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沅見季凡一露出震驚神色，暗歎他竟如此迅速地想明白了其中的關鍵，這位修士倒也不算想象的那般愚笨。
她接著說道：“我說這些，就是為了讓你知曉，你我究竟是在對抗怎樣的一種存在。”
“所以，你願不願意與我合作，咱們一同殺出重圍呢？”
季凡一並未因一時衝動而貿然答應，而是從她的話語中揪出了一個疑問點：“為何這幻境要單單針對你？”
她說在自己到來之前，就已經有兩撥人前來刺殺她了。倘若自己真的與她合作，豈不是要與這裏所有的修士為敵！
那些修士萬一和自己一樣，全都記得上一世的事情，那自己豈不是會淪為眾矢之的！
靈沅倒是沒料到這家夥還頗有幾分頭腦，居然能看出幻境是在針對自己。
她不再藏著掖著，繼續道：
“實話跟你講吧，普通的凡人進入這幻境，隻需曆經三世，便可能被這幻境所吸收消融。然而修士的靈魂經過錘煉，精神力強大，所以起碼得十世才可能被吸收。可你們身上帶著它難以消化的力量，致使它不得不耗費三倍的力量和時間來煉化你們的靈魂。”
他們身上攜帶著淩霜的神印，幻境之靈不可能這麼輕易的消融他們的靈魂。
“而你們本應順著它所編排的幻境，在此度過無數的輪回。但我突如其來的謀逆之舉，打破了這一規律，提前破壞了它營造的幻境，迫使它耗費大量能量去重新製造一個新的幻境。如今，它對我恨之入骨，所以企圖讓我被你們所殺，如此或許能令我的精神崩潰，進而導致神魂不穩。”
“可惜……”它小瞧我了，因為我的靈魂早已被係統綁定，即便我自己想要崩潰，係統也絕不會應允！
不知是否由於這個空靈幽穀秘境蘊含著神秘的神力，致使係統暫時被隔絕在外，甚至竟主動尋找機會與我聯係！
係統的語氣似乎極為急切，全然不似往常那種盡在掌握之中的氣定神閑的機械聲。
它仿佛不想讓我脫離它的視線，就如同無時無刻不在監視著我一般！
靈沅也不清楚自己為何會有這種感覺，但是自從這個係統出現之前，她就總有一種暗地裏有人在窺視著自己的異樣感受！
“我……”季凡一對於這位長公主仍心存抵觸，緩緩說道：“讓我回去再斟酌斟酌……”
靈沅聽聞此言，趕忙爬起身來，手扶著搖籃的扶手，努力踮起腳尖，那白乎乎的小手極力想要夠到他。
在外人看來，仿佛是太子殿下把小公主哄得咯咯直笑，咿呀咿呀叫個不停，甚至激動得站起身來，想要太子殿下抱抱。
新來的奶娘在不遠處，一臉欣慰地看著太子殿下與可愛乖巧的小公主相處，不禁心生感歎，暗自想著等自己的孩子長大了，必定要做長公主的玩伴！
她正沉浸在對未來的美好幻想之中時，站立在一旁的另一個奶娘挪動著身軀，緩緩朝著搖籃處靠近。
扒著搖籃的靈沅，踮著腳尖，瞧見那個奶娘在季凡一的身後鬼鬼祟祟。
她抬起小臉看向季凡一，說道：“你沒有太多時間考慮了。”
季凡一不明所以。
“什麼意思……”
一道白光倏地閃過，冰冷的匕首從臉龐旁落下。
匕首直直朝著搖籃裏的靈沅刺去。
季凡一想都沒想，直接撞向那緊握著匕首的胳膊。
奶娘吃痛，匕首隨之掉落進搖籃裏，那冰冷的觸感令靈沅的小腳猛地一抖，直接將匕首踢到了一旁。
奶娘氣急敗壞，開始想要去抓破壞了自己計劃的季凡一。
季凡一雖然隻是個小小的人兒，身高僅有奶娘的一半，但他卻反應迅速，敏捷地躲開了奶娘的抓捕。
他大聲呼喊：“來人，有人要殺妹妹！”
奶娘見季凡一如此敏捷地躲開，開始又喊又叫，許多人的注意力被吸引了過來。她無暇顧及他，連忙伸出雙手去掐站在搖籃邊靈沅的脖子。
剛拽住靈沅的衣裳，便看到她對著自己咧開嘴笑。
奶娘愈發惱火，雙手剛掐住她的脖子還未來得及用力，便聽到她宛如來自地獄深淵的呢喃，那聲音如魔音般環繞：“你殺不了我。”
聞言，奶娘不信邪地愈發用力掐住她的脖子，身後的侍衛已然反應過來，直接撲過來一人，牢牢架住她的手臂。
雙臂被侍衛使勁往後拉扯，她卻不甘心地死死拽著靈沅的衣裳，直至季凡一小跑過來，狠狠撕咬著她那隻抓住靈沅衣裳的手背。
奶娘疼得鬆開了靈沅，她惡狠狠地瞪著季凡一。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幫著這個殺人魔！”奶娘聲嘶力竭地嘶吼著，仿佛在悲憤地控訴著季凡一，同為修士，為何要襄助他們共同的敵人！
這個奶娘上輩子乃是想要逃跑的柳國公，卻未曾料到跟隨的長公主竟是一個殘忍殺害自己的大魔頭，所以這輩子在得知自己要進宮伺候小公主時，便萌生了想要殺死公主的執拗執念。
“快，快，拖下去宰了！”皇帝暴怒的聲音驟然響起。
奶娘渾身猛地一顫，開始恐懼得瑟瑟發抖。
“不要，我不要再經曆死亡了！不要！”
侍衛全然不顧她如何掙紮和胡言亂語，直接將其拉出去，在無人的僻靜之處殺了。
季凡一嚇得渾身發抖，一想到死亡，自己整個人都陷入了極度的不安之中。
“他也被控製了嗎？”他向還是嬰兒的靈沅問道。
靈沅回答道：“他哪是被控製了，是他自己道心不穩，讓幻境之靈稍加引導，便變成這般模樣了！”
她白了他一眼：“明明是自己修行不夠認真刻苦，道心不穩，還怪罪到別人頭上了！”
季凡一被她這麼一懟，頓時陷入了沉默，細想之下，似乎說得頗有道理。畢竟不管是誰，都難以控製一個意誌堅定之人，除非是自身道心不堅，否則無人能夠掌控你的心智！
“不過也怨不得他啊，畢竟你上次把人殺得……”而且還那般淒慘。
“我殺他咋啦！是他技不如人！他想殺我盡管來殺，大不了下一世重新來過，再找回場子！”靈沅理所當然地說道，她完全沒有解釋自己上次的屠戮行為是為了想要驅逐他們出幻境。
而且她也不打算解釋，畢竟她也失算了幻境之靈的孤注一擲。
不惜違背天道也要拉這些修士下水。
況且在這個幻境之中，即便死了還能夠重來，無數次的輪回，就看你是能夠熬過去還是陷入瘋狂！
靈沅絲毫不帶畏懼的，她此時的精神力強大，就看是他們能一點點將她消磨至死，還是她先能夠找出幻境之靈！
“你怎麼如此嗜殺啊！”季凡一有點打起了退堂鼓，自己跟著她還能有出去的希望嗎？她都得罪了能夠掌控他們的幻境之靈，豈不是要被狠狠整治？！
“怕什麼，反正死了還能輪回，更何況你們的記憶都還在。”靈沅打趣道：“萬一你不喜歡這個身份，可以讓我結果了你，或許下輩子的身份你就喜歡上了呢！”
季凡一打了一個寒顫，他可不想再經曆一回死亡的痛苦！
他連忙舉手表示：“我選擇這輩子老死！”
靈沅聳聳肩：“我可不敢保證。”
季凡一知曉她是在提及修士刺殺一事，他無奈地歎氣，或許這輩子也難以善終了！
“如若我沒選擇你，你會怎樣？”那麼多修士都想要殺她，豈不是她要比自己先遭遇不測？
靈沅嘿嘿一笑。
“你總得和我相處不是，畢竟這一世我們的關係擺在這，所以你吃的、喝的、碰的……”
“可能會再次讓你體會一次窒息的感覺！”
季凡一渾身劇烈一震。
這長公主的心眼子可真黑！不是她自己人就會被全部解決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