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下午,星塵學院維持了開學初的寧靜。
上塵組的皇族戰隊多半已經完成對應任務,獲得了不菲的修行資源,開學初期都忙著閉關衝等級。
來自五湖四海的心聲又沒那麼放得開,也不好意思互相搶奪徽章。都小心翼翼的熟悉新班級,新群體,以及新學期的各類課程。
恰是各行心機的微妙實際,教務公告欄放出消息:榮譽導師烈陽逢單數日開課,下午三點至五點,在綜合組教學大廳。
課程標題為:實戰經驗交流課。
乍一看沒太大新鮮感,不過卻得到無數學員的追捧,紛紛查看自己的課程,是否和烈陽開課的時間衝突。
須知年青一代的修行者當中,實戰經驗最豐富者,非烈陽莫屬!
他的經驗交流課,是無數修行者夢寐以求的至寶——哪怕學不到,用來八卦一番,亦是極上檔次的談資。
回鄉之時跟人吹噓一番,肯定倍有麵兒!
——
烈陽、陸雨大致推敲出西神殿的處理結果,也沒放在心上。為今之計,鞏固各自狀態,盡可能提升實力才是當務之急!
一天後的下午,烈陽穿上紫金法袍,邀上同為榮譽導師的陸雨,在顧雪、白仙兒的陪同下,來到綜合區一樓教學大廳。
教學大廳隻有四百個座位,然而等候在外的學員多達千數,場麵異常熱烈。其中不乏辰家學員,都對新導師的課程表現出相當濃厚的興趣。
畢竟,這個年齡相當的家夥,實力已經趕超大部分老輩修行者。麵對同輩,一律吊打!
烈陽讓顧雪、白仙兒引導大家有序入場,位置不夠不要緊,可以在過道擺凳子。如此一來,一千人恰好塞得滿滿當當。
“姐,你還來聽我的課?”烈陽在講台邊緣,正和一位身穿烈焰鳳裙的女子說笑。
能讓他開口叫一聲“姐”的,也隻有烈如煙了。
“不行呀?”烈如煙衝他眨眨眼,“我怕你的課沒人來聽,才帶了大夥過來捧場,不識好歹了你!”
烈陽很喜歡跟烈如煙說話,閑聊幾句,心裏的忐忑蕩然無存。烈如煙瞅著時間差不多了,再鼓勵了他一番,便輕盈離去。
屬於烈陽、陸雨的第一堂課,即將開始。
今日來聽課的,大部分是上塵組的學員,修為皆在地玄域之上。其中相當部分都具備不俗的戰鬥經驗,心裏也有足夠的倨傲。
可是對比烈陽,旁人再如何天才,亦是光芒黯淡。所以,大部分人心中都有疑問:自己跟烈陽的差距,究竟有多大?
是本身的差距,還是因為一件神器帶來的差距?
所有人都翹首以待,想要得到答案。
講台上的烈陽、陸雨,都有獨對千人、萬人的演講經驗,此刻在星塵學院麵對千名學員,本身並無壓力。
“我先開始吧。”烈陽跟陸雨交流一個眼神,便來到講台正中,陸雨在是在側邊拎了一張椅子坐下,紫金法袍勾勒身段,加上她充滿仙氣的不凡氣度,令得許多年輕人挪不開眼。
恰在此刻,烈陽的聲音傳出:“以後這裏的‘實戰經驗’選修課程,便由我跟雪城陸雨主持,今天是開學第一課,感謝諸位捧場。”
星塵學院的學員需要完成必修課、選修課,積累足夠的學分,才能獲得一些進階任務的領取資格,以及申請進入更高等級的教學組。
烈陽話音未落,大廳裏便掌聲雷動,經久不息。多年以來積累的聲望,以及南陽北雨無限的話題性,都讓這一門頗為隨意的選修課一躍成為星塵學院最熱門的課程。
除了已經入場的千人,後續還有趕來的學員,看見教學大廳已滿,便麻溜的占據窗戶邊的位置。
按說年輕導師麵對如此熱烈的情景,通常會臉紅一下謙虛幾句。偏偏台上的導師叫做烈陽,他非但沒有臉紅,不會謙虛兩句,甚至覺得理所應當!
在烈陽眼裏,烈焰軍的戰士要比這些信仰不一的學員厲害得多,自己能成為他們的領軍人物,何況麵對這些“雛兒”?
烈陽等了許久,才將滿堂的鼓掌喝彩之聲壓下去,朗聲道:“此課程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與大家分享、交流實戰經驗——可能很多學生要問,修行歸修行,戰鬥歸戰鬥——修行者似乎不一定要戰鬥吧?”
他先拋出一個問題,掃眼看向裏裏外外的學生:“認為修行者不一定需要戰鬥的,請舉起你們的右手!”
問題一出,一千餘名學生都有些懵圈,一時沒搞懂烈陽的教學套路。
在大部分人眼裏,修行者當然和戰鬥直接相關——修行,就是為了提升戰鬥力!可是窸窣一陣後,仍舊有不少人舉起右手,認為修行者不一定需要參加戰鬥。
烈陽觀察一眼這類學員的神色,基本了解了他們的共性。他示意大家放下手,開始教學:“大約有四分之一的學員認為,修行是修身養性、參悟天道。而戰鬥,多半與利益相關,是解決利益矛盾的一種方式!”
“兩者混為一談,存在理念上的矛盾。”烈陽的說法極為中肯,就連那些不曾舉手的學員,也都無法反駁。
“隻不過——”烈陽話鋒一轉,“我換個問法,你們的答案一定會有改變——你是否希望成為一個不能戰鬥的修行者?希望如此的學員,請舉手!”
隨著烈陽的問題變得尖銳,其中的取舍愈發明顯,麵對這個問題時,竟無一人舉手。很顯然,大家在修身養性的同時,都想追求更強的戰鬥力!
“這就對了!”烈陽打個響指,確定了今日課堂的主體,“這是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這是個優勝劣汰的世界!我將用我的經驗,為大家提供相對完善的實戰教學!”
開場或有生澀,但是對於一個十八歲的導師而言,已經難能可貴。
烈陽趁熱打鐵,提出第一個概念:“誰能回答我,什麼是戰鬥?”
這個問題,讓坐在講台左側的陸雨都為止一愣,難免凝神思索,想要得出一個最好的答案。
烈陽看到有不少人舉手,於是隨機挑選,打出一道筆直的光印。
那光印精準的擊中一名學員的手掌,便是挑選他起來回答:“順便,作一番自我介紹,讓我認識你們。”
第一個被挑中的,是位樣貌普通的少年,眼眸中透著不服輸的銳氣:“回稟烈陽導師,學生是茶城江予川——學生以為,戰鬥是獲取勝利的有效手段!”
烈陽示意他坐下,又打出光印,擊中另一名學員的手掌:“學生是青雨城盧生——戰鬥,就是消滅敵人!”
其實他們的答案,都沒錯。
烈陽依舊記得青雨城盧生的麵孔,此人行事果斷,在桃花嶺外,曾手刃了白家公子白亭。若非如此,他們一行早已成為烈陽的刀下亡魂!
烈陽又陸續點了幾名學生起來回答,給出的答案大同小異。
“江予川說得沒錯。”烈陽挑出最準確的回答,“概括而言,戰鬥是獲取勝利的一種手段——平日遇到矛盾,講不通道理時,往往打一架就有結果,即為此理。”
不知是哪位學員嘀咕了一句:“先把對方打服再講道理,似乎會事半功倍?”
此番言語引來一片哄笑,不過細下一想,還真是如此。
烈陽道:“隻要用拳頭打贏了對方,哪怕不是道理,也是道理!”
他揚起拳頭:“咱們一定要以‘理’服人!”
話是這麼說,其中的彪悍意味不言自明。聽似流氓的道理,還偏受大家歡迎。紛紛打定主意,以後遇事先動拳頭,再講道理!
拳頭大,才是硬道理!
講台下的烈如煙、烈霸等人樂不可支,紛紛交頭接耳。
烈霸道:“烈陽怕是要把大家帶偏……這麼搞下去,學院裏頭都成兵痞了。”
“瞎說什麼呢!”烈如煙瞪他一眼,“我家陽陽怎麼就兵痞了!”
“行行行,你是大姐你說了算。”烈霸哪敢跟烈如煙爭論,連忙縮頭認慫。
講台上的烈陽十分從容,侃侃而談,讓大家對戰鬥的作用、理念都有了更深的理解。既然是經驗交流,他肯定得舉例一二三。
於是提起狂沙戰場上的事:“在罷兵言和之前,蒼狼軍、烈焰軍已經對壘了五百餘年。歸結起來,一個是‘脾氣大’,一個是‘不高興’,雙方哪天看不對眼,立馬就要幹仗!”
“蒼狼大營跟前有‘九連環’,是陸雨導師親自布置的防禦工事。”烈陽提起當年的戰事,眼底卻透出幾分溫柔,目光看向陸雨,戲謔的道,“我帶兵去攻九連環,固然不吃虧,但也不占便宜——這就是戰鬥之時的攻與防。”
“攻防兩端,都有終結戰鬥的可能!”世人皆以為烈陽隻知進攻,卻不知他向來信奉均衡主義。
“進攻時,能擔綱箭頭,斬敵酋首級!防守時,要成為鐵閘,抵擋住敵人的攻擊!”烈陽幾乎照搬烈焰軍的訓話內容,講得唾沫橫飛,“如此,才是一個合格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