李向陽確實是有點過分。
“我說大叔，你確定要這麼吹牛嘛？不怕待會閃了舌頭？”
楊鐵蛋年紀小，可是腦子卻一點都不簡單，看著李向陽，就像是看著一個即將出醜的傻逼。
敢在林爺爺麵前說大話，找抽啊？
“不怕！”
李向陽撇撇嘴，做出一副無所謂的表情，心裏麵卻是樂了。
閃舌頭？
待會林老頭會不會被閃舌頭，都是兩說呢。
“好了鐵蛋，我看這小夥子肯定是有點能耐，正好，咱們這裏有剛回來的一批料石。”
林老頭顯然不是楊鐵蛋這種小孩子，一眼就看穿了李向陽的用意。
活了大半輩子了，林老頭哪裏看不出來，李向陽之前故作驚人之語言，就是為了引起楊鐵蛋的注意。
以前，也不是沒有過這樣的情況。
至於目的嘛，無非就是通過楊鐵蛋，來接觸到楊立新那個老古怪，然後求著楊總辦點事。
身為楊總的好友，林老頭倒是沒有義務在這種事情上幹涉人家。
畢竟楊立新的錢實在是太多了，多到根本就沒有人知道有多少。
富豪榜上的那點數字，估計都是老楊頭家產的零頭。
所以被人隨便蒙個三五百萬，千兒八百萬的，圈裏麵人都覺得無所謂。
可勁蒙，就算是騙了一個億，人家還有九百九十九個億呢。
再說了，老楊這些年雖然古怪，腦子卻沒有壞掉。
想隨便坑他的錢，做夢吧。
瞥了李向陽一眼，林老頭很配合道：“小夥子，既然你說自己有這個眼力見，那麼咱們移步到車間，看看那批料石開開眼？”
“林老，那就麻煩了。”
李向陽覺察出了林老頭的配合，心裏麵很感激。
他感覺到，這位周先生珠寶的掌舵人，似乎很好說話，一點都不像老楊那麼難纏。
料石，也叫原石。
港城一代，甚至於東南亞那邊的人，幾乎都是統一的叫做原石。
因為這玩意可是很多寶石的母石頭，真正是一個原本的歸宿。
不過到了大陸這邊的話，有些地方人還是喜歡叫做料石。
就像林老頭，很顯然，就是把這些還沒有開石的石頭，叫做料石。
畢竟即便是開石成功，那些廢棄的石頭，也都是當做邊角料來處理的。
林老頭帶著李向陽和鐵蛋來到了車間，這裏其實是林老頭自己玩石頭的一個車間。
雖然小，但是各種裝備器械都有，簡直可以看做是一個小型的加工廠了。
不過整個周先生珠寶集團裏麵，也隻有林老頭，以及他想讓進來的人，才能夠進來這個專屬的車間。
畢竟這裏的很多石頭，都是他費了一番心血開出來的。
石頭是有靈性的，玩的時間久了，確實能產生感情。
“小夥子，這就是我這一次弄來的料石，大概三十多塊，品相不一，開個眼？”
林老頭指了指車間機床台麵上，那大小不一形狀各異的石頭，介紹了起來。
這些本來都是他準備自己開的，不過眼下這小子似乎有露一手的意向，那老林頭倒是樂的看個熱鬧，看看對方到底是多有水平。
楊鐵蛋在看到這些石料的一瞬間，就已經衝過去了。
對他來講，最好的玩具似乎就是這些石頭，挑挑選選，然後忽然從其中的一塊裏麵能夠開出完美的玉石。
那種感覺簡直是太棒了。
“鐵蛋，你先慢點。”
林老頭沒好氣的瞪了一眼楊鐵蛋，說了一聲。
對於老楊家這個孫子，他也實在是沒辦法。
這娃身在富貴家庭，什麼都不缺，什麼都不短，按理說可以有更高端一點的喜好。
比如說彈鋼琴，比如說學舞蹈，可他偏偏就是喜歡玩石頭。
用老楊的話來說，這石頭有個屁的意思，不是和玩泥巴一個樣嗎？
楊鐵蛋顯然比較尊敬林爺爺，便聽話的躲到一邊，不過臨離開的時候，手裏還攥著一個小石頭，躲在一邊仔細的研究著，活像是捧著什麼寶貝。
“這娃，有追求啊！”
李向陽看的眼珠子就亮了，一個不到十歲的孩子，竟然對一些石頭有興趣，這特麼的還是個小孩子嘛。
他仿佛是看到了未來的玉石大師……不對，應該是未來最有錢的玉石大亨。
畢竟搞寶石生意的能比楊鐵蛋還有錢的，應該是沒多少。
誇了楊鐵蛋一句，李向陽又瞥向了林老頭：“林老，要不你先開一個？”
“客人先來嘛？”
“我得看看你的步驟啊，以前瞎玩的，不專業，怕丟人。”
李向陽倒是實話實說，以前他倒是在林縣的時候玩過幾把石頭，不過比起周先生集團這邊，絕對是不專業。
林老頭：“……”
這是在消遣他老人家嘛？
不是說很厲害嗎，咋現在又不專業了？
難道就是為了虛張聲勢，引起楊鐵蛋的注意嗎？
要是這樣的話，也太沒水準了吧。
鐵蛋這娃是真喜歡石頭，他要是看出來，你這個小夥子根本不懂石頭，絕對再懶得多跟你說一句話。
“您來？”
李向陽笑著擺擺手。
好在林老頭是那種有修養的人，歎了口氣，搖搖頭：“活該我欠他們老楊家的。來，那你看清楚了，我給你開開眼。”
林老頭做事很利索，說話間，便來到了操作台前。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操作台，類似於醫院的顯微鏡，不過本該放著標本的下麵，此刻卻是放上了石頭。
是一塊很不起眼的石頭，小小的，幾乎和拳頭一般大。
林老頭介紹道：“這塊石頭我通過品相，顏色觀察，裏麵應該是有玉石的，至於到底是什麼玉，我猜應該是青玉。”
所謂青玉，便是周先生珠寶集團這邊一項獨特的劃分。
無論是祖母綠，還是其他翠綠色的玉石，在周先生集團裏麵，都被稱作是青玉。
同時，青玉還分成十個等級，分別是根據品相等級來確定的。
一般來說，三級以上的就已經算作是寶石了。
如果能達到五級以上，已經是任何一個珠寶商手裏邊的重寶了。
至於八級以上，那已經很罕見了，一般都是某些巨大家族的私藏品。
所謂開石，一般愛玩的都是賭有沒有，但是更厲害一點的，則是賭裏麵的品相。
就像現在林老頭基本可以確定，這塊石料裏麵是有一塊青玉。
但是青玉到底是何種品相的，那就需要根據經驗來判斷了。
石料本身的紋路走向，以及深淺不一的顏色，甚至有的還會采取開天窗的方式來觀察一番。
總之，真的是各憑本事說話。
“林爺爺，我猜是青玉二級。”
楊鐵蛋忍不住插話了，試探著望著林老頭。
“嗬嗬，鐵蛋啊，你這個眼力不錯嘛。”
林老頭自己也是類似的判斷，不過他的判斷比楊鐵蛋更進一步，判定這裏麵包含這一塊青玉一級的玉石。
單從外麵紋路表象來看的話，這裏確實是貌似是有一塊青玉三級的存在。
可開石的事情，哪裏有這麼簡單，光憑外表，是根本不可能看清楚的。
畢竟相同的外表紋路，開出完全不同的玉石，大有人在。
“不對吧！”
當林老頭剛說完這一句的時候，李向陽忽然嘟囔了一句。
林老頭和楊鐵蛋的腦袋都刷的一聲轉了過去，兩人齊刷刷的看著李向陽，異口同聲：“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猜這裏麵沒有玉石。”
李向陽篤定的點點頭，其實他根本就不是猜，而是看到了——靈氣在手，天下我有的節奏啊！
“什麼？”
楊鐵蛋眼珠子瞪得老大，一副恨不得錘他兩拳的模樣：“喂，大叔，你可這就差太多了，雖然我年紀小，可開石這種事情，我比你有經驗。”
“經驗又不能當飯吃。”
“但是經驗有用！”
林老頭接茬，他像是給李向陽指正似的，指著那塊石料外圍的紋路，解釋道：
“你瞧，這紋路看起來很有規律，均勻的分散在各個角落。按照經驗講，這是受到了內中玉石的作用。至於為什麼說是青玉，那是因為這些紋路中，透露出一種淡淡的青色。”
“林爺爺，我也是這麼想的。”
楊鐵蛋炫耀似地揮揮拳頭，似乎因為自己和林爺爺想的一樣，而顯得格外的高興。
“嗯，眼力進步了。”
林老頭認真的瞥了一眼楊鐵蛋，誇了一句。
當再看向李向陽時，教訓的意味就很明顯了：“小夥子，看來你剛才確實是在吹牛啊！”
“為什麼不打開看看呢？”
李向陽倒是很淡定，指著石頭，一副你們根本就不知道情況的模樣。
楊鐵蛋和林老頭對視了一眼，然後林老頭笑了：“好哇，既然你不死心，那我就開石……讓你知道知道，你說的絕對是錯誤的。”
“不一定吧？”
“不，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