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梁帶塗騰來到一家叫仙茗閣的茶樓裏,茶樓裝修奢華,布局雅致,一看就是有錢人休閑之所。
一進門就有清醇茶香沁人心脾,輕柔的古箏音樂婉轉悠揚,青春靚麗的女服務生笑容可掬,柔情似水,頓時讓人覺得心神舒暢,煩憂無存。
“有錢人還真是會享受!”
塗騰暗暗感歎。
來到茶樓的二樓,塗騰便看到走廊裏三五步就有一個身穿黑色西裝的保鏢模樣的人,眼神犀利,神情冷酷,當方大梁從其身旁經過時,都會輕輕頷首。
“這強哥座下一隻虎,果然有派頭,出門喝口茶,都帶這麼多保鏢。”
塗騰又發感歎。
走到二樓最裏麵的一個包間,方大梁讓塗騰在門口稍等。
方大梁進屋後,十分恭敬地對裏麵的一位男子說道:“虎哥,我把塗騰帶過來了。”
“嗯,叫他進來吧。”
被方大梁叫做虎哥的男子,抬了抬眼皮,喝了一口茶,說道。
塗騰進屋看見一位身材魁梧,麥色皮膚,三十五六歲的精壯男子,正端坐在由千年樹根雕刻而成的茶幾前悠然地品茶。
“這就是虎哥?看上去也沒有什麼特別之處。”
塗騰見耳聞已久的虎哥,除了高大健壯一些,並沒有帥氣的外麵,黑黑皮膚,大眾化的臉孔,額頭上似乎還隱約有道疤痕,跟自己想象的風流倜儻大哥形象似乎有些差距,略感失望。
“虎哥好!”
塗騰禮貌性地問候一聲。
“你就是塗騰?聽說你能用三枚籌碼十米開外將一個內勁高手擊倒?”
見塗騰進來,虎哥緩緩放下手中的茶杯,帶著審視的眼神看著塗騰問道。
“是的,不過那個康圖也談不上什麼內勁高手。”
塗騰從容淡定,不卑不亢,自信之心彰顯無疑。
虎哥見塗騰鎮定自若,全然一副強者的氣勢,不覺眼睛裏閃過一抹訝色,凝視著塗騰說道:“雖然我沒有見過那個康圖,但是根據大梁描述,應該是個內勁武者無疑,看來小兄弟在武道上頗有造詣啊。”
“我自小熱愛武術,對武道談不上什麼造詣,隻是勤學苦練中悟出一些門道,練出了內勁,讓虎哥見笑了。”
“哈哈哈!兄弟過謙了,你的事大梁已經跟我說了,既然你叫我一聲虎哥,還幫我搞定了白狼和康圖,來,喝下這一杯茶,以後我們就是兄弟!”
虎哥豪爽地一笑,便親自為塗騰斟好一杯茶,端到塗騰的麵前,表情真誠地說道。
而塗騰卻猶豫了。
因為從虎哥的話裏,塗騰能聽出他想要拉自己上道的意思。
見塗騰沒有第一時間接過虎哥手裏的茶杯,站在房間裏的幾個手下似乎有些看不下去了。
其中一個紅頭發的精瘦男子不善地看著塗騰說道:“小子,虎哥親自端茶,你不接?別給臉不要臉!”
“媽的,你是找死嗎?”
另一個滿臉橫肉的大漢竟是破口罵道。
虎哥表情也有些陰沉下來,不過端茶杯的手依然還停在塗騰麵前。
一旁的方大梁自然能猜出塗騰的心思,見氣氛不太好,趕緊上來接過虎哥手裏的茶,放到塗騰的手裏,笑著說道:“塗騰,我知道你心裏怎麼想,你誤會了,虎哥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跟你喝杯茶,以後大家就算認識了。”
說完,又連忙轉過身對虎哥解釋道:“虎哥,您別介意,塗騰不懂道上的規矩,以為您是要拉他上道了,所以就猶豫了,誤會了,誤會了。”
“哈哈哈!原來如此,塗兄弟,你放心,我陳虎從來不會強迫別人,混道上的過著刀口舔血的日子,願意跟我混的,都是心甘情願,絕不勉強。如果我真要拉你入夥兒,豈能喝一杯茶這麼輕率?”
見虎哥展顏一笑,方大梁提到嗓子眼兒的心一下子就放回去了,笑嗬嗬地對塗騰說:“你不知道,有兄弟要入集團,是有很多程序的,哪裏會那麼簡單,你想多了。”
塗騰聽到虎哥和方大梁的話,了解到原委,麵露尷尬之色,舉起手中的茶杯,對虎哥說道:“虎哥不好意思,剛才是我怠慢了您,還望莫怪!就借花獻佛,敬您一杯!”
塗騰說完,將茶水一飲而盡。
“好!爽快,以後有什麼事情,塗兄弟盡管開口,隻要是我陳虎能做到的,絕不含糊。這個……當然啦,要是哪天你真想入道,我陳虎一定雙手相迎,你這樣的人才實在不可多得啊!哈哈哈!”
塗騰也哈哈一笑,並沒有說話。
尷尬,甚至有些危險的氣氛被笑聲徹底衝散。
虎哥又跟塗騰喝了幾杯茶,扯了一些閑話,半個多小時後,方大梁跟虎哥交代了幾句,便跟塗騰離開了仙茗茶樓。
陳虎從窗戶上看著離去的塗騰,若有所思,喝了一口茶,自言自語道:“此人若不為所用,實在是可惜啊。”
雖然隻是短暫的見麵,虎哥給塗騰留下的印象並不壞,的確是一個有手段,有氣度的大哥。
塗騰能猜出來,剛才虎哥斟茶的一舉雖說是沒有拉自己入道之意,但絕對也是一種試探。
塗騰自知,以他最近展露出的身手和能力,虎哥這種道上大哥必然有拉攏之意,也印證了之前塗騰猜測的,虎哥絕對不會因為隻是好奇而要見自己。
塗騰的態度顯然很明確,加入集團勢力,他跟本就沒有想過。
他現在已經不是一個為討生活而隨遇而安的人,師傅大強為他展開了新的人生畫卷。
為了終極修真目標,塗騰眼下所做的一切事,所走的任何道路,都隻是一種曆練和準備,都隻是暫時的選擇。
無論是走白道還是黑道,最重要的是走自己喜歡的路,用師傅大強的話說就是修真之人,率性而為,直達本心。
什麼正邪黑白,善惡對錯,做自己想做的,做自己認為是對的,誰也阻止不了。
待有朝一日,能夠修得大能力,這世間一切,對與錯,正與邪,還不是一拳的事。
比如現在,塗騰認為保護好福利院的親人們就是他要做的,管你是哪一條道的,膽敢傷害他們,必是他的死敵。
比如再遠一點,以後要為父母的死尋回價值,鏟除害得自己父母雙亡,孤苦伶仃的禍之根源。
這些,是塗騰內心認定想要去做的,也是他認為是對的事情。
豪爵不夜城距離茶樓很近,塗騰和方大梁步行返回,兩人邊走邊聊。
“大梁,你看虎哥是不是在試探我?”
“應該有那麼點意思,不過以我對虎哥的了解,他從來不會強迫別人,所以,如果你真沒那想法兒,無需擔心。”
方大梁安慰道。
“大梁,你還沒說過,你是怎麼認識虎哥的?”
“剛從武校畢業那年,我在一家火鍋店跟人打架,把對方打殘了,那人是虎哥的一個小弟,可是虎哥不僅沒有追究,而且幫我搞定警察局的麻煩,要不然我肯定得在裏邊蹲幾年了。”
“那一定是你的身手讓虎哥賞識你。”
“沒錯,那段時間我沒有工作,生活窮困潦倒,家裏人還指望我能掙錢貼補家用,那個時候我是真的覺得練武沒什麼用,連口飯都掙不來。”
“其實剛從武校畢業若不是我被省散打對選去了,我可能也比你好不到哪裏去。”
塗騰表示非常理解大梁當時的心情。
“是啊,那時候真的懷疑人生,後來遇到一次虎哥的人和西區那邊阿超的人幹起來了,我當時喝了點酒,頭腦一熱就參和進去了,誰知道從那以後,大家都把我當自己人看,有撈錢的機會都叫上我,慢慢的我就成了虎哥的人。”
“正式入幫會以後,我經常立功,得到了虎哥不少的賞賜,過上了有錢的日子,家裏也好過了很多,說句真心話,我們學武的,也隻有在打打殺殺中找到自己的價值。”
“別人一說起道上的人,就好像牛鬼蛇神,談之色變,我不否認我們為非作歹,擾亂治安,甚至傷害無辜,可是我一身武功,不能被活活餓死吧!進了集團勢力,跟了虎哥,我方大梁才活出了點人樣。”
方大梁說得有些激動,也有些傷感。
曾經他也是跟塗騰一樣,一心學武強身,將來做一個除暴安良,行俠仗義,維護和平的俠客英雄。
可是夢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在殘酷的現實麵前,他為了生活放棄理想,走上這條道,做了很多違背良心的事。
塗騰在方大梁的話語裏聽到了無奈,但卻聽不到後悔,更沒有懺悔。
人一生的路,都是自己選擇的。
塗騰能理解方大梁的心情,也從來沒有因為方大梁是道上的而故意疏遠他。
兩人聊天中,突然方大梁的手機響了。
接通電話,方大梁臉色一凝,便跟塗騰說:“快走,豪爵出了點事。”
見方大梁神色有些緊張,塗騰猜測豪爵不夜城裏定是出了什麼大事,便加快步伐,朝豪爵趕去。