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分鍾之後，秦飛笑吟吟的肩扛破陣兜轉回來：“嶽母大人指揮得妙啊，我以後打架都不想動腦子了。”
“分明是你自己抓的機會，偏來恭維我。”輕鴻好笑的道，“倒是小看了你，還想給你些思路。”
思路這種東西，對於一根筋的秦飛來說，貌似沒什麼鳥用。不過在戰鬥的過程中，他的確感受到了來自帝鴻的指引。一些轉瞬即逝的微笑機會，她都用一種特殊的方式予以了標注。類似於空間法則標點，又像是神魂連線。
畢竟以秦飛的實力，想要同時應對三名漸神強者還是頗具難度的——現在身上翻卷的傷痕就是明證，若不是仗著本源級的身體強度，他根本不可能贏。而且，必須要合理規劃戰局，才有可能將其全殲。
“都是本能。”秦飛自嘲的笑笑，“一開打，我的腦子就不聽使喚了。”
不會像徐青紗說的那樣，戰鬥時候還有什麼邏輯思路，統統不存在的。
輕鴻卻道：“戰鬥經驗、戰鬥本能，隻是把思考的過程省略掉了，最開始的時候，人人都會動腦子的，你打得多了，應付一些普通戰局，自然能夠憑經驗勝出。但假如你麵對從來沒有見過的對手，經驗、本能全無用處，你還是會繼續動腦。”
大神的說法就是精辟，秦飛當即表示受教。
兩人迅速離開了這是非之地，繼續向南。為了保持低調，果然降低了飛行速度，假裝沒有高級飛行熾訣，還飛出點遊山玩水的味道。
話說回來，跟這麼個漂亮的丈母娘遊山玩水，聽她科普世界觀，其實還挺愜意的。某些時候秦飛覺得，自己簡直就像一張白紙，什麼都不懂。輕鴻就像是百科全書，任何方麵的知識，都能給出精準的概括。
不像某些所謂的大佬，凡事藏著掖著，敝帚自珍。
甚至為了讓晚輩不能超過自己，故意扭曲一些關鍵知識，引人走入歧途。
一直行到黃昏，二人有心歇腳，才順著人跡彙集，來到了一處叫做“闕丘”的小鎮。秦飛此行的目的自然是渡雷城，伺機接近玄晶鑰匙繼承者。
去年中，渡雷城曾派人去雷池秘境，通過某些手段加快了“蒼雲滅”計劃的進程。由此可見他們的態度，定然是希望蒼雲界就此覆滅。畢竟來自蒼雲界的人越來越多，重霄城、滄浪城實力強橫，隻要守護家族一亂，必然登上前台。
幻海的小鎮，每到晚上都會比較熱鬧，客房相對緊俏，多虧秦飛到得早，才訂到了一個單間。反正是給輕鴻準備的，自己無論睡地板，還是睡神木大營都問題不大。
輕鴻也不是古板之人，任那店家如何打趣，表情都沒有多少變化，嘴角噙著抹淡淡的微笑，反而有些小女人的味道。
“想吃什麼？”兩人坐在熱鬧的大廳裏，點菜自然女士優先。
輕鴻沒什麼口腹之欲，隨意的道：“我要一份涼麵，你顧著自己吃飽就行。”
“那多不好意思……”秦飛嘴上是這麼說，點菜卻毫不含糊，除了一份涼麵，還點了好些招牌菜，要了一斤米飯，才輕錘膝蓋等待。
旁邊人聲嘈雜，細下一分辨，聽到有一桌人似乎在談論：
“北邊道上，白老大和人火拚，被一鍋端了！”
“白老大，他不是五星漸神麼？聽說他手底下還有兩名漸神強者，其他都是高階啻魂……”
“可不是嘛，這份實力放在幻海，那可是響當當的，就連守護家族的礦山，他都敢動上一動！”
“莫非是惹著了蔣家？”
這裏靠近蔣家的渡雷城，如此推斷順理成章。
“那倒未必，蔣家最近自身難保，不見得有空搭理。”
“呃？”
“……”
後麵的聲音弱了下去，應該是刻意設置的屏障，不讓旁人聽見，有些交流還刻意神魂傳音，旁人極難偵測。
輕鴻卻能輕易截獲信息，將之轉告秦飛：“蔣家似乎……有麻煩了。”
——
在星闕幻海，守護家族是最強大的存在，其中雲、秦兩家高手最多，占據著頭兩個席位。但論巔峰強者的戰力，蔣家並不虛他們任何一家。幾乎不存在任何情況，讓守護家族陷入“自身難保”的境地。
事情有些蹊蹺，秦飛越靠近渡雷城地區，從正麵而來的人流越密集。大規模的人員外逃，說明渡雷城的情況相當惡劣。
四下一打探，情況基本明了。
數天前，渡雷城多個城區出現大量無魂惡煞，在城內肆意虐殺，造成傷亡無數！蔣家以及附庸家族正在組織人手對城內的無魂惡煞進行絞殺。但由於數量龐大，且實力較強，一時竟按壓不住，雙方陷入鏖戰。
“雲家出手了。”看著四散奔逃的人流，秦飛眯了眯眼，南方的天空，已經飄起衝天的烽煙，此時此刻，渡雷城恐怕已是一片人間煉獄。
這也是大家擔心的事情，一旦奪魄神晶在主城爆炸，後果是災難性的。
雖然覺得很殘酷，但不能否認的是，雲家這是在給秦飛創造機會。蔣家的態度很明確，秦飛又必然要拿到雷靈玄晶的鑰匙，那就讓渡雷城亂成一鍋粥，給秦飛渾水摸魚的機會！
“雲家就那麼肯定，我會站在他們那邊？”秦飛有些凝重，“不應該啊，我喜歡的隻是雲芝而已……”
但雲家的確給了秦飛諸多好處，讓他再去對付雲家，真有些下不去手。
殺了雲穆鴻，還是殺了雲城？
當然了，如果輕鴻要殺，秦飛絕不攔著。本質上來說，這是不同文明的立場，有陰謀算計是必然的。雲城想要激發秦飛身上的暗屬性，讓他擺脫七彩天晶的命運，卻不知秦飛已經通過摧毀本源晶石的方式，破壞了這個構想。
而且他也已經漸漸凝聚暗屬性靈種，輕鴻也坦白了當初的想法。
可更為明顯的是，雲城幫助秦飛，並不隻是出於文明立場。他們想全麵趕超第八係文明，成為這個世界真正的主宰！
或許並沒有錯，但方式不大對。輕鴻既然在瓊台附近建立了學校，教他們先進的技術，卻還要倒打一耙，反過來算計，的確不地道。
靠近了渡雷城近三百裏，已經由蔣家以及周邊附屬家族建立了軍事禁區，將整座渡雷城封鎖其中。空中不時有“咻咻”飛過的巡邏隊伍，以防無魂惡煞突破到外圍地區。
兩人尋了地方住下，裝作驚惶的打聽主城裏的消息，別人隻以為他們是從外麵回渡雷城的人，並不疑心。
“雲家這樣下去，會讓你們重蹈第八係文明的悲劇。”輕鴻歎道，“用戰爭，毀掉自己的一切。”
看到雲家所為的種種，秦飛甚至覺得，自己的老爹烈魂，簡直稱得上溫柔。刻意犧牲掉的那些人，還能名留青史。
但是在奪魄神晶中變成無魂惡煞的人呢？
隻會被當成怪物絞殺！
這樣的比較，讓秦飛更為深刻的認識到，什麼叫做“不擇手段”。
雲穆鴻的離去，必然開啟雲家的後續布置。基本料定秦飛會來渡雷城，所以先在這裏鬧出點亂子。
“他麼的，我能幹啥？”秦飛心情一不好，就想多點兩隻雞，但被客棧無情告知，食材供應不足，每桌隻能吃一隻雞。
“哈？”秦飛無奈的翻了個白眼。
徐青紗見相公搞怪，安慰道：“形勢如此緊急，蔣家必定會征召隊伍，相公可以去呀。”
“帶著嶽母大人？”秦飛有些腦殼疼，“嶽母這模樣，這身材，跟著我去打無魂惡煞？還是算了吧，要是哪個烈家大佬愛上嶽母大人，那可就精彩了。”
這人說話越來越沒譜，讓輕鴻、青紗母女連連搖頭。
“我狀態不好，卻沒那麼不堪。”輕鴻道，“奪魄神晶最多隻能摧毀上四境的神魂，九星啻魂轉變無魂惡煞，也就巔峰漸神的實力。估計是數量太多，才讓蔣家招架不住，退至外圍。我們——不會有太大危險。”
話是這麼說，秦飛總還是擔心，然而不去的話，又無法找到切入點。雲家這一手，既給秦飛創造了機會，又削弱了蔣家的實力，可謂一舉兩得。不知他們在其他主城，是否也有類似的計劃？
輕鴻安慰道：“奪魄神晶的原理和九曜石的本源激活類似，原材料很難收集，製作複雜。雲家不可能大量儲備。”
那倒還好。秦飛鬆了口氣，和嶽母大人稍坐沒多久，便等來了一份沒啥誠意的晚餐。現在不是計較的時候，隻能將就著吃了。
在客棧裏相安無事的休息一晚之後，兩人便逆著奔逃的人流，往南前進。沒出鎮子多遠，就看見連天的營帳，主要道口設立路卡，不允許隨意通行。
天上有“咻咻咻”的巡邏隊伍，不時能夠感受到一兩個神級強者的氣息。暴躁的雷屬性躥動不已，在天空中留下無數劈啪作響的電蛇。
“軍事重地，閑人免進！”院門外的將士見有平民裝扮的年輕男女靠近，連忙抬手製止。
這女子生得花容月貌，身姿婀娜，麵沉如水，好似冰山美人。
男的樣貌年輕，一頭利落的短發在風中輕輕顫動，眼裏透出明明的怨恨：“我是渡雷城的，爹娘都沒逃出來！我要從軍，我要殺無魂惡煞，我要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