撫摸石手上的每一條紋路，欒易將心神沉浸其中。一遍又一遍在石手內部掃描，與上次一樣，脫離本體的石手等同石頭。除了石質間該有的層次感還有一股冰涼觸覺。
這是一種令欒易心神可以立刻平靜下來的冰涼，猶如點在臥室中的檀香。
“不對，我感受到的不是真實。有幻陣！”摩挲著石體，心中的某條弦被輕輕撥動。欒易福至心靈，把握住了一閃而過的靈光。
欒易的細胞在顫動，某種東西與石手之間產生了奇異的共鳴。
“嗡……”欒易聽到了一個聲音，茫然無比，他張了張嘴，自己居然沒辦法把這個音模擬出來。
石手被天然的幻陣隱藏了真實，他能感受到帝者沒有在意石體的本質，隻是偶然撿起手頭的東西來攻破帝棺虛影的。
體內的細胞在發熱，源源不斷的熱量自行傳入石手中，根本不受欒易控製。
“原來是這樣……”欒易刹那想通了所有困惑。
自己和當初接收石人送他石片時已經不同了。
帝棺長眠，修繕己身。欒易的半邊肝髒石化。後來從帝棺中出來，肉身重組將這些細胞打散。
十年丹鼎，地源錘煉。讓他每一個細胞都逐漸向著石化發展。
欒易終於明白，自己正在走向石人的路上。
石手或許是天地間最接近完全體的存在。欒易的神魂輕鬆越過了可以欺瞞虛境的天然幻陣，看到了本質。
簡直是個奇跡！
欒易驚呼出來。石人已經向著人在進化。活脫脫的生靈——每一個石質細胞都因為欒易的力量散發著微弱的光芒。欒易感受到了生命的力量，自己在激活這隻手掌。
絕對錯不了，這個石人幾乎差一步就達到帝的境界。渾身上下的石頭都分裂成了細胞，若有精華流淌，等同於取代血肉而存在。
“這不可能！”
石質精華終於激活了手掌，一股得天獨厚的帝者氣息遊走在細胞之間。讓欒易入侵石手的神魂一個哆嗦，直接被恐怖的力量壓垮。
“哇”避退不及的欒易吐出一口淤血，眼中的光芒卻更勝了一籌。
曾經見到的石人居然是帝境的無敵石人。
“時間倒流一千年，或許還有人能夠跟我一戰。”欒易終於明白石人的話不是口出狂言，他的確有這個實力。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石人在顯露威勢的時候，似乎並沒有像剛才一樣流露過任何帝者的氣息。
一切的疑點都不是疑點。沒有人可以模仿出帝者的氣息，證據就在自己的麵前，欒易無需多想。
萬萬沒想到，自己想要作為煉器材料的石手，居然是帝者境界的石人的身體一部分。
“看來今天不能煉器了。”搖了搖頭，帝者的殘害中不知道為何沒有兩位帝者的一縷氣機。但無疑為欒易用來煉器掃平了障礙。隻不過這種檔次的東西需要鄭重再鄭重，欒易已經想好了自己煉器第一步的閉關點。
千裏沼澤的下方王脈，天權宮遺址對他來說是最安全的，無需擔心被人打斷。整條王脈的靈氣取之不竭用之不盡，也不存在真元不濟的事情。
將石手收了起來，欒易默默展開自己的境界域，一邊開始推敲煉器的手法和華柱的構架形式。一邊靜靜修煉。
好在剛才那一口淤血及時吐出，不過是神魂被帝者的氣勢壓倒，並無大礙。否則欒易就真的是全身上下裏裏外外傷的體無完膚了。
看著手中的邀請函，欒易一陣苦笑。沒想到天璣宮居然給自己唱了這麼一出，這明擺著挖了挖了陷阱讓自己跳進去，可自己明明知道，卻不得不去。
大雪紛飛三天，欒易從酒樓中走出來，依舊是麵無血色的癆病模樣。精血沒回複之前，恐怕這種狀況還得持續些時間。
傷勢未愈，欒易踏雪而出，一步一個腳印走在雪地上，慢慢想著城外移動。
在欒易身邊，很多雙眼睛即忌憚又憤怒地盯著他，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欒易兩米之內。原因無他，中州門派的驕傲都被欒易用無名法寶給鎮壓了。不僅各大門派的老輩去勸說被欒易拒絕，此人還放言要將聖子聖女鎮壓半年。
欒易一路無言，身邊的任何一個人若不是顧忌中州皇主擱下的話，早就向自己發難了。現在他窮盡所能也隻能對付一個兩個養嬰期的修士而已。
冰天雪地，修士們不願意跟著欒易磨磨蹭蹭。撐開護罩便先一步向天璣宮的方向飛了過去。
隻有欒易一人，在雪中一步一個腳印。任憑冰雪鑽進靴子和褲管的縫隙，如同一個孤獨的旅行者艱難前行。
發髻間多是雪花還未融化，欒易剛剛一步踏出玉衡城的門戶，鋪天蓋地的威壓便向他襲來。在城外等候多時的正統修士終於擁有了可以出手的機會。
“欒易，今天踏出玉衡城你就隻有死路一條！”
“嗬嗬，你們都要對我動手？”飛劍插在雪地裏，欒易兩手握著劍柄，盡量撐住自己搖搖欲墜的身體。至少有二十多個修士在用氣勢鎮壓他。如果是全盛時期，完全可以無視。
現在，若不是一把飛劍撐住，早就撲倒下去。
“動手又怎樣，一頭病貓還能翻天了不成？”
來人已經操練多時，即便是臨時組合而成，合計陣法可攻可防，已經磨合地相當不錯了。看來各大門派的年輕弟子為了打敗欒易已經不惜餘力。
前輩們去“看望”過欒易，等同於視察。雖然看不出欒易的修為有沒有倒退。但欒易當天的身體狀態絕對差到了不行，精血燃盡，是想裝都裝不出來的。
自然這消息告訴自己的弟子，等於給他們吃了一顆定心丸。打敗欒易這麼大的功勞，足以讓他們的地位急劇提升，在修煉界美名遠揚也不是沒有可能。
“那些虛境高手都在旁邊嗎？”欒易瞟了他一眼便把頭偏向其他地方，在他眼裏跳梁小醜始終隻能是跳梁小醜，上不了台麵。
“欒易，今天和虛境修士無關。你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還有空去管別人嗎？各位，列陣，轟殺！”
“雖然我不是老虎，不過虎落平陽被犬欺這句話在我這裏可不適用。”欒易搖了搖頭，看了眼周圍所有人的麵孔，不禁惋惜地歎氣一聲，“誒，我說過即便是虛境修士也可以廢。你們這又是何必呢。”
說罷，欒易緩緩抬起右手，指尖一道黑芒不斷彈射出去。
準心差了一點，很多下都沒有命中。隻不過欒易並不在意，自己的命留著還有很多的意義。有很多的事情等著自己去完成，絕不會做什麼聖人舍身為他人。
“軟綿綿的攻擊，連準頭都沒有。各位上吧，他已經徹底無計可施了！”
“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