猙獰的獸首圖案栩栩如生，哪怕因為年代久遠而紋路模糊，卻依舊透著攝人心魄的凶惡霸氣！
“師父，這是？”烈陽自知看不出端倪，果斷求助。
風老當然識貨，語氣凝重的道：“這是犴族的神獸圖騰，狴犴！”
“犴族……”烈陽前幾天才聽說了羿族、羽神族，今天又得知一個新的種族，隻感覺自己的世界太小，“犴族為何在星塵大陸戰鬥？”
“而且——”烈陽似乎意識到什麼，心裏總有些發怵，“狴犴和彼岸……似乎有些關係？”
“也許有吧……”風老的答案越不確定，烈陽就越慌，“上古時期，犴族發現了星塵大陸，犴族的領袖狴皇以大神通擊穿虛空壁壘，將大軍送來此處，不過最終戰敗。”
烈陽聽得津津有味，忽然想起一茬：“師父等會兒，狴皇？你說過，霸上將軍曾經刀劈狴皇，就是這個狴皇？”
霸上將軍的模樣依然清晰，高挑的身姿，冰冷的表情，雷紋閃耀的披風，是寰宇之中最巔峰的存在之一！
“不錯！”風老對於那段曆史似乎十分自豪，聲音也重了幾分，“狴皇兵分兩路，派出僅次於他的強者司瀾，攻擊星塵大陸。他自己率領艦隊，以及神獸狴犴，攻擊我的世界！”
所以才有霸上將軍刀劈狴皇的故事。
結果不用贅述，狴皇兵敗身死，他的部下司瀾，看樣子也沒在星塵大陸討得太多好處。
“艦隊？”烈陽不是很理解。
風老隨口解釋：“就是飛在天上的戰艦——你腳下的就是。”
“……”
烈陽的意識裏，戰艦都在水裏跑，如何能夠飛到天上？當下並不深究，而是回歸正題：“師父，這些靈妖，怎麼破？”
風老早已觀察完畢，分析道：“西闕古戰場，是司瀾與那位……嗯，就是那位前輩的決戰之地，方圓三千裏皆為死域，無數犴族將士埋骨此處。”
烈陽心領神會，風老口中隻有一個“那位前輩”，即為一招打出劫湖，崩碎辟沌神兵白鴻的大佬。沒想到西闕古戰場也出自“那位前輩”之手。
“犴族的本體防禦、神魂天賦，堪稱寰宇之最，今日有靈妖為禍，其實並不稀奇。”倨傲如風老，竟對犴族稱讚有加。
他正色推敲道：“天地之間不會無端產生靈妖，這三千裏古戰場中，定是出現了某種凝練殘魂之物。按時間推算，應是天地孕育。”
“嗯？”烈陽眼前一亮，“師父的意思是，隻要我們找到那東西，靈妖之亂便不攻自破？”
“倒不見得。”風老搖搖頭，“靈妖已成，無可逆轉。在西闕古戰場之中，為師感知到三個超強的靈體——將之滅殺，可保天下無虞！”
烈陽聽風老說得正經，卻察覺出他的憋壞，心裏也輕鬆不少：“順帶，也給師父補補身子？”
“哎嘿嘿，算你小子激靈！”風老拍手大笑，“為師也是靈體，多‘吃’點，有好處！”
——
跟風老弄清楚來龍去脈，烈陽總算平複下心情。再去看滿目瘡痍的古戰場，縱然規模龐大，景象奇特——其實跟炎關之北的狂沙戰場也差不離。
“你能撤開防護麼？”陸雨並不認識狴犴圖騰，看了幾眼之後，轉而對烈陽道，“我想試試。”
烈陽莞爾，稍稍靠近站位，果真把無形的黑盾撤開。
“呲！”陸雨呼吸一抖，削瘦的香肩顫顫，她咬牙道，“西闕古戰場內的亡靈衝擊，要比攝魂陣模擬的強上不少——”
連忙念動法訣，撐起淡青色的護體玄光。饒是如此，渾渾噩噩的迷魂幻境衝入識海，讓陸雨腳底踉蹌，視野也變得模糊。
戰艦殘骸並不平整，烈陽怕她摔倒，連忙伸開雙手，扶在她的胳膊上。再展黑盾，將之護在其中。
難怪學員們對這裏諱莫如深，西闕古戰場的亡靈係攻擊，說強不強，卻是一種莫大的煎熬。五天之後，怕是所有接受懲罰的學員都要做好幾天噩夢。
“呼……”陸雨鬆了口氣，自嘲的道，“地玄域的修行者在此間幾乎站不住腳，如何挖掘廢墟中可能存在的寶物？”
烈陽待她站穩，才鬆開手，半開玩笑的安慰說：“習慣成自然，來個十次八次，大家便都不怕了。”
“咯咯，還十次八次呢……”陸雨心裏並無負擔，輕笑出聲，“我猜大部分學生來過一次，就會想方設法避免星塵徽章掉落，誰也不想來第二次。”
烈陽從風老處獲得了西闕古戰場的完整地圖，並得到無數即時更新位置的標記，每一處標記，都是一隻實力較為強橫的靈妖！
也隻有魂力超強的風老，能做到如此精細的標記。
他也不藏著掖著，就在戰艦殘骸上用靈力絲線勾勒出立體地圖，諸多標記一覽無餘：“西闕古戰場縱橫三千裏，以乾元封天陣為起點，七十裏處開始出現洞天域靈妖，越往西，則靈妖的實力越強。”
烈陽感受到了此戰的嚴酷：“到兩百裏，就會遇見神兵級別的靈妖！”
陸雨掃眼跟前的地圖，發現標記的顏色不一，由東到西呈現綠、藍、黃、紅分布，根據烈陽說的話，四種顏色標記，代表著不同實力的靈妖。
綠色最弱，紅色最強！
“我們要怎麼做？”陸雨粗略估算，三千裏古戰場上，聚集的大小靈妖多達千萬之數，敵我差距懸殊，憑二人之力，根本無法將之剿除。
烈陽知道這一戰很難，也指望不上別人幫忙，鄭重的看著陸雨道：“靈妖不會無端出現，這裏多半存在天地孕育的凝魂之物，我們收了那凝魂之物，便不會再有新的靈妖！”
“原來如此，也不知靈妖長什麼樣。”陸雨看向風沙席卷的西闕，才發現兩人飛出五十餘裏，並未見到所謂的靈妖。
“你真想看？”烈陽有些戲謔。
“唔……”哪怕陸雨是仙氣飄飄的七公主，聽烈陽這麼一問，心底也有些發怵。靈妖屬於靈體，在常人眼裏就是妖魔鬼怪。
誰閑著沒事幹想看妖魔鬼怪？
好在陸雨足夠聰明，看烈陽的表情就知道緣故：“靈妖是懼怕你的黑翼，才不敢靠近吧？”
她的魂力鋪展半徑隻有不到百米，黑天對靈體具備超強的壓製作用，靈妖生怕遭到吞噬，肯定遠遠避開。
烈陽“嗯”的點頭，把眼前的地圖揮散成一片星輝：“那我把靈妖放進一些，你看仔細了。”
“好！”陸雨鳳目一凝，右手往斜下方一甩，握出一柄銀灰流轉的三尺長劍，正是某位冥府法尊掉落的幽冥神劍！
幽冥神劍對靈體同樣具備強大的克製作用，陸雨的修為僅為地玄上境，但手握幽冥神劍，加上暴風之眼的速度不落下風，足以跟神兵級別的靈妖一戰！
烈陽打量一眼，發現陸雨神魂震蕩，竟能與幽冥神劍產生一定共鳴，寒鋒朔朔，躥出絲絲縷縷的煞白氣息。
那是靈體最懼怕的器魂之鋒！
不愧是雪城陸雨，上次返回蒼狼皇庭，一定苦心研究，才能完全駕馭幽冥神劍，固然不如青鸞劍熟練，但威力上提升了不止一檔。
硬件差距，永遠來得無比實在。
“看好了！”烈陽調整一番呼吸，嘴裏輕道，旋即收縮黑天氣息，將逼在數百米開外的靈妖放了進來。
“這……”陸雨全神戒備，魂力、目力交叉掃視，在烈陽撤開黑天氣息的霎那，忽然感受到一陣涼颼颼的陰風！
就像墓穴內的氣流，充滿腐朽的氣息。說清涼，又帶著令人作嘔的油膩。
說油膩，偏偏讓人渾身發涼。
一兩個呼吸之內，魂力覆蓋的邊緣，出現了一圈幽幽的身影！肉眼並不可見，但結合魂力勾勒，陸雨還是看清了他們的形態。
靈妖呈白藍透明狀，像是具備形態的海水，有的還是人形，有的卻化為獸體，都無須行走，呈漂浮飛行的詭異狀態。
這都不算猙獰可怖，最瘮人的，是那些根本看不出形態，像是捏合在一起的奇怪靈妖。三頭六臂，長著十來米長的觸手；渾身滾圓，有一張占了半個身子大的嘴巴；長條如筷，一端瞪著兩個簸箕般的大眼睛……
小的宛如飛鳥，大的高如殿宇，饒是陸雨心性非比尋常，亦被眼前的一幕驚得渾身發毛，猶如墜進鬼窟，手腳都變得僵硬。
恰在惶惶無措之際，烈陽恰是時機的牽住她的手，手心傳來的熱力讓陸雨平靜不少，猛的回過神來，看著逼近百米圈子的無數靈妖：“這些，應是洞天域的靈妖吧？”
她努力鎮定下來，震蕩幽冥神劍的噬靈神鋒，那些看似凶猛的靈妖察覺到危險，鬼畜般停在原處，空洞的眼孔裏透著怨毒的光芒。
幽冥神劍的劍魂強度達到神士，壓製洞天域級別的靈體，還是相當輕鬆的。
“千萬小心。”烈陽不敢大意，叮囑道，“即便隻是洞天域，一旦攻擊到你我本體，也能輕易奪了我們的性命！”
他抓緊陸雨柔軟的玉手：“越深入，靈妖的攻擊越強。無論如何，千萬不要離開我十米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