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聽他這麼一說，忽然就有了方向。老這麼飛在天上發現不了什麼，血腥氣息的範圍太大，一時也發現不了源頭。
既然歸根結底，都是羽神星出了問題，烈陽挑了一片綠油油的林間草地：“走，下去看看！”
羽神星就在腳下，想要得知哪裏出了問題，當然要腳踏實地。
烈陽落定之後，黑天絲線便滲入地下。自己並不具備聖光天賦，黑天卻能找到聖石，引動聖光之靈。若是深入地下，沒準能夠發現蛛絲馬跡。
嶽錚看不出個所以然，見烈陽陷入思索，便顧著警戒四周，避免有魔獸或者人類打擾。
良久——
烈陽收回黑天絲線，表情稍顯凝重：“我能感知到的範圍內，並無任何異常。這些血氣就像憑空出現，著實令人費解。”
沒有異常，就是最大的異常！
嶽錚稍加思索，建議道：“我們多換幾個地方，如果都無異常，便能得出下一步的判斷。”
“多虧有你在。”烈陽輕呼一口氣，“不然我都不知從哪查起。”
說著，便掠身飛上半空，兩人隨意挑了個方向，在樹冠之上快速飛掠。
“你帶嫂子出來不也一樣？”嶽錚哈哈笑道。
烈陽掃眼五光十色的美麗叢林，若是攜手陸雨同遊此處，怕是會忍不住做些出格之事。他把心間的蕩漾拋開，意有所指的道：“終究還是不一樣，咱們極境戰隊的女子太多，這類有風險的事情，還是咱們老爺們擔著。”
極境戰隊十九人中，僅有烈陽、嶽錚、陸挽誠、秦廣、秦克敵五名男子，其餘十四位全是女子。
“得嘞。”嶽錚看破不說破，烈陽喜歡誰，誰喜歡烈陽，都跟自己關係不大。哪怕烈陽把十四個妹子全都娶了，也沒什麼好奇怪的。
男子漢大丈夫，喜歡美女，有錯？
哥倆一邊閑聊著，一邊按計劃兜了好幾個區域，在黑天的探查之下，均未發現腳下的羽神星有何異常。
眼看夕陽西下，烈陽鼓勵的看著嶽錚：“何解？”
嶽錚自信的兩種可能被眨眼推翻，這對一個自認為邏輯完善的聰明人來說，無疑是個不小的打擊。
但是彼此都是兄弟，都不存在麵子問題——能否解決問題，才是最大的問題！
嶽錚努力擴大了思維格局，嚐試道：“羽神族強者無數，若是羽神星出了問題，他們早已找到症結所在。而這個問題持續了數年，說明整個羽神星不存在可以抓住的蛛絲馬跡。”
烈陽就在林間坐下，安靜的聽嶽錚說話。
單一方麵沒有找到蛛絲馬跡，並不能作為推斷事實的根據，然而實力絕高的輔政王同樣困惑，足以證明嶽錚的觀點。
“通過類似空間之門的手段輸送血氣，逃不過頂尖強者的眼睛。”嶽錚用排除法，先將一些可能否決，“而能夠突破一切偵測手段，並且無法反向定位的，似乎就隻有……意念？或者說，是契合星海法則的‘詛咒’。”
他這麼一說，烈陽就明白了。
在星塵大陸三十六靈之中，心、意、魂三靈的修行者，具備相當強悍的“念力”，隻要達到一定程度，單憑腦中所想，就能引動一些奇妙的力量！
嶽錚不是很確定，嚐試得出一個結論：“再純潔的民族，有光明的一麵，就一定有黑暗麵。或許這些血腥之氣，並非因為城鎮的人多而聚集，而是本就來自城鎮！”
假設血腥之氣的根源，就是無數羽神族人，似乎所有情況都能得到解釋——羽神族自詡是星海之中最善良最高貴的種族，當然不會把邪異的血腥之氣關聯到自己身上。
“輔政王安銘足夠驕傲，大概率逃不過這個思維定勢。”嶽錚重拾了一些自信。
“走，回去查查羽神族的曆史。”烈陽笑容明朗，他也相信兄弟的推斷，眼中星光流轉，“想要了解一個民族，必先了解其曆史！”
……
當夜晚餐後，烈陽、嶽錚哥倆就在偏廳擺開買來的書本，互相配合，整理出大致的史料信息——
在很久很久以前，這片大陸之上生存著許多種族。其中以羽神族、精靈族最為強盛，關係也十分融洽。
然而當文明發展到一定程度，一定會出現相對成熟的政權。
羽神族、精靈族都是巔峰的人形生命體，在政權戰爭中，先聯合消滅了獸族、矮人族。然而彼此心中的驕傲，讓兩大巔峰種族漸漸決裂，終於爆發出一場殘酷的史詩之戰。
在戰爭中，羽神族無所不用其極，甚至對精靈族平民展開大規模屠殺、虐殺！
最終，較為善良的精靈族落敗，隻有極少部分人逃離羽神星，在星海中漂泊繁衍。
“他們信奉絕對的正義秩序，絕對的法律秩序。”嶽錚歎道，“隻要有悖於此，便會以極端手段，將目標抹殺！羽神族對異端有著絕對的排他性，羽神國現在的刑罰之中，還有將犯人活活燒死的條款。”
被火燒死，大概是這世上最痛苦的死法。
烈陽不敢相信，看起來親善儒雅的羽神族，竟會藏著如此重的戾氣。不過也能理解，從來就沒有幹幹淨淨的政權戰爭。
沒有重典極刑，也就沒有社會秩序。
“你應該說對了……”烈陽合上書本，歎聲道，“羽神星上的血氣根源，十有八九就是羽神族本身。”
如此一來，就很容易推敲。
嶽錚道：“應是有人暗中利用了羽神族的本性，引動藏在羽神血脈中的殺戮之意——但是，就算這些殺戮之意再強上十百倍倍，也很難影響普通人的心智，無非讓人缺乏一些耐心罷了。”
“所以是還差一個動機麼？”烈陽揉了揉發漲的腦殼。
對此，嶽錚也無能為力。初來羽神國，對許多基本信息都不了解，推敲至此，已是兩人能夠做到的極限。
除非能夠獲得更多線索——
“再說吧，事情沒那麼簡單，這才剛開始呢。”烈陽把書本放在了牆櫃裏，伸個懶腰道，“忙活了這半天，要不，咱哥倆整幾杯？”
“出去整還是在家裏整？”嶽錚眼睛一亮。
“出去？”烈陽尷尬的笑了，“咱都沒錢啊。”
嶽錚噗的笑出聲來：“來羽神國這麼些天，還不知道這裏用什麼貨幣——混沌石通用麼？”
“也許通用吧。”烈陽聳了聳肩，這是風老的習慣動作，“但是咱們帶的那坨是混沌石礦，不是混沌幣。直接拿石頭出去買賣，是要被逮大牢的。”
嶽錚無奈的歎了歎，正打算起身去廚房準備些下酒菜，冷不丁一個聲音戲謔傳來：“我帶錢了，兩位，走著？”
——
莊園大門外，一名英俊得過分的羽族男子正安靜等待。
他穿著金羽紋飾的紅白衣衫，看起來雍容華貴。兩名衛兵麵麵相覷，不知來者何人。沒兩個呼吸，就見烈陽、嶽錚走出了大門。
“安銘！”烈陽哈哈笑聲，“你這家夥，怎麼神出鬼沒的？”
他這一喚可不得了，衛兵早知湖畔莊園裏住著的“伊蘇先生”是輔政王看重的人，不料神祗般存在的輔政王竟會低調的出現在此！
連忙單膝跪地，莊重行禮。
安銘嘴角動了動，隻是輕輕揮了揮手，那兩名羽族衛兵身子一個哆嗦，又立刻站了起來。
“上次分別之後，我回了一趟聖羽城，今日特地過來尋你。”安銘表情平靜，“碰巧偷聽到了你們的談話——這熾水河畔有好幾家不錯的烤肉鋪子，千萬不能錯過。”
“反正你請客，走著走著！”烈陽邊往外走邊介紹道，“這是我兄弟，你可以叫他‘十一’。”
安銘於是跟嶽錚打了招呼，他早把兩人的推敲聽在耳裏，趁著河畔步道僻靜，輕聲道：“人皆難自省，我也不例外——聽十一兄弟推敲，才恍然大悟。”
他掌握的線索肯定更多，烈陽疑惑問聲：“已經有結果了麼？”
安銘不假思索的點頭，旋即安慰的笑了笑：“我心中已知元凶身份，多謝二位了。”
沒走多遠，三人便來到河畔的繁華夜市區，隨意挑一家烤肉鋪子坐下。吃肉喝酒跟朋友吹牛逼，還能看看熾水河裝點精致的夜景，實在是熾水城裏的一等妙事。
烈陽瞧出安銘眼中滑過的凝重，不禁道：“元凶是誰？我還能做些什麼？”
政權鬥爭的手段，再黑暗血腥也合情合理，無非是成王敗寇。如今的羽神族早已成為正義的代名詞，元凶再引血氣，多半不是什麼好鳥。
對付壞蛋，烈陽義不容辭！
“哈哈……”安銘笑了笑，“告訴你也無妨——能夠引動整個羽族心底陰暗麵血氣的，在已知星海之中，不出五人！”
“而其中四人都跟羽神國關係莫逆，隻有流亡星海的精靈族長，有行凶的動機！”安銘說著，唇邊勾起幾分自嘲的微笑，“當代精靈族長，是天賦發生異變的血精靈，名叫瑪爾琳妮（Malinni，猶豫的心）。”
“當然，你更應該知道她的另一個名字——血焰靈主！”安銘輕輕咬牙，“那是連我都極為忌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