匪徒們都很精明,他們身上不一定背著命案,劫了趙家車隊卻未傷人,輪起來也罪不至死。
一時間麵麵相覷,都希望哪位兄弟能“挺身而出”,先把自家老大給賣了。
諸般神色哪裏逃得過虞菲的眼睛?她伸出白皙玉手,霎時間攥出二十六道粉色絲線,精準點在了二十六名匪徒的眉心。
那看似剔透美麗的粉色絲線,卻像一根根透魂尖釘,刺得匪徒們的腦袋錐桶無比,一個個表情抽搐,發出慘烈的嚎叫。
虞菲沒打算廢話,冷聲倒數:“三!”
“二!”
每一次聲落,那粉色絲線帶給劫匪的痛苦就更多幾分,有幾個家夥甚至沒扛過兩個數,接連口吐白沫,渾身抽搐的失去了知覺。
眼看虞菲就要輸出最後一個數,一名年齡不小的地玄域劫匪連忙垂首討饒:“虞二小姐,高抬貴手,高抬貴手哇!我說,我說……”
“那就快說,別等我問!”虞菲鼻息輕哼,那老家的靈眼等級達到地玄上境,在劫匪之中定然地位極高。
“我們……”老劫匪呼吸顫顫,聲音斷斷續續的道,“我們是玄脈山東麓玄靈寨的,前幾日大頭領說雲岡山有一筆大買賣,我們便來雲岡山設伏。打算劫了趙家車隊,好向虞二小姐討些好處……”
老劫匪的求生欲望十分強烈,眼看虞菲就在跟前,把嘴裏的血沫直往肚裏吞,眼巴巴的道:“我們也隻是混口飯吃,早間還生怕傷了趙夫人半分。”
他發現虞菲麵色不善,也不敢廢話,連忙道:“玄靈大王隻令我們來虞城,我們也不知道他去了何處?”
“嗯?”葉靜怡俏眉微蹙,“你且將他的靈魂印記告知於我,剩下的事,我們自會徹查!”
虞菲、葉靜怡的靈眼等級絕對優勢,問題在於,她們並不知曉誰是玄靈大王。隻要弄清了靈魂印記,兩人能在轉瞬之間確定對方的位置!
逮住了賊首,此時方可了結。
老劫匪訕訕的道:“玄靈大王的靈眼等級達到洞天中境,並且戒心極重,我們也弄不清楚他的靈魂印記啊。”
這話倒是不假,修為優勢者但凡有心提防,靈眼等級較低者隻能對其靈魂印記感應個大概,無法用作搜索的依據。
虞菲將他們的識海活動牢牢掌控,分辨對方並未撒謊,哼聲道:“沒有靈魂印記,記憶魂境總有吧!”
“這……”老劫匪臉色發苦,生怕一不留神就命喪她手,一邊開啟記憶魂境,一邊道,“大王一直戴著麵罩,隻有幾個貼身伺候的丫鬟見過他的麵貌……”
多段記憶魂境開啟,果然是關於玄靈大王的一些畫麵——是個身材勻稱的男子,短發花白,看皮膚褶皺,或有五六十歲。
果然戴著個淡金色的麵罩,看起來頗為神秘。
虞菲有些哭笑不得,心底感歎:江湖人士的手段,還是不能小瞧吶。星塵大陸一介匪類,竟讓自己束手無策……若是傳出去,豈不是丟了極境戰隊的臉麵?
正在此時,葉靜怡卻在老劫匪的記憶魂境裏發現了蹊蹺:“虞菲,你仔細看。這人的右手總是戴著黑色手套,似乎有些……不對勁?”
“唔?”虞菲得到提示,又多看了幾眼,點頭道,“他不是左撇子,卻盡量隻用左手。莫非是右手有傷?”
虞菲說著,問詢的看向麵前的老劫匪。
老劫匪連忙道:“這些記憶魂境有好幾年的時間跨度,大王一直如此,我們也不敢貿然相問。”
——
虞府門前的情況早已驚動官府,隻是衙門之人看見虞二小姐施展神通,一個個都不敢靠近。
直到虞菲罷手,才一個個小心進場,少不得跟二長老虞狂客套一番,待虞狂點頭,才將一幹人販押入大牢。
“葉姐?”虞菲走回家門,問詢的看向身側的葉靜怡,“要不,我將八百裏內右臂戴了黑色手套並且存在異樣的洞天域修行者都抓來?”
左右的家人聽了,被嚇得心裏咚咚直跳。不過轉念一想,二小姐是神將強者,洞天域的修行者在虞菲麵前根本不夠看,一時又驕傲起來。
“你家裏的情況跟小葉門類似,如今都有些‘樹大招風’。”葉靜怡平靜的俏臉上帶著幾絲戲謔,“我們剛才在門前耀武揚威,若是再得罪些周邊士紳……嗬嗬,今日之後,難免會有更大危機。”
“唉……”虞菲深有感觸,一邊招待葉靜怡進屋,一邊試圖找到可疑目標。
想也知道,玄靈大王如此聰明過人,定會摘了麵具,混在人群當中,也未必會戴黑色手套。
走著走著,卻發現葉靜怡忽然往側一拐,走向了一處賓客彙集的院子——這幾日虞家大院一直在擺流水席,院子裏的宴席從中午直擺到晚上。
前邊出了那麼大的事,並不影響這裏的熱鬧非凡。而且趙家之人平安無恙,說起來亦是可喜可賀。
不少趙家人緩過勁來,甚至已在席間吃上了。
虞菲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就跟在葉靜怡身後,神將級別的魂力驟然收縮,死死掌控著虞家宅院內的一切。
許多賓客乍然見了二小姐到來,場麵更是熱烈,紛紛起身敬酒,說些吉利的話。都巴望這兩名“仙女”能在身邊多多停留,也好讓自己“吸”幾口仙氣。
果不其然,葉靜怡還真就在一張桌邊停下,她嘴角噙著一抹好看的微笑,悄然之間,已用魂力牢牢鎖定桌邊的某個人。
“雲岡山劫案,無非是調虎離山罷了。”葉靜怡再度開口,聲音泠泠,透著一絲寒意,“你在家中,他怎能威脅到虞家根本?”
旁人正有些茫然,不知兩名仙女為何來此,隻見虞菲杏目微眯,看向桌邊被葉靜怡鎖定的那人。
二話不說,以神將威壓將其控製,袖中淡粉色的熒光一閃,舞絕綾飛躥而出,把那名頭發花白的“客人”綁倒在地。
如此霸道的一幕,令不少賓客驚呼出聲,左右之人連忙撇了碗筷跳開幾步,生怕遭到波及。
“嗬……”葉靜怡瓊鼻輕哼,倨傲的看向被舞絕綾綁住的“客人”,譏誚的道,“你說對吧,玄靈大王?”
虞家的流水席固然熱鬧,可是來者不拒,院子裏難免魚龍混雜。萬萬沒想到,竟讓雲岡山劫案的罪魁禍首混了進來。
玄靈大王被縛於地,倒是頗為從容。他今番穿著一襲白衣,打扮得好似一個儒雅文士,右手露出來的手掌小臂,的確戴著一體的黑色手套。
“兩位姑娘,端的好手段,好智計!”玄靈大王壓根沒有掙紮的意思,反而一副心服口服的模樣。
虞菲正想嗬斥,葉靜怡卻道:“二小姐,立即讓令尊發出通告,今日來虞家參加宴會的客人,立即尋春風玉露堂的大夫檢查醫治。一應開銷,皆由虞家負責——要盡快,還來得及!”
“好!”虞菲恍然醒悟,立即魂域傳音,將此事告知父親。
聽到葉靜怡的話,玄靈大王臉色一變,沒想到自己最後的底牌,在一個照麵之後就被揭曉。
強撐的儒雅氣質,快速的萎靡下去。
話說回來,麵對神士、神將的追緝,玄靈大王能夠斡旋至此,也算是江湖匪類中出類拔萃的存在了。
玄靈大王自知難逃官司,凝眉看著葉靜怡:“我的計策,你為何都能猜到!”
葉靜怡視線落在他稍顯僵硬的右臂上,不屑的哼聲:“我不僅看透你的計策,還猜到了你的目的——你是想求炎關侯替你重生右臂,對也不對?”
烈陽多年以前從秦家密境取走生命之靈,在洞天域的圈子裏算不得秘密。
玄靈大王的心事被一語道破,頓時麵如死灰。他被虞菲封了靈眼,根本掙紮不得。虞菲控製舞絕綾稍一用力,在賓客們的驚呼聲中,果真把他右邊袖袍裏的假臂整條扯出!
竟與當年冷千燼的假臂極為類似!
眼看鐵證如山,玄靈大王辯駁不得,直到二長老虞狂引著官府之人趕到,才喟然歎息:“我此番作為,隻想求炎關侯替我重生臂膀——唉,幸好未曾傷了趙府之人,我如今栽在二位姑娘手裏,亦是心服口服。”
虞菲見他態度誠懇,也未對客人下死手,於是道:“你好歹也是洞天域的大修行者,怎可自甘墮落,以至於落草為寇?今日饒你性命,卻要接受律法製裁!他日刑滿出獄,不可再為非作歹!”
“你的靈魂印記我已記下,若是再知你違背江湖俠義,禍及鄉裏……”虞菲殺氣凜凜,“我定會斬你頭顱,告慰家鄉父老!”
“二小姐教訓得是……”玄靈大王態度極好,任由官府押司給自己套上枷鎖,全無一點洞天域強者的架子。
——
一場劫案在一兩個小時內塵埃落定,虞狂總算鬆了口氣,對葉靜怡恭敬行禮道:“葉姑娘智計無雙,如此神速破案,令老朽佩服!”
“前輩客氣了,我與二小姐情同姐妹,又是生死至交,家裏若有難事,彼此喚一聲便好。”葉靜怡對虞狂還禮,亦是尊其為長輩。
雙方正在熱切交談,誰都沒有注意到被官府押走的玄靈大王,背過身時,勾起了一抹如釋重負的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