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日煉氣放在世家宗門,並不稀奇。因為有背景的年輕弟子,早在踏足修煉的三四年前,就開始藥浴滋養體魄,吞食靈穀靈藥。
盡管還未修行,但體魄已經被靈氣滋養壯大,有的甚至伐毛洗髓,資質得到提升。
這般優勢下,數日煉氣,乃至一日半日,都有可能。因為本質上說來,他們早早地已經開始煉氣了。
張小花這三位孩童不一樣,莫說什麼靈穀靈藥,就是連飯都吃不飽,根本沒有積累。
這種狀況下,卻能數日煉氣,那隻有一個解釋。
他們天賦出眾,是真正的天才。
“怪不得龍鱗鏢局盯在這裏,真是煞費苦心!”
揚風眯眼看著帳篷處的龍武,對方正和寧德說著話,不時也抬頭看向揚風。
“風哥哥,你說我們是修煉天才,那小花以後能像你一樣厲害嘛?”
張小花對修行沒多少概念,她俏生生地抬首仰望揚風。
“小花以後可比風哥哥厲害多了,安心修煉,我和你說的話,千萬別告訴別人。”
揚風摸了摸張小花的小腦袋,叮囑了兩句。
“嗯!”張小花認真的點頭。
“去修煉吧!”
“好!”
看著小女孩蹦蹦跳跳地雀躍背影,揚風深吸了口氣,轉身奔著老巷走去。
張小花幾人的天賦,肯定已經被人察覺了,這是難免的事情。小孩子藏不住事的,張小花能知道另外兩個孩童煉氣,整日盯著此處的龍武,定然也知曉。
“樹欲靜而風不止,如今石川已死,整個石家的氣運必將分散到整個玄石城百萬民眾身上。”
“背後有天泗府軍方支持的薛家,背景不俗的百草堂,還有先行一步的龍鱗鏢局。”
“奪運之後,便是奪人。”
天命氣運,再如何玄乎,最終都得落在人身上。沒有氣運的承載者,再強大的天命,亦是枉然。
奪運之後,風起雲湧,必將有人命勢改變,因此而崛起。
張小花三人的天賦,自然不全是氣運使然。但若是沒有氣運,他們天賦可能沒機會嶄露,沒有人發現,便渾渾噩噩,一輩子就此晃過。
“龍鱗鏢局,能有如此眼光,定然不是巧合,恐怕是傳言的那位大人物出手使然。”
“龍吟嘯的師叔,看來是大武師層次的人物了,有機會真要見見。”
石家已經徹底垮台,眼下玄石城雖然風波不小,但這軍烈老巷,卻迎來了難得的安寧。
這便是他所求的,盡管還不滿意,但至少形勢不錯。
揚風盤算著,很快回到自己的小院,還是往日那般破敗,他卻覺得格外的舒適。
淘洗了小半罐雜糧米穀,揚風又從儲物扳指中取了幾株藥草,伴在一起,直接放在火爐上烹煮。
他脫了衣衫,打了一桶井水,衝洗了下。
汙穢盡去,又取了幹淨的衣衫穿上,這時藥粥也差不多好了。
揚風又等了片刻,院門吱呀一聲推開,張大娘端著一籃烙餅,驚喜地看著揚風:“小風子,你總算回來了,真是太好了。”
老巷婦孺們並不知道城主府這些日子的風波,張大娘乍一看到揚風,驚喜中並不覺得意外,反而有些責怪道:
“你這孩子,跑出去這麼久,連家也不要了?大娘可擔心死你了。”
“來,這是給你準備的肉餅。咱們老巷日子好過了,不用再挨餓了。”
揚風心裏暖暖的,接過一大籃肉餅,湊近聞了聞,“香!真香!”
張大臉笑了,催促道:“快吃,熱乎著呢!”
肉餅表皮酥脆,皮薄肉厚,一口下去香噴噴的,讓人胃口大開。
揚風早就餓了,一手抓著一隻肉餅,油沫性子沾滿了手,他三兩口下去一塊肉餅便入肚,一盞茶功夫,足足吃了七八塊肉餅。
“你這孩子,慢點吃,東西還有,吃完大娘再給你拿。”
“來,喝碗粥潤潤,別噎著。”
張大娘看著揚風滿臉憐愛,似是想起了此前的苦日子,眼睛微微有些濕潤。
揚風神識敏銳,自是感覺到了張大娘的心情,但他沒有多說,而是悶頭喝粥吃餅。
一頓飯功夫,一罐粥入肚,一籃子肉餅,也被揚風吃光了。
張大娘很開心,又回去取了一籃過來,然後叮囑揚風多休息,一臉滿足地離開了。
吞天術又運轉起來,盡管隻是最基礎的第一重秘法。但蛇吞象消食神通還是非常可怕,揚風片刻功夫,肚裏的食物便空空蕩蕩,全都化為養料,滋養全身,補充體力。
二階武師層次,尋常食物隻能滿足日常活動所需。想要從食物中汲取修行養分,非得靈草靈果,妖核材料才行。
對於修行,揚風眼下並不著急。丹田內封禁了海量的天地正氣,隻要尋到陰煞,汲取煉化,他瞬間就能提升。
“當務之急,還得讓軍烈老巷獨立。藥穀鎮的地,我也得去收取了。”
揚風悄然離開老巷,然後直接出城,日落時分,到了藥穀鎮。
玄石城內一片風波,百草堂、薛家等一應勢力,正在收取城主府以及其附庸的勢力地盤。
藥穀鎮內,卻也不冷清,出乎揚風預料,城內還算和氣的百草堂和薛家,卻是在藥穀鎮對峙起來。
“風少,你終於來了。”
陳鬆一臉憤怒,看到揚風走過來,氣道:“薛家的人太過分了,明明靈泉穀溪的陣法是風少布置的,他們居然鳩占鵲巢,派人將那陣法圍了起來。”
“這實在蠻不講理,比城主府石家還要霸道。”
聽了陳鬆的解釋,揚風微微有些意外。如此關頭,薛家居然這般強勢,這實在沒有道理。
“陣法是我布置的,我隨時都可以再布置一道。要麼直接將山澗口陣法瓦解,薛家此舉必然會竹籃打水一場空。”
“他們如此鼠目寸光,此件事恐怕有蹊蹺,跟我去山澗口看看。”
揚風帶著陳鬆,離開了對峙的人群,來到了山澗穀口。
薛家果然派了一些人攔在了這裏,都是些強壯的家丁,中後期武徒數量足有五十人,人人都手持製式弓弩。
“風少,你終於來了,我們家小姐等你半天了。”
一位管家奔過來,躬身一禮,笑嗬嗬地命人給揚風讓開了一條道。
揚風有些詫異。
陳鬆更是驚呆了,疑神疑鬼,拉著揚風,非說是陷阱,不讓進去。
“無妨,這點人還不困不住我,你要是擔心,先回去便是。”揚風拍了拍陳鬆道。
陳鬆趕忙急道,“這怎麼行,我要跟風少共進退,薛家要是圖謀不軌,我就跟他們拚了。”
山澗穀口籠罩著陣法,彌漫著一道道靈霧,飄飄渺渺。
祁紅立在巨石上,英姿颯爽,纖手插在柳腰,盯著揚風怒道:“揚風,你還敢來,你這混蛋簡直可惡。我昨日好心幫你,你居然陷害栽贓我,你良心被狗吃了。”
陳鬆見到這一幕有些錯愕,不過他也隱約知道昨日的事情,不由得對祁紅生了些同情。
揚風看著祁紅發泄完,淡淡笑道:“祁姑娘,昨日的事情,我跟你爺爺已經揭過了。再說你也沒傷一根毛發,你若是心有怨氣想報仇,盡管衝我來,我揚風絕不皺半個眉頭。”
“你……”
祁紅氣得直跺腳,她昨日受了那麼大委屈和驚嚇,眼前死小子居然輕飄飄地就這麼笑過,真是可恨之極。
隻是她一時不知如何發難,不自禁繡眉微蹙,看向一邊。
“好一個沒傷一根毛發!”
墨傾城煞氣騰騰地從一塊巨石後走出,她一襲白裙,靈霧飄過,好似九天聖女下凡。
揚風眼中略微閃過一絲驚豔,但也僅此而已。
“你不應該好好解釋一下嘛?”
墨傾城冷冷盯著揚風,叱喝道。
“都是我主動施為,深思熟慮過,不用解釋。”
揚風淡淡一言,目光飄遠,似乎連半句都不想多說。
這下連墨傾城都驚住了,錯愕了半天,然後才咬牙切齒道:“好你個揚風,為了自己一己之私,公然置我紅姐於那般驚險之境。薛家人不計較,我墨傾城絕不能容忍,你拔劍吧!”
她話落直接從蘿袖中抽出翡翠匕首,略微一晃,迎風化作三尺長劍。
祁紅微微一呆,然後急道:“傾城,你這是幹什麼?你難道忘了,這賊頭小子連進階到六星武師的石川都殺了,你那裏是他對手,快把劍收起來。
她不停地打著眼色,她來此沒指望和揚風動手。
墨傾城沒有理會,隻是冷冷地盯著揚風,此戰似乎難以避免。
揚風冷淡地看著這一幕,緩聲道:“祁姑娘此前求著揚某,救了墨姑娘。眼下墨姑娘又奮不顧身地為祁姑娘出頭,真是情深義重。”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墨傾城冷聲開口。
揚風道:“今早不見墨姑娘,我想你應該早早就潛入了城主府,伺機待發,準備救下墨姑娘吧!”
“是又如何?這也減不了你陷害我紅姐於生死境地的罪過。”墨傾城森冷道。
“此話自是不假!”
揚風點頭,然後話鋒一轉,目光瞬間淩厲起來:“既是如此,那早上我殺了石川,你為何不出來發難?莫不是和薛員外董掌櫃他們一樣,趕著在城主府內尋寶?”
“眼下已是黃昏,五六個時辰過去了,不知道墨姑娘收獲幾何?能否拿出來讓揚某開開眼,彌補些遺憾?”
此話一落,墨傾城愕然一怔,似乎被揚風問住。
祁紅麵色大變,轉身怒斥揚風,“賊頭小子,你給我住嘴。我和傾城的情誼,可不是你能理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