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傾城二女皆是一臉不善地盯著揚風,後者卻是一臉恬淡,一副不以為意的樣子。
陳鬆見了一臉緊張,趕忙拉了拉揚風的衣角,小聲道:“風少,您何苦和兩位姑娘較勁,藥穀鎮的爭端才是大事,要不和她們二位商量商量?”
揚風雖然不在意墨傾城二人如何看他,不過陳鬆說得卻是在理,他衝著對方微微點頭,讚許道:“嗯,你倒是清醒,看來我沒看錯你。”
陳鬆聽了揚風的誇讚,心頭不由得一喜,嘴上卻是謙虛道:“哪裏哪裏,都是風少教得好。”
“再說了,子曾經曰過,唯女子和小人難養也,何況眼下是兩位姑娘,這相處難度還得加倍。”
他刻意補充了一句,本是自謙之詞,但這話一落,對麵的墨傾城二女,立刻一臉寒光得掃向陳鬆。
陳鬆瞬間噤若寒蟬,隻覺得一股陰寒威煞震懾全身,他打著寒顫退到揚風身後,再不敢多說一句話。
“哼!蛇鼠一窩,老話說得果真沒錯。”
祁紅把怒火撒到了揚風身上,話是說得陰陽怪氣。
揚風淡淡一笑,話鋒一轉道:“說說藥穀鎮吧!我想你們守在這裏,也不是專門來挖苦我的。”
此話一落,場中陡然一靜。
墨傾城和祁紅互相看了一眼,都從各自眼中看到了慎重。陳鬆從揚風身後伸出頭來,小心瞥視著,他也有些緊張。
“揚風,藥穀鎮的地,我薛家要一半。”
祁紅獅子大開口。
饒是淡定如揚風,目光卻也不由得一變,“你在跟我開玩笑?”
祁紅冷哼一聲,據理力爭道:“推翻城主府,我薛家出了一半的力,取一半的報酬,這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藥穀鎮此前的確不是薛家地盤,但我表哥薛天行,他在藥穀鎮卻有一塊千餘畝的靈田。那田地勢極好,占據這條山泉穀溪最關鍵的水道。我薛家要是對著那水道一攔,藥穀鎮的靈田,立刻荒蕪大半。”
“還有,玄石城不少氏族此前支持我薛家,我薛家也不能虧待了他們。”
她侃侃而談,話說得自是極有道理。一旁的陳鬆聽了,不自禁點頭。
“既是如此,那我也沒什麼好說了。”
揚風微微一言,似是認同了這番話。
祁紅聽了之後立時一喜,她看向墨傾城,對方亦是鬆了一口氣。
就在此時,揚風又開口了,“地你們拿去,陣法我撤了。玄石城這麼大,無主的荒地可不少,等我隨便圈一塊,因地製宜,布置上聚靈陣儲靈陣,又是萬千畝極品靈田。”
話未說完,揚風便衝著山澗濃霧中走去,雙手掐訣,竟真的要撤下陣法。
“你給我站住!”
墨傾城攔在揚風麵前,俏臉滿布寒霜,冷冷道:“這裏的陣法也有我一份功勞,我不允許你搞破壞!”
“破壞?”
揚風玩味一笑,“那把你的陣法撤掉,我正好要布置融靈陣法。三道靈陣一成,藥穀鎮周遭十萬畝田地,全都能開墾為極品靈田。”
“你……可惡!”
墨傾城被揚風堵得說不出話來,隻能暗罵一聲,揮手拂袖,側目而視。
祁紅聽了也是滿心窩火,但她沒辦法,隻能忍氣吞聲,退了一步道:“那我要三分之一,不能再少了。”
藥穀鎮的極品靈田誘惑實在太大,祁紅過來討要,不僅僅是出一口惡氣,更是出於薛家的利益考慮。除此之外,卻也是玄石城普通氏族的訴求。
揚風仰首,瞭望藥穀鎮,淡淡道:“藥穀鎮的地都是我的,這是夜宴彩鬥上,我拚了命贏來的,誰要都不行。”
墨傾城和祁紅聽了這話,氣得咬牙切齒,瞪著眼睛盯著揚風,呼呼大口喘氣,胸前挺翹一鼓一鼓,如玉兔亂跳一般。
盡管氣得不輕,但二人拿揚風沒辦法,最後商量一下,祁紅又退一步道:“藥穀鎮的萬畝靈田我們不要,不過藥穀鎮之外的地,薛家要拿一半。”
“薛家代表玄石城廣大氏族的利益,不可能再讓步了。”
又強調了一句,祁紅臉色不由得有些緊張,墨傾城也是瞪著大眼睛看著揚風,等待回應。
揚風轉身就走,弄得身後的陳鬆莫名其妙,祁紅二人亦是一臉驚詫,失望中滿臉無語。
此時,揚風飄飄渺渺的聲音這在傳來,“就這麼定吧!我不希望再有什麼意外和紛爭,若是出了事,哪怕薛家拿到地,我也有法子隔絕靈氣,讓你薛家廢土一塊,寸草不生。”
……
入夜,陳鬆的莊院格外的熱鬧,來往出入的不再是普通莊院戶,而是百草堂的劉連洲董隨海,薛家的薛員外等玄石城大人物。
城主府的遺產已經被他們瓜分幹淨,忙碌了一天,馬不停蹄,又趕到藥穀鎮。
極品靈田的潛力太大了,藥穀鎮的靈泉穀溪的靈氣也還在提升,藥穀鎮四周的荒地正在化作靈田。
哪怕一切提升勢頭就此打住,單單是數千畝極品靈田,也是玄石城崛起的憑依。
“玄石城局勢塵埃落定,日後藥穀鎮的生產經營,將是玄石城最緊要事務。”
鍾誌明最沒有耐心,一輪酒後,便起身侃侃而談。
“種田這等事情,誰都沒有我百草堂擅長。極品靈田,應該種植靈草。隻要悉心培植,單單藥穀鎮的靈田,就能將玄石城的財力提升十倍。”
描述了一番美好前景,他露出了底牌,直言道:“總堂剛剛給我傳訊,我百草堂願意免費提供靈草幼苗,並且派遣一名靈植師,專門指導藥穀鎮的靈草種植。”
“作為回報,我百草堂壟斷藥穀鎮靈草對外經營權。日後藥穀鎮的鄉民,隻需要躺著掙錢,便可財源滾滾。”
在場陪坐的藥穀鎮鄉民,以及玄石城得以分潤藥穀鎮四周靈田的氏族子弟,麵露驚喜。
薛員外也沒想到會有這麼好的條件,但他見過世麵,不動聲色地看了身旁的齊鐵嘴一眼,似是在征求意見。
齊鐵嘴也有些吃驚,但他有自己的底線,“壟斷經營可以,不過那是對玄石城外麵。在玄石城內部,各大家族,乃至於平民,需要公道的價格購買靈草。”
薛員外也點頭應道,“不錯,正應該如此。在座各位都小有產業,都需要供養族人,招攬護衛。水漲船高,靈草也得跟上供應。”
場中人聽了齊齊點頭,這般考慮妥當。
鍾誌明對此似乎早有預料,他點頭同意,然後起身取出一疊牛皮紙,散給在座眾人,“既是如此,那就請各位簽訂契約吧!”
白紙黑字,契約上對於雙方的義務和權利寫得非常清楚。在座的哪怕隻是藥穀鎮普通鄉民代表,卻也都讀過書,修為也許不怎麼樣,但理解能力絕對不差,看著牛皮契約相當滿意。
“慢著!”
就在此時,劉連洲赫然起身。有人已經準備簽字畫押,此刻卻是有些古怪的看著劉連洲。
“藥穀鎮的地,都是風少的。鎮外屬於你們的地,你們可以自主決定,其他的靈田,任何人都不能擅自做主。”
眾人一聽這話,麵色都是一變。藥穀鎮鄉民代表,臉色一下子難看起來,他們要是不能和百草堂總堂簽訂契約,那損失可就大了。
靈田可不是尋常田地,不是說種就能種的。鄉民們最多也就有種植上品靈田的經驗,到了極品層次,送給他們,他們也隻能荒著。
哪怕湊巧種上一些東西,不會料理,收獲小了,相對“損失”就大了。
“劉供奉,你這說得是哪裏話?難道玄石城分堂,要背離總堂利益嘛?”
鍾誌明臉色不善,他這次是代表總堂說話,小小玄石城分堂,沒資格抗拒他。
董隨海目光亦是有些古怪,他對著劉連洲勸道:“劉供奉,總堂已經定下了,我們左右不得。再說之前也說定了,我們幫揚風拿下藥穀鎮,靈田種植的藥草,也是歸我玄石城分堂壟斷的。”
“如今總堂出手,條件優渥,還有靈植師支持,沒必要再爭了。”
此話說得是情真意切,苦口婆心。
劉連洲卻隻是冷哼一聲,然後看著揚風道:“我玄石城百草堂歸屬總堂不假,但總堂還代表不了我玄石城百草堂的利益。這件事全憑風少做主,老朽悉聽尊便。”
眾人一聽這話,全都愣住了,他們沒想到劉連洲會把這等大事交由揚風處理。
誠然,揚風在推翻城主府的事情上出力不少,但說來也是順勢而為。
再說了,白日眾人爭搶城主府的遺產,揚風沒有參與,在座的已經想當然的認為,揚風是有自知之明,知道勢單力孤,所以沒有強爭惹禍。
帶著這層緣由,當下討論藥穀鎮事宜,眾人都沒把揚風的心思放在心上。
“揚風,劉供奉對你很看重啊!”
鍾誌明笑了笑,故意擺出一臉和煦的笑容,“你是聰明人,你應該明白,再沒有其他人,能給出比我百草堂更加優渥的條件了。”
種地這種事,百草堂是專業的。如果隻是上品靈田,玄石城豪門大戶還有能力和經驗照料。到了極品靈田,他們就沒轍了。
這等事自然得利益最大化,一方麵能以低廉的價格拿到靈草。另一方麵,又能得到百草堂的靈草幼苗和靈植師指導,躺著就把錢掙了,何樂而不為?
在眾人想來,揚風沒道理反對,不過就是一句話的事情。
“此事我暫且不好做主,再等等吧!”
揚風終於開口,言語悠悠,平淡至極。聽起來似乎沒有多少力量,但不容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