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川調笑中帶著戲謔,甚至於蔑視,完全不把鍾誌明這個八星武師看在眼裏。
“大膽!”
鍾誌明叱喝一聲,暴怒中更有壓抑,雙拳攢握,真元爆閃,一副劍拔弩張的樣子。
石川一現身,隱隱就有壓製百草堂的勢頭,百草堂眾人都有隱忍。而石川這一邊卻是氣勢昂揚,儼然一副獨占鼇頭的模樣。
在場眾人不明就裏,但也隱隱感覺出了什麼。
前一刻的焦點人物薛天行,眼下目光直直地盯著石川,一副見鬼了樣子。
“他、他不是……死了嘛?”
薛天行指著石川,因為過於震驚而結巴,轉首看了陳鬆一眼,還做出了揮刀抹脖子的動作。
石川好端端地就在眼前,薛天行微搖著頭,身體顫抖地徐徐後退,然後一個跌蹌,被身後的陳鬆給扶住了。
“他怎麼在這裏?”
“他不是死了嘛?”
“我親眼看到的,連頭都被割了,他死了呀!”
亡者複生,對薛天行來說太過震驚,也太過可怕。他大聲叫喝著,對著四周人,似是想得到肯定的回答。
四周人也是一片驚訝,藥穀鎮的鄉民,自然不知道年終夜宴的事情。畢竟石川死的時候,在場的都是玄石城有名的勢力,之後全城封鎖,消息並未傳開,鄉鎮人是不知道的。
最多最多,外人也隻知道年終夜宴上死了不少人,揚風畢竟是一路殺出去的,這件事瞞不住。
至於劉連洲這些在場的人,這幾日都陸續得到石川複活的消息。這盡管不可思議,但在天命之子這等身份前,並不算什麼。
不對等的信息,造就在場兩群人完全不同的態度。
鄉民們聽了薛天行驚聲言語,都有些莫名其妙,有如看傻子一般看著薛天行,眼裏露出憐憫的神色,都以為薛天行被嚇傻了。
至於劉連洲這個層次的,卻是一臉凝重,一陣唏噓。石川複活的消息他們早就知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真正看到石川活蹦亂跳地出現在眼前,沒一個人真能隨隨便便淡然處之,哪怕劉連洲三人此前已經見過石川。
這可是天命之子,日後是會成為天命武王的存在,可以屹立在天泗府絕頂巔峰。而在場人,在天命武王麵前,皆是螻蟻。
如此巨大的鴻溝,誰能輕視?知曉底細的,看著石川都一臉忌憚。
在這兩群人之外,最可憐的就要屬薛天行了。他被夾在中間,他親眼目睹過石川慘死,但他此前不知道石川複活。
至於天命王星,氣運命數這般事,薛天行就更無從得知了。
陡然見到石川,他還沒發瘋,心性已經算是不錯了。
他整個人幾乎癱了,若不是陳鬆死死抓著他,他非得跌在爛泥裏。
“真是丟人現眼,我薛家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薛六爺不是恨鐵不成鋼,他是惱恨薛天行此前不配合,眼下喝罵,不過就是出口氣而已。
“陳鬆,帶他下去,把事情跟他好好說說。”
劉連洲吩咐一聲,陳鬆趕忙點頭,然後拖著薛天行,臨走時,目光卻是有意無意地掃了石川一眼。
他雖然提前得到石川複活的消息,但此刻真見到,心中也是驚濤駭浪。若不是薛天行反應太大,出醜的恐怕就是他了。
“哼!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裏左右得了玄石城風雲大局。”
石川陰沉沉地冷喝一聲,言辭冰冷,高高在上,隱隱有那麼一股睥睨天下的氣勢。
在場不少人禁不住一顫,都被石川的氣勢給震懾,內心難以抑製的生出恐懼感。藥穀鎮的鄉民隻以為石川是城主府的少爺,是玄石城了不得的大人物。
而那些知根知底的,卻都明白,這是石川身上氣運在鎮壓他們。天命所在,冥冥意誌庇護,天生就有一股威震天下的氣度。
“說得不錯,小人物確實左右不了玄石城局勢。你一個毛頭小子,哪裏涼快哪裏歇著去。”
就在此時,忍耐已久的鍾誌明終於開口,一臉冷笑,“你父親呢?讓他出來,城主府的事情,還得他老人家做主。”
火把黯光搖曳,映襯的鍾誌明神情陰狠而又猙獰,他毫不客氣,咄咄逼人。
“你……”
石川神色大變,眼睛瞪如銅鈴,咬著牙,胸膛起伏,全身力量暴漲,周身血光湧蕩,眼看就要失控。
“川兒,鎮定點,別被小人暗算。”
石風雪趕忙走過來,一把拉住石川,一臉緊張地勸告。
石川這才平靜,但周身血光卻越加濃鬱,那股極致的力量,透體而出。
“凝煞成罡,他進階武師了!”
劉連洲看著石川,大驚失色,這才幾天功夫,石川複活不說,實力居然也突飛猛進。
“果然是有天命庇護之人,進境如此神速,怪不得敢蔑視鍾某。”
鍾誌明冷笑一聲,他剛才言辭全是故意的,為的就是刺激石川。此番他算是看出了石川的底細,進階武師雖然不簡單,但比他差的還太遠。
石風雪走出來,指著鍾誌明威脅道:“你知道就好。川兒乃是天命眷顧之人,我整個石家,都有氣運鎮身,你不要自誤。”
“我想百草堂隻派你這麼個八星武師過來,不是來和我石家作對的吧!穩住你百草堂的局勢,風雲過後,或許還能苟延殘喘。”
石風雪不過就是三星武師而已,但此番氣勢居然壓著鍾誌明,強勢至極。
鍾誌明氣得麵紅耳赤,全身真元激蕩,霞光瀑灑,震得四周人紛紛退開。
“鍾誌明,不要亂來。”
“大局為重!”
劉連洲和董隨海一左一右拉住鍾誌明,別看眼下鍾誌明實力更強,但對上氣運加身的石家眾人,處境卻是極為不妙。
在場人呆住了,堂堂八星武師,足以鎮壓玄石城所有有頭有臉的強者,此刻居然忍氣吞聲。
哪怕再沒見識,隱隱也已經明白“天命氣運”的可怕,城主府不可小覷啊!
“哈哈!”
石川朗聲一笑,似是又恢複了大人物做派,緩緩走出來,傲視四周,道:
“諸位鄉親,剛才薛天行說得不假,我幾日前確實被奸人殺害。”
這話一落,全場人皆是一怔,呆呆地看著石川,不明就裏。
“但是,我石川有天命庇護,沒過多久,便複活了。天命如此,誰都殺不了我。”
“天降大任,注定我石川要統一玄石城,帶領玄石城上上下下,成就一番偉業。”
“今日藥穀鎮靈氣大變,亦是天命如此。這是天意襄助我石川,賜我玄石城一塊寶地,做爾等晉升之資。”
石川言語落下,藥穀鎮鄉民恍然大悟。原來這裏靈氣突變,是因為石川啊!
能夠死而複生,使得藥穀鎮靈氣大變,靈田提升,似乎也不算什麼了。
藥穀鎮鄉民看著石川,臉上漸漸浮現出激動和興奮,有那麼一種崇拜和愛戴,在人群中滋生。
“該死,他胡說八道!”
鍾誌明氣得怒不可遏,但身旁的劉供奉二人死死拉著他。石川話都說了,他們再想解釋,不會有人聽的。
“眼下隻能死死咬住賭鬥的事情,見證人不少,我看他如何抵賴。”
劉連洲低聲提醒鍾誌明和董隨海,顯然隻能見招拆招了。
局麵似是已經定了,石川靠著天命噱頭,已經成功震懾在場眾人。也許他隻需要振臂一呼,就會引來無數人擁護。
夜幕籠罩大地,星月黯淡,四野田地中豎著的火把,顯得格外醒目。
數裏外的一處小山坡上,兩道人影屹立,二人身前浮現著一道光幕,將遠處火光中發生的一切,原原本本地烙印其上。
“你就這樣任憑石川胡說八道?那你這兩日的辛苦,可就全都白費了。”
祁紅看著光幕中氣勢盎然的石川,一臉憤怒,隻是這局麵跟她關係不大,反倒是眼前的揚風,才是局中人。
“我能怎麼辦?我也很無奈啊!”
揚風攤攤手,似是非常苦惱。
“你少來,傾城都跟我說了。你這賊頭小子,狡猾著呢!休想騙我。”
祁紅白了揚風一眼,她中午從墨傾城口中聽說了陣法的事情,立刻奔了過來。本想看看熱鬧,卻沒想被揚風拉住,隔著老遠,看戲到現在。
“嘿嘿,紅姐對我很有信心啊!”
揚風咧嘴一笑。
“死小子,你給我注意分寸,紅姐是你叫的嘛?”
祁紅後撤一步,纖手按在纖腰上捆縛的紅玉軟鞭上,一臉緊張地防備著揚風。
揚風有些無語,“我們至於這樣嘛?”
“你少跟我套近乎,我可不是傾城。你這種滑頭小子,一肚子壞水,能幹出什麼事,我能不知道?”
“我告訴你,你要是敢打我主意,就別怪老娘不客氣。”
“惹急了我,小心我閹了你!”
祁紅一臉警惕,話裏話外,都對揚風極不客氣。潑蠻火辣的她,什麼話都說得出來。
揚風苦笑著搖了搖頭,然後轉身就走。
“你去哪?”祁紅急了,追了上去。
“我說姑奶奶,你都說我是壞小子了,幹嘛非得跟我在一起?我們分道揚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
揚風似是有些氣悶,直接把話說絕。
“嗬嗬,跟我玩欲擒故縱這一套,你這賊頭小子怎麼這麼壞心眼。”祁紅緊跟著揚風,話裏不饒人。
“既然你都說了,幹嘛還跟著我?”揚風被折磨地夠嗆,似是老實承認。
“你小子一肚子壞水,藥穀鎮的事情,你肯定有陰謀詭計。”
“我要好好看看,你到底想幹什麼。等我弄清楚你的把戲,了解你的險惡用心,才能護得住我家傾城。”
祁紅也是氣鼓鼓地,不過她打定主意,一定要纏住揚風。
“隨你的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